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小方子！”
    就在方想趴在原型機上檢查的時候，屁股突然被人拍了一巴掌。
    “你丫的。。。
    都多大歲數了，還老不正經的。。。”
    正聚精會神幹活的方想直接被嚇了一跳，差點從梯子上蹦起來，惱怒的扭頭一看，出現在他眼前的，居然是王晉陽。
    頭發已經開始花白，還戴了一副眼鏡的王晉陽，齜著牙正朝著他笑呢。
    “怎麽說話呢你，這是對你師兄該有的尊重嗎？”
    王晉陽卻不管機庫裏有著上百號人，一點兒也不見外的說著。
    “得了吧你，這是你對師弟該有的待遇嗎？”
    方想拍了拍手，摘下橡膠手套，順著梯子就爬了下來。
    也不管周圍一群研究生捂著嘴巴笑，就對著王晉陽的肩膀捶了一下。
    “輕點誒你。
    我都一把歲數了，哪裏經得起你折騰。”
    王晉陽晃了晃，穩住身體，右手馬上扶著肩膀皺起了眉頭。
    “怎麽最近瘦了這麽多？”
    剛才一拳下去，沒感覺有多少肉，硬拉拉的全是骨頭。
    方想這才發現，比起兩年前見到王晉陽時，他明顯瘦了不少。
    “別提了，糖尿病，這不得忌口。
    這一忌口，可不就瘦了。
    我說你效率夠快的啊，我還在因為j10ii型頭疼呢，你這不聲不響的就又搞出來一台新機型。”
    王晉陽揉著肩膀，抬起頭看向這台已經塗成灰色塗裝的梟龍原型機。
    “糖尿病？
    家族遺傳的還是？”
    方想走近，看著眼珠子明顯變黃了不少，原先從不戴眼鏡的王晉陽，居然還戴了一副眼鏡，有些擔心。
    這病可沒辦法根治，尤其是以現在的醫學技術，能維持住就不錯了。
    “都有。
    以前條件差、吃的不好、再加上年輕，沒什麽症狀。
    這些年吃的好了，可不就富貴病了嘛。”
    王晉陽卻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樣，順著梯子就爬了上去，坐到了機艙裏東看看，西摸摸。
    方想這才發現王晉陽明顯已經瘦了不少的身板，原先飽滿的臉頰，現在下顎線都出來了。
    轉頭看了看跟著王晉陽一起來的一群明顯是研究生的人，一個都不認識。
    便幹脆找了個凳子坐下，摸出一支煙點上，權當休息了。
    “感覺怎麽跟j11沒啥區別啊？
    就是機型不太一樣，又小了一圈，其他東西都一模一樣？”
    很快，王晉陽就從駕駛艙裏爬了出來，又圍著機身繞了兩圈，對著沒合上的蓋板裏麵，瞄了又瞄。
    等看過癮了，這才回到早已抽完煙的方想身邊。
    “可不就是那一套東西唄，無非就是換了個機身罷了。
    不過成本卻下來不少。”
    方想順手拉過一個板凳，推到王晉陽麵前，又摸出一支煙遞給他。
    “去看看吧。”
    王晉陽扯過凳子，屁股一坐下，就對著帶來的那群明顯是研究生的幾個人，招呼了一句。
    話音剛落，那幾個原先站在一旁，一個個眼睛裏都在發光的學生們，馬上一擁而上。
    “看看可以，別亂摸亂碰啊！”
    看那群研究生跟去動物園看猴子一樣的架勢，王晉陽又喊了一句。
    喊完，才湊到方想麵前，對著方想點著的火柴，美美地抽了一口煙。
    “怎麽，帶學生來參觀啊？”
    此時，秘書小李端了兩杯剛泡好的熱茶過來，方想給王晉陽遞過去一杯後，問了一句。
    “那可不是。
    現在東北正是冰凍三尺的時間，車間裏也不例外。
    潑上一杯水，還沒落地都能凍成冰，到地上就響。
    這不知道你準備試飛了，就過來湊湊熱鬧。”
    王晉陽嘴裏叼著煙，兩隻手捧著茶杯暖著手。
    如今正是三九寒天，即便是蓉城也沒暖和到哪裏去。
    “我說，你以前不好好的嗎？
    怎麽突然就糖尿病了？”
    方想看著那群研究生都圍著原型機看的新鮮，卻有些擔心王晉陽的身體。
    說起來，他也才五十多，上次來還說要跟自己一起搞j12呢，怎麽也就兩年沒見，怎麽就跟換了個人一樣。
    “沒辦法，嘴饞。
    醫生說，我體質本就不好，再加上我媳婦總喜歡把蜂蜜水給我當水喝，我自己也不爭氣，好這一口。
    原本是沒當回事的，去年開始不知道怎麽回事，眼睛就越來越花，不得已找了個醫生問問。
    最開始還想著是太過勞累導致眼花。
    誰知道醫生驗了血之後，才確認的糖尿病。
    後來還特意給我製定了一份食譜，這不能吃，那不能吃。
    還逼我每天跑步鍛煉，想不瘦都難。
    怎麽樣，你師哥我是不是瘦下來後，帥多了？”
    王晉陽吐出一個煙圈，然後把抽完的煙扔地上踩滅。
    但滿臉的不在乎，讓人看起來，他似乎並不認為自己是個病人。
    “你都五十多了，再不注意身體，以後。。。
    想想李教授，他老人家七十多歲高齡的時候，還奮戰在第一線呢。
    你要不好好注意身體，別到時候還不到退休年齡就得在醫院裏躺著。。。”
    方想抿了一口熱茶。
    對於這個師兄來說，雖然沒有曹天偉和秦俊那般親密，可也遠比其他人關係要好的多。
    更何況，王晉陽跟他一樣，都是搞航空工業的，一個在南負責132廠的j11，一個在北負責112廠的j10。
    不少人現在都說他倆是南方北王的搭檔。
    要是他因為身體出了岔子，那回頭112廠的j10，搞不好短時間內還真沒人能扛起來。
    “害，多大點事兒。
    等我老了，你要給我打個電話，說，來吧，咱兄弟倆一起搞個大的。
    我指定立馬爬起來，跟你說句，走！”
    王晉陽依舊笑嗬嗬的開著玩笑。
    “還記得那個j12啊？”
    方想無奈的搖搖頭笑了笑。
    不過思路一轉，就想起了當年王晉陽的那番話。
    “哪能不想啊？
    怎麽，有想法了？”
    王晉陽多聰明啊，馬上就聽出了方想的潛台詞。
    “隱身塗料那件事兒，你在j10上試了沒？”
    方想看了看四周，發現最近的人也在五米開外，但還是壓低了聲音。
    “瞧你這話說的，怎麽沒做過啊？
    不過可惜，機身設計導致那塗料提供的隱身效果有限。
    你的意思是？”
    王晉陽也將腦袋湊了過來，說完，眼鏡後麵的眼神，閃爍著異樣的光彩。
    “嗯，我有個想法，專門設計一款為隱身而生的機型。
    不過上麵覺得暫時沒必要。”
    方想點了點頭，其實連他自己也這麽覺得。
    不為別的，就連j11都還沒玩明白呢，要是給他們設計一款新世紀的五代機，空軍怕是更玩不明白了。
    但這卻是王晉陽最為渴求的一件事。
    畢竟，j10也是出自方想之手，王晉陽奮鬥了 一輩子了，不就是想有一款由自己設計出來的機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