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凡們趕緊安慰她，告訴她知道這個名字已經幫了大忙了。大媽確定他們不是在逗她後，臉上又露出了笑容。

    接著，他們又向大媽核實了植物園裏“鬼車”出沒的具體時間，還問了些其他細節。

    末了，他們請大媽留了個電話，不光是為了將來可能需要她作證，更因為他們承諾幫她傳播困難的事，可不是隨口說說的。

    大媽記不住電話號碼，從懷裏顫巍巍地掏出一部老舊的諾基亞3310，滿臉自豪地說，這是她兒子當年勤工儉學給她買的禮物。

    張小凡接過手機，瞧見上麵好幾個按鍵都不翼而飛了。

    這種古董級的手機早該進博物館了，可大媽卻當寶貝似的，估計不光因為是兒子的心意，更因為囊中羞澀，哪怕是二三百塊的新機子，對她而言也是奢侈品。

    張小凡用大媽的手機撥了自己的號碼，存好她的聯係方式，然後和白晚靈一道送她離去。

    大媽走後，白晚靈即刻問他：“你怎麽看，這人和咱們的案子有聯係嗎？”

    “這不明擺著嘛。”張小凡嘿嘿一笑，“想破腦袋，最後那個字居然是‘西’，魏則西，魏則西，看來這事和‘千度’脫不了幹係。”

    邊往外走，張小凡邊問白晚靈：“杭城應該有千度的分公司吧？”

    白晚靈點頭，他們隨即驅車前往千度的分部。

    路上，張小凡掏出手機，回顧了整起魏則西事件的始末。

    年初時，魏則西在知乎上自述經曆，直至年中，一篇帖子將其事跡引爆朋友圈。

    簡而言之，大學生魏則西患上一種雖嚴重但非絕症的病，卻不幸離世。

    患病的魏則西自然而然地網上搜索哪家醫院好，最終選定了莆田係的一家，實地考察滿意後決定治療。

    然而，花費二十多萬後病情未見好轉，臨終前才恍然大悟，自己遭遇了“李鬼”醫院。

    並非醫院虛構，而是魏則西就診的科室是外包的，同一屋簷下，不同體係的醫生各司其職，混淆視聽。

    新聞曝光後，有報道指出，魏則西就醫采用的療法早在十幾年前就被證實無效，這在醫學界是常識，院方不可能不知情。輿論嘩然，直指這是視人命如草芥。

    隨著關注升溫，該醫院的種種黑幕也被接連揭開：高價藥物欺詐患者，甚至為了賣藥故意延誤治療，此類惡劣行徑層出不窮。

    而那醫院的醫生資質問題也被頻繁質疑，證據紛紛指向治療魏則西的醫生根本未經正規訓練。

    隨著媒體不斷爆料，人們心中的疑惑愈演愈烈：

    這麽坑爹的醫院，咋在千度搜的時候總能名列前茅呢？一搜魏則西那病，它就蹦出來，還得往下翻好幾頁才能看見點正麵評價。

    謎底很快揭曉：原來，千度搞的競價排名機製在搗鬼。誰砸錢多，誰就能霸占搜索前排。

    一時間，莆田係醫院被集體拉出來“示眾”，它們不僅包攬部隊醫院、武警醫院，還有那些瑪麗亞、陽光女子醫院，男科、婦科、整形美容，幾乎全是莆田係的重災區。

    它們不僅網絡上鋪天蓋地，連電視，甚至是央視都能看到它們的廣告身影。

    輿論一片嘩然：魏則西的悲劇，該算在草率行事的莆田係頭上，還是玩弄競價排名、虛假宣傳的千度？

    最終，這件舉國關注的事件還是和往常一樣，雷聲大雨點小，千度挨了警告，發了個內部道歉聲明敷衍了事，莆田係也沒見什麽實質整改。唯一的變化，就是部隊不再允許涉足這類醫院經營。

    事情已經過去大半年，張小凡未曾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以如此方式再次與魏則西的故事產生交集。

    一路駛來，白晚靈沉默不語，眼眶泛著淚光，顯然還為那位大媽的事感傷。張小凡安慰她，案子結束後，無論是上電台、電視還是發到網上，他一定幫大媽發聲。

    白晚靈吸了吸鼻子，用力點頭回應。

    杭城不僅孕育了阿裏巴巴，千度的分公司在此也是規模不小。他們抵達時已過七點，外麵依舊燈火通明，想必裏頭還有不少加班族在忙碌。

    這樣挺好，找負責人不用兜圈子。

    走進大廳，前台的妹子見是警察，立刻迎上來，笑盈盈地問：“您好，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助您的嗎？”

    “喊你們經理出來。"白晚靈一辦起案來，那警察範兒真不是吹的，路上還一副憂鬱小公主的模樣，一踏進千度大樓就不見了蹤影。

    “二位有預約嗎？"前台小姑娘的臉色比變天還快，依然掛著標準的商業微笑。

    白晚靈條件反射般答了句：“沒有。”

    一聽這話，張小凡眉頭一皺，果不其然，前台小姑娘手一伸，示意道：“那請跟我這邊來，先登記一下，預約明天的見麵時間吧。”

    白晚靈愣愣地就要跟著走，張小凡一把拉住她：“等等。”

    前台這麽做按規矩沒錯，可得分時候。大晚上警察上門還讓預約，擺明了是打發人呢。要是等到明天，黃花菜都涼了，線索也涼了。

    花前雨和王副局那邊正廣撒網，全城搜羅死者信息，估計很快就有信兒了。

    要是那女子目標真是魏則西，死者跟千度脫不了幹係，張小凡哪能等到明天再來，那不等於把線索拱手讓人嗎？

    “怎麽了？”白晚靈停步轉身問張小凡。

    張小凡沒直接回答，上前一步，對著前台小姑娘，沉聲道：“我們現在懷疑兩起凶案和你們千度有關，需要立即見到負責人。”

    小姑娘愣了愣，忙說：“經理現在不在，這樣，你們先回去，明天來，我馬上帶你們見總經理。”

    “嗬嗬。”張小凡冷笑一聲，不知她是真糊塗還是裝蒜。

    這狀況她還沒搞清楚？他也不想廢話，直接往裏邁步。

    “先生，請留步，不能隨便進去的。”前台小姑娘急匆匆攔在他麵前，可哪裏攔得住，急得團團轉。

    白晚靈默默跟在張小凡背後，剛上二樓就遇見一位地中海大叔，皺眉看著他們：“小於，這是怎麽回事？”

    “經理，這兩位非要硬闖，我攔不住。”前台小姑娘見到地中海大叔，一臉焦急。（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