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媽，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不等張小凡說完，大媽緊張兮兮地舉起掃帚對著他們，“幹啥！你們這對年輕人想對老太婆幹啥？”

    “大媽，您誤會了。”張小凡趕緊擺手解釋：“我們就想知道，您剛才說天黑了讓我們趕緊走，是啥意思？”

    大媽握著掃帚立在那裏，眼神裏滿是戒備。

    張小凡心裏有點小不爽，他長得有那麽像壞人？至於這麽防著他嘛。

    “大媽，您別擔心，我們是警察，就想請您幫個忙了解點情況。”白晚靈確認大媽不是“那個”之後，展現出了警察的專業素養，語氣和藹又不失威嚴。

    大媽愣了愣，獨眼眯縫著，盯著白晚靈好一會兒，雙手抖個不停：“你真是警察？”

    白晚靈“嗯”了一聲，正要掏證件給她看。

    這時，大媽卻把掃帚往旁邊一扔，突然朝著白晚靈跪下了。

    白晚靈本能地扶住她，急問道：“大媽，您這是幹啥呀？”

    任憑白晚靈怎麽勸，大媽跪在地上就是不動彈，好一會兒後，才哆哆嗦嗦地央求他們：“警察同誌，求你們別把我這老婆子帶回警局行嗎，我真的啥壞事都沒幹啊。”

    白晚靈一時半會兒還沒反應過來，還在一個勁兒地勸大媽快起來。

    張小凡站在一旁，鼻子酸溜溜的，好半天說不出話。

    這大媽其實沒幹啥壞事，隻是長久處於社會底層，對警察這類權威有著天然的畏懼。一看見白晚靈是警察，她條件反射地以為自己要被抓，不管自己清不清白。

    到底是什麽樣的遭遇，讓大媽對警察的簡單詢問都害怕成這樣，以為是要被抓走。

    張小凡深吸一口氣，彎腰下去，扶著大媽說：“大媽，您別怕，我們是好警察，隻抓壞蛋的。您又沒做錯事，我們抓您幹嘛呢。”

    大媽半信半疑地看著他們，想了又想，才小心翼翼地問：“你們真的不是來抓我的？”

    白晚靈趕緊搖頭否定，把大媽扶起來，他們倆一起攙著她在附近的長椅上坐下。

    一聊才知道，這位大媽名叫王淑芬，今年五十六歲，是這片區域的清潔工。她有個癱瘓在床的兒子，自己一隻眼睛早就瞎了，剩下那隻也患了老花，稍微遠點就看不清人臉。

    聽大媽說，她中年喪偶，獨自一人拉扯兒子到大學畢了業，賣了城裏的老房子，好不容易湊足了新房首付，讓孩子順利結了婚。

    誰知道，好日子沒過兩年，她正期待著辛苦一輩子後能抱孫子享福，兒子卻突遭車禍，下半身癱瘓了，沒過多久，原本恩愛的兒媳也跑了。

    為了給兒子治病，大媽把家裏能賣的全賣了，連婚房也沒保住。

    中藥、西藥、偏方，能試的法子都試了，卻不見好轉。

    兒子臥床不起，兒媳又跑了，生活的重擔全壓在了她一個人肩上。為了每月那高昂的醫藥費，大媽不得不在照顧兒子的同時，又出來打工。

    可命運似乎總愛捉弄苦命人。

    就在幾個月前，大媽查出患了肺癌。

    萬幸的是，發現得早，手術有望治愈，可幾十萬的手術費對大媽來說簡直是天文數字。

    她瞞著兒子，咬牙吞著咳嗽藥硬撐著，心裏就一個念頭：多掙點錢，好讓兒子以後沒了她也能活下去。

    或許這秘密憋在心裏太久，沒等他們開口，大媽就一股腦兒地全倒了出來。

    白晚靈聽著，一旁偷偷抹眼淚。

    說起來，大媽說起自己時日無多，竟沒有太多哀傷，滿心滿眼都是放心不下那躺在床上的兒子。

    張小凡心疼得緊，掏空錢包，把裏頭的幾百塊錢全塞到大媽手裏：“大媽，我這錢不多，先拿著應急。您放心，我們會想辦法幫您的，這世上還是好人多。”

    “這怎麽行，這怎麽行。”大媽連連推拒，白晚靈也反應過來，掏了自己的錢包，一股腦兒給了大媽。

    張小凡們倆的錢加起來，也就八百多塊。

    勸了半天，大媽才勉強收下，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一個勁兒地說謝謝，誇他們是好人，說好人會有好報。

    剛才講自己的故事時，大媽可是一滴淚都沒掉。

    等大媽情緒平複下來，張小凡鬆了口氣，輕聲問：“大媽，您能說說，為啥之前讓我們天黑前離開這兒嗎？”

    大媽點點頭：“這裏晚上不幹淨，鬧鬼呢。”

    “鬼？”張小凡趕忙追問：“什麽樣的鬼，大媽，您具體說說？”

    白晚靈在旁邊，一臉緊張地盯著大媽。

    見他們不信，大媽手指著背後的幽深林子：“夜裏，那林子裏有時會有車子自己開來開去，跟鬼一樣。”

    這話一出，張小凡跟白晚靈麵麵相覷，趕緊問：“大媽，是不是一輛無人駕駛，自己會跑的靈車？”

    “不是，不是。”大媽搖頭：“不是靈車，就是普通的轎車。”

    不是靈車？這事兒就有點意思了，難不成還有其他車自學成才，自己學會了夜遊？

    “大媽，那你在這兒還遇見過啥稀奇古怪的事兒沒？”張小凡好奇地接著問。

    “稀奇古怪的？”大媽仰頭想了想，說：“還真有，前陣子老有人晚上來這兒燒紙錢。”

    “燒紙錢？”張小凡一頭霧水。

    “對頭。”大媽肯定地說：“我想起來了，那會兒正好也是‘鬼車’出沒的時候，有個小姑娘幾乎天天晚上都來，嘴裏還嘀咕著什麽東啊西的。”

    張小凡正琢磨著這燒紙的和靈車事件會不會有啥關聯呢。

    白晚靈忽然插話：“大媽，你說的那個姑娘，該不會說的是魏則西吧！”

    “對對對！”大媽拍拍手背，恍然大悟：“就是這個名字！”

    張小凡一聽，心裏猛地一顫，連忙追問大媽：“她真說了魏則西這個名字？還提沒提她和魏則西是啥關係？”

    張小凡那著急的模樣把大媽嚇了一跳，聽完他的問題，她也開始犯起了嘀咕，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這個名字，至於她和那魏則西是啥關係，我可不清楚。”

    大媽說完，一臉歉意，覺得自己沒幫上什麽大忙。（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