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豐不與許攸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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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袁紹十月敗逃青州,張虞十一月下鄴城,邯鄲便與外界失去聯絡。即便沮授遣候騎出城求援,亦是找不到援軍。而這也讓城中眾人意識到荀諶所言不假,他們真的被袁紹拋棄了。
時至公元198年的正月,守將婁淇因掛念妻子,於是書信與呂範,答應獻城而降事宜。
正月初九,婁淇趁沮授不備,率親衛控製沮授,並大開城門迎呂範入城。
是日,呂範便控製了邯鄲,趙郡由是承平。在第二天,呂範便將沮授與田豐、婁淇等降虜諸將送至鄴城,以便張虞接見。
正月十二日,鄴城。
殿內,張虞打量神情憔悴的沮授,問道:“我在並州多聞先生有良、平之能,而今為何不能輔袁紹成事?”
沮授昂首而立,瞄了眼張虞,淡淡說道:“君王不能納我之見,若在你西征關中時,北上伐取幽州,亦或是西取上黨,你安能如此得意!”
張虞向沮授微微作揖,說道:“既君王不能納先生之見,先生何不如為虞效力。若虞有先生輔佐,天下賊寇皆不足為慮!”
“莫要白費口舌了!”
沮授冷笑了聲,說道:“出征之前,我便散盡家財。若為名利富貴,我早讓親眷斂財。將軍襲取信都,我軍大勢已去,授無話可說。”
在袁紹帳下親信中,唯沮授與田豐二人不貪財,故讓張虞頗是欽佩。
至於沮授的話,張虞評價是長於戰略,短於戰術。因此沮授為袁紹製定戰略上,幾乎沒多大問題。而在與張虞對峙時,戰術的差勁,讓袁紹一直處於被動。
張虞誠懇說道:“先生懷濟世之才,不能遇明主。而我愛惜先生才學,願與先生共謀大事。”
沮授閉口不語,一副不合作的模樣。
“你~”
見沮授這麽無禮,許褚出了一步,怒目瞪眼,說道:“休得無禮!”
張虞伸手示意許褚退下,笑道:“先生與家眷多月不見,想來應多有思念,先生可先退下休息。”
“遵命!”
見張虞留自己一命,沮授暗歎了氣,便任由侍從將自己帶下去。
或許是報複上癮了,許攸出列說道:“君侯,沮授並無降意,今何必善待,以攸之見,不如下令誅殺,並查抄沮氏。”
張虞瞧了眼許攸,解釋說道:“沮授與審配、淳於瓊、逢紀等人不同,他在河北素有名望,是為袁紹帳下督軍,都督三軍兵馬。他若能降我,當勝十倍於婁淇。”
見張虞這般重視沮授,許攸心生不快。
“田元皓何在?”張虞問道。
“稟君侯,田豐說~”
侍從看了眼許攸,遲疑說道:“田豐說他不願與許攸為伍,恕他不能拜謁君侯。”
聞言,許攸臉色頓變,惱怒說道:“君侯,田豐雖有才華,但為人跋扈,常出言不遜,故被袁紹所下獄。君侯既有郭、荀、賈諸士輔佐,何須田豐服侍。且田豐常縱容族人行違法之事,今為安撫民心,不如誅殺田豐以正刑法。”
“咳咳!”
見許攸將自己拉扯進來,賈詡故作咳嗽打斷,說道:“君侯,詡才疏學淺,不敢受稱上士。田元皓有兼濟天下之能,君侯看能否招降之。若田元皓能降,破袁紹易爾!”
“攸以為然也!”
荀攸說道:“人各有所長,攸善臨陣,賈君識形勢。田元皓能被袁紹所重用,河北兵將無不誇獎,故以攸之見,君侯可招降田豐。”
賈詡、荀攸二人對於田豐歸降與否,其實並無多少感覺,畢竟他們有自信能得到張虞的信任,故他們不在意張虞招降袁紹舊人。
而今許攸將他們拉進來,並向張虞施壓,他們不可能與許攸站在一起,需盡快向張虞表明他們的態度。
見二人駁斥他,許攸心中愈發鬱悶,臉上頓露不快。
張虞見眾人神情盡收眼底,淡笑道:“我久聞田元皓之名,今他不來見我,那我便前去見他。”
“前方引路!”
“諾!”
田豐不願與許攸為伍,無非是想看張虞更看重誰,如果張虞更看重許攸,那麽意味著他投靠張虞,張虞也不能采納他的意見,甚至未來或許會被許攸陷害。
若張虞更看重他,田豐才有信心為張虞獻計,畢竟被袁紹搞了一次,田豐心有餘悸。他真心全意輔佐,竟被袁紹如此對待,實在讓他心寒。
“君侯,田元皓今在屋內!”侍從指著偏屋,說道。
“好!”
張虞整理了衣冠,上前輕敲屋門,說道:“田先生在否?”
“我不與許攸為伍,不必多說了!”田豐的聲音從屋內傳出。
“大將軍張虞拜見田先生,望先生能開門一見。”張虞聲音溫和,說道。
屋內頓時安靜了下,繼而匆忙的腳步聲響起,便見田豐打開屋門,向張虞深深弓腰。
“大將軍怎倉促前來,恕豐不能遠迎!”田豐道。
張虞伸手扶起田豐,笑道:“先生不來見我,我今隻能來見先生了!”
“慚愧!”
田豐告罪說道:“豐無挾君之念,僅是豐與許攸不和,恐他言語誹謗,豐才不得不如此。”
張虞安撫道:“袁本初無謀,不能納先生之計。我非袁本初,豈會不知許攸其人。”
“我聞先生曾勸袁本初先取張燕,勿伐幽州。不知可有此事?”
說著,張虞挽著田豐的手入屋,而左右隨從立於屋外。
“不假!”田豐猶豫了下,如實說道:“幽州離散,必不能全心為君侯效力,故勸袁紹先破張燕,斷絕君侯與幽州之聯絡。之後與君侯對壘,不與之交手,消磨君侯兵馬,而後尋機破之。”
聞言,張虞大為感慨,說道:“幸袁紹不能納先生之策,否則我欲破袁紹則愈發難爾!”
在張虞的邀請下,田豐跪坐於榻上,說道:“君侯用兵如鬼神,袁紹遇事遲緩,非君侯之敵。豐區區小計,豈能阻君侯取勝!”
“過譽了!”
張虞笑了笑,問道:“我今雖下冀州,但袁紹尚在海濱,袁熙在河濟。以元皓之見,我將如何用兵,方能席卷中原,威壓吳楚?”
田豐捋須而思,說道:“袁紹兵革敗於外,謀臣亂於內,連年征伐,勝少而敗多,人心渙散,已有土崩瓦解之趨勢。故以君侯之威,擊疲憊之寇,將勢如破竹。”
“而今兗州戶籍凋敝,田畝荒蕪,人口尚不及一郡之地。君侯欲下中原,可先取河濟,剪除袁紹羽翼。之後用兵渤海、平原,逐袁紹出河北,令他退守齊魯。齊魯無險,大軍渡河,兵鋒可下臨淄。”
“時齊魯承平,河濟賓服,則能順水而南下。袁術張狂,四方皆敵,故可先滅張邈,再取豫州,偏軍下徐淮,河南臣服。時如能大破袁術,威震江漢,可望益、荊、揚三州爾!”
張虞摸著小胡子,笑道:“先生之言,與我所思竟有相似,今可令我心安!”
田豐謙虛說道:“君侯有定鼎之基,豐卑鄙之言僅是順應時勢而已!”
說著,田豐補充說道:“今漢室已亡,天無共主,君侯宜當早日稱王,以安帳下文武之心。時伐天下,將師出有名爾!”
張虞說道:“稱王僅差劉和表疏,表疏一至,便能依法繼位。”
田豐沉吟少許,說道:“君侯將以何為國號?並以何為都?”
“我自以並州起兵,並以安邑為治,今自以唐晉為國號。至於都城,我將暫以長安為京。”張虞說道。
田豐微微皺眉,說道:“昔世祖以洛陽為都,征討四方賊寇,威服中原諸郡。長安偏居關西,恐難為天下之中!”
“嗬嗬!”
張虞玩笑道:“高祖開兩漢之基業,尚不敢與周比興盛,何況天下未平,我又怎敢貿然以洛陽為都。且兗州尚在袁熙、張邈之手,我今不敢貿定都洛邑。”
受東漢的影響,其實張虞治下不少人偏好以洛陽為都。但張虞考慮到自己的基本盤,且為了避免關西胡化問題,張虞內心更偏好以長安為都。
見張虞隱晦拒絕,田豐倒不好多說,畢竟他剛投靠張虞,甚至眼下還沒官職。
張虞向田豐拱手,沉聲說道:“若田君不棄,我欲拜先生為參軍,輔我參謀兵事。如立功績,將另有升遷。”
見張虞誠意滿滿,田豐避席而起,作揖而拜,說道:“君侯登門相邀,豐豈敢不從。願能輔佐君侯一統寰宇,開周、漢之偉業!”
“往後望卿多多勸諫!”張虞說道。
“諾!”
應了聲,田豐換了個話題,說道:“許攸貪財驕縱,遠之則遜,近之則不恭,是為小人。故雖有才能,但卻不可大用。君侯莫忘袁紹之故事,若不棄用許攸,遲早將行不義之事。”
張虞握著田豐的手,笑道:“許攸其人,我怎會不知?今用他無非懲處袁紹舊從,若他不知進退,妄行不義之事,我自會依法懲治,田先生需暫受一時之委屈。”
“君侯已有謀劃,恕豐多言了!”田豐說道。
“往後若有不當之處,望卿一一勸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