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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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 屋子裏黑漆漆的,窗緊閉著,就連月光也透不進來。
薛鏡辭不喜歡黑暗的環境,對他而言,黑暗代表著危險,所以手指一撚,屋裏的燈就全都亮起來。
蕭尋猛地閉上眼,像是不適應光的映照,抬手擋了擋。
薛鏡辭上下打量他一番,沒發覺哪裏受傷,如實道:“我去找謝爭了。”
蕭尋強扯出一個笑容:“師父與他是故交?”
不等薛鏡辭開口,蕭尋便自己反駁道:“又不像。”
見薛鏡辭沒有反應,似是默認了與謝爭不算故交,蕭尋緊繃的表情才鬆弛下來。
他又試探著問道:“既然不是故交……”
薛鏡辭依然不回答,蕭尋意味深長問:“師父深夜還去找他,莫非師父與他是仇敵?”
當初薛鏡辭去找謝爭一事,早就在宗門內傳遍。
蕭尋入門雖晚,或多或少也聽說過一些,有這樣的猜測並不奇怪。
薛鏡辭並未覺得奇怪,隻是搖搖頭道:“談不上,我和他之間沒什麽可說的。”
蕭尋低下頭,眼中的陰鬱泛濫,久久無法消磨。
無論是愛還是恨,說到底都是將一個人放在心上才會生出的情緒。
上一世,他也曾向薛鏡辭問起謝爭的事情,那時候薛鏡辭也是這般回答他。
他本以為謝爭與薛鏡辭之間確實無甚交集,門內的事情也不過是添油加醋的謠傳。
直到後來,薛鏡辭竟為了救謝爭而墜崖,謝爭發瘋般地找到自己,蕭尋才漸漸知曉兩人在下界的過往。
蕭尋抬頭看向燈火下的薛鏡辭,神思有一瞬間的恍惚。
他記得師父死後,自己就再也沒有熄滅過夜裏的燈。
這世上所有能夠招魂的邪術功法他都練了一遍,卻隻招來些不知名姓的孤魂野鬼。
後來有個小鬼告訴他,墜崖之人的靈魂會被束縛在地上,永世難以逃脫。
於是他去到崖底,發了瘋般一寸一寸地找……
“師父。”
蕭尋輕輕喚了一聲,死死抓住薛鏡辭的手央求:“你先別走好嗎,陪我一會,就一會兒……”
上輩子他與薛鏡辭認識得太遲,來不及阻止許多事情,但這一次卻不一樣了。
他會徹徹底底取代謝爭的位置,絕不會讓薛鏡辭再去救他。
薛鏡辭察覺到蕭尋的狀態不對,可人都有無法言說的事,於是並沒有多問,隻是抽回手,在他身邊打坐了起來。
蕭尋終於從前世種種裏回神。
他再次抬頭,已經很好的藏起了心中的情緒。
半個時辰過去,薛鏡辭才從入境的狀態脫離,察覺蕭尋正看著自己,問道:“好些了?”
蕭尋麵色有愧:“師父不問我緣由?”
薛鏡辭道:“你想說自然會說。”
蕭尋抬眼道:“其實昨日頂撞謝師兄,我心裏是很畏懼的,晚間發現師父不見了,我才覺得害怕。”
“師父勿怪,像我這種身份,不謹慎一點,是沒法活下來的。”
見他如此坦然,薛鏡辭神色稍緩,沒有打斷他的話。
“過去人人都能踩我一腳,直到我入了宗門,遇到師父,才得到尊重。”
蕭尋垂眸,藏住眼底的眷戀,像是許下承諾般說道:“我知道師父是真心為我好,所以即便今日是宗主汙蔑您清白,我也會站在你這邊。”
薛鏡辭定定地看著蕭尋,忽然問道:“可你第一次見我,就為我說話,那時候也不怕嗎?”
蕭尋眼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看著他笑了笑,道:“其實您很久以前就幫過我,隻是您不記得了。”
薛鏡辭全然想不起自己曾經見過蕭尋,便追問道:“什麽時候?”
蕭尋卻不回答,隻是溫聲說:“也不是什麽大事,師父那時也隻是路過隨手而為,夜已至深,徒兒回房去睡了,師父好好休息。”
薛鏡辭對旁人的過往並不好奇,既然蕭尋不願說,他便不問了。
他在床榻上躺下,耳邊聽見小貓上躥下跳的聲音,便睜眼問道:“你有話想說?”
係統搖著尾巴,問道:“宿主,今日謝爭說你修煉過邪功,這事兒是真的嗎?”
薛鏡辭想了想:“不知道。”
他所修功法乃是自創,融合過許多宗派的功法,與旁人的都不一樣。
係統問道:“若是邪功,我們在淩虛宗這麽久,為何無人發現?”
薛鏡辭道:“我所修功法繁雜,自己都不清楚是哪宗哪派了,何況是他們。”
見小貓歪著腦袋打量,薛鏡辭將他抱起來,指尖輕晃,一點精純幽黑的氣息便冒了出來。
係統嚇得尾巴豎起,爪子趕緊抱住薛鏡辭的手指,用力吹了幾口氣,試圖將黑氣吹熄。
它慌慌張張道:“看著的確不像什麽好東西,宿主你可不能在外人麵前展露,不然恐怕會惹來殺身之禍。”
係統看向薛鏡辭,知曉宿主與旁人不同,對於正邪之分並無那麽強的執念。
隻是人與人並不相同,謝爭那人素來善惡分明,眼中容不下半點沙子。
係統欲言又止,想了想覺得既然已經與謝爭分道揚鑣,也就不必再為那個人憂神。眼下還是盡快將蕭尋收為徒弟,繼續做任務更重要。
薛鏡辭向來心寬,見係統不問了,他也不再去想這事,打算睡下。
剛閉上眼睛,忽然聽見有人輕輕敲窗,瞬間坐起身來。
“什麽人?”
係統也豎起瞳孔,喵喵示威,還讓不讓它睡覺啦!
它原本膽小,今日朝謝爭那廝的屋子內丟了老鼠,頓覺自己與過往不同,足以保護好宿主。
“是我。”
窗外傳來清亮的聲音,接著便自報家門:“許忘。”
聞言薛鏡辭便拉開窗,未見其人,一支桃花倒是先送進來,許忘坐在窗邊,也不進來,一副隨時打算逃走的架勢。
這些年薛鏡辭沒少從許忘手上買消息,看慣了他這幅賊樣子,便問:“先前讓你幫忙打聽的事情,可有眉目?”
許忘拎過來一小壇酒,道:“就不能先喝一杯敘敘舊,再談生意嗎?”
薛鏡辭很少將力氣花在無用之事上麵,比如敘舊。
不過喝酒不算無用之事。
他點頭道:“可以。”
許忘拿出酒,薛鏡辭專心地喝,他專心地說話。
先前下凡界的時候,薛鏡辭察覺有魔修出沒,但周紫陌卻不讓他插手此事。
他隻好托許忘打聽。
許忘神色正經了些,說道:“魔界近來異動頻繁,似乎是在找什麽人。”
薛鏡辭放下酒杯:“找人?”
“就和正道那邊去尋謝爭差不多。我打聽到,魔修亦有擅長預言之人,占卜出百年之內,魔修會降生一名身負特殊血脈之人,可以徹底破開天門陣法。”
許忘將酒杯放在窗台上:“隻是那人恐怕沒有謝爭這樣的好命,會被頂級宗門帶回,傾盡一切去栽培。魔修行事向來狠厲乖張,若真找到那個人,怕是第一時間想方設法地掠奪那血脈。”
提起謝爭,許忘才想起來問:“你這一次從凡界回來,想是已經換到令牌去見謝爭了吧?”
薛鏡辭放下酒杯,淡淡道:“他如今早已今非昔比。”
許忘沉默一瞬,懂了他話中之意,不再追問,安慰道:“不提他了。從前來你院子,可都隻有你一人,方才從你房中離開的那人又是誰?”
薛鏡辭抬眼看他,這才說道:“蕭尋,我新收的弟子。”
許忘嘖嘖搖頭:“你可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小心又是隻白眼狼,反過來咬你一口。”
薛鏡辭沒說話,許忘撿起花枝遞到他麵前:“你一個人多瀟灑自在,為何偏要收弟子,勞心又勞力。”
許忘看到手中花枝,才想起了什麽。
“對了,洛城牡丹花開,有人讓我將此物帶給你。”
他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塊水滴狀的琥珀,這琥珀足有成人手掌般大小,裏麵竟封著一朵國色天香的牡丹。
牡丹可是上界養不活的東西,嬌貴極了,薛鏡辭詫異抬頭,問道:“你竟能通行去下界?”
下凡需要通行令牌,許忘是散修自然拿不到,想來是有其他的手段。
許忘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道:“宗門弟子,不要多問。”
薛鏡辭從儲物袋中掏出許多靈石,認真道:“我加錢買。”
許忘看著他笑了:“小朋友,我也不是什麽生意都做。”
見薛鏡辭沉默下來,許忘主動逗他:“讓我送東西的這人,年紀不大,好像叫……裴荒?他與你是什麽關係?我問他是否要給你帶話,他又說不必,隻說故友相贈即可。”
聽到裴荒二字,薛鏡辭輕笑一聲。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非要留下那個刻了荒字的木牌。
薛鏡辭傻樂的模樣難得一見。
許忘仔仔細細打量他,好好欣賞一番月下美人的笑顏,然後方才打趣道:“不會是你的小情人吧,用不用我帶點什麽東西給他?”
薛鏡辭收了花,搖頭說不用。
“萍水相識罷了。”
許忘仍是好奇:“你們是如何認識的?”
薛鏡辭知他愛財,便道:“再問可就要收錢了。”
許忘還想說些什麽,卻見外頭有巡視弟子經過,身形一晃,便瞬間消失在夜色裏,也不知是什麽身法,竟如此神出鬼沒。
那支桃花被丟回來,就算是告別了,薛鏡辭早就習慣,不以為意的關上窗。
係統湊到薛鏡辭手邊,歪著腦袋去看琥珀,問道:“好漂亮,這是那小鬼送的嗎?”
薛鏡辭點頭,琥珀映著月光,散發出淡淡的光,令他下意識憶起洛城的萬盞燈火。
係統卻隻顧盯著封在琥珀內的牡丹,隻覺得花瓣嬌豔欲滴,明豔絢麗,襯在薛鏡辭瑩白如玉的掌心上,人與花都十分漂亮。
它嘀嘀咕咕道:“這小鬼年紀不大,本事倒不小嘛。竟能說動上界的修士替他送東西,算他有心了。”
薛鏡辭看它一眼,不知為何想起少年強調自己年紀的事。
他揉揉小貓,說道:“阿裴如今長大了許多,日後你提到他,也別叫小鬼了。”
“那我叫他什麽?”
係統晃晃尾巴,扭過腦袋說道:“反正不叫他阿裴,我可還記著,上回他說我快死了的事。”
薛鏡辭也想起那事,忍不住笑起來。
他摸出那塊刻著荒字的木牌,認真的看了許久,又想起自己被偷走的弟子玉牌,輕聲呢喃:“小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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