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各家悲歡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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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讓百姓也能參與,今日迎接大軍凱旋的典儀未安排在城內,而是安排到了城外。
    當秦修一家達到北城外時,已有很多人到了,但如此多人一點也不見混亂,反而相當有序。
    因為此地一樣有官吏和秦卒維持秩序,引導人們,且一些鹹陽的百姓也在熱心地引導那些從其他地方過來的人。
    “人可真多!”秦修感歎了一句,和家人跟著引導,到了專門劃分給他們觀看大軍凱旋的區域。
    這樣的區域不少,設置的原因是來觀看大軍凱旋的百姓會很多,讓人們自己隨便找地方,恐會生出混亂,也不便於管理。
    因此,大秦在籌備要迎接大軍凱旋時考慮到了這點,專門劃分出區域,這也是為何要將凱旋典儀安排到城外的主要原因。
    鹹陽雖經過了擴建,但城內依舊不夠寬敞,到時凱旋的大軍歸來,還有這麽多百姓,很難容得下,且在城內要是發生事故,危害可能會更大,處理起來也不方便。
    而在城外,地方寬敞,管理起來更加簡單,即使有事故發生,也更容易及時應對。
    秦修向左右看了看,發現他們一家所在的這個區域附近有許多百越人,如今百越人在鹹陽並不少見,但這些百越人的身份不一般,秦修從他們的服飾裝扮上認出,其等都是百越諸部駐鹹陽的使館人員。
    大秦搞凱旋典儀,自然邀請了匈奴、百越、東胡駐大秦的使館人員前來觀看,可以說本次會舉行凱旋典儀,一大原因便是讓這些人來瞧一瞧、看一看。
    相比於眉宇間都洋溢著喜色的秦人,這些百越人便沒那麽高興,平靜嚴肅地站在那兒,連和身邊的同伴交流都很少,似乎隻是在靜靜等待一個結果。
    看到這些百越人嚴肅認真的表情後,秦修反而更加高興了,他指著百越人的方向,低聲問兒子:“開,你知道這些人為何不高興?”
    秦修之子才五歲,正被他娘抱在懷裏,聽到父親問話後,順著秦修所指看去,稍微想了想後,用稚嫩的童聲回道:“是不是他們餓了啊?開餓了時,也會不高興。”
    聽了兒子的回答,秦修哈哈一笑,伸手摸了摸兒子的頭,道:“他們可不是因為餓了不高興,而是他們將要看到大秦的大軍凱旋,畏懼害怕大秦的強大。”
    開眨了下眼睛,隨後搖了搖頭:“開不懂!”
    秦修也沒想過要讓兒子現在就明白這些,笑道:“開不需要現在就懂,隻需要記得他們是在畏懼害怕大秦,我們要讓他們越不高興越畏懼害怕越好。”
    “哦!”開似懂非懂地點了頭,握了握拳頭:“明白了,等開長壯,天天揍他們,讓他們不高興,就像母揍開一樣。”
    周圍的人聽到這對父子間的對話,忍不住發出笑聲,許多人聽了秦修之言後,看向百越諸部所在的區域,果然和秦修所言一樣,其等表情沒那麽高興。
    一秦人笑道:“這些百越人肯定在想若捷報為真,咱們的強大遠超其等,不擔憂才怪。”
    旁邊一秦人道:“別說百越人,那份捷報連我都有些不敢信,咱大秦能打贏東胡、月氏,這是必然之事,可勝得如此輕鬆……”
    這話令一些人附和,大秦勝過東胡、月氏這件事,沒人會覺得意外,反而覺得這是肯定之事,隻是大秦勝得太輕易了,著實令人驚訝和難以置信。
    一秦人駁斥道:“如何不敢信?王賁將軍敢將此捷報傳回,陛下與諸公敢將捷報傳揚天下,允許我等前來觀看大軍凱旋,便已證明捷報為真。”
    想想也是,如果捷報是假的,那陛下、王賁將軍怎麽敢將捷報宣揚開,還讓他們來一同迎接大軍凱旋?
    到時,倘若拿不出實際的戰果,那是丟陛下的臉,丟大秦的臉。
    而陛下丟臉,後果會很嚴重,那怕是王賁將軍也承受不起!
    與此同時,大秦國際學院學生所在區域,一群百越的留學生聚在一起,正小聲談論。
    其中一人看了眼北邊,那裏還沒有大軍凱旋的影子:“若那捷報為真,秦軍之強遠勝吾族,諸位以為吾族當如何再與秦人相處?又當如何改變此等境況?”
    一人道:“大不了我等躲回山裏,再不與秦人接觸便是,秦人強雖強,可其等在山嶽之地定不如吾等,吾等可借山嶽之險抵擋秦軍。”
    此人話一出,立刻便遭到了反駁:“你以為山嶽之險便能永固無憂?秦人知道吾族之地有山林之險,吾族之人擅於在山林奔走,難道便不會學習鍛煉,想法解決?吾等能適於山林,莫非秦人便不能?”
    “況且,吾等若不和秦人接觸,從何得治瘧之藥?且隻怕先前東胡、月氏也如此作想,以為在草原,秦人定不如其等,可今如何?”
    被反駁後,那名百越留學生漲紅了臉,也反駁道:“那不一樣,秦人能滅東胡、月氏,是有匈奴、烏孫協助,說不得是匈奴、烏孫出力更多,秦人隻是出兵占了便宜。”
    就在這時,旁邊飄來一句悠悠的話:“那秦人若是對吾族出兵,莫非並不會有匈奴、烏孫之輩?”
    這句話讓這群來自同一部族的百越留學生們頓時僵在了原地。
    他們被大秦統稱為百越諸部,“百”和“諸”便可表明他們並不是一個整體,也不會同心協力,反而很多部族間互有仇隙。
    就像某美洲住民,很多人潛意識認為他們被稱為某某人,應該是同一族,應該挺團結……
    事實上,一點都不,他們互相仇殺,動輒殺人全家,滅亡部落,相當凶殘。
    過了會兒,一百越留學生歎道:“今後與大秦相處將更難也。諸位方才之言,其實還少了一點,便是即便我等主動隔絕,不與大秦接觸,可以大秦發展之快,再過幾年,將是何等氣象?”
    他們在鹹陽留學,能親身感受到大秦的勃勃生機,那種將他們部族遠拋在後的發展速度。
    他們是可以躲起來自封自閉,可他們自閉,大秦卻還在不斷進步發展,等幾年後,大秦的實力達到能輕鬆應對山林之險時,那他們部族還能自閉自封?
    先前那名說可以“躲回山裏,再不與秦人接觸”的百越留學生不甘心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我們要眼睜睜看著部族亡滅?”
    這話說的雖然不甘心,可卻是事實,他們真拿不出辦法解決,這一小群百越留學生陷入沉默。
    沉默一會兒後,一名百越留學生看向匈奴留學生所在區域,道:“不知他們如何看大秦此番大勝?”
    那名宣稱可以躲回山裏的百越留學生道:“其等能如何看?匈奴已是秦人鷹犬,此戰過後,隻會更甚,秦人讓其等往西,絕不敢往東。”
    匈奴留學生所在區域,有一部分匈奴留學生對大秦的強大也感到了擔憂,但更多匈奴留學生是感到振奮:
    一是他們匈奴也是勝利的一方,雖說此戰大概是秦人為主力,匈奴隻充當了輔助,但就問是不是打贏了?
    二是大秦這麽強,證明大秦的道路是對的,他們匈奴隻要按照大秦老大哥的路去走,保準也能強盛。
    一匈奴留學生舉起拳頭,相當的振奮,衝其他人道:“我早前便說過,大秦最強大,東胡、月氏殘弱不堪,哪是大秦之敵?隻要大秦天兵一至,必當土崩瓦解!”
    “我們匈奴想要強大,就必須從各方麵向大秦學習,借鑒大秦的強大之法,大秦的今日,就是我等的明日,一定要向大秦學習!”
    其實,匈奴人以前並不會自稱匈奴,隻是大秦朝廷給匈奴定下這個稱呼,匈奴人如今已接受。
    有匈奴留學生認為這話不對,低著頭小聲道:“大秦是大秦,匈奴是匈奴,大秦的強大之法未必適用於匈奴……”
    他的聲音很小,但他低頭的動作讓振奮的那名匈奴留學生注意到了他,犀利逼人的目光瞬間看了過去。
    “禾野,你有什麽話想說?難道你覺得我的話不對,不該向大秦學習?那你說說看,世上還有哪個國家比大秦更強?大秦有哪些地方不足,不能讓我等去學?”
    其他人的目光也落在叫“禾野”的匈奴留學生身上。
    禾野也知道現在的匈奴留學生圈子是怎麽一個狀況,許多匈奴留學生都狂熱地追捧大秦,認為大秦就是強國的模板,他們當中要有人敢說大秦不好,會被這些人集體討伐。
    禾野哪敢直言,在心裏又蛐蛐了一句“大秦強,大秦便所有都是對的嗎?就要學大秦嗎?”,隨後搖頭道:“沒有,沒有,我認為老於大哥你說的很對,我們想要強大,就必須從各方麵向大秦學習!”
    那名振奮的匈奴留學生聽後,犀利逼人的目光變得溫和,主動向禾野道歉:“原來是這樣,是我錯怪你了!但……”
    一個“但”字將語氣拉高,這名匈奴留學生神色認真,語氣鄭重:“諸位要謹記,匈奴的弊缺太多,而世上諸國,唯大秦為我等指明方向!”
    其言下之意是,匈奴相比於大秦,缺點太多了,而大秦作為世上最強大的國家,匈奴必須得仿效大秦去修正這些缺點,大秦給他們提供了良好的模板,指明了道路。
    想想也有道理,不仿照大秦這個最強之國去改,難道要仿照其他比大秦弱的國家去改?
    以往也許還對是否學習借鑒大秦的道路,有所懷疑,可這一戰的捷報傳回,讓許多本就認同大秦的留學生更堅定了想法。
    秦修正在和周圍的秦人聊天,互相吹噓昔日作為秦軍時的故事,又談論大秦一統天下後發生的種種變化,一片熱鬧喜慶的景象。
    正在這時,一聲洪亮的“陛下到!”,讓所有區域正在說話的人全部噤聲。
    秦修也停下和旁邊的人吹噓,從妻手中接過兒子開,將開舉高,使之能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並激動道:“開,陛下將到了!”
    許多人的表現和秦修一樣,將他們的子女給舉起,使他們能及時看到陛下的聖顏。
    其實,始皇還沒到,而是將到,隻見一隊車馬在一支精銳的秦軍護送下,正從遠處的街道駛來。
    此時的街上已被淨街,沒有其他行人通過,唯有這隊車馬,隻是其中數駕馬車都插著大秦皇家的旗幟,也不知陛下究竟在哪一駕?
    這個問題的答案,李念知道,第六駕馬車中,至於為什麽他會知道,因為他也在這駕馬車裏,正在始皇的注視下,和嬴舜英下象棋。
    象棋在戰國時便已起源,但和後世還不相同,至少沒有楚河漢界,當然在李念到來後,規則上已變得和後世一樣,可“楚河漢界”被李念修改為了“涿鹿之野”,象征這是黃帝與蚩尤之戰。
    在嬴舜英走過一步後,李念拿起黑馬抵到紅相之上,笑道:“將軍!”
    嬴舜英一看,黑馬雖不能將她的帥將死,但也逼得她必須將帥移動,可李念隻需在下一步移動早已出來的車,便能將她的帥將死。
    嬴舜英也沒仗著她是公主,李念是她未婚夫而耍賴悔棋,坦然承認道:“我又輸了,李君棋藝遠勝於我,我非對手!”
    在旁觀棋不語的始皇,道:“舜英,你下得已相當不錯,隻是那手跳馬略有不足,被李念給抓住破綻,以至全盤傾覆。”
    嬴舜英想了想,在李念的配合下將棋子給還原回去,好奇道:“父皇是說這手?”
    始皇點了點頭,拿起嬴舜英的紅炮,道:“你這一手當以炮下在此處,此步雖暫看不出作用,但幾手後能讓李念陷入劣勢。”
    李念看著棋局,似在思考琢磨,過了不久,他拿起黑馬放到一處,嘿嘿笑道:“若臣出馬,陛下又待如何?”
    他可沒有和始皇下棋要讓著始皇的習慣,而且他還開了掛,他發現他意識的搜索引擎,還能在上麵下棋。
    要是他穿越到一個象棋或圍棋流行的世界,必能以之聞名於世,可惜他穿越到的地方是大秦,此時象棋、圍棋雖已起源,可不屬於普通大眾的運動,流傳也不如何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