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破賊兵,聞虎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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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侯!”
    主簿庾嶷走進大帳,稟報道:“諸部追擊葛陂寇,賊寇四散而逃,據各部兵馬匯通,兩役相加,斬首兩千三百餘級,降者八千五百多老弱,錢糧眾多,尚還不及統計。”
    斬殺葛陂賊的戰果放在尋常漢將身上值得吹噓一番,可在擁有斬破匈奴單於戰績的張虞麵前,似乎不太值得稱道。
    畢竟那時候,張虞可是受任敗軍之際,將士人心渙散。而他今時統率四千步騎,其中還有千名甲士,擊破流寇的葛陂賊是為應當之事。
    兩日前,葛陂賊為扭轉戰局,眾賊首竟率精銳夜襲張虞大營,先是從夜襲到強攻,而漢軍從防守到反擊,僅一個時辰之間。
    當黃邵身死兵敗之後,劉辟、何曼二人雖取得成績,但麵對氣勢洶洶的騎兵時,劉、何二人不得不率部撤軍。
    二人撤軍之後,遭到馳援而來的騎卒衝鋒,以及路、徐二人所率的郡兵的反攻,二人所部兵馬同樣是發生潰敗。
    三部精銳潰逃二十餘裏,漢軍一直追殺至賴鄉,賊兵死傷慘重,被斬俘近千。
    當晚,賴鄉葛陂賊自料不知漢軍對手,在降與戰的矛盾之下,眾賊首趁著夜色昏暗,留下老弱,分成多部逃竄。
    天明之後,張虞得聞消息,幹脆讓漢軍分散追擊逃亡的賊兵。賊兵被殺得七零八落,大量老弱婦孺歸降,而漢軍追擊所斬獲的成果,今通過庾嶷上呈至張虞手上。
    當下葛陂賊的大部已被張虞擊潰,餘者殘寇需豫州兵馬征討或安撫,可以說張虞已完成了討賊之任。
    張虞瀏覽了下戰報,謂左右說道:“斬俘過萬,賊將黃邵授首,賊兵大部消亡,餘者潛逃賊寇,非我軍所能一一征剿,需豫州諸郡自我征撫。”
    鍾繇笑道:“恭賀濟安再建新功,官爵更進一步。”
    張虞笑了笑,說道:“今能征平賊寇,多虧元常獻策,以及子衡為大軍指引道路。”
    鍾繇擺手謙讓,說道:“些許小計,未能料到賊兵夜襲,繇安敢言有立功。”
    頓了頓,鍾繇看向呂範,說道:“倒是呂君指引道路,為大軍破賊立有功勳!”
    “不敢!”
    呂範朝張虞拱手,說道:“君侯所將強兵,是謂得勝之關鍵。”
    張虞微微而笑,語氣溫和說道:“我觀子衡頗有才略,今屈任縣吏實屬可惜,我有意征辟為君為令史,與元直同掌軍中錢糧何如?”
    聞言,呂範欣喜不已,起身而拜,說道:“今承蒙校尉賞識,範豈敢不從!”
    呂範雖自恃有才,但見到張虞輕鬆擊破葛陂賊,已是心悅誠服。且今能從縣吏驟遷至禁軍校尉屬吏,對呂範而言可謂大躍遷,怎會妄自尊大去拒絕。
    另外呂範心中渴望成功,他家境貧寒,因承蒙妻子劉氏欣賞自己,說服了母親,否則他安能娶得上妻子。故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說為了對得起妻子,他必須抓住向上躍遷的機會。
    見呂範應了下來,張虞滿意而笑,說道:“我今有二喜,一喜破賊兵,二喜得子衡。”
    “恭喜君侯再得賢才!”庾嶷拱手道。
    張虞笑道:“勞邵然多多照料子衡!”
    呂範神情謙遜,說道:“往後有勞庾主簿指教!”
    “同勉!”
    見有人能入軍為自己分擔軍中雜事,庾嶷歡喜不已,向呂範回禮。
    鍾繇沉吟少許,問道:“今下大軍擊潰賊眾,不知濟安有何打算?”
    張虞說道:“豫州牧今在州治譙縣,我欲先至譙縣,與黃豫州會麵,之後若無意外,虞應會率部回京,向朝廷複命。”
    眼下時間已至中平六年,張虞不敢在外耽擱太久,準備早點歸京。而張虞之所以想盡快歸京,實因雒陽內出現了變故。
    前日蓋勳命人送書信而來,在信內蓋勳語氣中充滿了憂慮,表示他被宦官們聯手排擠出雒陽,今至京兆出任尹守。所幸雖說出京,但劉宏依舊器重他,每日手書不絕,以來谘詢國家大事。
    然僅是離開雒陽,蓋勳倒不會特別擔心,而是他得知劉宏在過冬時,不幸患上風寒,今下因生病之故,被董太後接到嘉福殿內照料,因此蓋勳深憂雒陽會生變故。
    而張虞深知劉宏死亡,便是東漢滅亡的倒計時,今下自是不願離京師太遠,以免分不到雒陽動蕩的蛋糕。
    張虞內心所深思之事,鍾繇自然不知,其微吟了下,似乎想到什麽,問道:“濟安可記得袁永寧乎?”
    “你我與永寧在尚書台共事,我怎會不記得?”張虞問道:“元常怎突然談起永寧?”
    永寧為袁秘之字,袁秘則是張虞幾年前所結識的友人。其出自汝南袁氏,父親為名士袁忠。
    鍾繇笑道:“濟安有所不知,今永寧在沛國任國相,濟安若至譙縣,你我或能與永寧會麵!”
    得聞袁秘升遷為沛國相,張虞頓時驚訝了下,他可是靠軍功拚搏,才爬到兩千石。而今袁秘僅憑在地方任職,在幾年間快速升遷,不得不讓人感歎。
    但念及袁秘的家世,張虞心中倒也釋然,有名士作為父親,背靠四世三公這根大樹,加之自身才華出眾,升遷至沛國相,倒也不是不可能。
    張虞微微頷首,笑道:“既是順道,虞當好生拜會永寧。”
    說著,張虞吩咐左右道:“來人,讓各部離散兵馬聚攏,今向譙縣開拔,與黃豫州交割老弱降民。”
    “諾!”
    張虞雖有心將老弱降民遷到人煙稀少的邊境,但出於距離、沿途補給,以及管轄權限關係,僅能將近萬降民交於豫州牧黃琬。
    畢竟豫州牧擁有轄區內所有的監管權,若張虞私自處理,以黃琬剛直的性格,一封彈劾張虞的奏疏便會送至雒陽。今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至於並州及北疆稀少的人口,僅能說要指望動蕩的河北。畢竟河北若是戰火四起,而彼時並州太平的話,便會有大量的人口前往定居。
    且不言張虞部下打掃戰場,並向中軍聚攏,準備前往譙縣。
    今時劉辟比張虞更早至譙縣邊界,其僅有數百名殘兵跟隨,為了口糧不得不劫掠鄉野百姓。
    劉辟坐在林中休息,望著帳下垂頭喪氣的黃巾兵,他亦是無奈而歎。
    幾年前,他便因張虞之故,打得離散而逃,幸逃至葛陂得以安生。今他與眾人在葛陂起兵,然不料又遇見張虞,和上次一樣,張虞再次將他打得大敗。
    “天使,今下我軍歸降官府否?”侍從問道。
    劉辟輕踹了腳,悶聲說道:“降官府,僅能得一夕之安。長久以來,你我還是要將遭惡吏、豪強欺壓,今怎能降官府?”
    若劉辟不在賊首名單上,他或許會考慮投降,但今下他被官府通緝,他若歸降官府,豈不是自尋死路。
    “那怎麽辦?”
    侍從滿眼的茫然,說道:“今漢軍追擊,各部已是離散,不知眼下能往何方?”
    劉辟沉吟少許,說道:“汝南郡內江陂眾多,地域廣袤,其中有不少義士,如龔都便是我交好之人。其輕財好義,今下可往汝南郡尋他。”
    眾人見劉辟有了安穩去處,今下僅能聽命從事。
    又聊了片刻,劉辟頓感饑腸轆轆,問道:“散出去找糧的兄弟還沒回來嗎?”
    侍從看了眼天色,說道:“應是快回來了吧!”
    話音未落,便見一名賊兵在林間倉皇逃竄,見到劉辟與眾人才勉強平靜下來。
    見是找糧的人獨自回來,劉辟疑惑問道:“今怎你一人歸來?”
    身材瘦弱的賊兵喘氣,惶恐說道:“天使,剛剛我與眾人至村落找糧,不料遇見數人。其為首之人,身形魁梧,力大無窮,一見我等,便與左右持刀砍殺,若非我跑得快,怕不是會被那人剁了。”
    劉辟蹙眉問道:“那人可是漢軍,亦或是周圍豪強部曲?”
    “我僅知他姓許!”賊兵說道。
    “姓許?”
    侍從反應過來,說道:“莫非是之前所掠許氏豪強,其部曲悍勇,子弟許褚更是力大無窮,所向披靡。”
    “許褚?”
    聽聞許褚之名,劉辟頭疼不已,念及上次萬餘人奈何不了許氏,以及考慮躲避漢軍追兵,咬了咬牙。
    “今且離開此處,向南而行,暫避許氏鋒芒與漢軍追兵!”劉辟吩咐道。
    “諾!”
    殘兵見又要跋涉而逃,個個怨聲載道,但為了生存,眾人不得不得再次起程。
    而今時葛陂賊口中的許褚從被他們擒獲的賊兵口中,得知了葛陂賊被漢軍擊潰的情況。
    “仲康,漢軍校尉張虞大破葛陂賊,葛陂賊被擒者眾多,今多有殘部潰逃。”許定說道:“那賊首劉辟離我等不遠!”
    許褚咧嘴而笑,說道:“那張虞果真厲害,對得起其斬破匈奴單於之名。”
    許定指著被俘獲的兩名賊兵,問道:“那今下該如何是好?”
    許褚冷眼看著賊兵,說道:“兄長,今念他二人提供情報,可暫饒性命。眼下你我需先回塢堡,帶上族內部曲,追殺葛陂賊殘寇,以免亂兵禍害鄉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