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武媚上位,李治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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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徽六年,武媚成為皇後,將褚遂良趕出了大唐朝堂中央,到潭州任都督,又在顯慶二年,將褚遂良調到更偏遠的桂州任都督,唐時的桂州位於當今南越。”
“顯慶二年更晚些的時候,武則天與許敬宗、李義府一起誣告褚遂良與中書令來濟、門下侍中韓瑗謀反。於是,褚遂良再度遭貶,被貶到愛州任刺史,愛州是南越更南更偏之地。”
“被貶到愛州後,褚遂良向李治上書陳情,言說自己曾為太宗效勞,支持李治繼位,可這封奏疏仍無濟於事,《新唐書》記載:‘帝昏懦,牽於武後,訖不省。’”
“顯慶三年,禇遂良在愛州離世,享年六十三歲。”
聽到那句對李治“昏懦”的評價,始皇道:“李治可不昏懦,隻怕他比誰都要清楚,他本就要對付褚遂良這等老臣,又怎會讓其上書成功,再返朝堂?”
“武媚所為若不得李治暗許,又豈會得逞?”
李念點頭道:“當是如此,所以褚遂良上書陳情,從一開始就不可能成功。以褚遂良之智,不會看不清此點,隻是他已無其他辦法,隻得一試。”
好不容易將這些礙手礙腳的老臣給踢了出去,他李治有病才會把他們又給召回來。
“對長孫無忌,也是用相同之策,顯慶四年,監察禦史李巢被吿發與長孫無忌勾結,圖謀造反,李治命中書令許敬宗與侍中辛茂將一同審查,而查出來的結果嘛,自然是長孫無忌想謀反。”
“在得知長孫無忌謀反證據‘確鑿’後,李治還曾哭泣道:‘我決不忍處分與罪,後代良史道我不能和其親戚,使至於此。’,許敬宗舉漢文帝殺舅父薄昭之例寬慰李治,讓李治當斷則斷,早作定奪。”
“於是,李治連親自和長孫無忌對質都未做,便下詔削去長孫無忌官職、封邑,流徙於黔州,並讓沿途州府派兵送長孫無忌至流所。”
蒙恬聽到這番話,笑道:“這李治當真臉厚心黑,他哪是礙於舅甥之情不願和長孫無忌對質,而是他心虛,心知肚明長孫無忌謀反究竟是怎一回事,擔心與長孫無忌當堂對質會生波折,不如不對質,讓其成為既定事實再說。”
王翦也道:“這李治怎地毫不像其父太宗?心胸格局、智謀手段皆無太宗那般堂皇大氣、令人心折!”
不是說李治的手段不好,是在感覺上沒太宗那麽光明正大、豪爽大度,給人一種很厚黑、工於城府心計之感。
太宗是堂堂正正壓過去,與人正麵直爭,可李治做事像是突然背後抽冷子捅刀,栽贓誣陷。
李念笑道:“應是太宗和李治的成長經曆不同,造成了兩人的性格有異,做事風格自然也不一樣。”
“同年七月,李治讓李勣、許敬宗複審長孫無忌謀反案,許敬宗遣中書舍人袁公瑜等詣黔州,鞫長孫無忌反狀,然袁公瑜一到黔州,便逼令長孫無忌自縊。”
蒙恬又道:“此事背後定有李治支持,否則其等怎敢如此大膽,事發後不怕李治問罪?”
李念接著道:“五年後,上元元年,李治為長孫無忌平反,追複長孫無忌官爵,讓其曾孫長孫翼襲封趙國公,將長孫無忌歸葬於昭陵。”
馮去疾搖頭道:“長孫無忌已死,其族已衰,其勢已散,已於大局無礙,當然可為長孫無忌平反,且以此舉還可向世人昭示他念舅甥之情!”
都死五年了,就算長孫無忌生前影響力很大,也已經消散,再也威脅不到李治,此時給舅舅長孫無忌平反,還能讓世人覺得他是一個有情有義的皇帝。
但這也更說明李治這人厚黑,明明是他在背後想把長孫無忌弄死,卻還要裝作舅甥情深的樣子。
“褚遂良、長孫無忌等元老之臣被掃除後,李治的皇位權力徹底穩固,但他沒料到的是:他用武媚鏟除褚遂良、長孫無忌等,也讓武媚的勢力在朝中迅速發展壯大。這也為後來埋下伏筆!”
“其實,站在李治的角度,立武媚為後、用武媚對抗長孫無忌這些元老之臣,是一個很妙的選擇。”
“武媚雖本來出身不錯,但武士彠已死去多年,武家又無其他成材之人,無法為武媚之助力,由此無外戚之患。”
“武媚在皇宮朝堂中隻能依靠他李治,若李治不願立她為後,不願支持於她,武媚則什麽也不是。”
“因此隻要他能操作得當,武媚將完美被他控製在手。”
“再者,武媚為女子,縱使掌握一些權力,也不可能像男子那般篡位稱帝。”
“而且,如此做,不僅能讓武媚站在台前替他對付長孫無忌等,還能讓武媚歡心,數全其美,何樂不為?”
“隻是李治沒想到他玩脫了,武媚的野心比他想象的更大。”
“畢竟自古以來,雖有女子為太後臨朝稱製,卻未有女子為帝之先例。”
“李治身體不算好,顯慶五年後,李治身體愈發不佳,因此他讓武媚替他批閱奏折、處理朝政。”
“也是在這一時期,武媚在大唐朝堂的勢力變得更大,李治也察覺到了這點,事情發展已慢慢脫離他掌控,夫妻二人也由此產生矛盾。”
盡管聽到李治反應過來,但眾人也知道已經晚了,武媚勢已成,除非李治能完全狠下心,忍著劇痛割肉,否則難以再鏟除武媚。
甚至往更壞的情況想,李治也許未必還有廢除武媚之力,其若動,還不一定誰生誰死。
“麟德元年,宰相上官儀請求廢後,李治亦有此念,即命上官儀起草廢後詔書。可詔書還未發出,便被武媚得知,立即到李治麵前自訴,讓李治雖有詔書卻不得發,反而將上官儀給供了出來。”
王綰好奇道:“那上官儀後來如何?”
李念道:“誣陷謀反,下獄處死。”
果然不出意外地沒出意外,還是誣陷謀反這個老套路,但套路不嫌老,有用就行。
王綰又道:“武媚之勢已成,李治也難將其廢除!”
李念道:“武媚不僅她自己為皇後,在朝中有一批大臣支持,其子李弘亦為李治太子,若要廢武媚,武媚為李治所誕子女又當如何處置?”
武媚可是有實權的皇後,並非那些隻掌後宮之權的皇後,李治狠下決心,確實能廢掉武媚,但他會考慮值不值得。
“在廢後之事發生後,每當李治理政,武媚皆垂簾於後,政無大小皆與聞之。上元元年八月,李治稱天皇,武媚稱天後,史稱‘二聖臨朝’!”
“上元二年,史載李治的風疹越發嚴重,想禪位於武媚,但被宰相郝處俊勸諫才暫時作罷。”
“但李某以為此事當不為真,即使李治在曆史上真提過此事,也該是在向武媚試探。”
“李治倘若真有意禪位於武媚,那他在死前立詔讓武媚即位,豈不更好?反而在離世那年,命太子李顯代理國政,宰相裴炎、劉齊賢、郭正一等人協助理政,其臨終時的遺詔也是讓李顯於柩前即位,軍國大事有不決者,由武媚決定。”
等等,李治和武媚的太子不是叫“李弘”,李顯又是哪位?
莫不是李弘為武媚所害,推上來了這位李顯?
蒙恬道:“這李顯也是李治與武媚之子?那李弘去了何處?”
李念明白蒙恬的意思,回道:“上元二年時,李弘與李治、武媚同赴合璧宮時暴卒,年僅二十四歲。”
“有史書認為李弘是被武媚鴆殺,但這種可能性不大,與武媚親手掐死女兒陷害王皇後一般,武媚想要鴆殺李弘,須得過李治那關。”
“李弘可是李治最喜歡的兒子,在其死後,李治詔令追諡李弘為‘孝敬皇帝’,並以天子之禮厚葬。若李弘真為武媚所害,李治必不可能不知,若其知曉,縱使會自損八百,他也會下定決心拔除武媚。”
馮劫接話道:“李弘倘若為武媚所害,不僅是害了李治最喜歡的太子,讓李治生恨,李治也會擔憂武媚會繼續謀害他的其他兒子。為其他兒子安危,李治必會在生前去除這根毒刺,除非……”
“李治對武媚的寵愛在他所有的兒子性命之上,在大唐社稷之上,那李治便真成了一昏懦之人!”
而以李治將長孫無忌、褚遂良等趕出朝堂的手段,怎麽看也不可能是一昏懦之人。
“高宗”這個廟號在宋之前,可還是個不錯的廟號,李治能夠得到,足以證明他並非是個被武媚迷得不知南北的昏懦之君。
李念笑著繼續道:“李弘死後,李治又立了他和武媚的嫡次子李賢為太子,但這位做太子時,與其母關係不佳,調露二年,被武媚以謀逆罪名廢去太子之位,流放巴州。在文明元年,被武媚派去的酷吏丘神勣逼令自盡,享年三十一歲。”
又是謀逆……
始皇帝倒是注意到另外一件事,這李治的年號也忒多了,光他聽到的就有“永徽”、“顯慶”、“上元”、“調露”……
始皇挑眉問道:“這李治立了多少年號?”
李念道:“李治在位三十四年,共計用過十四個年號,李治也是大唐一朝用年號最多的帝王。”
眾臣聽後皆有些無言,這李治當真是個改年號的狂魔,他這樣改來改去,也會給大唐天下造成一些不便。
李念繼續道:“在李賢被廢後,李治又立了他和武媚的嫡三子李顯為太子,因為這事又改了一次年號,廢調露,改元永隆。”
“這李顯也是個人物,他成功登上了帝位,但又被其母武媚廢去,隨後又被武媚立為太子,又複歸為帝。”
皇帝和太子單獨當兩遍都可以理解,可這位居然是當了皇帝後又當了一次太子,這就有些離譜。
“李治此人雖在武媚一事上有很大的問題,但其在位期間,並非一事無成,有功有過。”
“在永徽年間曾開創出被稱為‘永徽之治’的治世,當時的大唐疆域空前廣大,據說有一千二百三十七萬平方公裏。”
始皇帝曾聽李念說過大秦在曆史上的疆域,在心裏算了算,幾乎是大秦最廣袤時的四倍。
李念繼續道:“彼時的大唐不僅疆土廣袤,且邊陲安定,百姓阜安,被譽為有貞觀遺風。李治在位時,還平定了東突厥叛亂,滅亡了百濟、高句麗……”
又一次聽到“高句麗”這個詞,始皇帝道:“高句麗是在李治一朝得滅?”
那可是在楊廣和太宗也沒被滅掉的異國,竟在李治手中被滅去。
但這也並不意外。
楊廣雖未真正打服高句麗,還給高句麗送了不少物資,但他的征討也消耗了高句麗的人口,等到太宗時,太宗又進一步削弱了高句麗的實力。
再到李治時,高句麗已衰弱,再不複強盛之時,而大唐卻有太宗的貞觀之治打底,實力還在上升。
高句麗衰而大唐盛,當然有機會勝之!
李念道:“永徽六年,高句麗與百濟聯軍攻新羅,新羅遣使向大唐乞援,李治先後派兵出擊高句麗、百濟。顯慶五年,邢國公蘇定方平定百濟,俘百濟國王、太子,百濟宣告滅亡。總章元年,唐軍攻占平壤,讓高句麗步了百濟後塵。”
“可惜,雖滅亡了百濟與高句麗,但大唐並未維持住對那片地區的控製,因為新羅為爭奪對百濟、高句麗故地的統治權,和大唐又爆發了戰爭。”
對新羅反水跟大唐打起來,王翦並不感到疑惑,這些異邦異族都是如此,並不會感激大唐出手援助,隻會想著從大唐身上薅到更大的好處,他隻是疑惑大唐連百濟和高句麗都擊敗了,沒能擺平這個新羅?
聽了王翦所問,李念笑道:“關於新羅和大唐之間的戰爭,新羅方麵的史料記載和華夏方麵的記載有所不同。”
“新羅方麵所記,是他們大勝唐軍,鹹亨元年一舉攻陷熊津都督府八十二城;鹹亨二年,又斬首五千三百級,獲百濟將軍二人,唐果毅六人。上元三年又戰勝大唐將領薛仁貴,斬首四千餘級。”
“但在華夏的史書中,劉仁軌在七重城大破新羅軍,之後安東鎮撫大使李謹行又在買肖城三次大敗新羅軍,打得新羅王遣使謝罪,並向大唐進貢大量貢品。”
王翦笑道:“看來新羅與大唐之爭,應是大唐得勝!”
那新羅也是高句麗所在地區的國邦,而李念已經說過那個地區的人喜歡瞎編曆史,還喜竊奪他國之物,連名人節日也要竊奪,其等比大唐更有可能篡改這段曆史。
可如果是大唐得勝,為何還把那片地區的控製權給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