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情書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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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學院連年的第一,各大競賽的常駐選手,靠著自己打拚的成績,的確讓他如願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但往往一個人過於優秀時,其他人除了追捧以外,還會生出嫉妒的心理。
    嘲諷的目光,讓心高氣傲的沈澤選擇搬出了學校,不想讓母父過問的心態,讓他再一次選擇了租住便宜的房子。
    樓道裏生長著的青苔,總是散發著潮濕怪味的地麵,上樓時吱呀作響的燈。
    不配出現在他生命裏的事物,陰差陽錯地成為了陪伴他半年有餘的房屋。
    起初連上廁所時,都會被突然掉落牆皮驚嚇到的恐懼,逐漸變成了適應。
    習慣了以後,小破房屋好像並沒有想象中的可怕。
    他一個人也可以在外麵生活,不需要他人的關心,照樣可以活下去。
    他隻是偶爾會有一點點孤獨。
    一點點而已。
    人在孤獨的時候,總是會誤以為自己無堅不摧,實則是個看似堅硬的雞蛋。
    石頭往上麵一戳,便輕易破碎。
    所以當白思榆以強勢的姿態闖進家中時,縱使他氣到五髒六腑都在顫動,卻也同樣被牽動了心神。
    像是寒冬中舔到了一塊冰淇淋,冰涼刺骨,牙齒都在發抖,裏麵的甜蜜卻無法忽視。
    沒由來的一天,家裏有了人氣,好像不再是他一個人,有人被他反複推都推不開。
    哪怕他躲在陰暗處,說出再難聽傷人的話,對方也不會離開。
    他好像開始被在乎,縱使知道白思榆編織的不過是愛情假象,他也不可自控為對方流露出來的關心動搖。
    隻可惜終究是假的。
    一頭熱地栽了進去,隻會跌的更深。
    嘴最硬的人,成為了最快心動的人。
    看似處處留情,願意好言好語哄人的人,心硬的跟鐵似的,根本無法捂熱。
    手指僵硬發冷,最底下那一封未曾寫過的信紙,純白的信紙,像是當年魔都下的那場大雪。
    答應了要帶他離開的人失約,留下他一人在雪中留守。
    黑屏的手機充電以後亮起了屏幕,上麵彈出了一條新的消息。
    流氓:“你想去?”
    流氓:“大少爺,別去了,沒人配的上你。”
    沈澤靜靜盯著那幾個字,覺得脖子上的僵硬感似乎更重。
    戴著的銀鏈子,像是重若千鈞的鐵鏈,壓著他的胸膛,讓他慢慢的說不出罵人的話。
    他本來也不是很會罵人,翻來覆去都是幾句強撐麵子的詞匯,拙劣模仿著其他人凶悍的姿態,照瓢畫在自己的身上,讓藏在麵子底下的敏感,不至於變成虛弱的嫩肉。
    現在他也想罵白思榆。
    罵她為什麽一點良心都沒有,罵她又不贅自己,為什麽總要撩撥,讓他等了一年又一年。
    時間交纏著的恨,變成了更多說不出來的東西,纏綿交融在肺腑裏麵,瘋狂的滋生彌漫。
    沈澤想,但是他總是下不去口,一次次退讓,一次次包容,期待著白思榆浪子回頭,但不切實際的妄想,應該早點破滅。
    沒錢賴在家,吃住都靠他的流氓白思榆,照樣可以瀟灑地將他拋棄。
    更何況是現在的白總。
    紙張在手裏揉成了一團,準備丟進垃圾桶時,沉重的房門打開,密碼鎖滴答的聲音響起,意料之外的人出現在了房間裏。
    沈澤掀起眼眸,問:“你不是在開會嗎?”
    “剛開完。”白思榆抬起手,勾著唇笑道,“給你帶了點餛飩,你晚上沒吃飯吧。”
    “吃了。”
    “真吃假吃?”
    白思榆自然熟地將東西扔在了桌麵上,瞥了一眼他手中的信紙,似乎並不在意他拿的是什麽,卻要伸手搭在他的肩上,順著肩頸的線條,勾住了項鏈:
    “上次送你的生日禮物,還戴著呢,真乖。”
    沈澤冷淡回複:“等會就丟了。”
    “你舍得嗎?”白思榆輕笑道,“丟了我就再給你送,送到你喜歡為止。”
    這樣的情話隨口就能說出來。
    似真似假。
    沈澤沒有回答,轉身換了個位置,躲避的動作卻被製止。
    反複四次以後,對方直接圈住了他的腰身。
    “你還要躲多久?”
    沈澤垂下眼眸,嗓音冷淡:“我沒躲。”
    “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白思榆道,“躲避的遊戲還要玩多久?”
    “你覺得這是遊戲。”
    “不然呢。”白思榆回答,“難不成是你愛我愛的死去活來,恨不得跟我同歸於盡?”
    沈澤沒來得及說這些嘴硬的話,白思榆的手先放到了他的胸膛上。
    靠在他身後的白思榆說:“你喜歡我也正常,我今天很累了,別浪費時間在吵架上好嗎?”
    沈澤:“恬不知恥。”
    “是是是,我最不要臉了。”白思榆並不在意他的憤怒,隻是道,“你不是早就習慣我了嗎?”
    室內的燈光暗淡,沈澤關滅了燈,隻留了居中的一盞,被白思榆牽著帶進了房間。
    他心裏想著,這或許又是一個騙局,卻依舊靠了上去。
    但是很難拒絕。
    此時此刻,隻屬於他的一份溫柔。
    他獨有的。
    暫時不需要和人分享的溫柔。
    燈光細碎的落下,隨著靠近的弧度傾瀉如注。
    沈澤再一次看清了白思榆眼睛裏的自己,蒼白的肌膚上泛著緋色,抬手咬著虎口時,隱忍著吐出細碎的抽泣。
    他再一次上當。
    重複、反複,沒完沒了的重蹈覆轍。
    眼前的一切開始變得虛幻時,沈澤漫無邊際地想到了一種動物。
    一種執著地追求火光,想要試圖從橙黃色火焰中尋找溫暖,卻將羽翼折斷,最後化為灰燼的動物。
    單手掐揉住白思榆的手臂。
    沈澤胸腔顫抖著,低聲呢喃道:“騙子。”
    “你不就是喜歡被我騙嗎?”白思榆說,“我騙你一輩子好不好?”
    “滾。”
    “真要我滾?”
    “......”
    似乎覺得他安靜的樣子有點可憐。
    白思榆罕見的溫柔了一點,捏著他的下頜,咬著他的唇瓣說:
    “別去相親了,那些女人都是圖你家的錢,想睡你,隻有我是真的喜歡你。”
    也許是今夜的白思榆太過溫柔,也許是昏暗的燈光氛圍太好,又或許是香薰散發的氣息讓人迷醉。
    沈澤問:“你會結婚嗎?”
    白思榆反問:“你想我結婚嗎?”
    “不知道。”他聲音變輕,側臉躲開了白思榆的吻,“我不知道。”
    “那就別想那麽多了。”白思榆笑道,“人生苦短,及時行樂,你對我而言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