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四章 說誰在謀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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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人生張陽李玥!
與幾位皇兄相比,李治實在是剛強不起來,更不要說東宮太子,就連吳王李恪手中都掌握著領軍衛的兵馬。
李治想到自己隻有狄仁傑和張柬之,弱不禁風。
李恪又道“你是驪山弟子,與你那魏王兄一樣,好在你沒有學他留在驪山不敢回長安城。”
心說這些皇兄沒有一個好對付的,還不如與魏王兄一樣留在驪山呢。
……
“稚奴。”
剛一走神,才聽到皇兄的話語,李治尷尬笑笑,“那什麽,弟弟想起來還有事沒做。”
說罷,李治快步離開了李恪的視線。
父皇和母後不知道什麽時候已離開,李治帶著李慎回到了崇德殿。
原本殿內很昏暗,李治將窗戶改建擴大之後,這裏終於亮堂了不少。
書桌就放在窗邊,這樣一來可以借著陽光看書。
對麵坐著的就是弟弟李慎,他看書的模樣聚精會神,很專注。
李治沒了看書的心思,端坐看著窗外,心中不由地想起皇姐的話語。
皇姐竟說我愚笨?
再想想這話中的語氣,宮裏與朝中議論說驪山要謀反?
可現在的驪山被龍武軍圍了都三年了,要說造反姐夫早就造反了。
李治忽又覺得奇怪,“若姐夫真要造反,我竟一點都不覺得害怕,為何?”
“皇兄說什麽?”
“啊?我剛說話了嗎?”
李治此刻有些恍惚。
李慎繼續低頭看書。
高陵縣是個好地方,這兩年風調雨順,糧倉充盈。
幾個東宮的屬官興致都不高。
“這夏收都過了,連秋糧都收了,怎麽陛下還不讓太子殿下回東宮?”
說話的是趙節,此人剛做完了農活,頭發上還掛著不少的雜草,正在整理著自己的頭發。
李安儼同樣頗有怨言,低聲道“陛下是不是忘了太子?”
隻有於誌寧專心看著文書,替代了此縣縣丞的工作。
李承乾站在田地邊,獨自一人顯得寂寥,父皇沒有旨意便一直留在這裏。
這更像是個懲罰,可細想之下,自己又做錯了什麽。
太子妃低聲道“殿下,村裏送來不少吃食。”
李承乾頷首道“給他們銀錢。”
“他們不收,說是各家各戶都富餘的。”
身在高陵縣,李承乾注意到這裏的縣民生活很簡單,卻又很充實。
聽說張陽要建設一個巨大的技術院,教授他們生存的技能。
朝中今年的科舉結束了,來科舉的人不少,但科舉落榜的人更多。
趙節等人見到太子回來,便閉口不談。
雖說不在東宮了,但太子依舊在關心官學的開辦事宜。
不多時,一個中年人走入屋內。
徐孝德行禮道“殿下。”
李承乾正吃著飯食道“近來可還好?”
徐孝德笑道“下官來看望太子,也讓人去收拾東宮了。”
“嗯。”李承乾擱下手中的筷子,“孤許久沒有回去宮裏,是該讓人收拾的。”
趙節與李安儼對徐孝德還是很有好感的,也是當初在東宮任職過的人。
至於關係,可比於誌寧好太多了。
徐孝德又道“太子殿下不用在意朝中的議論,其實陛下讓太子來這裏是為了修養太子的心性。”
李承乾釋然一笑,“孤知道,讓孤來這裏修養心性是張陽的進諫,父皇安排的事宜,你現在是受父皇的意思來安撫孤的。”
徐孝德沒有否認,隻是遞上一個籃子,“這是近日有關科舉的文書。”
“嗯,孤聽聞朝中有人非議驪山要造反。”
“嗷……”徐孝德尷尬一笑,“確實。”
李承乾再問道“是因為父皇要驪山造火炮,張陽屢次抗旨?”
徐孝德帶著笑容點頭。
“這張陽真是好大的膽子。”
徐孝德道“彈劾的人皆是一些不入流之輩。”
李承乾笑道“孤也覺得驪山不會造反,張陽是個將社稷安寧看得比誰都重的人,他說過驪山的富裕來自大唐的強大,他斷不會做出這等事。”
徐孝德想說的是,其實隻要驪山不造反,張陽抗旨幾次也沒什麽的,陛下不會動驪山。
驪山,每到關中的雨季,整座山都籠罩在水霧中,從遠處看去若隱若現。
“造反,誰說要造反了?”
張陽坐在村口與岑文本說著話,“你說你們朝中這些重臣還管不管了,他們誣陷我造反,是不是該罰。”
岑文本歎道“說來還不是你們驪山先抗旨的。”
“我抗旨?”張陽語調高了幾分,“我驪山多少人手?造得過來嗎?”
岑文本揣著手皺眉勸道“其實縣侯也不用抗旨,大不了陛下下旨了,驪山先接受,之後慢慢推諉不就好了。”
“文本兄,人無信不立,我既然要造就造,怎能這般拖拖拉拉,不造就是不造,抗旨就抗旨,我若接旨再拖延,顯得我們驪山辦事不爽利,坊間又會如何議論驪山?”
岑文本笑道“難怪程咬金老匹夫說你們驪山有種。”
張陽笑道“幹脆一些,不能拖泥帶水,驪山要做的事情就做,不做的事就不做,至於那些誣陷驪山造反的都該克扣俸祿。”
“我都幾年沒領俸祿了,這幫混賬都該下獄,誣陷當朝縣侯,朝中管不管了,這世道還有正義嗎?”
看張陽指著長安城大罵的態度,也是汗顏。
“下官覺得抗旨也挺好的。”
“文本兄,知我。”
岑文本行禮道“下官先借社稷謝過縣侯,陛下的野心如溝壑難填,聽聞過波斯一戰,用了火炮隻用了半個時辰就能屠滅上萬人,此等殺器有傷天和,若不加以控製,就怕陛下會做出失控的事。”
“鄭公時常擔憂陛下會走了隋帝的舊路,火炮雖好,可一旦陛下貪圖更多,這天下會死更多的人。”
“天可汗是受萬人鼎立膜拜的,但人要自律,需要有人管著陛下的野心,縣侯深謀遠慮,實在是大唐的福分。”
張陽雙手背負,抬首道“福分!沒錯,我就是大唐的福分,一直以來,我都這麽認為的。”
“下官佩服,幸哉幸哉。”
“文本,你別這樣,你快變回來,我還是喜歡你當初那厚著臉皮的樣子。”
“誰厚臉皮了,縣侯休要說笑。”
“你今天來是為何事?”
岑文本歎息一聲,“安東都護府建設好了,朝中派出了不少官吏正在教化他們,按縣侯當初的要求,世人皆要忠心大唐,高句麗每天都要向大唐方向參拜,山呼天可汗。”
張陽頷首道“人要有共同的歸屬感,隻要他們覺得自己也是唐人,有了唐人的認同感,有了身份的歸屬,我們可以團結這個世界的所有人。”
“縣侯還是不該抗旨的。”
“文本還是一如既往地固執,你有完沒完!”
“這個頭開了不好,要是以後有更多的人抗旨,這皇帝還怎麽當?”
岑文本拿出一份文書,“這是朝中對遼東的治理之策,現在是禮部是你當年一手帶出來的,禮部尚書張大安覺得這件事還是要過問你的意思。”
張陽打開文書看著內容,幾滴雨水落在文書上,“從娃娃抓起就挺好的,他是將吐蕃之策用在高句麗上。”
“縣侯雖不在朝堂了,對外使還是要聽取你的想法。”
“文本兄說笑了,我已不再過問朝中政事了。”
岑文本手拈著短須笑道“你是尚書左丞,朝中諸多事都要過問你,沒有不妥。”
小清清站在一旁,爹爹是朝中的左丞,文本伯伯是朝中的中書中丞,正是朝中最重要的兩人。
假以時日爹爹與文本伯伯就是權勢最大的倆人。
“今日來除了公事還有私事想問。”
“但說無妨。”
“溫挺他們征討倭奴已有半載,軍報送來後陛下看了很滿意,接連大捷攻城略地,已是倭奴岌岌可危之時,他們派出使者來大唐,剛到新羅就被金春秋拿下了。”
說起金春秋,張陽想到他要做大唐的狗。
還有一個對天可汗充滿不切實際幻想的新羅女王。
“今年金春秋與新羅女王寫了國書,他又要來朝賀大唐了,有些邀功之意,此人……”
要評價金春秋,岑文本神色犯難,大唐不可能東西兩麵同時開戰,這一次征討倭奴用的還是新羅的兵馬。
溫挺在朝中無官無職,但他是唐人。
這件事處理起來棘手。
岑文本將心中的憂慮講了出來。
“溫挺的事我會與陛下分說,文本兄不用擔憂,可若朝中有議論,還請文本兄為在下做主,尤其是那幾個誣陷驪山造反的。”
“縣侯說笑了,自然會為縣侯開脫。”
張陽笑著與他握了握手,“多謝。”
岑文本收回自己的手皺眉道“縣侯這是……”
張陽又道“這是我們驪山表達謝意與好意的方式,這就是我們的利益了。”
“還真是……”
“親切?”
岑文本板著臉道“恕難體會。”
“下官還有一件事要問。”
“你說吧。”
“軍報上對銀礦的事隻字未提,聽說溫挺還寫了一份軍報單獨送給縣侯?”
“溫挺打仗都來不及,沒有心思去管銀礦,他的書信中隻有軍報,對銀礦之事同樣隻字未提。”
岑文本相信張陽不會在這些事上遮掩,點頭道“看來送到驪山的軍報與給陛下的軍報是一樣的。”
“溫挺倒是說了一件事,他回來之日想要與天可汗喝酒。”
“為何?”
張陽皺眉道“我怎知他是怎麽想的。”
眼看天色不早了,倆人說了今日朝中形勢,張陽與他說了驪山的規劃與往後的安排。
岑文本也講著現在朝中形勢。
兩人交換了“情報”在村口告別。
回家的時候,小清清問道“爹,什麽是身份認同感。”
張陽對她道“你是我的女兒,也是大唐的子民這就是身份認同。”
她好奇問道“很重要嗎?”
“身份非常重要。”
牽著女兒的手,張陽耐心講述著,“如果人們淡化了身份歸屬,他們就會失去了集體意識,也就沒了所謂的同袍之友誼,家國就會成為一片散沙。”
“而個體的思維會很散漫,人也就沒了責任感,他們就不會從已發生的事情中吸取經驗和教訓。”
“也沒了去追尋真相和也不會去尋求改變的動機,也就沒了自己的曆史,從而在各種捏造與謊言中磕磕絆絆,到了最後隻能與這個世界撞個頭破血流。”
張陽對她講了一個故事,這個故事中的人都是長死不死的,而他們是由另一個人造出來的,“……漸漸地這些人失去了思考,也不會去幻想,因為他們的永生,淡化了他們的思考能力,這也導致了思想與個性一成不變。”
“那是一個死了的世界,漫長的生命讓他們淡化了情緒,有一個有人問了將他們創造出來的主人,我們視你為真理,你卻報以我謊言?”
張陽笑道“其實是他自己動了理性,從而產生了懷疑。”
這個故事很深,能夠追尋的深意也很多。
“爹爹,女兒聽不懂。”她低聲道。
張陽抱起她,笑道“你隻要知道,你是在驪山出生的,你是我的女兒,你是大唐的郡主,這樣就足夠了,以後的事你慢慢就會明白的。”
小清清抱著爹爹的脖子,眼神中有許多的疑惑。
溫挺送來的戰報中確實沒有提起銀礦之事,隻是說了戰事順利,他們已經打到了一座火山口,再往下跋涉會很困難。
小清清將爹爹講的故事,也說給了弟弟聽。
今天陽光終於出來了,濕漉漉的驪山也終於能迎來溫暖。
張陽早起掃著家門口,當初建房子的時候地麵不夠平整,導致家門口這幾個煩心的水窪又出現了。
將路麵的積水掃走,這才覺得心情舒暢了不少。
驪山是以前皇帝的行宮,皇帝的行宮也不好,建設新家的時候費了不少周折,就說這個積水問題吧,延續到了自己的新家上。
小慧與小武也早起了,她們見到師父盯著地上的水窪許久沒有講話,皺眉呆立著。
好似他要用目光將這個水窪填平。
兩人整理了衣衫,拿出賬目與算盤準備今天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