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晉位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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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董鄂妃!
    翊坤宮正殿朱門才緩緩闔上,烏日娜就淚如雨下,叩頭如搗蒜,哭道“姑母救我,鬆節油是我叫格根塗地上,可我沒想到會刺到淑惠妃……哦,不,我是想刺賢嬪,可不知為什麽,劍鋒偏了,就刺到淑惠妃了,況且臣妾也沒劍上喂毒啊!”
    烏日娜年輕稚嫩,她隻想到淑惠妃是博爾濟吉特家格格,以為刺賢嬪罪名會比刺淑惠妃小些,卻想不到淑懿才是順治心頭肉,她這一說出來,順治不由心頭驟緊,冷汗出,指著她問道“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你想刺死賢嬪?”
    烏日娜這才稍稍回過神來,想要改口,已是覆水難收,隻得怯怯道“是……是,臣妾……是她害得娜木鍾姐姐被禁了足,是她害得……”
    “都是你們自作自受!”順治勃然大怒,他沒想到他不過寵愛了一個女人,一個不姓博爾濟吉特女人,就會為她招來殺身之禍,而且行此下作之事,還是他看似單純無知堂表妹,“朕真沒看出來,你小小年紀,竟然生了一副蛇蠍心腸!回頭朕若是叫你看不順眼了,你是不是也要這般算計謀害朕!”
    “皇帝!”孝莊陰沉語氣如漸濃暮色,黑暗中透著凜凜涼意,“何必動怒?你聽她把話說完——哀家問你,這主意是誰給你出!”
    “是……是格根,她說皇後是因為賢嬪才失了掌宮之權,被皇上禁足……”烏日娜嗚嗚咽咽道。
    “該死奴才!”這回連一向鎮定孝莊也忍不住咬牙切齒了。
    順治冷哼一聲,道“朕記得格根阿瑪,是卓禮克圖親王隨從吧!”卓禮克圖親王吳克善,是孝莊兄長,他舅舅,娜木鍾父親,也是順治嶽父。可順治此時既不稱他“嶽父”,也不稱他“舅舅”,可見對娜木鍾憤怒已極。
    孝莊抿了抿唇,也不看順治,道“不能僅憑一個格根就怪到娜木鍾身上,她已經被你禁足多日,連身邊侍女都不能隨意出入坤寧宮,此事應當與她無關!”
    太後不想因為烏日娜事,再傷博爾濟吉特氏元氣,順治焉能聽不出來?當下隻蔑然看一眼烏日娜,便不再作聲。
    孝莊逼視著烏日娜,道“那劍上喂毒事,果真與你無關麽?”
    烏日娜長睫上擎著兩顆淚珠,拚命點頭,道“與臣妾無關,臣妾不知此事!”
    孝莊搖頭歎道“糊塗啊!宮中之事錯綜複雜,千頭萬緒,你可知道,從你想要害賢嬪那一刻起,就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你,想要借你這把刀去殺人哪!”
    烏日娜悔恨交加,隻能嗚嗚哀泣。
    孝莊轉臉凝視順治,道“皇帝,不是哀家向著娘家人,這事傳揚出去,對皇上聖明總是不好,如今朝廷內外,多少人盯著咱們娘倆兒,恨不得我們出醜,他們好乘虛而入——你可還記得你即位時,那些朝臣們如何反對嗎?咱們好不容易才除去了多爾袞,你剛剛大婚,後宮不能這個時候出岔子!”
    一席話說得順治心悅誠服,後宮與前朝,從來就是緊密相連,若是他舅舅家壞了事,難免唇亡齒寒。他再不喜歡娜木鍾,亦須暫且忍耐。
    於是順治起身,朝孝莊打了個千兒,道“皇額娘聖明,此事既是後宮之事,兒子聽憑您處置。”
    孝莊微微頷首,道“烏日娜幽居啟祥宮,即日起,終身不得踏出宮門一步。至於格根,看她阿瑪還科爾沁效命份兒上,哀家就給她個體麵吧!”
    聽到這樣結果,順治自然是委屈,可他有言先,也隻得尊孝莊處置。
    孝莊擊了兩下掌,蘇茉爾聞聲,推門而入,孝莊語聲清揚地吩咐“傳旨,鄂碩之女董鄂氏,秉性柔嘉,持躬淑慎,即日起晉為賢妃。”
    順治不甘心,才稍稍平複,孝莊轉臉對順治道“淑惠妃才受了驚,你先去陪陪她吧!”
    順治隻得依了。知子莫若母,若不是孝莊後這句話,順治恨不得出了翊坤宮,就插翅飛到承乾宮去。雖然淑懿今天安然無恙,可每當順治心情煩躁時,第一個想到人就是淑懿,隻有淑懿那裏,他才能真正舒展那顆疲倦心。
    “砰——”
    “砰——”
    一陣陣碎杯裂盞之聲,清脆傳出。深玫撒花猩猩氈簾裏,不時迸出青白瓷片,伴著淑惠妃怒氣衝衝叱罵聲,如一枚枚銳利尖針,刺進人耳鼓。
    侍女賽罕和銀珠一人抓住淑惠妃一隻手,苦苦哀求。
    “娘娘消消氣,太醫叮囑過了,娘娘才受了傷,應該靜心調養,不宜動怒啊!”銀珠勸道。
    “是啊,娘娘是博爾濟吉特家格格,又伺候皇上這麽多年了,賢妃不過仗著皇上對她有些鮮勁,才得寵,娘娘何須跟她計較!”賽罕也開解道。
    淑惠妃坐烏油梓木圈椅上,鬢發散亂,氣喘籲籲,淚容闌幹道“你們不必哄我,我怎麽能不動怒啊!明明是本宮翊坤宮受了驚嚇,皇上卻晉他位份,我掏心掏肺地伺候他這幾年,竟不如一個才進宮狐媚子!”她越說越怒,越想越哀,終於嚎啕起來。
    賽罕賠笑道“娘娘想開些,她哪一點能與娘娘相比,你看皇上一出翊坤宮門兒,不就來咱們儲秀宮了麽?”
    淑惠妃重重一擊案,怒道“別再提皇上了,你沒看見剛才他那副心不焉樣兒,一雙眼珠子總往承乾宮那兒飄,恨不得立時飛到狐媚子那裏去。”
    賽罕是個極伶俐,聞言笑道“娘娘暫且忍耐,眼下狐媚子風頭正勁,娘娘何必與她硬碰硬,橫豎您握著這協理六宮之權,隻要慢慢等她失了寵,還不是任由娘娘處置麽?到時候她位份再高又有什麽用!”
    淑惠妃一聽,也有道理,當下咬牙切齒道“董鄂氏,你等著瞧!”
    淑懿站簷下,瞧著小祿子領著承乾宮小太監,將太後皇上賞賜,各宮室送賀禮,一件一件送到庫房裏去。
    綠吟拿出一隻青銅連環手爐,套了紫絨套子,遞給淑懿,笑道“院子裏風冷,小主還是進屋裏暖和暖和吧!”
    淑懿立著沒動,隻問道“各宮送禮物,可都記清楚了?”
    綠吟道“記清楚了,就隻有皇後和淑惠妃宮裏沒賀禮來——皇後也就罷了,這個淑惠妃,娘娘今兒還救了她一命,她像個沒事兒人一般,還霸著皇上,論理,娘娘晉封日子,皇上是該來咱們承乾宮。”
    淑懿看著庭前幾片黃綠交錯早凋落葉,歎道“罷了,我救她時,也沒指望她能對我感恩戴德。”
    其實淑懿救淑惠妃,固然是有一念之善,卻也是出於形勢需要,那日吳良輔告訴她烏日娜要害她,她就隱約覺得,不管此事皇後是否參與,後總會波及到皇後身上,若是淑惠妃一死,此事鬧大,皇後就很可能被廢,宮中主位就隻餘下貴妃貞妃一派,到時候淑懿以一敵二,可就被動了,留著這個協理六宮淑惠妃,時不時跳出來惡心惡心貴妃,也沒什麽不好。
    夜色愈加濃重了,承乾宮抄手遊廊上,雖然掛著各色宮燈,羊角,玻璃,戳紗,彩絹宣紙上,繪著美人花草,琳琅滿目,照得庭中燈火通明,可就頭頂上,烏沉沉夜幕卻似一匹黑緞,重重地罩頭頂。
    淑懿抬頭望天,遲早有一天,她要如紫電般劈開這黑暗,迎來光華滿天。
    “皇上駕到!”康永成尖細嗓音從承乾宮門外遙遙飄了進來,淑懿一愣,幾乎沒反應過來,等她走下兩級玉階,預備接駕時,順治已疾步轉進宮來,一把扶起她,也不管圍著十幾個太監宮女,伸手便將她橫抱起來,弄得淑懿窘急不堪,白皙薄透麵皮漲得通紅,輕輕拍著順治手,低語道“這麽多人哪……”
    宮人們都識趣得背過臉去,雲珠將門一關,將滿院竊笑私語隔了門外。
    還沒至寢殿,淑懿旗裝上鎏金暗花鈕子,已被順治解去大半,被順治橫陳芍藥寬榻上時,就隻剩下一件輕薄蟬翼紗中衣了,還未待淑懿起身相拒,順治滾燙吻已經密密地落下來,混著家宴上梨花白醇香氣味,染她每一寸身體發膚。
    淑懿披衣起來時候,已是月上中天,她揭開帳子,輕手輕腳尋著繡花緞鞋,不想順治卻從身後伸臂掠了她回去,她嚇了一跳,略帶嬌嗔道“你又做什麽?嚇人一跳!”
    “你要做什麽去!”順治睡眼惺忪地問道。
    淑懿刮一刮她鼻子,笑道“飲了酒,又沒吃飯,就這樣睡下,傷身子,我叫皎月給你端一碗蓮葉百合粥來。”
    順治不肯鬆手,仍舊把她緊緊攬懷裏,壞笑道“既如此,喚她進來就是了,你陪朕躺著。”
    淑懿無法,隻得喚了皎月進來,一時端了粥來,淑懿伏侍順治吃了,順治仍不肯讓她走,隻許她把碗擱黃檀小幾上,緊緊地摟著她道“淑懿,朕對你說一件事,你聽了千萬別傷心生氣!”
    淑懿心思翻轉,已猜了個□不離十,卻隻笑道“福臨這樣疼愛臣妾,臣妾還有什麽事值得傷心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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