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誰欠誰,誰又分得清呢!

字數:4244   加入書籤

A+A-


    林昭月的手捂著胸腔,循著聲音看過去,等她看到寧溪那張臉時,頓覺恍惚。
    “怎麽?做噩夢了?”
    寧溪坐到她床邊,拿出手帕來細心地給她擦額上的汗。
    林昭月緩了半晌,咽了咽口水,這才緩慢的伸出手來,小心翼翼的觸摸寧溪的手,溫的。
    她又確認似的摸向寧溪的臉。
    溫的、軟的,觸感是真實的,而不是一片虛無。
    她回來了……
    寧溪剛想問林昭月怎麽了,林昭月就撲了過來,將她緊緊地抱住,好似怕她下一秒就不見了一般,聲音哽咽:
    “師父,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寧溪愣了一下,而後像個母親一樣,伸手拍著她的背。
    “沒事了,沒事了,是噩夢,壞夢……”
    寧溪的語氣像哄小孩。
    林昭月破涕而笑,想起什麽,道:
    “師父,我阿爹怎麽樣了?”
    “現在能下床了,過不了幾天就能活蹦亂跳了!你已經昏迷三天了,有沒有哪裏不適?”
    林昭月搖了搖頭,道:
    “我沒事。”
    她沉默了一會,才開口道:
    “師父,蕭懨……三皇子如何了?”
    她記得她失控後捅了他一刀……刺的是他的心髒……而且,很用力,匕首入得很深……
    林昭月捏著拳頭,心是揪緊的,連呼吸都放輕了許多。
    寧溪臉上的笑意淡去,將視線從林昭月身上移開,道:
    “懨兒傷勢很重,現在還在昏迷。”
    蕭懨是她的兒子,如今他生死未卜,她自是擔憂。
    林昭月聞言,立刻掀開被子下床。
    “師父,我去看他。”
    看著急得連鞋子都忘了穿,光著腳丫子隻著一身褻衣便往外衝的林昭月,寧溪怔住。
    明明昏迷前,昭昭恨不得捅死懨兒,怎麽一醒來,就關心他了?
    眼見著她就要跨出門檻,寧溪起身追上,拉住她道:
    “昭昭,外麵天冷,你先穿好鞋子衣服,別凍壞了。”
    林昭月垂頭看著自己的穿著,有些窘。
    寧溪笑了笑,道:
    “關心懨兒?”
    林昭月紅唇微抿著,約莫過了半個世紀那麽漫長,才輕輕的點了點頭。
    雖然不知道她的轉變是為什麽,但是寧溪此刻心裏是有那麽一點替蕭懨開心的。
    “你先換好衣服,師父先過去,等你換好了衣服再過來。”
    林昭月點頭。
    寧溪先走是有原因的。
    因為昭昭刺懨兒的那一刀,再加上如今懨兒還處於昏迷的狀態,蕭璋現在還在生氣中,他不止跟林國公冷戰,也跟她冷戰。
    林國公自解了蠱毒後,他都沒有去看一眼。
    蕭璋覺得她隻疼昭昭,不疼懨兒,這幾天見了她,那張臉就甩到一邊去,然後三更半夜的再溜進她的房間。
    寧溪這兩天也很頭疼。
    畢竟蕭璋的身份擺在那裏,她怕等會他給昭昭甩臉色。
    寧溪進蕭懨的臥房時,蕭璋正在一旁的案幾上處理公務,聽到動靜,抬頭看了她一眼,哼了一聲,又低下頭去。
    寧溪:……
    他一國皇帝就不能穩當些?
    頭疼。
    寧溪走到他麵前,道:
    “昭昭醒了,等會她過來看懨兒。”
    蕭璋哦了一聲,便沒再說什麽,也沒什麽反應。
    寧溪繼續道:
    “你先跟我出去,讓他們兩人有獨處的時間。”
    蕭璋聞言,臉色立即冷下來:
    “怎麽?你是想讓她把我們……我兒子砍成一塊塊的才甘心是不是?寧溪,就憑她弑儲君的行為,朕……”
    蕭璋的話說到一半,就被寧溪用嘴全都堵了回去。
    蕭璋對於寧溪包庇林昭月的行為不滿,可卻抵抗不住寧溪主動親他的誘惑。
    一屋子的侍衛趕緊將目光移開,並且識趣的出去順便把門關上。
    寧溪親完,揪著他的衣領,道:
    “出去……”
    ……
    等林昭月換好衣服,到了蕭懨的房間時,屋內空無一人,蕭懨穿著一身純黑的絲綢褻衣,安靜的躺在床上,呼吸很弱。
    林昭月抬腳,走向他。
    他一頭銀白的長發幾乎鋪滿大半個枕頭,向來殷紅的薄唇此刻失了血色,臉色蒼白如紙。
    林昭月站在他床邊,看了許久。
    他的呼吸太弱,弱到她不認真看都看不到他的呼吸。
    也許是眼睛睜太久了,發幹發澀,眼淚就那樣毫無預兆,毫無出息的往下流。
    她伸手,握著他的手,低聲道:
    “對不起。”
    他們兩人,如今誰欠誰,誰又能說得清呢!
    不知過了多久,臥房的門被人推開,林昭月轉頭看去,就看到寧溪邁著步子走過來。
    寧溪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林昭月握著蕭懨的手,將手裏的玉佩遞給她。
    林昭月接過,是她的玉佩。
    在沙漠時,他順走了。
    如今,碎成了不規則的兩半。
    寧溪看著林昭月紅紅的眼睛,道:
    “你當初刺的那一刀,是往他的心髒去的,幸好有這塊玉佩,卸去了匕首的一分力,讓刀尖打滑,讓他躲過了致命一刀,沒刺到心髒,可是卻傷了肺腑,他傷勢很重。”
    寧溪說著,眼睛也紅起來,但她盡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看向床上的蕭懨,繼續道:
    “我不知道懨兒什麽時候會醒,或許等會,或許明天,又或許明年,也或許永遠醒不來……”
    當寧溪說到永遠醒不過來時,林昭月下意識的握緊了蕭懨的手……
    “小姐,你醒了?”
    門外傳來楚白的聲音。
    楚白一進蕭懨的臥房,就看到林昭月正握住蕭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