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文件夾裏抽出一遝照片，嘩啦啦撒滿了桌麵：“這是李古的屍檢報告，死亡時間就是16號晚上，你家還到處是他的指紋。別跟我說，一個人在你眼皮底下沒了，你都不知道！”

    張曉婷頭更低了，依舊沒吱聲。

    “哼，裝啞巴沒用的。”郭誌冷笑一聲，又拋出問題：“你和吳迪啥關係？19號晚上呢？”

    張曉婷還是不開口，郭誌這下子真火了，音量提了好幾檔：“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你不說就是默認。等報告一出，判了罪，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實話告訴你，我們證據一大把。坦白從寬，萬一真是誤傷，減刑也有可能。但你要是繼續這樣裝啞巴，那隻能按蓄意殺人處理，這輩子就準備在牢裏過吧。”

    郭誌說完，故意端起水杯慢悠悠地喝著，那架勢像是在無形中給張曉婷加壓，想讓她繃不住先開口。

    時間一點點過去，終於，張曉婷抬起頭，臉上那份平靜被一抹怒意取代，她咬牙切齒地說：“是他先動的手。”

    “哦？說來聽聽。”郭誌身子往前探了探，興趣盎然。

    於是，張曉婷一五一十地講了，吳迪是如何無意間撞見她秘密逃亡，想借此敲詐她一筆，情急之下張曉婷才把吳迪解決了，並且布置了現場。整個講述過程中，郭誌邊聽邊點頭，一副全盤接受的模樣。待她講完，郭誌又問起李古的事。

    張曉婷這回沒承認李古是她下的手，隻說李古確實是在她那裏出的事，她因為怕被誤會，逃跑時才碰上了吳迪，結果又被吳迪勒索。

    見張曉婷認了部分罪，郭誌就沒再往下深究，打算讓她在筆錄上簽字畫押。

    張小凡一直旁聽沒插嘴，直到張曉婷準備確認罪名簽字時，他突然發聲：“張曉婷，你為什麽要替別人背鍋？”

    這話一出，不光郭誌和吳隊長，就連張曉婷也停下了筆，一臉震驚地看著他，尤其是吳隊長，嘴巴張得能塞個雞蛋。

    “張小凡，你這話什麽意思！今天你要是說不出個道理來，就算你來自異案調查局，我也要讓你停職查辦！”郭誌第一個跳出來說道，口水差點噴張小凡一臉。

    張小凡擦了擦臉，淡定回道：“郭警督，你這麽激動幹啥？難道你也覺得她是在替人頂罪，所以才想讓我閉嘴？”

    吳隊長一臉難以置信，仿佛在說，即便真如他所說，張曉婷若是事先有準備，豈是幾句問話就能露餡的？

    “好，好，我倒要瞧瞧你能唱出什麽戲來。”郭誌氣得哭笑不得。

    張小凡讓張曉婷重新坐下，輕聲問：“你什麽時候開始私下接活的？”

    張曉婷瞪大了眼，滿臉的疑惑，好像在問：我怎麽突然扯到這上麵去了。

    “你說她背黑鍋，以為這麽一問她就招了？真逗。”郭誌在一旁嗤之以鼻，滿臉寫著‘不信’二字。

    張小凡沒理他的冷嘲熱諷，直勾勾地盯著張曉婷的眼，緩緩說道：“你都承認殺人了，我再打聽點別的，總不至於還藏著掖著吧。”

    隔了會兒，張曉婷才擠出幾個字：“大概三個月前。”

    張小凡心算了一下，跟猜的差不多。

    “幹這行有些年頭了吧，看你的收支，你可不是那種亂花錢的人，賺的應該夠花，咋最近就做起私活了呢？”沒等她回應，張小凡又自顧自地說下去，“剛開始我也納悶，直到看了你的背景資料，嘿，這叫張小強的家夥挺有意思。”

    提到這個名字，張曉婷臉上難得的冷靜瞬間破功，雖然她馬上又恢複了常態。但這細微的變化哪裏逃得過他的眼睛。

    張小凡笑了笑，沒拆穿，繼續說：“銀行記錄顯示，近一個月你可沒少給他打錢，一萬、三萬、八萬，還有兩周前那筆十五萬的大紅包。這錢對你來說，可不少啊。”

    “張小強是誰？你為啥給他這麽多錢？”張小凡追問道。

    張曉婷連忙搖頭：“不認識，你說啥呢。”

    張小凡掏出一本舊案卷，輕輕推到她麵前：“這是前兩天我翻案卷發現的，十二年前，百刃市那樁詭異的兒童綁架案，你和張小強都是受害者。”

    張小凡頓了頓，觀察著她的反應：“那時候負責這案子的，有個人，或許你有印象，張天盛，巧了，正是我爺爺。”

    張曉婷看到案卷，整個人緊繃起來，臉色發白。當張小凡提到爺爺的名字，她眼中閃過一抹柔和，身體隨之鬆弛。隨後，她戒備地審視他，似乎在評估他的話有多少真實性。

    說實在的，張小凡心裏也暗暗鬆了口氣。不管當年爺爺找她是為了什麽，至少看起來不像他想的那麽不堪。這層關係，也是他在查閱舊案卷時無意間發現的。

    爺爺做事肯定有他的道理，不會無緣無故找上一個小姐，尤其還是曾經案件的受害者，他找張曉婷肯定有他的目的。這麽一想，爺爺在張小凡心中的形象又扳回幾分。

    既然找到了張曉婷的軟肋，張小凡得趁熱打鐵，立馬掏出手機，展示他和爺爺的合照，證明他不是瞎編的。張曉婷仔細瞅了幾眼，這才信了他。

    “那是我弟，我給他打錢不犯法吧。”張曉婷口氣軟了點。

    張小凡翻開卷宗，念著裏麵的信息：“張小強，99年生，十二年前才八歲。那次離奇的兒童綁架案結束後不久，你爸媽離了婚，他跟你爸搬去了外地。打那以後，你們應該沒怎麽見麵了吧。”

    “那又怎樣，微信上還聯係呢。他缺錢，我這當姐的能不幫？”

    張小凡心裏一驚，張小強在她心裏地位不淺，提兩句她就杠上了，剛才靠爺爺建立的那點信任蕩然無存。

    看來得調整策略。

    “問題來了，你弟又不是買房，咋需要這麽多錢，還分批要，這麽急，是不是幹啥壞事了？你才這麽護著他。賭錢？吸粉？還是兩樣都占？”張小凡試探著問。

    這下張曉婷神色真凝重了，坐立不安起來。

    “你剛承認了，吳迪是你幹的，還偽造現場。那你在哪兒，用什麽方法解決的？”張小凡毫不留情，直接追問案情細節。（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