第397章 捉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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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山一住,二十餘載,今朝一別,熱淚兩行。
    四月十九,拂曉,京城西山寺。
    “吱呀……”
    西山寺寺門傳出一道長長的聲音,隨後“哐”的一聲,被緊緊關閉了。
    寺門外,五個和尚筆直站立著,他們背著包袱,麵朝寺門,看上去似乎有些不舍。而這五個和尚,就是現在西山寺包括度然在內僅剩的幾個和尚了。
    一身灰色僧袍的度然抬頭,望著西山寺那塊陳舊的牌匾,蒼老的雙目一眨不眨,兩行熱淚從他眼眶裏流了出來……
    “師傅……”一個小沙彌拉了拉他的袖子,喊了他一聲。
    度然一皺眉:“別扯!我這衣服本來就舊,你再扯就爛了!”
    小沙彌名叫明月,乃是清風的親弟弟,個頭卻比清風矮的多,隻見他嚷了起來:“師傅,別看了,咱們說不定還會回來的呢!”
    度然長長歎了口氣:“讓為師再看一會。”
    度然身後,一個高個子的沙彌喊道:“師傅,別看了,這個時辰,西直門已經開了,咱們趕緊走吧!”
    這個高個頭的沙彌叫長亭,年紀最大。
    可度然卻仍然緊緊的盯著那牌匾,就是不挪開目光……
    又有兩個小沙彌走上前,兩個小沙彌都不高,也就到度然的耳朵,隻見兩人悠悠歎了口氣,然後縱身一躍而起!一人拿起牌匾一頭,瞬間就將那牌匾揭了下來!
    明月吃了一驚:“遠山,近水,你們幹嘛?這牌匾咱們也要帶上不成?”
    遠山近水是明月的師弟,隻見兩人同時一翻白眼:“明月師兄,師傅在想什麽你真不知道啊?”
    明月搖頭不解。
    可是度然看著兩人抬著那牌匾躍下來,立馬一衝過去,將手一探,朝著牌匾後邊就是一敲!
    “叮叮叮叮!”
    牌匾後邊瞬間掉下了好幾粒碎銀子,還有十幾個銅板!銀子與銅板落在地上,滾動了起來,度然見那些銀錢掉落,毫不顧忌形象就小跑著去拾撿……
    明月瞬間啞然。
    果然,愛財的師傅,才是真的師傅……之前還以為他真舍不得西山寺呢,原來是舍不得藏在牌匾後邊的錢……
    度然撿完那些銀錢,通通塞進懷裏,這才說道:“走了走了,這破廟有什麽好看的?師傅帶你們去百花穀享福去!”
    度然背著包袱,邁著大步就往西直門的方向走,看都不看那牌匾一眼,身後四個小沙彌驚呆了……很快,師徒五人在瓦橋坊買了一輛驢車,隨後放上行李,就直出西直門而去。
    當度然駕著車,帶著四個沙彌出了西直門之後,他再次長長的歎了口氣……
    京城裏那條龍已經慌了,謝天也自身難保,這個時候離開,或許是最好的時候了……但是,還能不能回來?他不知道……他隻知道百花穀那兒,有個高個子的女人,現在身染寒毒,還不知道能活多久……他得快些去,為她盡一絲綿薄之力………而到今天為止,西山寺的小沙彌們已經全數轉移了,他也可以暫時脫身了。
    度然這樣想著,歎息著望向了西邊……伊寧施主,你還好嗎?
    日上東天的時候,朱楓終於如願的來到了閑園,當他亮出那皇帝賜給他的金牌時,門口的侍衛齊刷刷下跪,臉上帶著無比恭敬的神色。朱楓穿過那些侍衛,高高抬手,敲響了閑園的門。
    “篤篤篤!”
    朱楓有節奏的敲著,很快,門裏邊傳來了腳步聲,隨著門“吱呀”一聲被打開,門那邊露出了一身粉紅色裙子的葉眠棉。
    “小可朱楓,見過師嬸!”朱楓恭恭敬敬朝葉眠棉鞠了個躬。
    葉眠棉抱起膀子:“朱楓,你來幹嘛啊?”
    朱楓笑道:“當然是來看望諸位了。”
    “你來看我們就兩手空空?”葉眠棉戲謔一笑。
    “呃……忘了帶了。”朱楓尷尬撓撓頭,要是帶了東西肯定會被門口的侍衛檢查的,所以他也就沒帶。
    “進來吧。”葉眠棉還是放過了他,讓他走進了這閑園。
    進了閑園,朱楓深深吸了一口氣,這熟悉的地方,他終於是又來了!
    這兒,曾經生活著他最愛的師傅伊寧,最不安分的師叔董昭,最嚴厲的師叔沈青……進了閑園,朱楓一陣恍惚,這兒還是老樣子,可是他好久沒見過他們幾個了……
    “朱楓?”
    江月溪攙扶著小蘭,看見朱楓,不由吃了一驚,他怎麽進來了?而且為什麽他能進來?
    朱楓亮出金牌:“小師叔,江師嬸,你們看,聖上特賜我這金牌,從今往後,我可以自由進出閑園了!”
    “進來說話!”小蘭壓低聲音說了一聲,轉身就跟江月溪進了堂廳。
    朱楓隨著三個女人進門之後,大大咧咧的在下首坐了下來,三個女人則坐在了他對麵,三雙眼睛齊齊的盯著他,眼神裏充滿了疑惑。
    “三位……你們別這麽看著我啊?”朱楓收起了翹著的二郎腿,端正坐了起來,臉上溢出一絲尷尬來。
    “朱楓,你來幹嘛?”小蘭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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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楓道:“我想知道師傅的消息,她有新的消息嗎?”
    “她當元帥了,但是詔書還沒那麽快到,詔書今天才出京。”葉眠棉說道。
    “我知道!還有沒有別的消息?”朱楓繼續問道。
    “沒有了……”江月溪答道。
    “沒有?沒有飛鴿傳書來嗎?”朱楓不甘心問道。
    小蘭道:“沒有……我們也很擔心姐姐,但是百花穀最近也沒有鴿子飛來,不知為何。”
    朱楓失望無比,臉色瞬間就黯淡了下來。
    小蘭道:“朱楓,你這是怎麽了?你這麽想知道姐姐的消息嗎?”
    “當然。”朱楓站了起來,嚴肅道:“要變天了,咱們京城宮裏這位,恐怕要狗急跳牆了。”
    “你說什麽?狗急跳牆?”葉眠棉也“騰”的站了起來,一臉震驚。
    “不錯,昨夜我進宮了,我特地試探了他一番。我這位堂兄,表麵上還算正常,可內心裏,已經沉不住氣了,他就如同練功練到走火入魔的人一般,快要發瘋了。”朱楓這麽說道。
    “照你這麽說的話,他會怎麽發瘋呢?”江月溪問道。
    朱楓想了想:“首先,他會盯緊我們這些人,尤其是在京城裏的,隻要我們有不尋常的動作,他都會做出反應來!”
    “什麽不尋常的反應呢?”小蘭問道。
    “比如,我如果要出城,他就一定會發瘋!”朱楓說起了這個。
    “那倒是,他一定不會讓你出城的。”葉眠棉說道,可隨即他臉色一變:“度然大師是不是已經出城了?”
    小蘭點了點頭:“老和尚今天一大早就出城了,我爹早上回來的時候說,西山寺已經沒人了。”
    “壞了!”葉眠棉眉毛一擰:“老和尚肯定被盯上了!他一旦出城,皇帝可能……”
    “眠棉,你昨天不是說謝天已經自顧不暇了嗎?度然大師可以出城啊!”江月溪驚道。
    “我隻算了謝天,沒算皇帝啊!如果皇帝真的狗急跳牆了,那麽出城的度然大師定然會被他盯上的!”葉眠棉慌了,她感覺她失算了……
    “那皇帝會怎麽做?”小蘭問道。
    葉眠棉一拍桌子:“秘密抓捕,作為人質……”
    “啊?”小蘭慌的喊出聲來,“那怎麽辦?”
    葉眠棉搖頭:“我們沒有辦法阻止,萬一皇帝真的這麽做了的話,我們隻能想辦法讓人查探……”
    “可是有什麽辦法能查到呢?或者誰有人脈能查到度然大師的情況呢?”江月溪問道。
    “我有!”朱楓說道。
    “你有?”
    “對,我去告訴我師兄邵春,他在樞機院,說不定會聽到風聲!”朱楓說道。
    葉眠棉搖頭:“你以為皇帝會不知道邵春?”
    朱楓臉色一冷:“那我該找誰?”
    葉眠棉想了想,忽然想起了董昭跟她說過的某個人,於是朝朱楓招了招手:“你過來。”
    朱楓走過去,葉眠棉湊到朱楓耳邊,說了兩個字,朱楓臉色頓時一變……
    “記住了,不要告訴任何人……”葉眠棉叮囑道。
    朱楓重重點下了頭。
    不久之後,閑園內響起了打鬥聲,門口的站崗侍衛們轉過頭豎起耳朵聽著,隻聽得裏麵好幾個女人在那裏破口大罵,忽然大門“砰”的一聲被打開,朱楓直接從裏邊飛了出來,狠狠的砸在了地上,滾了好幾圈,滾了一身泥……
    “哎喲……我的腰……”朱楓痛的齜牙咧嘴。
    “滾!登徒子,還以為你真的是來看我們的,沒想到你居然敢調戲姑奶奶!你個浪蕩紈絝,你也配?”門內傳來了葉眠棉的聲音。
    “你……你這潑婦!”朱楓指著門內的葉眠棉,氣的咬牙……
    “砰!”
    大門直接被關上,旁邊的侍衛驚呆了,這小王爺居然是被打出來的?看來裏邊那群娘們可真不好惹……
    朱楓扶著腰,站起來後恨恨的看了一眼閑園緊閉的大門,隨後掃了一眼門口那些侍衛,頓時破口大罵:“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誰讓你們看的?再看,我讓我皇兄砍你們頭!”
    侍衛們大氣不敢喘,移開了目光。朱楓冷哼一聲,扶著腰一瘸一拐的走著,很快離開了這些侍衛的視線……
    葉眠棉所料不差,皇帝果然如同一個瘋子一般,凡是跟伊寧董昭有關係的人,他都命人死死盯著。除了閑園的人之外,高詢,華鋒,賈班,邵春等人都被他秘密派人盯上了……
    而西山寺的度然,自然也沒逃過皇帝的眼睛!
    上完早朝之後,皇帝第一時間便接到了度然帶著幾個小沙彌離開京城的消息,他瞬間臉色一變,因為之前他就聽到過西山寺莫名其妙少了許多人的消息……
    “叫胡蟄來!”皇帝立馬就下了令。
    很快,在皇宮之中,一座八角涼亭之內,皇帝見到了胡蟄。
    胡蟄乃是胡春胡秋的父親,今年四十八歲,生的與胡秋有五分相似。而他的下巴上,長著一顆小痣,連胡子都遮不住的小痣,異常顯眼,這顆痣與胡秋那顆痣幾乎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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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蟄踏著虎步,趨步到皇帝麵前,俯身下跪,拱手道:“臣胡蟄,參見聖上!”
    皇帝看著胡蟄,冷冷道:“胡蟄,你去辦一件事。”
    “請聖上吩咐!”
    皇帝眯了眯眼,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你帶人,去把西山寺那個老和尚,給朕抓回來!”
    “是!”胡蟄毫不猶豫道。
    “記住,秘密抓捕,不要聲張!抓回來之後,給我關進宮裏!”皇帝叮囑道。
    “是,臣遵旨!”胡蟄一掀衣袍,再次踏著虎步離去了……
    看著胡蟄離去的背影,皇帝捏了捏拳頭,喃喃道:“伊寧,是你先做的初一,就不要怪朕做十五了……”
    京城,這皇權的絕對統治中心,對於江湖人士來說,從來都是龍潭虎穴。進來容易,可若是被朝廷盯上,想要離開,可就難了……
    四月十九的下午,度然帶著四個小沙彌,五人坐在一輛驢車之上。驢車是兩頭健壯公驢拉著的,但是載了五個人,依然走得很慢。
    驢車緩緩的走著,車軲轆“咕嚕咕嚕”的響著,行駛在京城西邊的官道之上。官道兩側,是一片片的麥田,四月的麥田,麥苗已經長得老高老高了,麥穗也長了出來,青黃色的麥穗朝著天空筆直而立。風一吹,麥穗一偏,麥田瞬間蕩起了一片漣漪,美不勝收!
    “師傅,這裏好美啊!”小沙彌遠山喊道。
    “是啊,師傅,京城外邊的空氣都好好聞!”小沙彌近水歡快的拍著手喊了起來。
    “嗬嗬……徒兒們,天下大著呢,這不過是京郊一隅,你們還沒看過大江大河,高山雪林,無邊大海呢!”度然爽朗的說道。
    “真想去看看啊,師傅!你說,我們也能跟董施主一樣,走遍五湖四海嗎?”長相清秀的小沙彌明月憧憬說道。
    “能!明月啊,隻要心中有五湖四海,那五湖四海就在你眼前啊!”度然說道。
    “好誒!”明月拍著手笑了起來。
    度然淡淡的笑著,他坐在最前邊,駕著驢車一路向前,驢車穿過麥田之後,又見到了山丘,速度為之一緩。
    高個子的沙彌長亭問道:“師傅,咱們就不能換馬車嗎?這驢車走的好慢啊!”
    度然無奈一撇嘴:“沒錢啊……”
    “師傅,當初伊施主給您的一萬兩銀子呢?”長亭問道。
    度然臉色一皺:“都兩三年了,那一萬兩銀子早就不剩啥了……”
    “那可是一萬兩銀子啊!師傅,你都幹了些啥啊?”近水問道。
    度然沒好氣給了近水一個爆栗:“你們這麽多小禿驢,都要吃都要穿,錢可不都花在你們身上了麽?”
    近水捂著光頭,仍然倔強道:“師傅,我們又不是天天山珍海味,綾羅綢緞,我們哪裏用得了那麽多啊?再說了,廟裏還有很多的香火錢呢……”
    度然板起了臉:“幹嘛老問錢的事?小禿驢,一天到晚就知道錢錢錢,師傅平時就教了你們這個?”
    長亭笑道:“可不就是這個麽?師傅您在伊施主跟徐施主麵前,不都是滿口錢錢錢麽?”
    “我……”度然被揭了短,氣的又要敲長亭的光頭,長亭連忙抱著頭躲開,其餘幾個小沙彌哈哈大笑了起來……
    鬧了一會之後,驢車停了下來。度然放開兩頭累的直打響鼻的公驢,將兩頭驢子牽到山丘邊的草地上,給驢喂草。幾個小沙彌從驢車上拿下清水與幹糧來,開始分食。
    山風吹過山丘,拂到人的臉上,令人舒爽無比,師徒幾個吃著幹糧喝著水,明月問道:“師傅,那百花穀還有多遠啊?”
    度然喝下一口清水,擦了擦胡須上的水漬:“遠著呢,照咱們這麽走,可要走好幾天……”
    “這麽遠啊?”遠山嘟囔了起來。
    “慢慢走吧,咱們沒錢,京城也不讓買馬,沒辦法啊……”度然搖頭道。
    “是啊,閑園倒是有好幾匹好馬,可惜都……”近水搖了搖頭。
    正當幾個小沙彌搖頭歎息之時,喝著水的度然忽然想起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當即臉色一變:“不好!我們走的不是時候!”
    “師傅,怎麽了?”明月問道。
    度然臉色一沉,他想到了不得了的事,因為之前西山寺的很多小和尚已經跟瑞王的人悄悄分批走了……這種事如果說朝廷不知道,是不可能的!
    而今天一早,西山寺大門徹底閉上了,那麽必然就有人會告訴皇帝!而現在的皇帝,怎麽會允許他們走呢?昨天或許是最好時機,但今天可就未必了!因為今天,皇城之內的那條龍,很可能已經醒了……
    “師傅,到底怎麽了?”長亭也問道。
    度然臉色一緊:“不好,我們趕緊走!這驢車不要了!”
    “啊?”四個小沙彌齊齊一怔。
    度然從驢車上一把拿起包袱,對四個小和尚道:“跟著師傅,用輕功走!”
    度然不由分說,將驢車上的包袱一一甩給徒弟們,然後腳尖一點,直接縱起輕功就跑!小沙彌們見狀,也立馬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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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林寺的武功是以紮實的基礎功著稱的,這些小沙彌們別看個頭瘦,可是體力卻絲毫不差,很快,五人就用輕功跑出了十多裏地!
    可是,度然擔心的東西出現了……
    一隊黑袍人,已經追到了他們後邊,這群人正是奉命捉拿度然的宿衛!領頭的人正是胡蟄!
    胡蟄很快就看到了那被遺棄的驢車!
    胡蟄走到驢車前,下馬一看,一下就看到了驢車車板上遺棄的一枚銅板。
    胡蟄將那銅板拾了起來,交給了旁邊一個黑袍人:“二狗,聞一下。”
    那個叫二狗的宿衛一聞,頓時便道:“有香火的味道,這定然是西山寺那個老禿驢丟下的!”
    “他們早上出的西直門,坐著驢車走不遠的!二狗,給我聞,追著他們的味道帶路!”胡蟄厲聲下令道。
    “是!”
    二狗如同一條嗅覺極其靈敏的狗一般,一手捏著那枚銅板,湊到鼻子上,瘋狂的聞著,而後他手一指:“西邊!”
    胡蟄手一揮,大隊宿衛縱馬直奔西邊而去!
    度然已經算相當警覺了,可是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宿衛居然來的這麽快……
    當身後的馬蹄聲響起時,度然猛地回頭,便看見了那些人。而那為首的胡蟄,度然隻是瞄了一眼,便覺此人難以對付,於是便帶著徒弟們躲藏了起來。
    可是,怎麽躲都沒有用,那些人,總是能找到他們,不管他們躲在哪個犄角旮旯,馬蹄聲總會追過來。京郊以西近百裏,都是平原丘陵,度然他們根本就甩不脫身後這群人。
    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四個小沙彌已經跑不動了,他們功力並不高,連續用輕功跑路根本就吃不消,這一下午跑過來,四個人都累的氣喘籲籲了……
    五個人站在了一塊麥田的盡頭,而胡蟄,則在麥田的這頭,勒住了馬。
    “度然大師,聖上有命,讓在下前來請你去宮中一敘!”胡蟄高喊了起來。
    度然臉色一繃,開口道:“老衲有急事,不便回去,煩請施主告知聖上!”
    胡蟄冷冷看著度然五人,臉色也是一沉:“度然大師,聖上有請,還請不要推脫!不要讓在下難做,否則,在下就隻能動粗了!”
    度然心中一緊,眼下這般境地,五人若是想要全身而退,恐怕很難,他不要緊,可是自己這四個徒兒怎麽辦?
    “好,老衲隨施主進宮便是!”度然試探性的說了一句。
    “請吧!度然大師!”胡蟄立於馬上,直接一擺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度然一甩僧袍的下擺,大踏步就朝著麥田那頭的胡蟄走去,可身後的四個小沙彌卻拉住了他。
    “師傅!不能去啊!”明月喊道。
    “師傅,你去了皇帝那兒,恐怕就出不來了啊!”長亭也喊道。
    度然繼續邁步,可是袍子被四個徒弟死死拽著,他回頭,厲聲道:“師傅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師傅!”四個小沙彌哭喊了起來。
    度然大步朝前一邁,隻聽得“呲拉”一聲,他那本就陳舊的僧袍,下擺一下就被扯斷了……
    “師傅!”四個徒弟扯爛他的僧袍,又抱住了他大腿,死活不讓他去。
    度然看著胡蟄:“施主,聖上隻讓老衲一人去吧?”
    胡蟄道:“不,是你們所有人!”
    度然的步伐一下就止住了,他眼裏閃出一絲怒氣:“我這幾個徒兒,為什麽也要去呢?”
    胡蟄一臉冷漠:“聖上的旨意如此,誰敢多問?我等也隻是奉旨行事而已!”
    度然將一隻手放到背後,捏成個拳頭,而後猛地一撒,食指中指朝後一指!
    四個小沙彌瞬間就明白了,這是讓他們跑!
    度然忽然回頭,壓低聲音對四人道:“速速往西,去府州!找到青鋒門的人!告訴伊寧,讓她來京城救老衲!”
    四個徒弟聞言,瞬間淚眼朦朧,齊齊點頭……
    可是胡蟄的聲音再度響起:“度然大師,不要想著擋住我們,讓你的徒弟離開了……你們,一個都跑不了的!”
    度然聞言,雙目一睜,一手捋須一手指著胡蟄:“你敢?我們犯了什麽錯?”
    胡蟄根本就不囉嗦,直接手一揮:“拿下!”
    胡蟄身後,那群虎狼一般的宿衛,縱馬而出,踏過麥田,朝度然五人衝了過去!
    皇帝,終究還是開始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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