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無需冒險,玄琥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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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登臨神王境,名聲便已天下傳。
嗡!
血隱正在城主府的花園裏靜坐,空間便再次泛起漣漪,他眉頭一皺,向上看去。
空間被戳開了一個微小的孔洞。
一道身影,無聲無息地從這空洞中‘流淌’而出。
來者身形高瘦,是個光頭,籠罩在一件仿佛由無數流動星光與幽暗交織而成的奇異長袍中。他的麵容模糊不清,仿佛隔著一層不斷變幻的水晶,時而清晰如鄰家老叟,時而模糊如扭曲的星光。惟有一雙眼睛,深邃得如同吞噬一切光線的黑洞,卻又在最深處閃爍著看透萬物的、非人的智慧光芒。
他站在那裏,周身沒有散發出任何屬於起源大陸修行者的神力或法則波動,反而彌漫著一種格格不入的奇異“空洞”感。
來人正是樊籠之外的神秘勢力“兩界宮”的副宮主——行者。
“恭喜血隱神王,證道功成,從此逍遙天地間。”行者的聲音響起,輕輕拱手。
血隱的毀滅之眸瞬間鎖定了這不速之客,體表暗金鱗甲光芒流轉。
“你是何人?!”
血隱自然是知道兩界宮的,但從未見過,自然不可能認識行者,現在這家夥悄無聲息潛入到自己附近,他當然警惕無比。
“哈哈哈,神王息怒。”行者的身影在血隱的威壓下微微波動,如同水中的倒影,卻並未潰散。他那雙黑洞般的眼眸中閃過驚異,似乎對血隱剛突破就有如此淩厲的威勢感到意外。
他一步落下,坐在血隱對麵:“鄙人,兩界宮副宮主,行者。此來非為敵意,實乃為神王賀喜,並……送上一份神王此刻最需要的大禮。”
“兩界宮?”血隱眉頭緊鎖,毀滅氣息稍稍收斂,但警惕不減反增。
這個神秘的、遊離於兩大古國體係之外的勢力,他有所耳聞,卻從未接觸。其行事詭秘,根腳不明,在起源大陸風評頗為複雜。
“正是。”行者那模糊的麵容上似乎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神王初登大寶,想必正為穩固境界、探尋更高道途而費神。尤其是那……元之寶地,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登天捷徑,奈何古國規矩森嚴,貢獻點如山如海,令人望而卻步,徒呼奈何啊……”
血隱心中猛地一震。
毀滅之眸中雷渦驟然凝滯,元之寶地?
他不久前才與天光帝君談及此事,心中思量尚未平息,這神秘的行者竟如此精準地點破了他的渴求?
“你……如何得知?”血隱的聲音如同九幽寒風,周圍空間在他無意識散發的威壓下開始出現細密的黑色裂痕。
“嗬嗬嗬……”行者發出低沉的笑聲,那聲音回蕩在花園裏,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神秘和自信,“神王何必驚訝?我兩界宮雖非古國那般堂皇正大,但消息渠道……自有其獨到之處。”
他避重就輕,並未直接回答血隱的質問,反而用一種充滿誘惑力的語氣繼續道:“神王所求,於我兩界宮而言,並非難事。隻要神王願意……徹底加入我兩界宮,成為真正的核心一員……”
行者伸出那仿佛由星光構成的手掌,掌心向上,緩緩托起兩團朦朧的光暈。
第一團光暈中,隱隱可見一方混沌初開、雷霆萬鈞的微型世界縮影,散發著誘惑心神的氣息——正是一處元之寶地的進入憑證。
第二團光暈內,則是一柄模糊的、仿佛由無盡毀滅雷霆與混沌氣流凝聚而成的長矛虛影,矛身之上天然銘刻著玄奧的毀滅符文,僅僅虛影散發出的氣息,就讓血隱體內的毀滅核心為之歡呼雀躍。這竟是一件能完美契合他毀滅大道、尤其是“混天一脈”的量身打造的神王級兵器!
“若是加入,以你的實力,可以直接越過外圍弟子身份,成為正式弟子,此二物,便是入宮之禮。”行者的聲音充滿了蠱惑,“隻要神王點頭,寶地名額即刻兌現,神兵利器亦會由宮中大師親自為您鍛造,必令神王如虎添翼!甚至……未來更高層次的指引,更廣闊的舞台,兩界宮亦可為神王敞開!”
血隱的眸子死死盯著那兩團誘人的光暈,尤其是那元之寶地的憑證,對他而言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虛界之門的經曆讓他深知這等機緣的逆天之處!
然而,原著關於“異族勢力”的隱晦警告,以及這行者詭異莫測的現身方式和精準到恐怖的情報能力,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他火熱的心頭。
徹底加入?
這意味著什麽?
兩界宮的真實目的又是什麽?
那所謂的“更高層次指引”和“更廣闊舞台”……通向何方?
“徹底加入……需要我做什麽?”血隱的聲音低沉,聽不出喜怒,唯有心念在高速旋轉。他沒有被誘惑衝昏頭腦,反而升起了更強烈的警惕,天上,絕不會掉下如此美味的餡餅!
行者聞言,心中一喜,血隱沒有一開口便拒絕,那證明有戲。
“神王快人快語。具體事宜,待神王正式加入,自有宮主與您詳談。放心,兩界宮求賢若渴,絕不會虧待神王這等驚才絕豔之輩。隻需一點……小小的‘忠誠’與……未來可能的‘小小’協助即可。”
他將“忠誠”與“協助”說得輕描淡寫,卻讓血隱心中的警兆飆升到了頂點。
這模糊的說辭背後,必然隱藏著巨大的代價和不可告人的秘密。
靜默,隻持續了短短一瞬。
血隱抬起頭,毀滅之眸中混沌暗金雷渦緩緩旋轉,狂暴的殺意與威壓如同潮水般收斂,歸於一種深沉的平靜。他看著對麵依舊帶著“和善”笑容的行者,搖了搖頭:“行者的好意,本座心領了。”
行者黑洞般的眼眸中,那絲誌在必得的玩味瞬間凝固,隨即化為一絲錯愕。他顯然沒料到血隱會拒絕得如此幹脆,那兩樣機緣的誘惑,足以讓任何新晉神王瘋狂。
“神王此言何意?”行者的聲音依舊平穩,但那份掌控一切的神秘感卻淡了幾分,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可是嫌我兩界宮誠意不足?條件,可以再談。”
“非是條件問題。”血隱緩緩搖頭,暗金鱗甲在陽光下流淌著冷硬的光澤,“本座初入神王,根基未穩,道途尚需自身砥礪。古國鐵律雖嚴,貢獻如山,卻也是磨礪心性、夯實根基之途。外力雖好,終非己道。”
他頓了頓,毀滅之眸直視行者那雙深不見底的黑洞之眼,仿佛要穿透那層模糊的偽裝,語氣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拒絕:“至於加入兩界宮……本座生是雷霆古國神王,死亦是雷霆古國英魂。天光帝君待我恩重,古國予我立足之地。背棄師門,轉投他處,非我血隱所為!此事,休要再提!”
行者的模糊麵容上,那“和善”的笑容徹底消失了。黑洞般的眼眸深處,一絲極淡的、非人的冰冷一閃而逝,仿佛被觸怒的深淵巨獸。周圍的“空洞”感驟然變得粘稠而壓抑,花園內的光線都仿佛被吸走了大半,變得昏暗不明。
這血隱是當自己是傻子嗎?竟然用這麽蹩腳的借口來敷衍自己?!
“神王……不再考慮考慮?”行者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元之寶地,可遇不可求。錯過此次,或許……再無機會。”
這已經帶上了一絲隱晦的威脅。
血隱心中冷笑,心中對自己的決定卻更加篤定。
他霍然起身,體表暗金鱗甲光芒流轉,毀滅氣息雖未爆發,卻如同蓄勢待發的太古火山,蘊含著足以撕裂一切的恐怖力量。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行者,聲音鏗鏘有力:“本座之道,在己不在人!機緣得失,自有天定!行者,請回吧,血隱城,不歡迎不速之客!”
最後的“不速之客”四個字,帶著毫不掩飾的驅逐之意,如同冰冷的刀鋒。
花園內,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行者的身影在血隱那毫不退讓的淩厲目光與蓄而不發的毀滅威壓下,如同水中的倒影般劇烈波動了幾下。
他那雙黑洞眼眸死死盯著血隱,仿佛要將這個膽敢拒絕兩界宮招攬的新晉神王徹底看穿、烙印在靈魂深處。
足足過了三息。
“嗬……”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從行者模糊的麵容下傳出,打破了死寂。“好!好一個‘在己不在人’!血隱神王,希望你不要後悔。”
他緩緩站起身,星光長袍無風自動,周圍的“空洞”感再次變得深邃。
“既然神王心意已決,行者……告辭。”他微微拱手,動作依舊隨意,但那黑洞眼眸深處,卻再無半分溫度,隻剩下冰冷的漠然與一絲……難以言喻的審視。
“不過……”他轉身欲走,卻又停住,聲音如同從遙遠的渾源維度傳來,帶著一絲詭異的回響,“神王今日之言,行者銘記於心。望神王……好自為之。這起源大陸的風浪,可比神王想象的要大得多。或許……我們很快會再見的。”
話音未落,行者周身星光長袍猛地一旋。
他所在的空間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麵,劇烈扭曲、坍縮,形成一個微小的、散發著強烈“空洞”感的漩渦。行者的身影瞬間被吸入其中,消失不見。那被強行戳開的孔洞也隨之彌合,隻留下空氣中殘留的、令人靈魂不適的奇異“空洞”餘韻。
血隱站在原地,毀滅之眸凝視著行者消失的地方,眼神冰冷如刀。
“異族……兩界宮……”血隱低聲自語,心緒緩緩平複,但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卻如同陰雲般籠罩心頭。
行者的最後話語,絕非虛言恫嚇。
拒絕,意味著可能被這神秘而強大的勢力盯上。
但他血隱,何曾懼過挑戰?
“風浪再大,我自一力破之!”他眼中毀滅雷光一閃。在起源大陸,最強的勢力是兩大古國,哪怕是三大異族勢力,也隻敢躲在暗處。
“元之寶地……得不到又如何?”
“虛界之門後的世界,已經足夠我消化了,待我吞噬足夠多的異源強者,將大道推演至極致……這起源大陸的規則,未必不能由我來改寫!”
……
玄琥城。
古幽盤膝而坐。
血隱和白玉兩具分身都突破到了神王境界,古幽自然也不會例外,隻不過和那倆分身大張旗鼓不同,古幽隻是悄無聲息的突破,他暫時還不想暴露。
神王!
“成了。”古幽心中低語,毫無波瀾。他心念微動,剛剛突破、尚需穩固的神王氣息如同退潮般迅速收斂、內藏,被無形無相重新壓製、偽裝,再次變回那個毫不起眼的混沌境巔峰城主。
相信隻要不是被逼全力出手,無人可以看穿。
一切如常。
護城大陣運轉平穩,城池依舊熱鬧非凡。
府內仆從、侍衛,各司其職,無人察覺城主靜室的異常。城中的其他勢力眼線,也未曾捕捉到任何超越混沌境巔峰的能量波動。
完美。
古幽眼中閃過一絲滿意。
低調,隱忍,是他這具分身存在的根本意義。在未擁有足夠掀翻棋盤的力量之前,暴露,就意味著巨大的風險。
自己有家人在玄琥城,不適合太過招搖。
他緩緩起身,推門而出。
很快,殿外侍立的親衛,立刻躬身:“城主!”
“嗯。”古幽淡淡應了一聲,聲音平靜無波,氣息沒有絲毫變化,“近來城中可有什麽動靜?”
“動靜?”侍候的親衛們麵麵相覷,他們不知道自己知道的那些小事能否入古幽的法眼,呐呐不敢言。
古幽失笑著搖了搖頭,這些放在外界都是一方大人物的永恒真神,在自己麵前竟然連話都不敢說,看來是自己太過於神龍見首不見尾,神秘造成的威嚴太甚。
威嚴是一種很好的手段,但是有的時候因此而產生的距離也不太好。
“啟……啟稟城主,真神躲過了永恒真神的追殺……不知道算不算……”終於,在古幽步子快要邁出殿宇門檻的時候,一個麵色稍嫩的侍衛大著膽子稟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