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故人獻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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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張虞率兵至潁川郡治潁陰,在潁川郡吏的安排下,八百餘眾兵馬屯於城外。
    軍帳內,張虞整理身上衣冠,謂眾人說道:“朝廷準我校募兵四百人,今至潁川駐紮,諸君可就地募兵。依照慣例,需挑選身體無病者,體格健壯者,如有自帶甲胄從軍者,可稍微放寬標準。”
    “諾!”
    庾嶷沉吟了下,說道:“君侯率兵至潁川,不知可要知會故人?”
    張虞沉吟了下,說道:“邵然代我上門向荀氏諸友送禮,言我今下初至潁川,因軍務繁重之故,難以登門拜會。”
    張楊撇嘴說道:“校尉身為縣侯,官至兩千石,眾人不登營拜會,而由校尉遣人送禮,豈有此理乎?”
    張虞笑了笑,說道:“我與眾人數年未曾聯絡,且又無提前知會,眾人又豈知我行蹤,不必太過芥蒂。”
    “對了!”
    張虞想起什麽,說道:“邵然勞煩代我向鍾元常送禮,言我在潁陰大帳裏虛席以待。”
    “且邵然離鄉多年,今不妨歸鄉看看,記得多帶些錢糧。”
    “茂山挑選十名騎卒,護送庾主簿衣錦歸鄉!”
    “多謝君侯!”庾嶷臉上露出感激之色。
    庾嶷之前因家境貧寒之故,為了養家糊口,不得已受王允相召,前往平城為張虞效力。
    這些年以來,隨著張虞官職的不斷躍遷,庾嶷的身份也水漲船高,今時他已安心在張虞帳下效力。眼下以禁軍校尉主簿的身份歸鄉,勉強可算是衣錦還鄉。
    張虞走了下幾步,看向矮醜的孟寧之,說道:“今擴招一部兵馬,便由伯安暫代假軍司馬之職,勿要讓某失望!”
    “多謝校尉,必不負校尉期望!”孟寧之欣喜若狂,說道。
    孟寧之非癡傻之人,他怎會不知張虞表他為假司馬的意義,除了管理新兵外,另外還有讓他好見鄉友的含義。
    “我先去拜會黃豫州,諸位切記管好軍士。”張虞出帳之際,叮囑眾人道。
    “諾!”
    新被朝廷任命的豫州牧黃琬與數年前王允的治豫州行程一樣,先至臨近的潁川郡,準備再至州治譙縣。
    少許,張虞騎馬緩行,便至黃琬下榻的府邸。而黃婉得聞張虞登門拜會,當即至府門迎接。
    “黃使君!”
    “張君侯!”
    黃琬出生於江夏黃氏,今時年近五旬。然對待二十出頭的張虞,並未持有孤高的態度,而是以熱烈態度歡迎。
    黃琬將張虞邀請入前堂,笑道:“有勞君侯率兵馬助我豫州討平賊寇。”
    張虞謙遜說道:“受陛下之命,征討賊寇,乃為國效力,使君多有客氣。今虞前來拜會使君,便是為與君商量征討葛陂賊事宜。”
    黃琬讓仆人奉茶,問道:“君侯年少有為,胸懷謀略,不知君侯有何破敵方略?”
    張虞沉吟少許,說道:“葛陂賊多為豫州鄉民,其之所以反叛,恐是受豪強、惡吏欺壓而叛。今流寇沛、陳、汝南三郡,諸郡兵難以合力征討。”
    “故以虞之見,欲平葛陂賊還需‘剿撫兼施,雙管齊下’。然今僅憑我部兵馬,恐不足以剿撫葛陂賊。”
    黃琬沉吟了下,說道:“君侯所言‘剿撫兼施,雙管齊下’之策深得我意,今不知除軍輜、錢糧外,君侯還有何所求?”
    張虞說道:“葛陂賊流亡三郡交界,今欲剿滅葛陂賊,恐需讓三郡國兵馬扼守險要,以免葛陂賊流亡至徐、兗二州。而我部兵馬進討時,需三郡派兵吏為向導,並積極聯絡邊郡豪強,為我軍匯報葛陂賊動向。”
    張虞所部兵馬非豫州本地人,今想與豫州本地葛陂賊作戰,還需向導為大軍指路。否則即便兵馬再怎麽精銳,皆有兵敗之風險。
    黃琬抿了口熱茶,說道:“君侯所求不難,某當手書與各郡國,讓三郡國出兵配合君侯。”
    頓了頓,黃琬問道:“然不知君侯可需另遣郡兵相助?”
    張虞思索良久,說道:“虞今下不知葛陂賊底細,若是葛陂賊有數萬之眾,還需豫州出兵馬協助。”
    黃琬神情帶有歉意,說道:“三郡軍吏所報葛陂賊多有不同,或有言數萬者,或有言一二萬者,欲探明葛陂賊詳情,恐需花時間探查。”
    聞言,張虞頓感無語,豫州諸郡連基本的軍事情報工作都沒弄好,難怪葛陂賊流寇數月,一直無法消滅。
    收拾好心情,張虞說道:“既然如此,容州牧手書各郡之後,虞率大軍向東開拔,親探葛陂賊兵馬數目。至於出兵協助一事,使君看能否調三千步騎於我暫督,另有我近千甲士精銳,勝兵四千,足以破賊。”
    “賊寇多則數萬,少者一、兩萬人,濟安僅憑四千兵馬真能破賊?”黃琬擔憂問道。
    見狀,張虞笑了幾下,自信說道:“虞帳下具裝甲騎百名,邊塞悍騎兩百,另有數百披甲步卒,足可以一當十。若是能有數千郡兵協助,數萬流寇非我左校營之敵手。”
    從軍這麽多年,張虞大體摸清了漢末征戰的情況,很多時候如兩三萬人的廝殺,真正能用得上的精銳就數千人,餘者兵馬為從屬。
    打流寇則是更簡單了,所謂的數萬、數十萬流寇,真正的可戰之兵能有十分之一便不得了。
    黃琬不知兵事,今見張虞信心滿滿,倒也不好多說什麽。
    “三千兵馬,某從各郡調配,今征討葛陂賊恐需勞煩君侯了!”黃琬說道:“而招降安撫方策,琬某近日當會製定出來,並讓三郡官吏招降賊寇,以來動搖其心。”
    “勞煩使君了!”
    順著剿撫話題,黃琬與張虞探討頗久,直至黃昏時分,張虞婉拒了黃琬的挽留,這才回到營寨中。
    回大帳稍坐不久,張豐便匆匆入帳,神情欣喜說道:“校尉,鍾元常前來拜會校尉。”
    張虞放下手中的毛筆,欣喜問道:“元常兄,現在何地?”
    “在寨門!”
    張虞麻利起身,說道:“元常與我關係親密,今怎能讓他在寨門等候?”
    “那我今下請他入寨!”
    “愚蠢!”
    張虞笑罵道:“既要請元常入寨,自然要我去請!”
    說著話,張虞快步至寨口,欲親迎鍾繇。
    今時鍾繇駐步於寨口,踮腳望著寨內,很想了解張虞部下兵馬實力如何。
    “家主,那張校尉真會見我們嗎?”
    仆從見守門兵卒凶神惡煞,心中不由敬畏,問道。
    鍾繇倒是不慌,笑道:“我與他關係親密,昔他成婚之時,我可是出力不少。今雖功成名就,爵封縣侯,但以他之性情,斷不會忘我!”
    話音未落,卻聞張虞遠遠傳來‘元常兄’的呼喊聲。
    鍾繇聞聲望去,見是張虞快步而來,謂左右道:“張校尉來矣!”
    “元常兄!”
    須臾間,張虞便迎上鍾繇,笑道:“我率部初至潁川,不便親自拜會,本欲讓人遣送禮品至長社,以代我拜會元常兄。不料元常兄,今下親至軍寨拜會。”
    “數年未見,君已功成名就矣!”
    鍾繇笑吟吟,說道:“君侯稱我為元常便好,某恐擔不上兄之稱謂。”
    張虞挽住鍾繇的手臂,笑道:“元常年長,如何受不得兄之稱謂。今下君照稱我為濟安,我仍以元常兄稱之。”
    說著,張虞挽著鍾繇而行,路過守門兵吏時,正色說道:“見鍾君如見我,諸子放行即可!”
    “諾!”
    鍾繇見張虞這般所為,心中的顧慮已去,笑道:“我與濟安僅分別數載,不料君便大破鮮卑,襲斬單於,是謂名震天下。我在長社家中多有耳聞雲中義從之名,而君之姓名更是漸威中土。少年英傑,蓋謂濟安其人!”
    “兄羞煞我矣!”
    張虞大笑幾下,感慨說道:“惜於邊塞建功時,不能與元常共事。”
    頓了頓,張虞語氣微轉,試探問道:“我軍率部至豫討賊,不知元常能否留軍助我,算是為豫州盡力?”
    鍾繇滿臉笑容,說道:“濟安若是不棄,繇願助君一臂之力!”
    “善!”
    張虞欣喜道:“有元常相助,葛陂賊旦夕可平。”
    二人談笑間,便入了大帳分坐。
    鍾繇微吟片刻,說道:“不知濟安今下可有方略破賊?”
    張虞整理了下思緒,如實說道:“我欲行‘剿撫兼施,雙管齊下’之法,並為防止葛陂賊流寇至徐、兗二州,我已讓豫州牧手書三郡國,令三郡國兵封鎖險峻。”
    “至於破敵方略,因暫不知葛陂賊兵馬數目,且不知其眾屯兵於何方,故虞暫無破賊詳略。”
    鍾繇捋須而微笑,說道:“據繇所知葛陂賊雖說不下兩三萬人之眾,但其部中多有老弱隨行,故其勇卒不過數千,披甲之士更是稀少。”
    “且葛陂賊因周圍縣邑有備,僅能劫掠鄉野,謀攻豪強塢堡。今濟安若率精兵進剿,葛陂賊恐非濟安所部銳士對手。”
    說著,鍾繇話鋒一轉,說道:“然繇卻有一計,或能讓濟安輕易取勝!”
    見鍾繇有備而來,張虞順勢放低姿態,拱手道:“請元常兄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