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溺水的名畫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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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後人背著手,走到月色之下,彎月般的眼睜開,露出映襯著黑暗的光。
    一把手目光在我們兩人身上流連,隨即幡然醒悟般,恨的直咬牙,“好啊,琴酒...你們設局糊弄我!”
    他眼疾手快,單手向懷中摸去。
    但我更快一步,眨眼間,將他妄圖摧毀的東西先奪了過來。
    洗身份這段日子,我早就打探好了組織的運作方式,更是知道一把手有著一個控製全部軍火庫存亡的“鑰匙”,設置好時間和軍火庫番號,便能隨意控製其是打開...
    還是自爆。
    我隨意將這個類似迷你遙控器的“鑰匙”收入口袋,聽他剛剛言語,理解的拍了拍他的肩,“你第一個懷疑琴酒倒也是理所應當,畢竟那家夥在我這裏也是信用不佳。”
    “廢什麽話!嗬,我當初就是鬼迷心竅,不然才不會答應和他合作...更不會被你們設局詐走三個軍火庫...”一把手瞪著眼看向我,“這是你對琴酒投誠的禮物嗎?”
    “都和你說了,他在我這裏也是信用不佳,我才不會和他投誠。”我想起那天的殺雞儆猴宴,深知琴酒不會因為一點好處就對誰放鬆警惕,想和他交易,必須要在相同的地位才行。
    伏特加總是叫他大哥,不少人對他言聽計從。
    而我,也要成為這個位置的人,才能有機會,徹底進入組織。
    顧問的身份頂多是個入門磚,如果我真想保護hro,甚至探究這個漫畫的真相,那我便必須...真正打入組織的內部才行。
    “別狡辯了,你們兩個從開始就是一夥的...什麽處理掉威脅...都是借口!”
    “波本!你很會騙人啊!”
    身後人聞言輕笑一下,走上前來,手中拿著剛剛用來刺齒輪的匕首,潔白的手帕在上麵擦了又擦。
    “啊,被你發現了。”波本彎了彎眼睛,像隻夜晚行走的貓,“會騙人什麽的...琴酒早就知道了,不過...”
    夜行貓在漆黑深夜睜開雙眼,一雙海藍色寶石眼在月色下閃爍著寒冷的光。
    “我們兩個是一夥的這件事...”波本拉長了音,手掌輕巧搭在一把手肩上,匕首不經意的劃過一把手的臉,而他依舊笑得好看。
    “他可還不知道呢。”
    一把手頓然止住呼吸,手腳莫名發涼,他感覺自己好像真的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說出來會令一些人萬劫不複。
    “怎麽辦?琴酒交給我的任務,本來隻是在顧問死掉後再殺死你,這樣就能做收漁翁之利了...”他裝作苦惱,匕首卻越發靠近一把手的脖頸,隻要稍一用力,便會血染海洋。
    危機感如海浪,層層堆疊,將人拉入淵極深海。一把手咽了咽吐沫,“我,我不會說的...”
    “你們這種人話,向來不可信。”月色凜冽,倒映他的眸中,“隻有死掉了,才能做到真正的...”
    “保守秘密。”
    波本手指抵在唇上,歪了歪腦袋。
    而一把手眼前一黑,再也沒機會看一看海上的月亮。
    #
    “你有對接人能處理這家夥嗎?”
    我揉了揉肚子,剛剛被這家夥打的一拳可真是不輕,疼的我吸氣都疼。
    既然死亡都能避免,為什麽不幹脆給我也把痛覺免除啊...不管是誰,再給我一個金手指吧!
    波本看了我一眼,翻了翻他西裝的內口袋,“嗯,他們一會兒就派人來...這家夥被通緝好幾年了,終於抓住了。”
    雖然是個很好的處理方法,但沒有對接人直接被扔來組織的我還是癟了癟嘴,“真好哇,你還有對接人。”
    波本皺了皺眉,“...你沒有嗎?”
    “沒有...”
    我好像聽到身邊人深吸口氣,剛想問他怎麽了,下一秒右邊臉頰突然被人拽住,沒好氣的捏了幾下。
    “沒有對接人你都敢直接進組織來?黑田警官就是這麽把你派過來的嗎?你可真是不怕死...”
    “我也是第一次當臥底,不知道這些嘛...”
    果不其然,零...波本這麽謹慎的人,在沒有弄清楚我究竟是真反水還是做臥底之前,絕對不會暴露自己的情況。
    他在綁架我再到我蘇醒的那段時間,肯定通過公安那邊查到了我的信息,突然的暗殺,突然的死亡,在別人看來是沒有問題,而在已經成為臥底、且無比了解我的他看來...
    這一切都是偽造身份的前提。
    我任由波本沒完了的教訓著我,畢竟是他,能這麽快知道我的境況,倒也不出意料。
    教訓由他一聲歎息結束。我感覺額頭被輕點了下,隨即手中便被塞進一個小巧的藥盒,打開一看,裏麵躺著幾顆長相不同的藥丸。
    “這個是?”
    “長的、白色的那個是止痛藥。”波本指了指,“先吃一顆,等下你跟著公安的人走,先去醫院,再去...”
    “我和公安的人走?”我皺起眉來,打斷他的話,“這不是什麽嚴重的傷,不需要做這種精密的檢查,更何況我還要回組織。”
    “你還回組織做什麽?”他的聲音有些冷,注意到自己失態後,波本閉了閉眼,又恢複往日神情,壓著聲音和我講,“琴酒想殺掉你,你原組織也已經失利,更何況,你連對接人都沒有,出了什麽意外...”
    他像是想到什麽,握緊了拳。
    我知道他在想誰,那個半長發家夥的身影一閃而過。
    唯一我沒辦法去阻止的死亡,研二死的太早太早。
    半晌誰都沒言語,狹窄的船艙內隻留下寂靜流淌,海浪的聲音都無法突破這層屏障。
    “不會的。”海風將我的聲音帶到他的身旁,波本聞言抬眼,那雙眼早就學會了隱藏情緒與喜怒,隻在黑夜中漂浮著淺淡的光,“我還要好多事情要做,所以,我不會出意外的。”
    “意外不是你說不會就不會發生的。”他保持冷靜與中立,對我自信的話語給予反駁,“危險與死亡,在組織裏,是不可避免的。”
    “我知道,但你們不也更清楚嗎?”我看向他,風拂麵,吹起淩亂的頭發,“可你們,不也是義無反顧地進入組織了嗎?”
    “對接人不是什麽問題,真的,我不騙你。”雖然不知道黑田再醒來是什麽時候,但我對這位似乎同樣知曉世界真相的人有著一定信任與信心,“而我也會創造獨有的價值,讓琴酒接納我...”
    “我不需要你過多的保護,因為我們...”眼睛在黑夜閃爍,波本終於看向我。
    “從來都是並肩行動的,零。”
    #
    蘇格蘭和萊伊趕回組織別墅的時候,琴酒的酒杯還是滿的。
    流淌的暗紅色液體,在昏暗的別墅中發出輕微的聲音。持有者那張冷峻的臉上難得露出好心情的神色。
    他輕抿一口紅酒,眼光掃向麵色不善的蘇格蘭。
    “顧問她...”
    “別著急,蘇格蘭。”
    琴酒聲音宛如大提琴,在空蕩的別墅主廳回蕩,喚起無數死在此處的幽靈,伴隨著窗外月色朦朧,飄飄然落在塵埃之中。
    蘇格蘭不動聲色地咬了咬牙,腳步微動,拳頭緊握又鬆開,終於還是駐足在了原地。
    “鈴鈴鈴——”
    別墅的固定電話響起,刺耳的鈴聲劃破空蕩的寂靜,琴酒唇角微微勾起,好像已經聽到了好消息般,滿是隨意的拿起聽筒,等著金發男人給他匯報任務結束。
    “波本,任務完成了。”
    他勢在必得,甚至用的都是肯定句。
    聽筒那邊滿是風聲呼嘯,海浪層層打在浪尖,蘇格蘭甚至能聞到怪異的鹹腥味,他呼吸都停頓,心髒卻不由自主地狂跳起來。
    冷靜,蘇格蘭,冷靜...
    自他進入組織後,根本沒有過如此激動的時候。
    哪怕是在第一次殺人時。
    聽筒那邊半晌沒有回應,時間久的讓琴酒都皺了皺眉,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波本...”
    “嗬。”
    一聲嗤笑打斷了琴酒的話。
    琴酒眸子瞬間睜開,冰封的臉上初顯裂痕。
    他好像真的聽到鬼魂的聲音,不然剛剛那聲笑是誰發出來的...
    “琴酒。”
    女人的聲音傳來,縈繞著通話線,窗外落下今夜的第一滴雨來。
    “這次出賣我就不和你追究,但作為交換,我要和你公平的談一次合作。”
    琴酒輕笑一下,他不理解這人為何一直如此有自信,從之前膽敢威脅他,到現在信口開河的和他談“合作”。
    “我就知道你是個瘋子。”琴酒點了支煙,眯了眯眼,“但可惜,我沒有和瘋子合作的想法。”
    “雖然不知道波本和你組織的那個蠢貨為什麽會導致任務失敗,但你別擔心...”星火明滅,琴酒的眼在火光閃爍下流露出瘋狂的光,“如果你想做出任何對組織不利的事情,那我一定會殺死你。”
    他敲了敲聽筒,聲音冷冷,“說到做到。”
    聽筒那邊沒著急回答,隻是停頓片刻,海風的聲音再次占據通話,琴酒被這無盡的呼嘯惹得心煩,剛要掛斷電話,手機卻奪命似的響了起來。
    “老...老大!不好了,今天剛收的軍火庫全部爆炸了!”伏特加焦急的聲音傳來,“三個軍火庫,燒的一點東西都不剩了...”
    哢噠。
    酒杯落地。
    殷紅的液體順著大理石瓷磚的紋路流淌,潺潺宛如今夜的獵殺對象。
    “琴酒。”她的聲音和著風聲,就這麽傳入琴酒耳中,“我那個廢物老大任務失敗了,所以他付給你的報酬,也理所應當被收回。”
    琴酒沒說話,隻眼中露出凜冽的凶光,像雪夜中的孤狼。
    “而且,他死後,軍火組織的所有權便到了我的手上。”
    “我可以告訴你所有軍火的位置,甚至給你使用權限。”
    “但是同樣。”勢在必得轉移到了電話那段,海浪是她最堅韌的後盾,深夜的海才不是什麽危險之地,而是她最熟悉的地方,她操縱風帆,她掀起駭浪,塞壬小姐的聲音透過霧氣,穿越海裏,直到琴酒耳邊:
    “我要正式加入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