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3章 光石暖痕光海長明的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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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島的碼頭早已被光宴的暖光鋪滿,光窯裏咕嘟咕嘟燉著的光魚泛著琥珀色的油光,熱氣裹著鮮美的香氣在碼頭上空盤旋;蒸籠揭開時,雪白的光糕蒸騰著甜糯的霧氣,米香混著椰糖的甜絲絲縷縷鑽進鼻腔。岸邊的光樹枝葉間,掛滿了周邊七島送來的燈籠,紅的、橙的、暖黃的光暈層層疊疊,把靛藍的夜空染成了溫柔的橘色,連浪濤都像裹了層金箔,粼粼地閃著光。
    孩子們舉著竹骨糊紙的光燈籠在船間穿梭,燈籠上畫著躍出海麵的光魚、展翅的光鳥,跑動時燈籠裏的燭火晃出細碎的光影,照亮他們凍得紅撲撲的臉蛋。老人們圍坐在光樹下的石桌旁,粗糙的手摩挲著光木茶杯,講著光海的老故事——誰年輕時駕著小漁船闖過風暴角,誰在霧夜裏被光鳥引著找到了歸途,誰的祖輩在光石上刻下第一道光紋。笑聲像投入湖麵的石子,驚起棲息在光樹枝椏間的光鳥,鳥群撲棱著綴滿光斑的翅膀飛向夜空,翅膀扇動時抖落的光屑悠悠落下,像一場溫暖的星雨,落在孩子們的發梢和老人們的皺紋裏。
    阿潮站在光石前,指尖輕輕撫過石麵上密密麻麻的刻痕。那些深淺不一的紋路是歲月的印記:有爺爺年輕時刻下的老船“望潮號”,有去年新造的“追光號”,還有各島漁民留下的船名與祝福。他忽然發現,這些原本零散的刻痕早已在時光裏連成一片完整的光海,老船的名字與新船的名字在石紋裏相擁,東島的海浪紋、西島的魚紋、南島的鳥紋在中央交融,像一顆在浪濤聲裏跳動的光心,每一道紋路都在發光。
    浪濤拍岸的聲音忽遠忽近,像廣海的心跳。這時,一枚飽滿的光樹果實“啪嗒”一聲落下,正好砸在光石中央的凹陷處,裂開的果殼裏湧出晶瑩的光蜜,順著刻痕緩緩流淌,把所有的船名、所有的故事都浸潤得黏黏糊糊、甜甜蜜蜜。
    老船長拄著光木拐杖走過來,拐杖頭的光紋在夜色裏泛著柔光。他把拐杖輕輕放在阿潮掌心,杖頭的螺旋紋與光石中央的紋路完美契合,像是天生就該嵌在一起。“光海的故事該由你們繼續講了。”老船長的眼角堆著皺紋,閃著淚光,嘴角卻笑得溫暖,“光會指引方向,浪會推送船帆,但牽掛才是永遠的港灣——記住那些刻在光石上的名字,記住每個等待歸航的眼神。”阿潮握緊拐杖,杖頭的光紋在掌心微微發燙,他知道,這拐杖接過的不僅是歲月的重量,更是光海生生不息的暖,是無數漁民對這片海的熱愛與堅守。
    阿硯提著一盞光燈籠走過來,燈籠的光暈在她眼底跳動。“老船長說,明天要教孩子們刻第一道屬於自己的光紋。”她把燈籠往阿潮身邊湊了湊,暖光照亮兩人相握的手,“就像當年教我們那樣。”
    阿潮望著她眼裏的光,忽然笑了。他拉起阿硯的手,讓她的指尖也觸到光石上的紋路:“你看,這道是‘星落號’,去年台風天救了三艘漁船;那道是‘歸燕號’,船老大的女兒下個月要嫁去北島了。”他轉頭看向碼頭,光宴的熱鬧還在繼續,光魚的香氣、光糕的甜香、老人們的笑聲、孩子們的喧鬧,都在暖光裏釀成了生活的滋味。
    當又一輪朝陽躍出海麵,金色的光把光海染成一片璀璨,浪濤裏升起新的帆影,桅杆上的光旗獵獵作響。光石上的刻痕又添了新的名字——是今早出航的“晨露號”,阿潮握著刻刀,在老船“望潮號”旁邊輕輕鑿下這三個字,石屑落下時,沾著昨夜未幹的光蜜,閃著甜甜的光。
    光樹的枝頭又掛滿了新的期盼,孩子們舉著小小的刻刀,在老人們的指導下,小心翼翼地在光石邊緣刻下歪歪扭扭的光紋,有的像小魚,有的像海浪,有的隻是一個圓圓的點,卻都透著認真。阿潮和阿硯站在光石旁,看晨光漫過孩子們的頭頂,聽浪濤唱著古老的歌謠。
    忽然,遠處傳來光鳥的鳴叫,一群光鳥銜著新的燈籠飛向光樹,燈籠上寫著周邊島嶼的名字。阿潮握緊手中的光木拐杖,杖頭的光紋在晨光裏愈發明亮。他知道,光海的故事永遠不會結束,它在每道新刻的紋路裏生長,在每片升起的帆影裏延續,從晨光初綻到星光滿艙,從祖輩的過往到孩子們的將來,永遠溫暖,永遠明亮,永遠在浪濤聲裏,等待每個歸航的身影。
    午後的光海泛起粼粼波光,剛歸航的“晨露號”船板上還沾著海水,漁民們扛著沉甸甸的漁獲往碼頭走,銀鱗閃爍的光魚在竹筐裏蹦跳,濺起的水珠在陽光下折射出彩虹。阿潮正幫著清點漁獲,阿硯提著裝滿光果的竹籃走來,籃子裏的光果熟得發亮,果皮上的紋路像極了光石上的刻痕。
    “老船長讓給孩子們分些光果,說刻了一上午光紋,該補充力氣了。”阿硯把一顆光果塞到阿潮手裏,果皮溫熱,輕輕一掰就裂成兩半,裏麵的果肉晶瑩剔透,咬一口甜津津的汁水順著喉嚨往下淌,帶著陽光和海風的味道。
    光石旁的孩子們早已圍坐成圈,老人們正用光木片演示刻紋的手法。最小的孩子舉著刻刀,手指還握不穩,在光石邊緣劃出歪歪扭扭的線條,卻引得大家一陣笑。阿潮走過去,握住孩子的手,教他沿著光蜜流淌的痕跡輕輕鑿下:“刻光紋要順著光的方向,就像船要順著洋流走,才能走得穩、走得遠。”孩子似懂非懂地點頭,眼神卻亮得像光海裏的星。
    忽然,了望塔上的光鈴“叮鈴鈴”響起來,是南島的信使船到了。信使舉著一封光紋信跑來,信紙上的紋路遇光就亮,顯出南島的求助——台風將至,他們的漁船被困在淺灘,急需幫忙拖船。阿潮立刻召集漁民,老船長拄著拐杖站在碼頭,聲音洪亮:“帶上光錨和纜繩,跟著光鳥的方向走,務必把人船都平安帶回來!”
    阿硯迅速清點好備用的光燈籠和幹糧,塞進阿潮的行囊:“光鳥會在前麵引路,夜裏燈籠要掛在桅杆最高處,我在光石旁等你們消息。”她把一塊磨得光滑的光木牌塞給他,上麵刻著小小的“安”字,“這是用去年的光樹心做的,能避風浪。”
    船隊出發時,光鳥早已在船頭盤旋,翅膀的光屑在浪濤上劃出銀色的軌跡。阿潮站在“追光號”的船頭,握著阿硯給的光木牌,杖頭的光紋與船舵上的紋路遙相呼應。風浪漸起,天色暗了下來,他點亮桅杆上的光燈籠,暖黃的光暈穿透雨幕,像一座移動的燈塔。
    與此同時,光島的碼頭上,阿硯正和老人們加固光窯和蒸籠,孩子們則把所有燈籠都掛在光樹上,讓暖光盡可能照亮海麵。光石上的刻痕在風雨中愈發清晰,仿佛在低聲訴說著無數次與風浪搏擊的故事。老船長撫摸著“望潮號”的刻痕,喃喃道:“當年你爺爺就是這樣,頂著台風去救北島的船,光石上的每道紋,都是平安的念想啊。”
    第二天清晨,風浪漸歇,當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了望塔上的光鈴再次響起——是歸航的信號!阿硯和孩子們跑到碼頭,遠遠看見船隊的影子在晨光裏越來越近,最前麵的“追光號”桅杆上,光燈籠依舊亮著,像一顆跳動的心髒。
    漁船靠岸時,南島的漁民握著阿潮的手泣不成聲,他們的船被穩穩拖回,人都平安無事。阿潮笑著擺擺手,轉身走向光石,他要在上麵刻下新的痕跡——不是船名,而是“平安歸”三個字,刻在所有船名的中央。
    刻刀落下時,昨夜凝結的光蜜順著紋路漫上來,把三個字浸潤得發亮。阿硯遞來一塊溫熱的光糕,甜香混著海風的鹹味,在晨光裏格外踏實。孩子們圍過來,指著光石上新的刻痕問:“阿潮哥,這三個字會發光嗎?”
    阿潮蹲下身,讓孩子們的手都觸到光石:“會的,因為這上麵有咱們所有人的牽掛,牽掛在哪,光就在哪。”話音剛落,光樹上的光鳥忽然集體飛起,翅膀的光屑落在光石上,讓所有刻痕都泛起暖光,老船民與新刻痕在光裏相擁,像無數顆心緊緊靠在一起。
    傍晚的光宴再次擺起,這次的光魚和光糕裏,都加了南島送來的海糖,甜得格外綿長。孩子們舉著新刻的光木牌在船間奔跑,老人們的笑聲混著浪濤聲,光樹的果實“啪嗒”落下,砸在光石上,濺起的光蜜又開始新的流淌。
    阿潮和阿硯靜靜地並肩而立,他們的身影被夕陽的餘暉拉長,投射在光石旁邊。陽光如金色的紗幔般灑落在海麵上,將海水染成了一片金紅,波光粼粼,美不勝收。
    遠處,帆船的帆影在光芒中漸漸變得模糊,仿佛被這片金色的海洋所吞噬。然而,當目光拉近,那光石上的刻痕卻顯得越發清晰可見。
    阿潮緊緊握住手中的光木拐杖,杖頭上的光紋與光石的紋路再次完美地契合在一起。他感受著光木拐杖傳遞來的溫暖,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
    他知道,光海的故事並沒有結束,而是在每一道新刻下的牽掛裏,在每一次平安的歸航中,不斷延續著。這些刻痕不僅僅是簡單的線條,它們代表著人們對彼此的思念、關懷和祝福。
    無論是遠在他鄉的遊子,還是等待親人歸來的家人,光海都用它獨特的方式將他們的心緊緊相連。那溫暖的光芒,永遠照亮著人們前行的道路,給予他們希望和勇氣。
    而阿潮手中的光木拐杖,也成為了這個故事的一部分。它見證了無數的離別與重逢,承載了無盡的牽掛與期待。
    在這片光海中,永遠有光指引方向,有牽掛等候歸人。阿潮和阿硯站在光石旁,沐浴在夕陽的餘暉中,感受著這份溫暖與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