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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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有時候,為了不想承擔責任,是不想為自己做決定的。可不做決定本身,就是一種決定。
    有很多個理由可以拒絕,在頭腦的真空環境中,人總會高估自己的意誌力。麵對誘惑時,掙紮都像是種欲拒還迎。
    似乎一個人該經曆的東西是有定數的,緊繃著、刻意壓抑了許久,總會在另一個地方、不同的年齡階段去感受。
    人性算不上光明與坦蕩,特別是藏在黑暗中。
    他沒有試探,沒有給她任何掙紮的機會,掠奪是刻在他骨子裏的東西。吻落到她唇上後,隨即便不滿這點觸碰,像是動物標記領地般,他咬住了她的下嘴唇吮吸著,讓她再也說不出話。
    如此粗暴而原始的接吻方式,讓孟思遠無力招架,他像是一隻野貓,不,老虎也是貓科動物,嗅著她,舔舐著她,來判斷能不能吃。
    然而她並不抗拒這樣的粗魯,如她願意被貓踩著試探一般。她咬著牙,隻肯讓渡自己的唇,感受著他的暴躁,然而她卻不怕他,甚至覺得這樣更有安全感。
    鼻翼間滿是她的氣息,然而這全然不夠,她在躲著自己,肖華不耐煩地咬著她的唇,還試圖作出逃離的姿態。他不滿地伸手抓住她握著門把手的手,將她一個個指節掰開,再將她的手整個地握在自己手中,不想她的意誌有任何形式的反抗。
    忽然間,不知是她沒了力氣,還是鬆動了,他輕易撬開她的唇,覓到了柔軟的舌。他輕輕地舔了下,感受到她輕微的退縮時,他沒有再冒進,淺嚐輒止地觸碰著她的舌尖,再緩慢地與之交纏。
    空無一人的辦公樓層,樓道裏的聲控燈都未亮起。
    女人穿著高跟鞋,被壓在了西裝革履的男人與門之間。不知是不是情願的,她的一隻手被男人桎梏住,另一隻拽著他的外套下擺。
    似乎是有些難以承受,女人試圖彎起腿以緩釋腳掌的酸澀,但整個人被壓著動彈不得。黑暗中無法看清她的表情,不知是歡愉,還是想結束。
    細微的聲音在幽靜的樓道裏彌漫著,並不真切,時不時的發出,像是不耐煩時的咂嘴聲,又帶著一些水的瀲灩感,讓人無從清晰分辨。畢竟聲音小到無法讓聲控燈感應到。
    不知從何時起,她變得開始迎合他,不是順從,是帶了挑逗的意味。用唇舌招惹著他,然而被他敏銳察覺到後,他像是不高興,迅速拿回了主動權。
    她的呼吸被奪走,缺氧時人有些眩暈,她卻莫名想起了那一次,她想象著他會如何對待自己。那樣總覺得不夠的焦躁與不滿,在此刻,她被他壓著,身體無可避免地發生緊密的觸碰時,後知後覺地得到了一絲緩解。
    念頭剛起,她的身體就感受到一陣酥麻。欲是貪婪的獸,要用理智去喂養。她不被束縛的那隻手,搭上他的肩,似乎這樣能與他靠的更近些。
    在她呼吸不過來,手無力地垂下時,他驟然離開了她的唇,卻沒有離開,低頭埋在了她的脖頸間。兩顆心,感受著彼此急促的跳動。
    新鮮的空氣進入鼻腔,她喘著平複著呼吸。他的唇落在鎖骨上,再稍往下,用牙齒啃噬著她嬌嫩的皮膚。
    很癢,比被貓舔癢多了。
    許久之後,肖華抬起頭,借由著一丁點的光亮看著她,她慵懶地靠在門上,眼神有些迷離。此時的她興許有些畏光,他壓低了聲問她,“喜不喜歡我?”
    “一般。”
    “一般是什麽意思?”
    “可以喜歡,也可以不喜歡。”
    他冷笑了聲,“那你可以選擇喜歡。”
    孟思遠覺得這人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她不想跟他掰扯道理,“那我也可以選擇不喜歡啊。”
    “你最好不要這麽選。”
    聽著是民主的建議,但從他口中說出,就帶了威脅的意味,她忍不住笑了,“不然呢?”
    她總是能輕易地控製他的情緒,肖華知道,她可以笑著講這句話,然後繼續與他形同陌路,“你別折騰我了,行不行?”
    她軟了聲反駁他,“我沒有折騰你。”
    “那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他們的身體嚴密地貼合著,問出這種話,她要回答說不要,是不是太裝純了些?
    可是孟思遠真的不知道怎麽回答,她不知他對一段關係如何定義,她對結婚沒執念,那個責任太大了,她沒興趣承擔;兩人經濟實力懸殊,但她也不圖他的錢。
    她隻是喜歡跟他呆在一塊。
    她純粹是喜歡他這個人,以及產生的想睡他的**。
    但戀愛關係成立時,身份改變,一切又都會變得複雜。
    肖華見她沉默,“我知道,跟我在一起,對你來說風險更大,也無法跟你承諾不會遇到棘手的問題。但這不是我的免責聲明,我現在隻能說,我會保護你,我們會一起解決問題。”
    風險是在她的考慮範圍內,卻不是她此時的顧慮。
    肖華看著她,她又好一會兒不說話,但她終於要開口前,他雙手捧住她的臉,吻了下去。
    這一個吻,他極盡溫柔,若不是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她簡直要懷疑,這不是他。當被他勾入這場親密遊戲中時,那些猶疑與徘徊,像是種浪費時間。
    她很久沒有想去依賴別人了。
    上一次有這樣的念頭,是她留學時,那是類似想中彩票的虛妄。如今,她什麽都不缺了,竟然還會想依賴一個人。
    她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兩人在黑暗中熱切地接著吻。
    年少時的他們,似乎都沒怎麽相信過愛情,那是各自窘迫的現實生活中,不值一提的事。他們對世間名利有著諸多貪念,卻又妄想殘存一絲本真。
    不是沒有壓抑過對彼此的渴望,他們這種人,太過擅長延遲滿足。不是沒有過理性的計算,但就是會去質疑最佳選項是不是正確答案。
    再次分開時,雙方都有些喘。
    他再次問了她,“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抱著他的手沒有鬆開,她還是點了頭,“可以試一試。”
    肖華皺了眉,他不滿意這個答案。但這個答案所帶來的結果,就是他現在想要的。意識到這一點後,他不應該不滿意。
    工作上他頗有耐心,要拆分步驟,一步步進行。麵對她,他怎麽就如此急躁。
    怕她察覺到自己剛才的不滿,他隨口回了句,“怎麽試?”
    她對他這個問題一頭霧水,不就是談戀愛嗎。不知如何給答案時,實在是不純潔的她,忽然笑了。
    他多聰明,她這一笑,惹得他也笑了。
    他們看著彼此,成年男女,那一笑,就知道對方心中的鬼心思。
    他問了她,“那你要什麽時候試?”
    孟思遠這人,有賊心,賊膽卻沒那麽大,但會為了掩飾心虛,問出更大膽的問題,“如果我不滿意,怎麽辦?”
    肖華笑了,反問了她,“那你想怎麽辦?”
    他挺溫和的,她卻莫名覺得有點不對勁,但依舊是堅持自我,回答了他,“我不滿意,你也不能逼著我接受吧。”
    他看著她,都不知自己在她心中,到底是什麽形象。
    他不說話時,還挺讓人害怕的。她伸手推了他,“好冷,我要進去了。”
    肖華抓住推搡他胸膛的手,是有些涼,卻沒放開她,“晚飯想吃什麽?”
    “今天外麵人太多了。”
    “在家吃吧,去你家還是我家?”
    “各回各家。”
    他笑了,“一頓飯而已,你至於嗎?”
    “我不太餓,想回去吃酸奶。”
    他往後退一步,鬆開了她,“好,我送你回家。”
    看著她從自己的桎梏中鬆脫後,一句話也不說就要轉身,他忽然抬起手,揉了她的腦袋。
    這突然的動作嚇了她一跳,他的手力道還頗大,將她的頭發弄得一團糟,她瞪了他,“你幹什麽呀?”
    她這一聲,感應燈亮起,光線將黑暗驅散。確定關係後,孟思遠第一次如此清楚地看著他,還是會有些恍惚,很難相信這是她的男朋友。
    他不說話時,就挺嚴肅的。而看著他這張臉,她又想起了上周他的臭臉色。她不是翻舊賬的人,剛才稀裏糊塗地答應了他,此時也沒辦法再反悔。
    她的臉上帶了惱怒,對他不再是有距離感的漠然,還帶了點撒嬌。
    他卻是問了她,“我不可以摸嗎?”
    這不是可不可以的問題好嗎,莫名其妙,是不是他一變成男朋友,兩人就要吵架啊。
    孟思遠卻忽然想到了什麽,她忍住笑意,親了他一口,“不許給我擺臭臉。”
    “我沒有。”
    她沒有再理他,開門就走了出去。
    兩人各自離開公司,孟思遠坐到他車上時都有些不適應,“我家挺近的,其實沒你必要送。”
    “我也覺得。”
    見她瞪了自己,肖華笑了,“你真的不要吃晚飯嗎?以後你可別怨我,今年的情人節我一頓飯都沒請你吃。”
    “我怎麽會是這種人,能到明年的情人節再說唄。”
    他沒回答,孟思遠偷看了眼他,自己這話的確有點不上路,找補了句,“那我就能借機讓你給我買個貴重的禮物了。”
    肖華看著前方的路,“那我提前給你好了,以防到不了明年,讓你失望。”
    她哪裏敢接受,“不用不用,一周年再給我。”
    “明天我去鄰市出差,晚上回來,你要不要去接我?”
    他的要不要,在她看來,就是個建議,而不是詢問。
    孟思遠剛說錯了話,雖然不想拒絕他吧,但條件也不允許,“我沒有車,我打個車過去,然後我們再打車回來嗎?”
    “那我來找你吃晚飯。”
    她想問他會不會太晚,但這一句估計在他看來都是推辭,她點了頭,“好。”
    真挺近的,很快就到了,他照例將車停在了那棵樹下。孟思遠解開安全帶,要跟他說再見時,就見他也解了安全帶。
    “你要送我回家嗎?”
    “送你到樓下。”
    “哦。”
    肖華下了車,走到她那側,握住她的手,“走吧。”
    他的手掌很大,輕易就將自己的手包裹起來,孟思遠沒有習慣被人牽著走,而他握了一會兒就鬆開了,心中鬆了口氣,卻又莫名有些失望時,他的指尖劃過她的手心,與她十指相扣。
    她略有些不適應,可在冬夜裏,這樣牽著手,很暖和。
    “你不生我氣了嗎?”
    “我什麽時候生你氣了?”
    “剛剛啊,在車上。我簡直是看你臉色行事,一句話都不敢多講好嘛。”
    她把自己氣到了,還得來倒打一耙,肖華順著她的話口講,“那你就繼續看我臉色行事好了。”
    “你讓我白天上班,晚上還繼續上班啊。”
    他看了她一眼,“你晚上上什麽班了?”
    不純潔的她想多了,瞪了他一眼,沒接話茬。
    肖華悶笑了聲,牽著她的手向前走著,過了好一會兒,才開了口,“我不會給你臉色看,有事我隻會跟你直說。我脾氣不算好,有時候我意識不到,你要跟我講。”
    他又補了句,“人的慣性很大,有些東西很難改。你提了,我會去努力改。”
    孟思遠樂了,哪有人像他,這麽直接地說話。她不覺得是什麽借口,絕大多數人都是如此,他隻是誠實地說了出來。
    “好啊。”
    冬天這個點,小區裏基本沒人在外散步,偶爾有人騎著電瓶車穿過,很是安靜。
    快走到樓下時,肖華沒有鬆開她的手,反而停住腳步,站在了僻靜的角落裏,仍處於前邊路燈的光圈裏,沒那麽暗。
    他看著她,他想說,我對這段關係很認真,雖然你看起來不信我,也沒那麽認真,但這不重要。
    肖華還是沒說,這種話,沒必要說出來,本質是給她壓力。
    淡定如他,直到此時都覺得有點不現實。不知眼前的她是不是黃粱一夢,如此快的就要與她道別,明天醒來時估計都要懷疑,是否有過這件事。
    “明晚想吃什麽?”
    “都行吧,你挑地方就好。”
    “在家做吧。”
    孟思遠看著他,“外邊吃也挺好的。”
    “隨你。”
    “那在你家做,還是在我家做?”
    他看了她一眼,“你夠了啊。”
    “你對我好凶啊。”
    真正狠心的人,隻會讓他站在樓下吹冷風,一杯熱茶都沒有。
    他沒好氣,“你上去吧。”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