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撿到一條白色的小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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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到房子的陸陸續續和本地的女子成了親,就剩二賴和另外兩個叫三狗和八毛的沒成親。
    這三人遊手好閑,平日裏頭沒個正經事幹。
    二賴眼看著酒館老板不願意給他賒賬,於是帶著三狗和四毛專門為賭場和青樓楚館解決一些棘手的事,因著辦事幹淨利落,手段狠辣絲毫不拖泥帶水,一年時間他們三在這一片聲名大噪。
    “賴哥,你真不幹了?”
    千嬌閣二樓欄杆處,三狗和四毛焦急地問道,“幹這個來錢快,而且我們又不傷人性命,這不都做得好好的嗎?你為啥不跟我們一塊幹了?”
    “是啊,賴哥!咱們再努力個兩年,就能蓋一座大院子,你就不用住那間小破屋了,到時候咱兄弟三人都能娶上媳婦兒。”
    二賴靠在椅子上,屈起一條腿,拿過桌上的白玉酒壺就往嘴裏灌,慵懶地說,“沒意思,之所以幹這個,還不都是為了你們。現在你們能做事能養活自己了,以後可別再來我耳邊念叨了。”
    三狗語重心長地說:“話不能這麽說,賴哥,你不能光想我們,你要想想你自己啊,你這麽俊一大老爺們,兄弟裏就你最出挑,可為什麽偏偏就你還沒媳婦兒呢,你想過這個原因嗎?”
    二賴皺眉,手中的酒壺也慢慢放下了,似乎還真想了一下這個問題,隨即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直接一腳往三狗腰上踹,“去你大爺的,你們倆不也沒媳婦兒。有資格說我?”
    四毛支支吾吾道,“那個……其實我倆就是……”
    三狗也有點心虛,和四毛對視一眼,說道,“我們倆,有人了……瞞著你,就是怕你……心裏不舒服……那個賴哥,我們絕對不是故意的,但我們快要有媳婦了!你也要趕緊!”
    二賴盯著他們看了須臾,故作倔強地移開視線,頓時覺得喝到嘴裏的酒沒味兒了,說了一句沒勁兒就把酒放回桌上,然後起身要走。
    四毛忙問,“賴哥你上哪去?”
    “回家,釣魚!”
    “那,那明天老鴇讓我們去找任老爺討要拖欠的三百兩嫖資,賴哥,你明天去嗎?”
    “明天再說!”二賴心裏特別不是滋味兒,雖然他不是很想娶媳婦兒,但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堵得慌,好像有什麽東西壓在胸膛上怎麽都拿不開。
    在一堆庸脂俗粉間穿梭,眼看著就要走出千嬌閣,新來的花魁娘子攔住了他。
    纖纖玉手輕輕地揪住他的衣襟,女人媚眼如絲,但是臉卻顯得很清純,給人一種純欲的姿態,這樣的長相無論放在哪裏都是頂上天的絕色,更遑論她一顰一笑舉手投足盡顯大家教養。
    有人會疑惑,這樣的女人怎麽會出現在浣溪縣的青樓裏,但二賴就知道原因。
    “幹嘛?”二賴不耐煩道。
    花魁望著眼前的男人,“聽說你以後不來了?”
    二賴嗤笑,“我又不跟你睡,你管真寬!”
    “我喜歡你,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女人眼睛濕潤潤的,委委屈屈道,“我沒想管你,我就是想每天看你一眼。”
    “別來這套!你自己什麽貨色心裏有數,”二賴覺得不可理喻,想張口罵狠一點,但考慮到周圍的目光還是壓低了聲音,“我不喜歡男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花魁愕然,泫然欲泣地撒潑,“你說我是男的?!!我長這樣哪裏像男人了,賴老大你說清楚,否則別想走出這裏!”
    他的聲音惹來許多人的圍觀,但沒人敢上前攔。
    他走到門口,突然小聲咕噥了一句,“公狐狸的居然也有狐臭!”
    雖然很小聲,但花魁還是聽到了,他身體一僵。
    二賴回到小木屋,拿上套換洗的衣服和釣魚竿,上了桃花潭。
    三下五除二脫了衣裳,下去洗了個澡,洗完上來後發現岸邊的桃花樹下坐著個瓷白如玉的少年,二賴惱了:“你偷看我洗澡?”
    “剛來,還沒來得及看。”
    “你怎麽知道我是狐狸?”木拉良問質問他。
    二賴把換下來的衣服扔的遠遠的,扔之前還在木拉良麵前晃了晃那衣服,“因為有狐臭啊,一裏地都能聞到。”
    木拉良臉色難看:“你的鼻子真靈。”
    “天生的。”
    “我是妖怪,你不怕嗎?”
    “嗬,就你這樣的!”二賴搖了搖頭,“你還是滾吧。”
    二賴長得是真的好,很高,很壯,無論是身形還是臉都長得像極了死了很久的那個人。
    那個他所謂的姐夫!
    他隻看一眼就喜歡上了,那時候他還太年少,是隻未化形的小狐狸,被姐姐木拉善抱著。
    蕭靖川受傷在床,姐姐照顧他,他就偷偷趴在床頭旁的桌子上,看著他的臉,雖然沒多久就被女仆抱回妖界了,但他仍舊念了很久。
    後來姐姐被退婚,他還高興過,但聽說蕭靖川愛上了一個神族的男子,還愛的死去活來,他不甘心,努力化形,可他卻死了。
    他遇見過很多長得相像的,眼前這個二賴卻是最像的。
    木拉良道,“你說你不喜歡男的,你如何得知,我聽你兄弟說,你還是個處?”
    二賴臉都黑了,“你有病吧!放著那麽多女人不要,我要個男的,男的能幹嘛,能生嗎?全身上下硬邦邦的跟塊石頭一樣!”
    木拉良又開始委屈了,“我是軟軟的,不信你摸摸……”
    “摸你個頭!你滾不滾?”二賴抄起魚竿對著他,“以後你要是再敢騷擾我,我就不跟你客氣了啊!”
    木拉良躲開他的魚竿,“你怎麽這樣啊,我好好跟你說話,你幹嘛要動手!”
    木拉良也不是窮凶極惡的妖怪,他是小王子,生性善良,原先聽二賴說不喜歡男的,他已經隱隱有放棄的念頭了,如今見二賴居然舍得對他這麽可愛的男孩子動手,那更是更不喜歡了。
    他一個閃身,消失在了桃樹下。
    二賴索性就靠在樹幹上,隨意將鉤子往潭裏拋,竿放腿邊,兩隻手交於腦後,閉目小憩。
    隻要他在釣魚,就沒有什麽事情能影響他的心情。
    鼻尖癢癢的,將他本來就淺的睡眠打斷,伸手一摸,摸到躲桃花,就這麽一會兒功夫,樹上的桃花落了一地,他腿上全都是,還有一些飄落在水麵上。
    嗅著淡淡的桃花香,他慢慢地開始清醒,坐直收竿,釣上來一條叫不上名字的魚,有點小,他又給放了回去。
    第二條魚比較大,他撿了幾根枯木,就地烤了,吃完覺得還沒飽,繼續釣。
    水潭邊緣有一抹白吸引他的目光,他走過去定睛一看,似乎是條死魚,已經翻起了魚肚白。
    二賴把它撈了起來,發現這就是一條全身雪白的小魚,還沒他一隻手掌大,軟乎乎的,還沒死,肚子還在輕輕地一起一伏。
    “嘶哈~”
    一陣透骨的寒冷紮進他的手掌,痛得他把手裏的魚給甩了出去,這一甩就給甩到了火堆裏,他下意識衝過去。
    魚就躺在火堆裏,一點事都沒有,反而是火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熄滅了。
    二賴覺得神奇,再次伸手去摸魚,奈何那觸感實在是太冷,他拿在手裏,一邊哈氣一邊左右手迅速輪換著。
    捧著一條魚回了木屋,他把魚丟進鍋裏,加上水,開始生火。
    這魚一動不動又翻起了魚肚白,八成是凍暈了。
    但二賴不管,他不知道這魚為什麽這麽冰,想著煮一下是不是就能熱乎了,他還沒吃過這麽漂亮的魚呢,煮一下,看看能不能活過來,能活的話就養著。
    火生到最大,他蓋上了蓋子。
    他給院子裏的桃樹澆了點洗澡水,又把地上掉落的桃子和桃花清掃掉。
    忙完後,一揭鍋,頓時傻眼。
    鍋裏的魚連同水一塊結成冰了,他直接扔掉了鍋蓋,罵罵咧咧地出了門。
    晚上,三狗和四毛架著喝得醉醺醺的二賴往東山上走,三個人都喝了酒,走路歪歪扭扭的。
    三狗說,“說好了,賴哥,兄弟給你介紹個媳婦兒,今天去收債的時候遇上的,長得可水靈了,我都幫你問了,人家姑娘願意!”
    “滾!我不要,我有媳婦兒的……”
    “哥,咱們穿一條褲子長大,你有沒媳婦兒,我們還能不清楚,沒有的!別想了!”
    “誒哥,你知道嗎?東子他媳婦兒懷孕了!”
    東子也是他們兄弟,二賴笑了一下,“這不挺好的嘛……明天給他封紅包!”
    “孩子不是他的!”四毛喝得最少,說起這事氣憤道,“是他們鎮上的劉老漢的,這事下午你回家那會兒就傳開了,劉老漢現在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東子拿著把菜刀到處找他呢,他讓我們看到的話幫忙抓劉老漢!”
    二賴腦子有點轉不過來,含混地說,“知,知道了。”
    三狗喝得也多,肚子裏憋了一泡,道:“四毛,你扶著賴哥,我要撒尿!”
    四毛說好,三狗搖搖晃晃往前走了幾步,在一顆桃樹下放水,月光很亮,加上前方小木屋的院子外麵有燈籠,三狗朦朧間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他揉了揉眼睛,酒意都醒了五分,“劉老漢!!”
    他趕忙係上褲子,衝二賴和四毛道,“賴哥,劉老漢在你家院門口趴著,快點,幫東子抓他,娘的,搞我兄弟媳婦兒!看我不宰了他!”
    四毛見狀,拉著三狗,兩個人互相攙扶著跑過去,嘴裏嚷著劉老漢的名字,樣子實在滑稽。
    二賴沒人扶,一下子栽倒地上,好半天才站起來,以走兩步退一步的龜速進了院子。
    他想回屋睡覺,但每次回家他都會下意識看一眼院中的桃樹,即使是醉酒狀態也不意外。
    這一看,了不得,樹下居然躺著一個人。
    他艱難地走了過去,這人傷痕累累,白色的外衣上一道一道的血痕。
    好可憐的樣子。
    二賴站著看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想清醒一點,但下一秒,他就站不穩,倒在了地上,怎麽都站不起來了。
    幹脆趴在地上,醉笑著看那人的臉,一隻手撐著下巴,一隻手去摸人家的臉,“呀好冷。”
    他把手收了回來,改為用食指去戳,東戳一下西戳一下,樂不思蜀道:“真好看啊。”
    他戳累了,看困了,翻身躺下,慢慢湊近那人,伸手去把人撈到懷裏,溫柔的話語不經腦子思索就這麽吐了出來,“不冷了啊,不冷了,我給你暖暖,好好睡吧,不冷了。”
    他抱得很緊,即使小麥色的皮膚被凍得發白仍舊不願意鬆手,不知為何抱著抱著,他眼睛有點難受,脹脹的,他抱得更加用力了。
    清晨的陽光灑在二賴的眼睛上,他罵了一聲,翻身起床,打了個哈欠,坐在床邊發了會兒呆,他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手,總覺得有些空落落的。
    “賴哥,吃早飯了!”
    四毛和三狗在他家灶房忙活,二賴想了一會兒他們為什麽會在他家。是了,雖然他昨天說不幹了,但昨日喝了酒,好像又同意繼續幹了。
    他以為脫離了以前的日子,來到這個地方就能重新開始,可來到這之後,每天都很無趣,還不如以前呢,但他這些兄弟喜歡現在的日子,他也不好煞風景。
    算了,反正都這樣,就再幹一段時間吧,等三狗和四毛成親了,穩定了,他就找個由頭換個地方繼續流浪吧,反正他活著也不知道究竟要幹什麽。
    三狗跑了進來,“賴哥,出來吃早飯了,四毛下了麵條,再不吃就坨了。”
    二賴穿鞋,懶洋洋地走出去。
    四毛抱怨道:“哥,你這鍋一茬子冰,我鏟了好久才鏟完,結果鏟完了鍋就破了,我是用你家院子角落那口生鏽的鍋煮的麵條,味道不太好將就著吃啊,吃完了咱還要去收債呢!”
    二賴應了聲,然後猛地想起什麽,撲到灶台那口鍋前,“我的魚呢?”
    鍋底破了個洞,上麵還掛著些冰碴子,但魚確實不見了。
    “魚呢?”二賴著急地問四毛,“我這鍋裏有條白色的魚,現在呢,不見了,你們把他放哪裏去了?”
    “哪有魚啊?”四毛說,“我來的時候根本沒看到有魚,就一鍋冰,啥都沒有。”
    三狗也說,“還白色的魚,做夢了吧賴哥!”
    二賴皺著眉,臉色有些無措,“可能吧。”
    端起碗扒拉了一口,直接把麵條給吐了出來,二賴直接把碗給摔了。
    “鍋裏的鏽你不洗幹淨直接用,想死嗎?以後給你媳婦兒做飯你也這樣,那你一家子都不用活了!草!”
    他今日火氣格外大,三狗和四毛都不敢惹他。
    三人下山到城裏的餛飩鋪子吃了早飯,付錢時,見對麵醫館進進出出的,兩個夥計手中還沾了血,二賴問,“怎麽回事?死人了裏麵?”
    三狗道:“哥,裏麵那人昨日是從你院子搬出來的。昨晚我們追著劉老漢,半道上找不見他,就往回走了,一進你院子就看見你躺在地上還抱著個男人喊媳婦兒!”
    四毛想到昨晚的場景,忍不住笑道,“賴哥,你不會不記得了吧?我們倆死命地掰開你的手,結果還被你踹了幾腳,後麵見那男的傷勢太重了,三狗就到山下找了醫館裏的大夫和夥計一塊上來把你們分開的。”
    “人家受了那麽重的傷,差點被你勒死!不過那人也不知怎麽了,渾身上下冷得嚇人。”
    二賴神色變幻莫測,想了半天也想不起來有這事兒,見他們都在笑,以為是他們故意編的,上去揍了他們幾拳,“再胡說八道,我揍死你們倆!還去不去收債,不去我可回家釣魚了。”
    “去去去!不過賴哥,你真不進去看看,好歹你還叫過人家媳婦兒呢,去看看吧。”
    “你再惡心我一下試試!”
    “不是哥,人家長得真的很好看,我就沒見過長成那樣的男人,我就算是個男的,我也喜歡看,進去看看吧,看一眼又不會怎麽樣!”
    二賴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索性不管他們了,掉頭往家裏走,三狗四毛見狀,忙求饒,回去拉著他去收債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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