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奇異的辦公室離開。
    張遠出門後一看表，果真聊了不到15分鍾。
    人家送他到門口，他故意和前台小姐姐磨嘰了一會兒。
    與對方合影多張。
    小姐姐給樂壞了，心中甚至開始幻想“霸道明星愛上我”的橋段。
    其實張遠隻是為了隔著玻璃門觀察。
    確認龔總真的進了會議室，他就明白人家有啥說啥，確定不是針對自己。
    這就放心了。
    如此，日後還有接觸的機會。
    若是人家騙他，給了15分鍾的限製，其實是懶得理他，你日後就不好辦了。
    至於剛才交談時對方還算熱絡……嗨，江湖中人，誰不會做表情。
    張遠對現在無果並不灰心，因為白度起高調，現在勁頭可足呢。
    直到阿裏收購優庫，企鵝的平台也做起來後，才感到危機。
    白度給錢勸退了初期一起投資普羅維登斯資本，便會騰出大量股份來。
    但白度通過壟斷B類股，以擁有51%A類股的絕對控股形式，同時還掌控了93%的投票權。
    一家獨大都難以形容白度對愛奇藝的控製，基本就是李老板的一言堂。
    白度做事向來這樣，都是做到“根”的。
    業內人人皆知，白度除一把手外，從二把手到前十位的管理層，基本沒有元老，而且都洗過好幾遍了。
    李老板從來不放權，這也是白度在BAT中逐漸掉隊的原因之一。
    因此，張遠對愛奇藝的預期也隻是合作和財務性投資。
    話語權就別想了，人家操縱言論是專業的。
    回到家裏稍作休息。
    “丹丹，幫我訂幾張明天去魔都的機票。”
    “哦。”助理也不問，辦就成了。
    閑下來沒啥大事，便難得享受一下生活。
    這回沒買辣鴨脖子，前幾次吃完，第二天菊花噴火，有點受不了。
    看來自己還得找幾個川蜀人再薅點吃辣的屬性，或者腸胃功能。
    茜茜明明是武漢人，當地吃的也挺辣，可自己基本沒在她這邊薅到了相關屬性。
    想來，可能還是因為有錢，所以吃的清淡。
    大龍蝦，大黃魚做麻辣的，好似也不太合適。
    喊來謙哥一塊吃飯，好久沒嚐他的小涼菜了。
    他正好帶著郭少爺一塊玩，便也來了。
    喝了不少，聊起相聲社的事。
    “最近郭老師和金子緩和些沒有？”他特意問道。
    “孩子來的多了，看上去好點了。”
    重點在看上去三個字，說明謙哥心裏明白，這都是表麵和諧。
    “最近何雲圍，李菁來的也少了。”謙哥又說起，同時看向他。
    “對，之前還在《建黨偉業》劇組見到他倆，忙著拍戲吧。”張遠沒多表態。
    “哦……這樣啊。”
    謙哥察覺到，他對曹雲京的態度，和對這倆人的態度不同。
    “最近我還聽說，劉田利先生的身體不太好。”
    “你和他們家小閨女……現在應該叫大姑娘了，你倆關係怎麽樣啦？”
    “挺好。”張遠敷衍道。
    劉詩施的腦瓜一般，應該不至於像楊密那樣“造反”吧。
    “我抽時間去看看劉先生。”他思考了一下，偶爾也得關心下。
    砰！
    說著，謙哥就用筷子根起了瓶啤酒，遞給了一直聽著沒說話的郭奇林。
    “少爺，喝一個！”
    “師傅。”這位點頭接下。
    “嘖，謙哥，他還沒成年了，才初中，你就給他喝啤酒？”張遠趕緊攔著。
    “你師傅沒溜。”
    隨後從桌子底下掏出瓶汾酒。
    “要練就得練白的，啤的有什麽意思。”
    “對對對……”餘謙還跟著起哄。
    郭奇林的酒量不賴，天生的，隨他爹。
    郭老師年輕時一頓飯一瓶白的。
    這是苦悶的時候，有錢後反倒不喝了。
    “怎麽，我們大人愁，你個小孩子也一副苦酒入喉的模樣。”謙哥瞧見徒弟一臉愁苦，便問道。
    “你不會也和他一樣，因為好幾個女朋友才愁吧。”
    張遠：……
    “是不是啊？”他猶豫了一下後，問道。
    “沒有。”小胖子撓撓頭。
    他和謙哥倆人一瞧就知道，沒說實話。
    估計在學校裏也沒少和女同學玩耍。
    初中生，未必是正式交往或者戀愛。
    但走的近的肯定有。
    “這隨你。”張遠這位搶先說。
    你兒子3歲就抱著女人挨個親，你徒弟這樣說不隨你都沒人信。
    郭少爺愁的，還是學業。
    無非是退學與否。
    對一個成績還不錯的孩子來說，初中就不念書，的確有點難以下決心。
    這時候若是有親媽在，絕對會斷然拒絕。
    哪家正常人會讓孩子連九年義務教育都讀不完。
    可他身邊不是親媽。
    況且從曆史角度看，為什麽李世民對太子李承乾百般壓迫，不停地用各種手段刺激他。
    尤其寵愛李泰，甚至想讓他住進武德殿這麽個敏感位置。
    李世民自己登基早期，聽政就在武德殿。
    其關鍵不光是對李承乾不滿意。
    李承乾是老大，李泰是嫡次子。
    李建成是老大，李世民自己也是嫡次子！
    這裏邊拋開政治因素外，還有心理問題在，其實二鳳始終無法放下玄武門那一日。
    就像朱棣永遠在拚殺，開疆拓土，修永樂大典。
    就是為了證明自己更優秀，靖難是對的。
    到了郭奇林這邊，也一樣。
    郭老師將自己和自己的過往，投射在了兒子身上。
    郭德罡自己初二退學。
    那郭奇林呢？
    也是初二！
    不肖子孫，不肖，既為不像。
    父母在孩子身上看到自己，才高興。
    所以張遠一直認為，這事怪王慧，其實怪錯人了。
    當然她也沒攔。
    換她自己兒子，肯定得攔。
    但主因還是在郭老師頭上。
    他想把兒子按照自己的過往，自己的想法來全盤塑造，從而證明自己是對的。
    就算不承認，他潛意識裏也是這麽想的。
    萬幸……張遠看著咂摸酒滋味的郭少爺。
    他不光像他爸，還有一半像師傅。
    “來，咱們爺仨一塊喝一杯。”
    “敬相聲社越來越好。”
    喝完酒，郭奇林臉頰通紅。
    就喝了一小杯白的，還沒發育完全，不能喝太多。
    主要喝的還是啤酒。
    “師叔，你還看這種片子呀？”
    在客廳休息，張遠打開電視機觀看。
    “哪種片子？”正在門口抽煙的謙哥探進腦袋。
    見到屏幕中，是幾位古裝人物長在對戲。
    他便意興闌珊的又轉過頭去。
    你以為我帶著郭奇林看什麽片子……張遠懶得吐槽。
    這戲女一號是林心茹，男一號是TVB港星陳鍵鋒。
    這部戲，便是大名鼎鼎的《美人心計》。
    此時正在魔都台首播。
    是魔都電視劇頻道，不是東方衛視，所以不算上星。
    可即使沒上星，這片子也了不得。
    第一天就把收視率幹到了6以上。直接成為收視冠軍。
    之後五台上星，還把版權一路賣到了寶島，棒國和東南亞。
    有林心茹這個從《還珠格格》出來的招牌，亞洲區都好使。
    就像《畫皮》到了東南亞，海報就得讓趙微當C位一樣。
    “我投資的戲。”張遠笑著指了指熒幕。
    “怪不得我看著那麽特別。”郭少爺瞬間改口。
    小小年紀，情商和臨場反應就很強。
    這些明星可不少，有王麗坤，有羅晉，還有餘正的“白月光”，也就是何晟銘。
    這位扮演周亞夫，當然沒有《漢武大帝》中的演員那般霸氣驕橫。
    畢竟餘正的戲，說穿了還是偶像劇。
    這位還是大陸一個模仿“小虎隊”的早期男團出道，上過春晚，後來才去北電進修改拍戲的。
    餘正就“愛”他。
    是超越友情的那種愛。
    畢竟餘正和小四不光幹的缺德事類似，取向也類似。
    但人家對他沒有同樣的感情。
    老哥是直的，一直有女朋友，後來還早早結婚生女。
    但他也不傻，知道餘正對他有意思，所以一直吊著當朋友，好多拿些資源。
    這種事都不稀奇，各取所需。
    早些年，為啥佟大位，劉葉，胡軍在電視劇行那麽火？
    不光因為背後有公司，投資人。
    還有電視台！
    電視台的選片主任，半數是老大姐，就好他們這口！
    喊出來摟著喝頓酒，合同就搞定了，能賣出片子。
    不是隻有女星才需要犧牲色相，男的也可以。
    就看你怎麽玩，玩不玩的轉。
    顯然，這老哥是很玩的轉的。
    本來這戲餘正還想找霍斯燕來演，對方正好沒檔期。
    張遠感歎得虧沒檔期，否則自己也會出麵幹預。
    除了這些人，張遠眯了眯眼睛。
    他也看到了前幾天才從這院子跑出去的大冪。
    他沒動聲色，隻是心裏嘀咕了一下。
    平時不在意，可當出現問題時，便總會在眼前晃悠。
    這片子裏還有雌雄都行的戚微，以及此時已經動過臉的孫菲菲。
    張遠回憶了一下，好像就是今年，她會在別的劇組被揍挺慘。
    好多人都說她是臉被打壞了才整容的，其實不是，早就開始弄了。
    張遠覺得可惜，本來挺好看的。
    有種楚楚可憐中帶著一絲清純，還壓著半成性感的味道。
    《小魚兒與花無缺》那會兒還很靈，現在一動臉，麵部平衡被打破了。
    張遠看不得美人自毀，便關了電視。
    掏出手機，給餘正去了個電話。
    “餘製片，恭喜啊。”
    “《美人心計》熱播，功夫沒有白費。”
    電話對麵傳來陣陣公鴨嗓的歡笑聲。
    “是很好，現在收視率非常高，就是全國最強的電視劇。”
    他是沒有謙虛二字的。
    “我大概看了下，節奏緊湊，道化服也不錯。”
    “看來我們投入沒有白費。”
    “是的是的。”他還樂呢。
    也是頭回拍攝如此大製作的電視劇，總投資金額超過了3000萬，接近4000萬。
    但這些投入，在電視劇播出一周後，賬麵上就已經全回來了。
    搶購便可以形容這部片子的境遇。
    但餘正沒想到，張遠不是打來恭喜的，而是來要賬的。
    “上部《鎖清秋》賺的錢，可是都扔這部戲裏了。”
    “如今片子大活，你餘老板也應該要分紅吧。”
    “不能總見不到錢。”
    “這個嘛……我之後馬上又有項目要開，還得繼續投錢。”
    張遠之前遇到過，《寶蓮燈》那位就這樣。
    片子部部賺，但就是不回款。
    問就是投資下一部戲。
    最後還是憑借央視的關係才撈回來，他現在已經不和李公達一塊玩了，怕總有一天徹底拿不回來。
    餘正這邊不同，他們可是一塊開的公司，都是股東，理論上每年都要分紅。
    “哦，新戲要投多少，之前賺的錢連本帶利都扔進去？”
    “您餘製片的手筆也太大了。”
    “哎，不會是你遇人不淑，手下人坑你錢，你沒發現吧？”
    “要不這樣，我過幾天帶人來幫你核一下成本，看看是不是賬目被人動了手腳。”
    查查賬嘛。
    “不用不用……”這位連忙答道：“主要電視台還沒回款。”
    “等回款到了，我會聯係你的。”
    “賺錢應該分紅。”
    “好，我等你消息。”張遠說罷便放下手機。
    前邊“背叛師門”，後邊明牌抄襲。
    論人品，餘正有這個東西嗎？
    張遠能察覺到，這位隨著事業愈發成功，自己的行業地位也越來越高，稍微有點“脫韁”的跡象。
    一定覺得要分錢挺虧的，自己又不太參與管理。
    覺得他占了早年間合夥的便宜。
    投資多了，就容易產生這種問題。
    所以表麵上，尤其是外人看，他的形式一片大好，蒸蒸日上。
    其實還有不少隱憂在。
    該如何整肅內部，是個問題。
    尤其他慣常形象是比較溫和的，容易讓人產生錯覺。
    “再給他點時間，看看他究竟怎麽想。”張遠沒有步步緊逼，而是打算先放一放。
    也要給人家適應現狀的機會。
    半夜送走了已經喝多的謙哥和剛醒酒的郭奇林後，他獨自入眠。
    次日上午，他便和助理保鏢一塊前往魔都。
    在那裏，《戀愛通告》劇組正在磕磕絆絆的拍攝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