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再見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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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
    不等楚鶴川有所反應,陸覽先站了起來。
    “魏世子?魏明韜?”
    “他還沒放棄呢?”
    自從之前陸覽旁敲側擊的知道了宋妙元的身份,便偷偷打聽了她和魏明韜的關係。
    說是師兄妹,但可沒明麵上那麽清白。
    魏明韜拜了師父之後,幾乎在宋府長大,與宋妙元朝夕相處,比之楚鶴川也不差。
    這樣從小到大的感情,旁人看了是羨慕,站在楚鶴川角度上看便是苦惱。
    “何不將那信鴿一箭射死。”陸覽眉頭一擰,比楚鶴川還怕那兩人“私通”。
    “隨時盯著,若是出門,別讓她受傷。”
    楚鶴川平靜地好似無事發生。
    囑咐這話時活生生像個操心的老媽子。
    陸覽的眉頭擠了又擠,“你昏了頭了?”
    “怎得還放她出去見麵?”
    真是自己給自己往頭上戴帽子。
    “我原以為你執意退婚是為了宋姑娘,現在看來……難道你另有所圖?”
    要不然他為何把她往別人懷裏推?
    真是奇怪。
    “她不是籠中鳥,關不住的。”楚鶴川翻折書頁,話如喟歎。
    陸覽沉默了片刻。
    不知何時,他竟把她當成了楚鶴川手裏的玩物。
    難道是因為她家道中落,已然沒了曾經的身份地位?
    他沉眸凝思,有些不解。
    “沒事就回去,擋著光礙眼。”楚鶴川頭也沒抬下了逐客令。
    陸覽一聽就來氣。
    “哪裏是沒事,孟氏都跑到我府上哭哭啼啼了,你也不管?”
    楚鶴川一躲,他倒成了孟氏的救命稻草了。
    “你不樂意見,讓管家把她攔住不就是了。”楚鶴川是會出主意的,半點活計不往自己身上攬。
    “嗬,外麵流言傳的沸沸揚揚,你倒好,在這兒紅袖添香。”
    “還是侯爺會享受。”陸覽挖苦的歎了聲氣,好像那貪圖安逸的閑散公子不是他而是楚鶴川。
    撂了這話,陸覽一臉委屈的就要走,腳還沒邁出去,便被楚鶴川叫了住。
    他喜上眉梢轉回眸,以為楚鶴川要留他喝酒。
    “我有一事拜托你。”楚鶴川將紙團扔了過去。
    他伸手接住,展開了那張白紙。
    是一個人名。
    “這是誰?你要查他?”陸覽眼底閃過一絲狡黠。
    “我隻給你五日時間。”楚鶴川比了個五,順手做了個“下去”的手勢。
    陸覽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離開時太陽才將將落山。
    攬月閣裏,宋妙元將那紙條細細的讀了兩遍,放在燭上點燃。
    火焰照得人臉時明時暗,隱約可見她眉眼中的一點喜色。
    她沒想到,福叔竟然還活著。
    隻要能見到他,就一定可以知曉父親被誣陷的真實情況。
    宋家入獄背後的真相,快要大白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心有念想,宋妙元一夜都沒有睡好,躺在楚鶴川身側,看著他平穩睡著,心裏卻在盤算明日尋個什麽樣的由頭出門才好。
    可第二日,像是安排好的似的,借口都還沒說出口,他就回了侯府,將她一人留在了宋宅。
    天賜良機,天助我也。
    宋妙元想也沒想便出了門,白紗遮麵,依著信中約定去了東街酒樓。
    魏明韜派來的人在酒樓門口將她接走,馬車緩緩駛出了城門。
    途徑鄉下,魏明韜的馬車停在路邊,兩人匯合。
    “我怎瞧得你消瘦了許多?”
    魏明韜一眼便看出了她臉色憔悴,不免有幾分擔憂。
    宋妙元倒是不甚在意,比起先前她身子已然好了大半,“大抵是秋日天涼,胃口小了些。”
    她囫圇搪塞過去,換乘了他的馬車。
    “師兄這次,可是要帶我去見福叔?”
    昨日信中提及,她自然欣喜萬分,但冷靜了一夜,她多了幾分不解。
    自宋家人入獄後,為了尋找相關之人,京城及周邊地都被翻了個底朝天。
    福叔在宋家做仆役多年,到底是何等的幸運,才沒被發現?
    她不解,但也慶幸。
    或許,福叔就是他們為宋家平反的切入點。
    “當年宋府被囚時,正好趕上福叔父親去世,他趕回麒城老家處理後事,不知不覺間竟躲過了這一劫。”
    “因為守孝不能離開,麒城距離京城又遠,所以並沒被查案的風**及到。”
    “如今喪期尚未過去,他匆匆來京尋我,便是為了偷摸的將師父的事告知於我。”
    宋妙元眼皮跳動了一下。
    福叔並不是普通下人,而是宋元柏的劍童,自小陪他習武練劍,正因如此,福叔雖然體格不如宋元柏,但身上的功力卻能與他不相上下。
    甚至,宋妙元有些簡單的手腳功夫都是他來教的。
    “福叔怎麽突然回了京?”
    “難道是有了問斬的新消息?”宋妙元一時緊張,抓住了魏明韜的袖口。
    對方搖了搖頭。
    “山高路遠,行進緩慢,他自上次知曉了宋家人要被問斬的消息便往回趕,如今才將將到了幾日。”
    說到此處,宋妙元眼底有些落寞。
    宋家一案,蹊蹺無比,可即便是皇上答應了重查此案,到如今這案子也沒有半點的進度,想要洗刷冤屈,能靠得隻有自己。
    馬車足足走了一個時辰,快到晌午才進了水窪村,沿著泥濘的小路尋進去,終於找到了一個柵欄般的木門。
    裂紋細縫敲進去,一個穿著靛藍色舊衣袍的中年男人正在鍛劍,砸得院子裏“哐哐”直響。
    那背影,好像佝僂蹣跚了許多。
    “福叔?”她下意識的開口。
    聲音不大不小,卻精準的傳進了那人的耳朵。
    石錘一墜,回頭看向了門縫。
    王繼福渾濁的眼睛微微眯起,隻一眼便認出了她,“小……小姐?”
    這聲小姐,許久未聽到了。
    宋妙元咬住下唇,強抑著眼淚推開了木門,“福叔,你果真還活著。”
    細細打量,還不到一年,他竟蒼老了許多。
    王繼福袖口擦淚,看到她身後站著的魏明韜,不覺眸色又深了幾分。
    “小姐幸得魏世子照料,不曾受難。”
    “一月前我得知宋府問斬的消息,便趕來京中,還以為……此生再也見不到老爺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