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媽這輩子沒過兩天好日子。

    自從嫁給一大爺的第二年起，婆婆就催著她生孩子。

    可這孩子遲遲沒來，婆婆帶著她四處求醫問藥，也沒見效果。

    孩子還是沒有，婆婆生氣了，對她這個下不了蛋的老母雞非打即罵。

    一大爺有時勸了兩句，所有人都誇獎一大爺脾氣好。

    可婆婆怎麽會放過她，一大娘在婆家站的是刀尖，坐的是釘板。

    那苦日子就沒法說，後來婆婆沒了。

    一大爺也沒嫌棄她，兩個人搬到四合院過日子。

    說起為什麽沒孩子，一大爺明麵上告訴別人，是因為自己的毛病。

    私下裏，偷偷告訴人家，是一大娘的毛病。

    所有人都說一大爺是個好人。

    一大娘一直心懷愧疚，對一大爺俯首帖耳。

    平時在家裏好吃好喝的，都緊著一大爺。

    家裏燉肘子，她隻敢用一筷子尖，挑一小塊皮，再動筷子，一大爺就要罵她。

    原以為日子就這麽過下去了。

    到她五十歲上，有次街道組織婦女檢查身體。

    別的婦女不好意思，街道為了湊人數，硬拖著一大娘去了。

    那女醫生是大醫院來的，脾氣很和藹。

    聽說一大娘還沒生過孩子，檢查得就格外仔細。

    把一大娘嚇壞了，生怕自己有什麽要命的病。

    “大夫，我是有啥病啊？”一大娘的聲音發抖。

    女醫生皺著眉頭，“你沒毛病啊？很健康？怎麽會一次都沒懷上呢？”

    一大娘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說啥？”

    “你丈夫檢查過嘛？”

    “沒有啊。”

    “這麽大歲數，也不能生了，算了吧。”女醫生說道。

    這幾句話，一大娘從那一天起，就記在心裏。

    午夜夢回，她就會想起這幾句話。

    她確定，醫生的意思是一大爺可能有毛病。

    可都這麽多年了，她也不能生了，檢查也沒有用。

    還惹得一大爺不高興，她沒有工作，也沒有退休金，還得靠著一大爺生活。

    而且一大爺，對她也挺好，不打不罵，就算沒孩子又怎麽樣。

    後來一大爺，又惦記著找人養老，選中的傻柱。

    一大娘，就把醫生當年的話放下了。

    原想著一輩子就這樣吧。

    沒想到，一大爺老了老了，老不正經了。

    何雨柱搬出四合院之後，一大爺和那寡婦秦淮茹勾勾搭搭的。

    一大娘原本心裏就不舒服。

    聽說一大爺瞞著自己，去了滬市，還被警察抓，被人送進精神病院。

    一大娘覺得自己這輩子太委屈了。

    她哭著吃完整個肘子，像是要把這些年的委屈都咽下去。

    吃完，隻覺得心口堵得慌。

    “一大娘。”許傑敲門。

    一大娘掙紮著打開門，“小許啊。”

    “一大娘，我來還盤子。”

    許傑看桌子上擺著大骨頭，一大娘吃得滿嘴是油，臉色卻慘白。

    “一大娘，這吃得夠快的，咱們出去遛遛彎吧。”

    一大娘堵得心慌，點點頭。

    許傑扶起她，慢慢往外走。

    走到胡同口的派出所，一大娘的狀態就更不對了。

    臉色更加慘白，許傑連忙衝進派出所叫人。

    大家七手八腳地把一大娘抬上車，送進醫院急診。

    好在醫生檢查後，沒有大礙。

    這急診醫生還懂中醫，給一大娘搭脈。

    “氣滯，又吃了油膩的東西，吃兩丸大山楂丸，回去喝兩天粥，讓胃緩緩啦。”

    急診醫生又走到一大娘身邊，“現在政策好啦，物資供應充足，以後這肘子慢慢吃。”

    “唉。”一大娘有氣無力地應聲。

    到了早晨，一大娘基本沒事，許傑攙著她回家。

    “我那肘子，就吃了兩塊。”

    “放心吧，我那肘子，涼了也好吃。”

    “一大娘，你這燉肘子的手藝跟誰學的？”

    “我奶奶是大戶人家的廚娘，就靠著這一手掙飯吃，我小時候，跟著她學的。”

    “噢，家傳的手藝啊。”

    那肘子許傑吃了，覺得口味特別好，肥而不膩。

    許傑也不缺這口肉，但這肘子的確好吃。

    把一大娘送回家，許傑回到自己的屋子，把剩下的肘子切片，放進飯盒，去飯店找徐慧真。

    “我前天剛到，你就回來啦。”

    “我也是回來過年。”許傑拿出飯盒，“您嚐嚐這肘子怎麽樣？”

    徐慧真拿起筷子，夾了一片，放進嘴裏。

    “是不錯，蔡全無，你快來嚐嚐。”徐慧真衝著丈夫招招手，又對路過的服務員說。

    “去後廚，請何師傅過來。”

    蔡全無嚐了塊豬蹄，也覺得不錯。

    “哎呦，吃豬蹄啊？”何雨柱拿起一塊，放進嘴裏。

    “哎呦，這不是一大娘的手藝嘛？”

    “這都能吃出來？”許傑覺得有點玄。

    “這有什麽吃不出來的，爺們我就是幹這個的，吃不吃來還行嗎？”何雨柱拍著胸脯。

    “再說，一大媽這手藝，我早年嚐過，當時就想拜師學藝，可她不收啊，再說吧，前些年，這豬蹄，豬肘，豬頭，都硬貨，買不著，就算了。”

    “一大娘這豬蹄，冷著吃也好吃。”許傑說道，“快過年了，都辦置年貨……”

    “咱們做上一批，賣給來吃飯的顧客？”徐慧真說出許傑的想法。

    “徐姐，你真神了。”許傑讚歎。

    “蔡全無！”

    徐慧真一喊，蔡全無立刻應聲，“唉！”頭也不抬地就往外走。

    徐慧真替蔡全無解釋，“他去看看豬蹄豬肘子這些東西怎麽賣，回來好估個價。”

    “真是太有默契啦。”許傑感慨。

    何雨柱想起什麽，“唉，一大媽可有年頭，沒做過肘子啦，怎麽突然想起做肘子，還給你吃？”

    “大概因為我給一大爺付了醫藥費。”

    徐慧真連忙說道：“進包間說。”

    進了包間，許傑把一大爺在滬市發瘋的經過說了一遍。

    但是巧妙地繞開了小當。

    “真送醫院啦？”

    “當然送了，我交的醫藥費。”

    徐慧真知道詳情，她什麽也沒說。

    何雨柱不知道，還在納悶，快過年啦，一大爺為什麽突然跑去滬市。

    “怎麽人好好的就瘋了呢？”

    “醫院還沒通知檢查結果呢，不知道什麽情況。”

    何雨柱很感慨，在他眼裏，一大爺是個好人。

    蔡全無回來得很快，把寫著價格的單子遞給徐慧真。

    “多買，還能便宜。”

    “那這請人的事兒？”徐慧真望著許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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