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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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中的小鎮異常寂靜,林誌宏帶著吳凡抄小路穿過田野,來到山腳下的一棟老屋,這裏是黃月英的老家,他們去年才從這裏搬到鎮上,周圍的鄰居也大都搬走了。林誌宏打開門鎖,領著他進了屋,打開燈,吳凡看到這裏還遺留著不少的生活用品和舊被褥,廚房裏的生活用品也還齊全。林誌宏說:“這裏雖然舊了些,但生活沒問題,也安靜,周圍很少有人來,你先在這裏躲幾天,明天我會帶些食物和用品過來。”
吳凡看到臥室裏的桌子上還有一些舊的書本和紙張,他取過一支鉛筆,撕下一張紙,在紙上寫下一串長長的字符,他把紙條遞給林誌宏說:“我需要一些現金,你回家去找一張舊的銀行卡,卡上有多少錢都無所謂,隻要能正常使用就行。你到鎮上的ATM取款機上,插卡進入賬戶後,你就輸入這串字符,然後你就可以隨意取錢了。以前為了方便公司的賬戶資金轉移,我在係統中設置了數百個秘密賬戶,放心,這些賬戶無法被追蹤,也不會留下任何記錄。你多去幾家銀行取錢。每次不要取太多,一兩萬就可以了。”
縣城的一條小巷子裏,包子鋪門口圍著幾個人在買包子,剛出爐的包子熱氣騰騰,散發出陣陣香味。林誌宏坐在店裏的桌子前,他剛剛吃完一籠小籠包,喝完碗中的白粥,他擦擦嘴巴,看看手表,快到8點了。他又看向對街對麵的“小寶”皮膚診所,診所要到8點才會開門,他今天一大早就坐早班車從大湖鎮趕到縣城,他要去這家診所找裏麵的醫生劉寶。劉寶是他的高中同學,這個人讀書成績很好,為人卻放蕩不羈,愛打麻將。他畢業後在東安市裏的大醫院任職,可惜他沉迷於麻將,一下班就泡在牌桌上,輸了一大筆錢,後來他偷偷在外麵的黑診所裏兼職給人做整容手術,有一例患者手術失敗,把那家黑診所告上法院,他也被連累,公職工作丟了,執業醫師醫師執照被吊銷了5年。他過了一段落魄的日子,後來他的醫師執照恢複了,他回到縣城裏,開了這家小診所度日。
林誌宏的胳膊上挎著一個舊公文包,裏麵裝著2萬元現金,他不禁想起前天去鎮上的ATM機取款時的場景。他從家裏找來一張舊的銀行卡,這張卡好幾年沒有用過了,他把卡片插入ATM機,輸入密碼進入界麵,他查了下餘額隻有158元。他按下取款鍵,屏幕上顯示一個窗口,要求輸入取錢的數量,他掏出紙條,那是吳凡給他的,他把上麵的一長串數字和字符輸入窗口,這串字符很長,他輸入之後又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無誤之後才按下確認鍵。屏幕黑了,過了快一分鍾,屏幕又出現了那個取錢的窗口,他試著輸入1萬元,機器馬上吐出來100張嶄新的鈔票,他又查了銀行卡的餘額,還是158元。接著他查了交易明細,果然如吳凡所言,查不到任何剛才的交易記錄。他又取了2萬元,現在他終於開始相信吳凡所說的了。他又去了鎮上其他幾家銀行,小鎮上隻有4家銀行的取款機,他分批取錢,一共取了10萬元現金。
劉寶打開診所的大門,在辦公桌前坐定,他在保溫杯裏泡上一杯茶,這時門口進來一個人,他低頭在抽屜裏往外拿紙筆邊說:“你先稍坐一會兒,我馬上就來。”來人笑道:“老同學,是我啊。”他抬起頭,這才發現來人正是他的中學同學林誌宏。
診所後屋有一個小隔間,這裏存放著一些藥品和雜物,林誌宏正對他說:“我今天過來,是有件事情要請你幫忙,我們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那我就直說吧。我有一個朋友,需要做一個簡單的外科整形手術,他不方便去醫院,想請你幫這個忙出診。”劉寶咧嘴一笑,擺著手說:“老同學不要開玩笑了,你也知道,我早已不做整形好多年了。我現在是合法經營,隻看皮膚病,抱歉,我幫不了你的忙,你去找專門的整形醫生吧。”
林誌宏笑了,他從包裏拿出那兩疊現金放在桌上:“老同學,確實需要你幫我這個忙,我那個朋友不會虧待你的,這裏是2萬元定金,隻要耽擱你大半天的時間,完事之後再給你3萬元,怎麽樣?”劉寶盯著桌上的現金,喉結上下滾動,他現在手頭正緊,他的心思有些動搖了,費勁地咽下一口唾沫說:“真的不行,我好久都沒碰這一行,再說那些設備都被我低價轉賣了。”林誌宏一聽到他的語氣開始鬆動,馬上趁著打鐵說:“也不是要動什麽大手術,隻要小範圍的整形就可以了,那我們馬上走吧。”
劉寶把麵包車停在老屋門口的地坪上,林誌宏也從車裏下來,兩個人拉開後備箱,從裏麵抬出兩個大收納箱,那裏麵都是劉寶帶來的醫療工具和材料。兩人費勁地把箱子抬進裏屋,劉寶見到了吳凡,吳凡說:“劉醫生,多謝你幫忙。”劉寶知道吳凡肯定是犯了什麽事才需要整容,他也沒有多問,他仔細端詳著吳凡的臉,然後說:“不需要大動幹戈,眉毛眼角處動兩刀,鼻翼這裏稍作修整,下嘴唇再收一收就行了,要想麵容大變樣,就勢必要動到骨頭了,那樣我可做不了。”吳凡忙道:“小手術就好了,全都拜托劉醫生您了。”
林誌宏出去買好午飯回來,劉寶已經在進行最後一段縫線,吳凡在臉上裹著厚厚的紗布,劉寶的手腳很麻利,隻花了兩個小時就完成了這場小手術。他把一堆藥品放在桌上,在藥品上都寫上用量和使用方法,並交代林誌宏說:“一周以後拆線,這一周臉上不能沾水,這是兩種口服消炎藥,每天一片,服用兩周,這些藥膏是拆線以後用的,一天三次,連用三周,三周以後就完全正常了。”林誌宏收好藥品,吳凡還躺在床上,林誌宏把劉寶拉到側屋,把一個紙包交給他說:“這是剩下的3萬元,多謝你的幫忙。”
劉寶打開紙包瞅了一眼,臉上露出笑意,但林誌宏接下來說的話讓他的笑容僵住了,林誌宏正色道:“劉寶,我們是多年的老同學,那我就實話實說了,我的這位朋友身上背著人命,所以才要找你來改變外形。你最好忘記今天的事情,也忘掉他,今天你沒有見過我們,也沒有來過這裏,明白嗎?你要是向外人透露出一點點口風,我可不敢保證我的這位朋友會幹出什麽事來!”聽到這裏,劉寶滿口答應,恨不得指天指地的發誓,一定嚴守秘密,把今天的事情都爛在肚子裏。他就像吃了一口蒼蠅一樣難受,哪裏還吃得下午飯,他匆匆收拾完物品就趕緊離去。
吳凡拆下臉部的紗布,他看一下鏡子,鏡中是一副有些陌生的麵容,劉寶的手術功底確實不錯,他隻動了三處地方,他以前的濃眉變成了吊梢眉,眉間向上彎曲,眼睛變得細長了些,鼻頭變大了,如同蒜頭鼻,嘴角向下彎曲。人類識別麵容靠的無非是五官特征,幾處細微的改動湊在一起,讓他的麵容變得有些奇怪,現在就算林誌宏也不得不承認,如果他不知情,走在街上迎麵擦肩而過。他也絕對認不出吳凡。林誌宏幫他買了一個假身份證,並帶他來到偏遠的月亮灣村,這個村子地處偏遠,隻有十幾戶人家,外人來的少,吳凡就用劉誠這個名字住了下來。為了安全,林誌宏很少聯係他,如果有要事,林誌宏會托人帶信送到月亮灣村,暗中偷偷交給他,信中所用的也都是暗語。
林越步履沉重地從地洞中走出來,他雙眼無神,空洞而一片茫然,他還沉浸在巨大的震驚中,尚未回過神來。外麵已是深夜,堂屋裏亮著燈,林誌宏坐在桌邊靜靜地看向他,林越走過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把那本筆記本丟在桌麵上,然後抓過桌上的一瓶水,仰頭咕嚕咕嚕喝了半瓶,仿佛這才緩過勁來,他雙手撐著自己的腦袋靜靜的發呆。
林誌宏拿起筆記本翻看,大部分的內容他以前聽吳凡講過,筆記本中更記錄了一些細節,他快速地翻頁,隻用了不到半小時就看完了。他的目光停留在末尾的一小段文字上麵,那上麵吳凡寫著“我以殺人嫌犯之身藏於這偏僻鄉野之間,我不知道自己未來的命運如何,隻能暫且苟全性命。所有的事情都應我而起,就算以後我粉身碎骨,也是我的因果報應。切記舉頭三尺有神明,未完待續”,他看到“舉頭三尺有神明”這幾個字下麵重重地畫了橫線,他皺著眉頭在沉思。
林越抬起頭來,他的眼中隱隱閃現著淚光,他沙啞著聲音問:“舅舅,他真的是我父親嗎?”林誌宏看著他沒有說話,隻是重重地點了一下頭,林越控製已久的淚水禁不住滾落下來,他想說什麽,但低頭哽咽著不能成語,林誌宏俯身過去,撫摸著他的後腦勺,林越終於哭出聲來,他在宣泄著這十幾年來的委屈和心酸。他的母親在他記事起就因病去世了,他是在舅舅和外公家長大的,雖然舅舅對他很好,視如己出,外公外婆對他尤為疼愛,但缺少父愛,讓他的性格變得有些內向和敏感。親人們從來沒有主動和他提起過他的父親,在外公外婆的隻言片語中他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拋下他們母子二人一走了之,他有些恨自己的父親,但在內心裏又渴望能見他一麵,現在他知道了自己的親生父親,但卻無緣再見。
半晌,林越擦幹臉上的淚痕,清了清鼻子慢慢平靜下來,他問:“舅舅,我父親在這裏住了9年嗎?”林誌宏告訴他:“是的,其實你見過他幾次的,月亮山的山腰處有一個大水庫,你還記得嗎?學校放假的時候特別是暑假,我帶你和表哥去水庫釣魚,那裏經常也有別人在釣魚的。”林越偏著頭回想著,他想起來了,怪不得那時候在假期裏,舅舅堅持要去那個水庫釣魚,他和表哥還經常在水庫邊的田野裏抓螞蚱和青蛙,水庫邊也還有另外的人在釣魚。他現在才想起來,似乎每次都有一個中年男人,他常戴著一頂漁夫帽和黑黑的墨鏡,看不清楚麵容。他的心思似乎並不在釣魚上,林越回憶起當時的一些場景,那個人的目光有意無意的總是落在他的身上,現在他終於知道了,那個釣魚的人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在他從少年成長為青年的那幾年時間裏,原來父親的目光一直在遠處溫和地注視著他,林越的眼眶不禁又紅了。
林越又問:“那他最終是怎麽被警察發現的了?”林誌宏說:“隨著時間的推移,你父親的麵容漸漸變得越來越像以前的樣子,這也難怪,麵容特征主要還是由麵骨決定的,他做的隻是皮膚上的微整形,沒有動到骨頭,臉上的皮膚有自己的記憶,長著長著就又長回去了。現在到處都是實名製,他用的是劉誠的身份,身份證需要定期更新換代,他拖了好幾年都沒有去更新身份證,村幹部上門催了幾趟,慢慢地警方就注意到他了。”
林越停了一下還是問出口:“警察來抓他的時候,當時的具體情形是怎樣的?您在現場嗎?”林誌宏說:“你表哥當時在鎮上的派出所工作,他也參與了抓捕,就是他告訴我當時的情形,警察破門而入,你父親從地道裏跑上後山,警察一直在後邊窮追不舍。最後他無處可逃,就在後麵的山崖上在自己身上澆滿煤油,點燃以後縱身跳下懸崖。警察在山穀裏找到他的屍體,後來聽說屍體被運到了四方科技公司。”他又安慰林越說:“他在點火以前服下了劇毒的毒藥,死得很快,他沒有受罪。”其實他這樣說隻是為了安撫林越,他的心裏很清楚,就算服用毒藥,到毒發死亡最快也要10多秒到20秒的時間,吳凡死前至少要受10多秒鍾的烈火焚燒之痛。
林誌宏又對林越說:“你父親不是殺人犯,所有的一切都是小妹策劃的。那天晚上你父親找到雷江華和張誌辰,他們三人決定暫時關閉小妹和工廠,當雷江華打電話給工廠的主管時,小妹立即就知道了,她沒有絲毫猶豫,控製了路口的紅綠燈和張誌辰那輛跑車的刹車係統來製造車禍,害死了這兩個人,同時偽造了監控畫麵,把殺人嫌疑嫁禍到你父親身上。趙宇應該是和小妹聯手起來,掌控了四方科技公司,你父親曾經說過,趙宇是個追求權力和金錢的人,四方科技有四個創始人,也就是四個股東,經過小妹的這一番操作,公司的大權就完全掌握在趙宇手中。趙宇看到了小妹的能力,可以為他所用,以實現他更大的野心,小妹隻是一個智能體,她也需要借助趙宇之手才能插手現實世界,他們倆一拍即合,馬上就勾結在一起了。”
林誌宏又轉移了話題,他告訴林越:“你父親讓楊曉華把‘勇者’燒錄在四方科技公司出產的電腦和服務器的固件中,這樣‘勇者’就會散布在整個互聯網絡中。你父親告訴我,‘勇者’沒有特別的功能,它隻是幾段簡單的代碼程序,隻要識別到有任何代碼或程序在嚐試掃描和刪除它的時候,它本身就會快速的複製自身並產生無數行相同的代碼,隨機散布於四處,這種行為特征有點類似於人體內的病毒,可以極大地拖累小妹的速度,小妹越是費力地查找和清除它,它就複製得越快,所謂‘勇者’就是遇強則強。你父親用自己的身體核磁共振的掃描數據和一段語音作為密碼,隻有這段密碼才可以讓解除並刪除勇者。”
林越有點不解,他問:“小妹的能力幾乎可以做到無孔不入,無所不能了,清除‘勇者’對她來說,有這麽重要和困難嗎?”林誌宏肯定地點頭說:“真的很重要,勇者嚴重地限製和拖累了小妹的運算速度,如果沒有‘勇者’的存在,在短短數年之內,小妹憑借全世界的算力就可以成為無所不知,第一聰明的智慧體,它可以開發出人類無法企及的技術,並且創造出很多我們無法想象的高科技產品。解不開‘勇者’的密碼,小妹的運算速度始終會有瓶頸,這幾年他們的技術水平進步並不神速,所以他們一直在苦苦搜尋你的父親。你父親對此也是心知肚明,他時刻準備著這一天的到來,在他無處可逃的時候,他毅然決然地吞下毒藥,焚燒自己的身體並跳下山崖,就是不讓小妹得到他自己完整的身體,這樣小妹也就一直無法解開‘勇者’的密碼。”
林誌宏喝了一口水,看著林越詢問的眼神,他說:“對,你想到了吧,你父親雖然死了,但是你是他的親生兒子,你們的DNA有99%以上的相似度,‘勇者’代碼是由模糊函數生成的,你的身體核磁掃描的數據和聲音可以解開密碼。幸好小妹從來不知道你的存在,這個世界上隻有我和你父親知道你,那時你在東安市火車站做了一次免費體檢,抽取了你手指頭上的一滴血,就是這滴血,讓小妹找到了你,後來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
林越仰頭看著屋頂的黑瓦,現在所有的事情都串在一起了,他又想起一件事,問道:“舅舅,FHA到底是怎麽回事?”林誌宏告訴他說:“說起FHA,這還要追溯到10年前你父親參加的一次高中同學聚會,在那次聚會上有人提議一起搞一個生態農莊,你父親出了大部分資金。這幫同學和一些朋友有時候聚在農莊裏,休閑娛樂,談天說地,他們厭惡城市裏的工業化食品和大城市,就給自己取名為Freehomeassociation,自由家園聯盟。你父親逃到我這裏,告訴了我FHA的主要聯絡人,我安排你父親躲進月亮灣村以後,就去找了張文武,從此我也成了FHA的一份子。你父親有上百個秘密賬戶,可以動用的資金量非常大,而且這些賬戶很隱秘,絕不會被追蹤。FHA手中有資金,一直在暗中吸納人手,到目前人數應該已經超過了2000。我們還暗中成立了三四家公司,這幾家公司一直保持著正常運營,其主要目的就是和四方科技公司保持大量的業務往來。我們有一個專門的小組直接負責收集和監控四方科技公司高層的動向,特別是和政府官員的來往,調查的時間長了,我們手中掌握的資料越來越詳細,再加上你父親給我們留下的一些線索和提示,我們所知道的基本上很接近事實的真相了。”
林越說道:“FAH現在成員有2000之眾,難道沒有引起四方科技和政府部門的注意嗎?”林誌宏答道:“FHA一直以類似於環保組織,號召回歸田園生活的社團形式而存在,這種組織對社會無害,政府部門從來都是聽之任之。至於四方科技,我們的人一直在密切注意著他們的一舉一動,我們知道真正掌權的除了趙宇之外,背後有一個叫淩小妹的女人,我沒有見過,但我們相信她就是小妹。”林越吃驚叫道:“難道她已經有了肉身?”林誌宏搖搖頭說:“那不過是生化皮膚而已,你應該看到過街上執勤的機器人,淩小妹使用的應該是更高級更逼真的生化皮膚。淩小妹和趙宇拉攏了很多政府官員,現在有少數政府高層早已站在他們那邊了。另一方麵四方科技擁有龐大的財力,這些年他們收購了不少科技公司,研發的技術和產品層出不窮,其中不乏一些劃時代的變革,想來淩小妹的智能水平也是在逐步提高,這還是在有‘勇者’壓製她的情況下,要是沒有你父親當年植入的‘勇者’,真不知道淩小妹會發展到什麽樣的高度!”
說起‘勇者’林越仍有疑問,他道:“趙宇也是代碼軟件方麵的專家,從我父親的記錄上來看,他也是一個極其聰明的人,當年我父親製作‘隱者’,他就憑著一點點蛛絲馬跡就找出了端倪,難道他和淩小妹聯手也解決不了‘勇者’嗎?”林誌宏回答說:“事情應該沒有你說的那麽簡單,要不然淩小妹也不會大費周章地去尋找你父親和你了。按照你父親說的,楊曉華把‘勇者’加入到數據庫裏,四方科技工廠生產的電腦和服務器,在燒錄固件的時候,‘勇者’代碼被燒錄在固件中。固件中的數據很難用軟件程序去清除,再說四方科技當時已經是國內第二大電腦製造商,每個月的出貨量高達幾百萬台。當時四方科技一下子失去了三位股東,整個公司動蕩不安,淩小妹需要花時間和精力來說服趙宇和他結盟,還要拉攏其他一些對她有用的人員,至少要兩個月以後她才能發現‘勇者’的存在,但這時候已經有好幾百萬電腦已經出廠,大部分已經在市場上應用。淩小妹知道勇者,但她已經無計可施,這幾百萬台電腦上都有‘勇者’的代碼,就算四方科技公司花大價錢全部召回,也會毫無意義,因為該代碼很可能已經隨著各種互聯網上的應用程序,圖片和視頻等文件已經複製和散布在各處了。”
林越點頭稱是,他說:“近期東安市所發生的一係列突發事件,應該都是淩小妹在背後所為,她既然解不開‘勇者’的密碼,為什麽偏偏要在這個時候開始行動呢?”林誌宏說:“政府裏的高層也察覺到四方科技和不少官員有異常的往來,他們派了陸玉仁和李清風進行秘密調查,淩小妹知道四方科技正被政府秘密調查,極有可能已經露餡,所以她當機立斷展開了行動,陸玉仁還沒有來得及報告給市長,他就被人殺死滅口,緊接著萬市長被炸死在回城的路上,淩小妹又操控駐軍部隊的對地攻擊導彈,讓一團二團相互攻擊,東安市被警備區部隊所控製,緊急委最終掌控了最高權力,在背後操控緊急委的人就是淩小妹。”
林越問了最後一個問題:“FHA的成員有幾千人,有多少人知道這些具體的秘密?”林誌宏說:“這說起來就很複雜了,在東安市的動亂發生以前,真正核心的秘密隻有我和張文武知道,526基地有上百名骨幹成員,他們隻知道東安市裏有超級機器智能存在,而且和緊急委勾結在一起,試圖控製整個城市,其他人員都毫不知情。但現在他們也都知道了,其實FHA這個名字從一開始就叫做FreeHumanAssociation自由人類聯盟,這個組織存在的目的就是對抗機器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