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獻表尊王,二袁合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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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薊縣。
“大將軍有意稱王?”
劉和放下書信,忍不住歎氣道:“漢室四百年,莫非今將亡矣!”
“諸君有何見解?”劉和看向殿內文武,問道。
田疇與鮮於輔、孫瑾等心腹對視幾眼,拱手說道:“漢室衰頹,人懷異心,唯使君與先君不失忠節。然今袁術篡逆,天無共主,群雄逐鹿,人人皆欲稱帝為王,故張侯有問鼎之念不足為奇。今來信以問使君,無非欲觀使君之意!”
“幽州兩遭兵戈,公孫亂州郡,烏桓犯鄉野,皆賴張侯出兵安撫。今觀漢室衰微,難安黎民,故使天下騷亂,百姓之流離,而能安天下則非張侯不可。”
從前線趕回來的鮮於輔說道:“張侯寬宏大度,屢救危難,與使君有姻親之故。若張侯為帝,其子孫亦為劉氏子爾!”
劉和從榻上起身,踱步而歎說道:“欲安天下者,實非張侯莫屬,然我實難行背離漢室之舉。”
鮮於輔沉吟了下,說道:“昔竇氏舉河西以降光武,得竇氏幾代之榮。昔使君與張侯有久,今更有姻親之交,若能效竇氏之為,獻表以尊張侯,日後劉氏將興盛百年,弗因失天下而衰。”
“況使君不獻表敬重張侯,莫非欲與張侯大興兵戈否?山西兵馬之雄壯,輔竊以為幽州兵將莫能禦!”
劉和負手而立,望著殿外的景象,陷入沉默之中。
他雖為幽州刺史,但帳下的郡守、將軍各個手握大權,他的話語權很小。如果他要與張虞交手,怕不是第二天就會有人拿他的腦袋向張虞邀功。
當然了,他本身也不想與張虞交惡。若真想與張虞作對,他豈會同意將女兒嫁於張虞長子。
而今張虞稱王之所以讓他為難,根本不是因為形勢的緣故,而是他難過心中的門檻。畢竟他從年少起,父親劉虞便教導他忠君愛國的道理。
隨著劉和沉默下來,眾人也隨之安靜。
沉默半響之後,劉和吐了濁氣,說道:“張侯清平河北,功蓋寰宇,今宜進位唐王。勞田君為我擬疏一封,並奉戶籍、輿圖、文書,由使者送至鄴城。”
“諾!”
見劉和選擇了屈服,眾人起身而應道:“使君英明!”
劉和遣表奉圖之舉,意味著他向張虞臣服。往後形勢不出大變故,隨著張虞後續占據中原,幽州並入張虞的版圖僅是時間問題。
人群中鮮於輔暗出口氣,他從易京前線火急火燎趕回薊縣,無非是怕劉和想不開。今劉和選擇屈服的道路,他算是能向張虞複命。
且不說劉和經心中鬥爭,選擇向張虞獻表。而今隨著時間的推移,天下眾人盡知張虞擊破袁紹,並占據冀州之事。
山陽郡,昌邑。
“哈哈!”
呂布仰頭而笑,謂左右眾人,說道:“張、袁交兵之前,眾人惶恐張虞兵敗袁紹,而我獨言袁紹必敗張虞之手,眾人多有不信。而今張虞大破袁紹,席卷河北,可證我昔日所言非虛。”
“將軍見解長遠,非仆等所能及!”左右恭維道。
呂布位於兗州,深受袁紹、袁術兩大集團影響。如陳宮之前便傾向袁術,希望呂布能投靠袁術,將家眷送到宛城。而袁紹的話,在與張虞大戰前,便有遣使者拉攏呂布,但卻被呂布所拒絕。
呂布之前所以支持張虞,除了所謂虛無縹緲的情義外,更重要是呂布能通過支持張虞而擺脫二袁所施加的影響,尤其是袁術勢力強大之時。
呂布偏頭看向陳宮,笑眯眯問道:“公台,今張虞大破袁紹,我軍當如何是好?”
陳宮神情不變,拱手說道:“張虞擁據山西,今兼冀州,已有成業之勢。以宮之見,將軍宜遣使交好張虞,以續兩家之舊情。”
呂布笑道:“今交好張虞,可要再送家眷至宛城?”
陳宮愣了愣,臉紅說道:“張虞雖說威震河朔,但幽州尚未歸降。而袁術稱霸江漢,據有兗、豫,勢力強勁,今將軍縱無意遣送家眷,亦不可與袁術交惡!”
呂布大笑了下,說道:“深以為然,袁術援助我多時,我莫敢忘援救之恩。”
陳群若有所思,從席上起身,說道:“天下崩亂,能安天下者,唯袁術與張虞。將軍夾生於中原,不可與二人爭兵鋒。以群之見,將軍不如觀明主則從善,效竇氏獻河西之舉。”
聞言,呂布眉頭微蹙,雖知陳群說的有理,但心中卻莫名不快。
思慮少許,呂布說道:“張侯新下冀州,不可不通使慶賀。今勞先生奉禮,代我去拜謁張侯!”
“諾!”
陳群忍著欣喜,作揖而拜。
陳群,潁川許昌縣人。天下大亂時,他與父親至徐州避難,後高幹侵犯徐州,陳群與父親便為呂布效力,以求暫得安寧。
今天下格局初現,陳群便思考如何尋覓明主,為他的家族謀取更大的利益。
河北大戰之前,陳群不好確定何人可為名主。而今隨著張虞占據河北與關西,已是天下第一大諸侯。而袁術因篡位之故,與曹操、孫策、劉備三人為敵,勢力漸漸下滑,且與袁紹的關係不好。後續隨著與張虞的利益衝突,未來二人必然翻臉,彼時袁術將危矣!
相比袁術而言,張虞漸有一統天下之趨勢。即便天下尚有袁紹、曹操、孫氏等諸侯,但在陳群眼裏,遲早被張虞所滅。
陳群選擇張虞為君主的另外一個小原因,便是張虞帳下有不少潁川郡人,尤其是鍾繇更是蕭何般的存在,投靠張虞不怕得不到重用。
在陳群決意借呂布作為投名狀,以向張虞表以忠心之時。逃至青州的袁紹經一段時間休整,稍微振作精神,思量未來發展。
齊郡,臨淄。
州府內,袁紹咳嗽了聲,問道:“邯鄲城破,沮授被俘,田豐降賊,河北諸郡幾降張虞,今僅公孫瓚尚固守易京。而以諸子之見,將何以禦張虞?”
陰夔遲疑少許,說道:“夔有一見,不知明公願納否?”
“但說無妨!”
陰夔說道:“張虞視明公為大寇,今雖降服冀州,但明公不亡,張虞必不甘心。故以夔之見,待河北稍安之時,張虞便會起強兵以征明公,屆時明公將臨存亡之危。”
“故明公為禦張虞,今何不如遣使聯絡袁術,述兩家同姓之情,以求袁術出兵馳援,共禦張虞兵馬。”
“袁術與我軍深有間隙,昔更在中原大起兵戈,今遣使向袁術求援,恐袁術莫能答應。”袁譚說道。
“非也!”
陰夔搖頭說道:“袁術篡位稱帝,惹南方諸侯征討,孫堅據巴蜀而叛,雖說兵敗身亡,但長子孫策繼其大位。曹操自下江淮,便與劉繇擁立天子,據淮南三郡,得口百萬之眾,並興兵伐江左,屢勝袁術。而劉備興兵交嶺,征討長沙,分人心神,令袁術疲於奔命。”
“故今袁術三麵環敵,見明公遣使,豈會不欣然應諾?”
陰夔停頓了下,補充說道:“不僅於此,張虞席卷河北,並擁關西,手握天下雄兵,世之諸侯強盛者莫過於張氏。袁術有誌於天下,與張虞遲早一戰,豈會甘心見張虞覆沒我軍。故以唇亡齒寒說之,袁術豈會不與我軍交好!”
袁譚看了眼袁紹,見其捋須而思,便知袁紹略有心動,遂改口說道:“先生所言不無道理,但恐袁術深陷南方,無意興兵與張虞為敵。”
陰夔作揖而拜,說道:“明公若尊袁術為帝,或許袁術會因此而出兵。”
“袁術篡漢自立,世人共棄之,今明公尊奉袁術為帝,豈不令人笑話!”淳於瓊出聲駁斥道。
“今勢危急,豈能執拗於此。”陰夔微歎了口氣,說道:“若夔言語不當,望請明公恕罪!”
“先生何罪之有?”
袁紹露出笑容,說道:“先生之見開人頓悟,袁術酷好虛名,常與我爭勝負。我今如能舍虛名而向袁術交好,他因欣喜而助我,我為何不答應?區區虛名而已!”
因兵敗之故,袁紹放下了身段,更願意傾聽屬下意見。凡是有利於公事,袁紹皆願意采納。
“公圖有何見解?”
逢紀沉吟良久,說道:“袁術出兵如能解張虞兵勢,則有利明公兼並徐州。如徐州賓服,明公憑青、徐二州,休養生息,招兵買馬,另有袁術援兵,明公足可與張虞對峙中原。待河北生亂之時,明公將能興兵反攻,再征冀州諸郡。”
袁紹點了點頭,感歎說道:“我今不敢奢求反攻冀州,僅望能憑齊魯之地,以抗張虞兵馬。”
自被張虞所敗以來,年歲已大的袁紹漸無問鼎天下之誌。今隻希望為子嗣留下基業,看子嗣能否扭轉形勢。
說著,袁紹看向陰夔,說道:“既先生獻與袁術交好之策,不知先生能否為使,代我出使袁術,獻表以尊袁術。令他摒棄前嫌,共禦張虞。”
“明公既托大事於我,仆必不負公之期望!”陰夔作揖而應道。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