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調查局的新夥伴，小張。”

    趙局長話音剛落，群裏就被歡迎新人的紅包雨淹沒了。

    張小凡看得目瞪口呆，群裏一個個頭銜，最少也是市級公安局的局長，竟然這麽接地氣。

    沒一會兒，群裏消息就刷了三十多條，有幾個還是連發好幾條的。

    見這架勢，張小凡還能咋辦，隻好咬咬牙，從銀行卡裏掏出僅剩的兩百塊，包了個二十人份的紅包，備注上“張小凡在此，望各位局長多多關照”。

    幾秒鍾，紅包就被一搶而空。

    原以為這領導群都是潛水的多，沒想到活躍起來也是不含糊。

    更讓張小凡意外的是，就那麽兩百塊的紅包，竟讓這群大佬們爭先恐後地喊著“土豪啊”、“老板大氣”，還起哄要再來一輪。沒過多久，未讀消息數就飆到了99+。

    張小凡一條條翻著聊天記錄，發現最活躍的那個“手氣王”，一個人就撈了五十多塊，定睛一瞧，嘿，這不是他們以前的局長嘛，他也混跡於此。

    好在又有幾位不甘寂寞的，相繼發了十塊、二十塊的紅包，注意力這才轉移了方向。

    這下，張小凡真是長見識了。原以為高高在上的領導們湊一塊兒，微信群裏總得有點不一樣吧，可琢磨來琢磨去，也就這兩點能解釋得通：

    一是群裏的人來自五湖四海，大半互不相識，陌生感反而衝淡了官場裏的等級森嚴；

    二是群裏個個都是地方上的頭頭，誰也不比誰低一頭，自然也就沒必要端著架子了。

    這頓飯吃得張小凡肉疼，又少了兩百塊大洋。自從爺爺走後，他手頭就緊巴巴的。原單位雖然停了他的職，但在檔案調走前，好歹補發了一筆工資，讓他勉強撐到現在。

    這幾天的花銷，加上這一波紅包，卡裏隻剩幾十塊錢，連今晚的住宿都成問題了。

    飯畢，趙局長說讓張小凡先安頓兩天，案子的事之後讓劉偉細細跟他講。

    在他起身欲走之際，他猶豫再三，還是開了口：“趙叔，我有個問題，想請教您。”

    趙局長一聽，本已站起的身子又坐了回來，望著他問：“啥事，你說吧。”

    張小凡鼓起勇氣，問道：“這世上，到底有沒有鬼啊？”

    麵對張小凡這看似荒唐的問題，趙局長非但沒責備，反而耐心地問他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他點點頭，把林洪在看守所裏自己把自己掐死的詭異事件，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趙局長在調查局摸爬滾打了這麽多年，見識和經驗自然甩他幾條街。

    “嗯！”趙局長沉思片刻，緩緩道：“這個問題嘛，我恐怕不能直接告訴你答案。”

    張小凡一臉困惑，不明白他為何這樣說。

    “說有或沒有，很簡單，但如果我告訴你世上無鬼，你心裏的疑惑就能解開嗎？就像小馬過河的故事，水深水淺，得自己試了才知道。”

    張小凡點點頭，仿佛抓到了趙局長話裏的精髓。

    “別人的說法終究代替不了自己的體驗。哪怕一時迷霧重重，當你親手撥雲見日，那份收獲，是聽多少遍道理也比不了的。我年輕時也一樣困惑，但你爺爺麵對再離奇的案件都堅定不移，我問他如何做到的，你還記得他怎麽說嗎？”

    張小凡搖搖頭，表示不知。

    趙局長點燃一根煙，靜默了一會兒，緩緩道：“我記得清清楚楚，那次我們處理的是‘水鬼’案件，你爺爺當時就說，不論是人是鬼，他都要揪出真相。

    到那時，自然明白是人作祟還是真有鬼怪。結果，那案子是人為的，從那以後，我處理再古怪的案件，也從未真的遇見過鬼。”

    張小凡暗自佩服，爺爺這話真是底氣十足，簡直是對鬼怪不屑一顧，他緊了緊拳頭，希望自己也能有朝一日達到爺爺那般境界。

    然而，他並未留意到趙局長說這話時，臉上掠過的那抹不易察覺的黯然。

    飯後，趙局長先行離開，劉偉又自顧自吃了好一陣，他們才起身。

    瞧著劉偉那吃飯的架勢，張小凡都好奇他的胃是怎麽長的。他餓了一天，也就吃了三碗飯，他一人卻幹掉了半鍋，桌上的菜也被消滅大半，他和趙局長聊天時，他就隻顧低頭猛吃，簡直就是餓鬼投胎。

    走出單位大門，劉偉幫張小凡提著行李說：“走吧，先找你今晚的住處。”

    “哎呀，不用不用，不用麻煩去你家，我隨便找個旅館住就行。”張小凡連忙擺手推辭，一副客氣的模樣。

    劉偉回頭，眼神裏帶著一絲調侃，好像在說：“你是不是誤會了啥？”他笑道：“你以為我要邀請你去我家？我自己都一個多禮拜沒回去了。帶你回去，那不成電燈泡了嗎？放心，調查局有宿舍，你先湊合幾天得了。”

    張小凡臉上一熱，原來隻是自己想太多，人家壓根沒提過讓他住他家的事。話說回來，這十三個人的“迷你”單位，還有宿舍提供，算是挺周到的了。

    路上，劉偉透露，局裏大多數人有固定的住處，宿舍裏基本就一個哥們常駐，叫他別拘謹。

    調查局的宿舍不遠，溜達十來分鍾就到，隱藏在一個居民區裏。劉偉一頓摸索，才找出鑰匙開門。

    屋裏黑乎乎一片。

    “郝仁？”劉偉大聲呼喚，燈亮起，卻沒人應答。

    張小凡心裏嘀咕，喊“好人”幹嘛？直到他又喊了一遍，他才反應過來，說的是郝仁這個名字。

    劉偉二話不說，穿著鞋就往二樓邁。他也緊跟其後。

    剛要進門，腳下一滑，哎喲喂，誰把泡麵盒扔門口了，湯汁灑了一地，真是讓人無語至極。

    張小凡隻好先去洗手間拿了拖把，清理門戶。

    收拾妥當，劉偉從樓上下來，邊走邊說：“郝仁不在，估計又去哪個聚會嗨皮了。樓上左邊房間空著，你暫時住那兒吧。樓下是女生宿舍，雖然她們不常回來，但你還是別隨意進她們房間比較好。”

    張小凡點頭表示收到，劉偉便匆匆離開了。

    這下，他開始仔細打量起這公寓來。裝修講究，是個上下兩層的複式結構，看起來有四個臥室，兩個衛生間，空間寬敞，足有兩百平米左右。（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