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1章 冷宮廢後的五種蔬菜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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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十七日,欽天監擇定的吉日。
    天光未亮,灼英宮已燈火通明。
    不同於尋常嬪妃需經選秀入宮,何映雪乘著朱紅鸞轎,在禁軍護送下直入宮闈。
    自辰初一刻起,禦賜之物便如流水般送入殿中。
    南海珍珠、蜀錦雲緞、金絲嵌寶頭麵......
    寒枝寒酥兩個丫鬟捧著禮單,笑得嘴角發僵。
    “娘娘您瞧。”寒酥擦拭著翡翠擺件,眼中閃著豔羨的光,“陛下這般厚賞,連端寧皇後都不曾......”
    “慎言。”
    何映雪倏地抬眸,丹鳳眼裏掠過一絲銳光,驚得寒酥手中錦帕落地。
    寒枝連忙圓場:“端寧皇後早被廢入冷宮,殘梧殿那地方......”
    她壓低聲音,“進去的可沒一個能出來的。”
    “聖心難測。”
    何映雪輕撫腕間玉鐲。
    四個字說得極輕,卻讓殿內驟然一靜。
    “貴妃娘娘能有此覺悟,倒是省了老奴不少口舌。”
    蒼老女聲突然從殿門處傳來。
    何映雪轉身時,鎏金步搖在鬢邊輕顫,映出門口那位身著赭色宮裝的老嬤嬤。
    太後身邊的丹姑姑正似笑非笑地掃視內殿。
    “娘娘沒帶太後的‘心意’?”丹姑姑眯起眼,皺紋裏藏著銳利。
    何映雪指尖掐進掌心,聲音卻更柔了:“她們突發腹痛,可入宮吉時耽誤不得......”
    她突然轉身。
    “寒枝,把那個描金匣子取來。”
    錦盒開啟,上等血燕在綢緞上泛著潤澤的光。
    丹姑姑看著何映雪這副軟的性子,不由得搖頭,好心叮囑了一句。
    “貴妃可知,在這深宮裏,心軟的人死得最早?”
    “謹記姑姑教誨。”
    她低頭時,一縷碎發垂落,恰好掩去眼中波動。
    丹姑姑這才從袖中取出一對翡翠鐲子。
    “這是太後當年入宮,惠敦太後贈予的。如今太後把它們贈給貴妃,娘娘可知何意?”
    何映雪撫著鐲子,忽然抬眸一笑,丹鳳眼裏波光瀲灩:“請姑姑轉告太後——”
    她將鐲子戴在手上。
    “本宮定當……不負太後所望。”
    丹姑姑前腳剛走,寒酥便急急地合上殿門,圓潤的小臉上滿是憂色。
    她絞著手中的帕子,聲音壓得極低:“娘娘小時候常來皇宮,明明見過那些嬪妃的下場......若不願,老爺定會想辦法推了這樁事的。”
    何映雪指尖一頓,手指在茶盞邊緣刮出細微的聲響。
    一年前東郊春獵的場景倏地浮現在眼前。
    少年高踞馬上,玄色龍紋大氅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那雙寒潭般的眸子掃過跪拜的群臣時,恰與她偷覷的目光撞個正著。
    那一刻的驚心動魄,至今想起仍令她指尖發麻。
    “傻丫頭。”
    何映雪忽然伸手捏住寒酥肉乎乎的臉頰,丹鳳眼裏漾起狡黠的笑意,“如今後宮就本宮一人,你還不信自家小姐的本事?”
    “娘娘!”
    寒枝匆匆入內,鬢角還帶著疾走後的細汗,“太醫院沈院判奉旨來請平安脈。”
    “快請。”
    珠簾輕響,沈棲鶴拎著藥箱緩步而入。
    月白官袍襯得他如修竹般清雅,行禮時腰間銀針囊發出細碎的碰撞聲。
    “微臣冒犯。”
    他取出素帕覆在何映雪腕間,指尖剛搭上脈門卻猛地一滯。
    這位暄貴妃垂眸時,那狹長的眼尾竟與那夜盜藥的女賊有七分相似。
    過去一月,他與那小賊交手四次。
    雖說丟失的都是一些雜質過多,需要丟到滌塵苑進行焚燒的藥材,但那女賊太大膽。
    禁軍竟然也沒有發現異常。
    “太醫神色凝重,可是本宮身有惡疾?”
    何映雪突然出聲。
    沈棲鶴垂眸掩去眼底的驚疑:“貴妃鳳體康健。”
    話音未落,忽瞥見貴妃腕上的翡翠鐲子,與前天他去給太後請平安脈的時候,他看到的紋路一模一樣。
    但這氣味……
    “既如此......”何映雪慢條斯理地整理袖口,腕間鐲子叮咚作響,“寒枝,賞。”
    沈棲鶴躬身謝恩。
    離開灼英宮後,他回頭再望了一眼。
    這位暄貴妃恐怕也是別人棋盤上的棋子。
    就如同冷宮那位一樣。
    宮牆外的絲竹聲隱隱約約飄進殘梧殿,宋悅笙躺在拆了閑置屋子的材料,自製的藤椅上,眯著眼曬太陽。
    歡快的樂聲與這冷清的院落形成鮮明對比,卻絲毫影響不了她的好心情。
    “娘娘,您就不好奇暄貴妃長什麽樣?”枕書站在一旁,忍不住問道。
    宋悅笙唇角微揚,陽光在她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金影:“有什麽可好奇的?”
    她忽然睜開眼,眸子裏閃過一絲狡黠。
    “反正......遲早會見的。”
    她翻身坐起,藤椅發出吱呀的聲響:“禁軍巡防的情況摸清了嗎?”
    枕書搖頭,眉頭緊鎖:“這幾日毫無規律可言。而且隻隔著一道牆,實在難以判斷準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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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班時間呢?”
    “一日五次,每次隻有一盞茶的功夫。”
    枕書說完,緩了一會兒,繼續說,“娘娘,菜苗已經開始長了,我們省著點吃,應該能撐到收獲的時候。”
    宋悅笙望向天空,十一月的陽光已經失去了溫度。
    “往年十一月底都會下雪,這些菜能長多少還未可知。”她歎了口氣,“我們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這上麵。”
    “奴婢們絕不會讓娘娘挨餓的!”
    “都說我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宋悅笙揉了揉太陽穴,欲言又止。
    她本來想提溫室大棚的事,但轉念一想,那些叮叮當當的工程必然會驚動聞彧。
    若是被關到比這裏更簡陋的地方......
    原主和聞彧的交集幾乎為零,連威脅的籌碼都沒有。
    現在的他可不是三個月前需要宋府兵力的時候了,不然也不可能派原主那個便宜老爹率領宋家軍去北境鎮守。
    “娘娘!”執棋興衝衝地跑來,“之前從滌塵苑撿來的摔碎的那盆菊花,現在開花了!”
    察覺到氣氛不對,她小聲詢問枕書,得知緣由後,輕聲道:“娘娘......其實您不必這麽辛苦。”
    “怎麽能叫辛苦?閑著也是閑著,總得給自己找點事做。不然這日子,一眼就能望到頭。”
    宋悅笙看向兩個丫鬟,“你們也該定個小目標,比如把院子種滿花?或者用這些蔬菜研究新菜式?”
    “娘娘,您就像個不會累的小太陽。”枕書由衷地說。
    宋悅笙笑著搖頭:“等生活步入正軌,你們就會看到我懶散的一麵了。”
    說到底,還是被生活逼迫的。
    她突然正色道:“把你們觀察到的禁軍交班時間告訴我,我今晚要出去一趟。”
    “娘娘!”兩人異口同聲。
    “放心,我有分寸。”宋悅笙站起身,“即便你們不說,我過幾天也能自己摸清規律。”
    兩人不得已,將聽到的交班時辰告訴了宋悅笙。
    戌正三刻。
    宋悅笙束緊夜行衣的腰帶,指尖在窗欞上輕輕叩擊,計算著禁軍交班的最後時刻。
    忽然,大門處傳來“吱呀”一聲輕響。
    “你要去哪兒啊阿蘅?帶我一起唄。”
    宋悅笙皺眉:“禁軍能讓翊王進這裏?”
    “門口沒人。”聞鬱攤手。
    宋悅笙眸光一凜。
    執棋的聽力從不出錯,而且在她回屋換衣服前分明聽到了禁軍巡視的腳步聲。
    狗皇帝到底在打什麽算盤?
    “阿嚏!”
    聞鬱突然打了個噴嚏,揉著鼻尖的模樣竟有幾分稚氣。
    宋悅笙忽然抬眸,勾唇一笑:“你和你皇兄還真是雙生子的心有靈犀。我罵他,你倒打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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