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溺水的名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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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滴答...
滴答...
感覺身體在搖晃,雙手被束縛在頭頂,被堅硬冰冷的東西牢牢吊起,隨著動作發出“嘩啦”的響聲。
嘴裏是自己鮮血的味道,鼻腔中翻湧著難以言喻的腥鹹味道,勉強壓抑住急促的呼吸,還能聽到周圍不時傳來的海浪聲音。
身子不住的在搖擺,隨著船隻,不受控製。
一點都用不上力,手腳癱軟如棉花,唯一能依靠的竟然是吊起雙手的鐵鏈。
我咬了下嘴裏嫩肉,毫不留情,倒也多少恢複了一點意識。
麵前時淺灰色的船艙,周圍被暗紅色的鐵鏽包裹,一盞昏暗的吊燈搖曳在頭頂,一點點月色從不遠處的舷窗撒落,沒有規律,時隱時現。
...還真是衝我來的。
我深吸口氣,比起考慮自己是否身處險境,我還是先在心裏默默給今晚莫名被我牽連的參會人員們道歉...
Sorr,這段劇情我沒看過,實在不會提前預防啊!
腦海中迅速將和自己有過過節的人想了個遍,但除了那頭銀發的擁有者我想不出其他人...等等,不會真是琴酒吧?但是他何必呢...是臥底身份被發現了嗎...?
我皺了皺眉,死於我而言已經不可怕,但如果我就這麽被踢出組織,靠這張臉再沒辦法潛伏其中,那該如何避免hro的死亡結局?
腳步聲靠近,是皮鞋踩在鋼板上的聲音。
船隻不大,我靠回音判斷,應該隻是一艘被突然借來專門處理我的船。
“喲,好久不見啊。”來人從我身後走來,我沒看清他的模樣,他先一腳結實的踹在了我的後背,卯足了力。
“嘩啦啦——”
肋骨生疼。
我皺緊眉,悶哼被鐵鏈晃動的聲音掩蓋。
“聽說你靠著我組織的名聲,在琴酒身邊混的如日中天啊?”
說話人終於走到我的麵前,胡子拉碴的臉,並不出挑的身材,完全沒印象點的模樣...是我那個軍火組織的,一把手。
當初黑田兵衛給我偽造了個深居簡出的天才機械師身份,沒什麽人有機會見到臉,因此混入軍火組織簡直輕而易舉,而為了得到進入組織的機會,我一反常態的高調行事,就是為了琴酒能主動找我談合作...
但也因此,被軍火組織中的某些人視為眼中釘,認為我即將取代一把手的位置。
雖然我本人真的毫無此想法,但聽者有心,一把手的確不再信任我,也不再給我足夠的軍火去改裝販賣。
但好在,在我因為沒錢而真要和軍火組織徹底翻臉的時...
琴酒來找我了。
隻是麵前這家夥...似乎還覺得我要和他搶位置。
“哈,好久不見。”我甩了下頭發,專門為拍賣會做的發型此時也變得淩亂,讓我隨意甩到耳後,“對好久不見的同僚,老大就是這個態度?”
“嗬,真是有趣,還能從你嘴裏聽到老大二字。”一把手睥睨的看著我,注意到我甩頭發的動作,毫不留情的拽住我的頭發,將其狠狠向後拽去,迫使我昂起臉,看著他,“畢竟你就像條收不住野心的狗,還以為你早就認了琴酒當新主人。”
我眯了眯眼,“就算我是狗,也從來不認任何人當主人。”說著,嘲諷的勾了勾嘴角,“畢竟我才不是因為怕屬下反水,而這麽大費周章的家夥。”
一把手咬了咬牙,真被我譏諷地話語激怒,一拳毫不留情的打在我的腹部。
我痛得眼皮跳了跳,鮮血終是從嘴角溢出。
“那我倒要看看,在死亡麵前,你還嘴不嘴硬!”
他退後半步,按下了手中的遙控器。
我的手腕瞬間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向上拽起,雙腳都離地,剛剛所站之處的地板被打開,海浪滾滾,露出下麵漆黑的海來。
深夜的海宛如吃人的魔鬼,在奔湧中透露著鬼魅。
“如果你現在向我求饒,我還可以給你選個好點的死法。”一把手邊說邊看向我,笑的邪惡,“畢竟比起喂鯊魚,被我殺掉,感覺會更好吧?”
手指在鐵鏈上敲了敲。
誠然,被喂鯊魚並不是什麽好的選擇,並不是我怕...好吧的確有點怕,畢竟我開始規劃的死亡結局隻是被歹徒槍殺,現在竟進化成這個樣子...
不僅如此,就算我不會死,但也依舊沒有搞清複活的概念,第一次死亡後醒來直接出現在醫院,而第二次死亡是黑田兵衛一手操辦,我不知道複活時間需要多久,也不知道複活後自己會出現在哪裏。
如果我複活後還是在海底,然後又被淹死,又被複活,又淹死...我沒繼續想下去。
見我半晌不回答,一把手譏笑一聲,抱著胳膊看向我,“怎麽樣,想好怎麽求饒了嗎?”
“我有個問題。”目前還想不出什麽解決辦法,我準備拖一拖時間,誰知道這期間會不會又給我開發出什麽金手指,畢竟這裏是漫畫世界。
想到這兒,剛剛的顧慮與害怕淡去些許,我垂眸看向一把手,“你怎麽得到我詳細行程的?”
組織的任務,除了派遣者和執行者,不會再有別人知道。
蘇格蘭和萊伊不會這麽做,那麽就隻剩下...
琴酒。
一把手隨意的攤了攤手,裝模做樣的歎口氣,“你這性格,就是去什麽組織都不會得到上層喜歡的。”
“好好想想是不是哪裏得罪琴酒了吧!不然他也不會這麽輕易的把你賣給我。”他邊說邊豎起三個手指,笑著露出後槽牙上鑲嵌的金子,“三個軍火庫,你可不便宜呢。”
“死到臨頭就好好反思下吧,如果開始就給乖乖給琴酒做狗...啊不,乖乖給我做狗...”他見我沒求饒意向,將手指按在遙控器上,“你也不至於淪落至此。”
“滴——”
隨著遙控被按下,巨大的齒輪轉動聲響徹整個船艙,鏽跡斑斑的船隻吱呀作響,像是年邁的老者,苟延殘喘的勉強行動著。
失重感驟然襲來,叫我來不及思考,腳尖已被冰涼黑海啃噬起來。
怎麽辦...
果然,改寫原著並不是那麽簡單...
我想不出好辦法,隻好等著先死一次試試看。
眉心聳起高高疙瘩,罕見的害怕感包裹我的心髒,像是被浸泡在極酸的果汁中。
不是因為畏懼死亡,而是對未知未來的恐懼。
我緊閉雙眼,就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
...
但,想象中被冰冷海水侵吞的感覺並沒有襲來。
嘔啞的聲音卻戛然而止,隨著“砰”的一聲巨響,齒輪發出停運的悲鳴,他的職業生涯到此為止。
“...你,你瘋了吧!”
“瘋的人是誰,你自己清楚。”
我都沒注意到什麽時候來了新人,沒有腳步聲,我甚至沒察覺到他的呼吸。
是我放鬆了警惕,不,不是,是因為那人的氣息...
太過熟悉。
我隨著聲音看向來者,那人穿著得體的西服套裝,領口的藍寶石襯得他眼睛亮晶晶,盡管在漆黑的夜,也是如此絢爛奪目。
他手帶白色半掌手套,單手握住一把匕首,毫不費力地將其插入轉動的齒輪之間。
我望向他,他沒注意我。
“琴酒和你說過吧,處刑前,要拍照給他。”他隨手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了我的麵前,不管身後是否為漆黑深海,輕鬆的好似世界上沒有人能威脅到他,“請守信。”
一把手咬了咬牙,沒想到他會半路殺出來,但迫於琴酒名號的威脅之下,終於還是退了一步,“你拍吧!”
“把人放下來。”他又勾了勾手指,指使男人。
一把手皺了皺眉,“綁著拍又怎麽了?我警告你,別想耍花招!”
他聞言輕笑一聲,像是嘲笑男人的過於自信,“你的船這麽小,琴酒給的相機又是定焦。綁起來隻能拍到半個身子,根本看不到臉。”他說著,唇角雖勾起,眼中卻透著威脅的光,“到時候琴酒追究起來,可都是你的責任哦。”
一把手聞言一頓,猶豫的看向鐵鏈。他見狀,神色淡淡的補充:“如果我想耍花招,早在綁架她的時候就耍了,何必等到現在。”
“更何況,她是被琴酒賣掉的,我暫時還沒必要和琴酒作對。”說著,他彎起眼笑了笑,柔和的不像是組織殺手,更像是位保育員先生,“速戰速決吧,你這船保溫效果可不佳。”
一把手思索片刻,覺得他的話的確在理,早日殺掉競爭對手的心又砰砰直跳,叫他無法在平靜思考,直接按下了關閉甲板的開關,又手動將人放了下來。
“行了,趕緊拍吧!”
一把手沒好氣的走到一旁,隨手從口袋拿出一支煙。隻是船隻破舊,四處漏風,打火機半天也點不著火,叫他心中越發焦躁,盤旋在心中的情緒終於找到出口,時間才過一分,他卻已經等不及了。
“拍好了沒...”
“啊,你的打火機不好用嗎?要不要試試我的?”
一直潔白的手從他身後遞來,小巧的手槍被那隻手輕巧勾住,槍口抵在他的香煙上,又在指尖轉了個彎,黑漆漆的洞口蕩然落在他的眉心。
“開什麽玩笑!”一把手沒好氣的想打開麵前的手,他還以為是男人在和他胡鬧。
那隻手被輕易的打開,但隨即他才反應過來...
那雙手,若說是男人的,未免有些小了點。
...
滴答。
滴答。
弦月高掛。
瞬間!雞皮疙瘩席卷全身,他反應快速的轉過身,喉嚨卻被狠狠扼住,叫他無法動彈。
漆黑的槍口如影隨形,此時又靜悄悄的懸掛在他額間。
“真是的,他不都告訴你了嗎。”我扣動扳機,將人反扣在地上,“他要是想耍花招,早在綁我的時候就耍了...”
“但是他從始至終,都沒有否認過這句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