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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森的手腳已經完全被酒精控製了，但他的意識還在。
    此刻，殷森最清醒的判斷就是石岩的酒量遠在自己之上。隨著胃裏的濁流不斷快速向上衝湧，他趕忙捂住酒杯，拒絕了石岩的再一次敬酒。強作鎮定一本正經地說：
    “傻兄弟，咱別喝了！酒入愁腸腸更愁！我們閑聊一會，然後哥哥帶你換個地兒醒酒去——”
    “嗬嗬，我也是打腫臉充胖子而已。再喝，恐怕也是原形畢露、桌下君子了！
    石岩拱手作揖說。
    殷森接連打著飽嗝——“兄弟，我的大書記！自己以後有什麽打算？”
    石岩趕忙回答：
    “初來乍到的，還是先熟悉一下全行情況再說吧。眼前都是一團霧水，和全行員工都還沒來得及混上個臉熟呢，何談將來能有什麽更多打算？！不過有市行班子撐腰、特別是有你這樣的大哥給罩著，我相信能夠寫好自己的那份作業。”
    “嗯，這倒是很實在的想法。”
    殷森輕輕點點頭。繼續說：
    “兄弟，你原來在省行機關那個大‘衙門’口當個小科長，隻能叫‘鳳尾’；現在身為二級分行的紀檢書記，這就叫‘雞頭’！從‘鳳尾’到‘雞頭’的華麗轉身，邁出了你仕途上的第一步。褲衩改乳罩——位置很重要！從在一級分行機關的舞台上‘跑龍套’，到在二級分行隊伍中獨當一麵，這種‘角色互換’一定會在你心中產生微妙的化學反應，甚至會改變你短期的‘內循環’狀態。當然，你必須在最短時間內適應這種轉換，否則不但你自己不舒服，也會導致別人更不舒服。”
    “殷兄，你是過來人。過的橋比我走的路都長，工作上一定有許多的心經典故，小弟我巴不得借鑒一二，隻是難為情啟口，今日良機難得，望哥哥不吝賜教啊！”
    石岩坦誠之情溢於言表。
    殷森一聲長歎，撇撇嘴：
    “嘿嘿，‘心經’不敢說，體會嘛愚兄我倒是有幾點拙見供你參考。從我們興商銀行的內部專業職能上講，紀檢和審計是兩個比較特殊的部門，再直接一點講就是專門挑剔別人的不足、找別人的毛病。用王維信行長最經典的描述講，就是專門和別人‘較勁’的專業。說句心裏話，我一直都非常討厭這兩個部門以及相關的人員，算是愛屋及烏吧！
    本來嘛，當我們這些前台專業部門上的人馬放下自尊和臉麵，整日在外麵辛辛苦苦拚命去拉存款、放貸款、搞營銷的時候，他們則三五成群躲在角落裏嘻嘻哈哈、聊天喝茶。等到我們前台的營銷項目結束了，那些已經養足精氣神的肥頭大耳家夥們，便一個個從養尊處優的‘場子’裏走出來，開始動用所有的智慧去攻擊我們業務中一些難免的‘疏漏’。最可恨的就是，這兩個部門的檢查不僅僅是停留在一份簡單的報告上，而是常常伴隨著鋪天蓋地般的經濟處罰和行政處分強加於我們頭上！你想想，如果把工作僅僅幹到這個份上，最終落得個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下場！你說還有動力嗎？這也正是那些年富力強的好苗子從不染指這個無賴崗位的真正原因了......”
    殷森一臉的悲憤。
    “哦。但是、但是這項工作之所以這般古板，實際上是受到專業性質的客觀限製。除了咬文嚼字般地較真兒，難道還有其它更恰當的操作方法嗎？！”
    石岩遲疑地問。
    “嘻嘻，兄弟是在考驗我嗎？難道充滿挑釁的犀利反問必須是紀檢幹部談話的特殊風格？！你可別告訴我說現在就已經進入工作狀態啦？！”
    殷森怪笑著。
    “什麽啊？這不是在向你這位‘老江湖大哥’俯首帖耳地討教招法嗎！嗬嗬......”
    石岩不好意思了。
    至此，殷森不在矜持了。
    他料定眼下就是對石岩這位初來乍到的“小屁孩”洗腦、輸氧的絕佳時刻。自從石岩到淞陽分行報道的第一天開始，殷森便下定決心：必須把這位年輕的紀檢書記攏到自己身邊，這是目前他平衡淞陽市分行班子內部權力走勢的唯一選擇！也許短時間內對石岩的公關不會顯現出如何的效果，但是如果忽略這份資源而一旦導致石岩與邊澤成、張茂林結成死黨，則勢必造成自己未來更加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