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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校裏教高數的周老師，是數學係的副教授，調任經濟係授課。
    “今天我們來講極限的定義……”
    周老師用粉筆在黑板上龍飛鳳舞，
    陳露陽仿佛智障一樣的坐在教室底下，老師說啥他就記啥！
    現在他總算是知道，為啥連老師講經濟學的時候，那些學生要瘋狂的抄錄記下老師的講課內容了。
    是真聽不懂啊……！
    這要不努力全都記下來，那回頭真是腦子一過，啥也不會。
    偏偏在他瘋狂抄黑板的時候，他身邊前後左右的同學竟然沒幾個動筆的！
    不動筆就算了，
    自己聽都聽不懂的東西，
    鄭哲那小胖子連書都不翻，就坐那幹聽。
    聽就算了，他他媽偶爾還“哼”一聲，好像不讚同老師講法一樣。
    中間還時不時抽冷子那筆在紙上寫點啥。
    他寫啥呢？？
    陳露陽好奇，談個腦袋想去瞅。
    可脖子還沒等探出去呢，黑板擦“duang”一下的磕在黑板上，發出了邪惡的刺耳聲音！
    “別走神，看黑板！”
    周老師一聲怒喝！
    “這裏很重要！！！”
    “聽不懂還不認真聽！”
    草……！
    陳露陽後背冷汗都冒出來了。
    這周老師絕逼是說自己呢！
    ……見鬼了，他咋知道自己聽不懂的？
    他趕緊縮回腦袋，手中鋼筆再次瘋狂在小筆記本上記起來。
    “……這個時候我們怎麽構造δ？這是重點，各位注意了。”
    周老師在黑板上歘欻欻的寫公式。
    陳露陽猶如記錄員一樣，歘欻欻的瘋狂把周老師的話還有黑板上的公式記在小本本上。
    中間有幾次陳露陽實在是抄不動了，
    剛想溜號，結果周老師一個眼神就掃了過來。
    嚇得陳露陽忙不迭地又是一頓猛記。
    記到最後，右手的手腕子都酸了。
    終於！！！！
    下課鈴聲響了。
    陳露陽仿佛得到了解脫，整個人腦瓜子都是木了。
    他坐在座位上，
    瞧著一群人呼上周老師身邊，前後左右360度夾擊的問他問題。
    陳露陽也想問……
    但他不知道問啥……
    毫！無！頭！緒！
    數學太難了。
    他低頭看著記得密密麻麻的小筆記本，
    自己內容雖然記下了，
    但是這玩意兒咋來的，因為啥來的，來了之後要去哪，他是一句不懂什麽意思。
    看著身邊同學一個個輕鬆自在的模樣，
    陳露陽人生第一次對自己的智商產生了微微的搖擺和疑惑。
    我是大傻逼嗎……
    為啥就自己聽不懂啊！
    偏生好死不死的，陳露陽出門的時候正跟周老師碰見了個正著！
    還沒等他主動開口打招呼呢，周老師一句話蹦了出來：
    “筆記記得挺賣力啊～”
    擦！！！！
    陳露陽瞬間老臉憋通紅，
    不等回答呢，周老師已經瀟灑的揚長而去。
    媽的……好像被羞辱了。
    嗚嗚嗚嗚
    ……
    下午，
    憤怒的陳露陽不服氣地拿著課本和白天記錄下來的周老師的講課筆記，來到了專業教室上自習。
    準備以一己之力拿下高數這塊小骨頭！
    可是看著看著，
    原本熊熊燃燒的憤怒之火逐漸變弱，越來越弱，最後直接變成沮喪……
    這他媽都是些啥？！
    他低頭看著教材上極限定義那一頁盯著上麵的“εδ語言”瞧了足有十分鍾。
    “ε取任意正數δ對應存在……存在什麽？怎麽存在？”
    陳露陽試圖從教材、筆記裏捋出點邏輯來，但是越捋越亂，越捋越麻！
    “這不是找對象，這是找鬼呢？”
    陳露陽鬧挺的把書合上，雙手十指焦躁的抓著腦袋。
    內心全是無限的後悔！
    自己絕逼是瘋了，才挑了個學高數的專業！
    大一的課就這麽難，以後四年可咋過啊！
    陳露陽越想腦瓜子越疼，
    就在他準備把書扣上，去籃球場上打會兒球，換換腦子的時候，
    卻不成想正瞧見小胖子正在自己身後，。
    “欸~”
    陳露陽側過頭，壓低聲音，小嗓子好奇：“上課的時候，你在本上寫的啥？”
    鄭哲小聲反問：“哪堂？？”
    陳露陽：“高數！”
    高數？
    鄭哲毫不猶豫，直接將本本遞給陳露陽。
    陳露陽以為鄭哲要給自己看筆記，激動的翻開一看！！！
    啊！？！？！？！
    陳露陽張大嘴巴，愕然的看著鄭哲。
    “你寫的就是這？”
    陳露陽指著筆記本上塗畫的幾十個潦草五角星，感覺本就麻木的腦瓜子更麻木了。
    “就這，我就會畫五角星。”鄭哲收回小本本。
    陳露陽無語：“我還以為你記的是筆記和重點呢！”
    鄭哲納悶：“那有啥可記的，書裏都寫明白的。我上課聽的都困，困不行了我就畫個五角星轉移一下注意力。”
    草！！！
    在這一刻，陳露陽起了殺心。
    自己啥也聽不懂，瘋狂抄筆記回來頓悟都費勁呢。
    結果人家上課無聊的畫五角星提神……！
    他神情複雜的看了一眼小胖子。
    嚴格說起來，上學之後小胖子瘦了點。
    學校的飲食太清淡，鄭哲吃飯不過癮，每天看他吃饅頭都是一股生無可戀的模樣。
    “那你給我講講唄~”
    “行！講哪？”
    鄭哲沒有發現陳露陽眼底的殺意，伸脖子就過來問。
    “就這個極限定義到底是個啥！”陳露陽揉著太陽穴。
    鄭哲拿起他的筆，三兩下在紙上畫了個小圖：
    一條橫軸，一條縱軸，一個曲線，一點a，一個小區間，一個小ε。
    “你小時候燒過水吧？”鄭哲問。
    陳露陽點頭。
    鄭哲問：“水快開之前，是不是壺蓋就開始跳了？”
    陳露陽快速點頭。
    鄭哲繼續道：“水溫雖然沒等於100度，但它已經足夠接近100度的位置。”
    “接近某個值，但不用真的達到，這個‘接近’的狀態，就是極限。”
    陳露陽“嗯？”了一聲，似乎有丟丟明白了。
    鄭哲在紙上寫下的一連串“x靠近a”的箭頭和“f(x靠近L”的標注，開口道：
    “水壺不等溫度真的跳到100，它提前就開始冒泡、冒汽了。”
    “所以：x越來越接近a，f(x也就越來越接近L——這個L，就是極限。”
    陳露陽指著紙上的小圖試探開口：“那ε是差距？δ是範圍？”
    鄭哲點頭：“對，就這麽回事～”
    陳露陽瞪大眼睛：“就這？？！”
    “……那周老師講半節課那堆δ、ε的扭來扭去是幹啥的？”
    “那是形式化表達。”旁邊坐著的趙立新笑著插嘴：
    “數學就講究個嚴絲合縫，哪怕你心裏明白，嘴上和筆上也得說清楚。”
    關鍵我心裏不明白！！！
    陳露陽有些苦澀的看著小胖子和趙立新。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別人都嫌老師講的磨嘰，隻有自己啥也聽不懂。
    “要是回到中世紀就好了。”陳露陽幽幽開口。
    鄭哲不懂陳露陽的腦回路，眼神中湧出疑惑之色。
    “回到中世紀，把數學家全給燒死！”陳露陽嘴裏帶著恨，眼神透著殺意。
    鄭哲：……
    趙立新：……
    發泄完了情緒，知道了啥叫極限，
    不管其他懂不懂，高數今天就學到這了！
    他再看書非把自己看沒了不可。
    “走啊，打球去？”陳露陽攛掇小胖子跟自己一起去打球。
    “……行！走。”鄭哲也是愛玩愛鬧的年紀，在屋裏坐久了也覺得悶。
    “老趙，走不？打球去啊？”鄭哲召喚趙立新。
    趙立新有些猶豫。
    他書還沒看完呢。
    不過還沒等趙立新開口拒絕呢，
    自己不想學也不想讓別人學的陰暗卑鄙陳露陽，眉飛色舞的直接誘惑他：
    “走吧！咱打個十分鍾，活動活動，回來再看。”
    趙立新被成功誘惑：“走！”
    陳露陽眼見誘惑走了一個，扭頭又去慫恿另一個：
    “薑哥，走啊！打會兒球？”
    薑峰果斷拒絕：“我不去了，你們去。我一會兒得去趟校黨委辦公室。”
    “你去那幹啥？”小胖子納悶。
    “我去找書記嘮嘮。”薑峰一臉壞笑的看了鄭哲一眼。
    “走了！”
    說完，薑峰神神秘秘的走出了教室。
    “他要去幹啥啊？”趙立新不明所以的問。
    “他是去磨校黨委，給咱班要入黨名額了。”
    陳露陽招呼倆人：“走，咱仨玩去！”
    ……
    雖然學校裏瘋狂讀書學習的人多，但是運動鍛煉身體的也不少。
    年紀輕、腿腳好，愛折騰的，就踢足球打籃球跑跑步。
    上了點年紀的，就去打乒乓球、散散步。
    單雙杠附近也有人鍛煉，操場上處處都有學生。
    等陳露陽三個人到達籃球場的時候，場上的幾個籃球框下麵都有人在打。
    就在他們準備看看加入哪個陣營的時候，一個聲音響起：
    “陳露陽，這！”
    陳露陽下意識向著聲音看去。
    球場上，穿著白背心的崔少傑舉起右手向他打招呼。
    “一起啊？”崔少傑喊道。
    “一起！”陳露陽高興地喊了回去。
    崔少傑雙手握著球，反手一扔，直接扔向陳露陽。
    陳露陽接過球，啪啪啪一頓拍，duangduangduagn的衝向球場！
    ……
    這場球打的……酣暢！
    雖然崔少傑他們打的也挺好，但是無奈己方身高實在太占優勢。
    陳露陽和趙立新的身高，在球場上簡直所向披靡。
    再加上小胖子鄭哲一頓橫衝直撞，給哲學係的幾個人打的還挺被動。
    打完了球，
    幾個人去食堂吃了飯，又去衝了個澡，說了句“一會兒見”，便各自回宿舍拿書包。
    今天的晚課，還是政治經濟學。
    等陳露陽換上一身新衣服，背著書包趕到教室的時候，屋裏幾乎人都快坐滿了。
    恩？
    陳露陽下意識走向平常高小琳占座的地方，卻發現第二排換成了別人。
    而高小琳和陶潤澤他們則坐在了教室偏中間的位置。
    瞧見高小琳的揮手，陳露陽正要走過去跟自己班級的同學坐一塊兒，
    前排的同學們不答應了。
    “陳露陽，這有地方！！！”
    “小陳，我這旁邊有地方！”
    “陳露陽，坐我這！”
    ……
    說話的那些人，陳露陽一個都不認識。
    估摸全是哲學係的學生。
    “謝了同學，我們寢室的給我占座了。”
    陳露陽感激的跟前排的那幾個同學說完，三步並做兩步的跑到高小琳那一排，歘空坐了進去。
    “咋今天坐中間了呢？”陳露陽掏出筆和本，好奇問道。
    “今天沒搶過他們。”高小琳翻了個白眼兒。
    幾個人正說著，伴隨著上課鈴聲的響起。
    連老師夾著書，再次踩點走進教室。
    同樣的沒有寒暄，沒有引子，幹脆利落地站到講台上，掀開講義第一頁，抬頭第一句話就是：
    “大家晚上吃的啥啊？”
    “包子~”
    教室裏響起了大家樂嗬嗬的回答聲。
    “都吃的包子啊？”連老師向來火爆酷酷的臉上難得露出笑容。
    他瞅著一教室的學生，笑道：“我晚上也吃的包子。”
    教室裏的人都樂了。
    “上次我們講，崔少傑同學吃頭一個包子最香。第八個將吧，第九個噎挺，第十個難受，第十一個吃不了。”
    “是吧……崔少傑同學？”
    哈哈哈哈哈
    班級同學再次笑了起來，崔少傑也坐在座位上，一臉憨厚的跟著大家一起傻樂。
    連老師轉身用粉筆在黑板上寫下了：> MU↓（邊際效用遞減）”
    “越吃到後麵，每一個包子帶給你的滿足感越少，直到有一個臨界點，它帶來的滿足感剛好等於它的價格，再往後——就是吃力、就是浪費。”
    說著，連老師又在黑板上寫了一行公式：> MU / P =均衡。
    “用邊際效用除以價格，當你吃到最後一個值當的包子的時候，你花的每一分錢都花的等值、等重，這背後的道理就是消費者均衡。”
    邊老師一邊說，一邊在黑板上寫上了“consumer&n”以及一長串的英文解釋。
    寫完，連老師下意識的就要找第二排的陳露陽起來朗讀和解釋這兩個英文單詞的意思。
    可當他的手指向熟悉的第二排的時候，卻發現平素陳露陽坐著的位置，今天換了別人。
    “陳露陽沒來上課？”連老師突然開口問。
    “老師！我來了。”陳露陽嚇的趕緊舉手站起身。
    自己這兢兢業業的來上課，怎麽差點還算曠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