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人在做 第143章 “順勢而為”與“莫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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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雨停頓了很久,仿佛下一個字有千鈞之重:
“所謂民心似水、眾怒如潮,特殊困難時期,我們必須順勢而為、因勢利導。責任,不在冷冰冰的機器,不在無法預測的戰場,甚至…不在我們任何一個人的‘決策’。”
“責任,在於一個老人的‘私心’,和一個將領的‘誤判’。”
會議室內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明白了元首的意圖和決斷。
有些話,隻有穀雨能這麽說,也隻有穀雨敢這麽說,這也是他必須承擔的責任。
AC228年9月13日
東華國最高軍事委員會、監察委員會聯合召開通報會。
沒有元首出席,隻有一位表情肅穆的發言人,用沉痛而官方的語調,宣讀了一份經過字斟句酌的調查報告摘要:
“……經嚴格調查,現已查明,原軍事委員會高級顧問烏不圖將軍,因舐犢情深,擔憂其外孫李某(清道夫特戰隊員)安危,利用其尚未被完全注銷的舊有權限,通過技術手段模擬指令聲音,於南夾子山戰役期間,違規致電李某所在部隊,以虛構的‘特殊任務’為名,將其調離原作戰區域,並試圖安排其返回大本營,此行為屬嚴重的以權謀私、違抗軍令。”
“時任清道夫前線副指揮官的李振邦將軍,在通訊監察中意外發現該異常通話記錄。李將軍深知烏將軍與李某的親屬關係,結合當時戰場巨大壓力及對核武庫安全的擔憂,產生了嚴重誤判。他主觀臆測該調令可能預示高層正在評估某種極端方案(包括可能的核爆),但因無確切命令且心存僥幸,未能及時向上級核實或采取正確應對措施,僅出於謹慎,擅自命令部分外圍增援部隊暫緩前進,未能果斷采取有效措施加強核心防禦或組織主力撤離,客觀上造成了前沿防線兵力空虛。”
“而‘南夾子山’核武庫的悲劇,經技術還原證實,確係大量變異體突破外圍防線後,湧入核心區域,觸發‘稻草人’協議自動防禦係統所致。該係統為全自動運行,無人能預知其精確觸發時機及後果。”
“綜上,此次意外核爆全殲敵軍但也對我軍造成重大傷亡的間接原因為:烏不圖將軍的公器私用,引發了前線指揮官的混亂猜疑和錯誤部署;而李振邦將軍的嚴重誤判和處置失當,則未能阻止悲劇的發生。若無人違規調離部隊,若增援按時抵達鞏固防線,變異體軍團極可能無法接觸核武庫,則慘劇或可避免。”
“鑒於烏不圖對上述違規行為及調查結論均持不否認態度,經研究決定,撤銷其一切職務,開除軍籍,交由軍事法庭進一步審理。對於李振邦將軍在此事件中的責任,因其本人已於戰鬥中失蹤,暫不予追究,其功過留待曆史評說。”
“此事深刻警示我們,必須嚴格依法治軍,任何個人私情和僥幸心理,在殘酷的戰爭麵前,都可能釀成無法挽回的災難,也要求我們針對一切不法行為,愈發要從嚴從快……”
報告宣讀完畢,全場嘩然,隨即是死一般的寂靜。
持不否認態度?
熟悉烏不圖的人反倒覺得這像烏老頭的作風,這份報告應該是給老頭看過的,至少沒有隨意捏造。
這個結論,巧妙地將所有矛頭轉向了個人行為。
高層“不知情”,係統“無過錯”,核爆是“意外”。
烏將軍的“私心”和李副司令的“誤判”成了最好的緩衝墊和泄壓閥。
它部分“證實”了陰謀論(確實有“黑幕”),卻又將其限定在“個人違紀”層麵,挽救了政府和高層的“整體信譽”。
它給了憤怒的清道夫官兵一個“解釋”(看,是那個老家夥和他外孫,還有我們糊塗的李司令害了大家),一個可以繼續效忠國家而非分裂出去的理由,同時又因為主犯是德高望重的烏老將軍的一點愛孫之心(已受懲處)、從犯是深受愛戴且已“殉國”的李副司令(不予追究),極大降低了部隊的反彈情緒。
至於烏不圖將軍,他在家中,看著屏幕上那份公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隻是默默摘下牆上掛了多年的戎裝照片,放進了抽屜深處。
一場足以撕裂國家的信任危機,就這樣以一個“莫須有”的定論,暫時被壓了下去。
而在南北封鎖區內,清道夫士兵們看著這份通報,眼神依舊複雜,挖掘搜索的動作並未停止。“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的執念,並未因這紙公告而消散。
猜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便會在黑暗中悄然生長。
AC228年9月14日
烏不圖給易風、葉天語、常飛和趙盾四個召集到小樓上開了個會,順便吃了頓飯。
易風四個是在前一天,也就是13日從四合院裏被放出來的,公告說的很清楚,主要責任方是烏不圖將軍和他的外孫“李某”。
所以葉天語、常飛、趙盾三個算是莫名其妙沾了“李某”的光,一起逃離了核爆,但本身並無過錯。何況公告裏一個字都沒提特戰小隊的其他小嘍囉姓甚名誰,好不容易塑造起來的國民英雄葉天語,招牌還能繼續用,當然就算曝光了招牌也一樣能用,三人實非過錯方。
既然烏不圖將軍都被一擼到底,開除軍籍了,他的外孫“李某”作為風暴眼兒,更不能在軍隊混了。
這也是在小樓開會吃飯的主要議題。
烏不圖一家四口,烏不圖、昏迷的烏蘭、易風、小蓉蓉一起打包搬家準備離開高原。
按公告的說法,烏不圖既然罷了官、銷了軍籍、還泄過一次密,再繼續呆在大本營,就不合適了。而且烏不圖的態度很耐人尋味,資曆老、威望高,卻始終保持沉默,任人調查,搞得調查的人戰戰兢兢、親近的人捶胸頓足幹著急。
最後落得這麽一個結果。
他的戰友親朋更搞不明白的是,老頭搬家竟然把昏迷不醒需要人照顧的女兒、外孫女都一並接走了。
理由是王雲鶴任務忙沒時間,王樹音同樣軍務繁忙又是家公,一個孤老頭子多有不便,自己和易風如今都成了賦閑在家的人,剛好可以照顧烏蘭和蓉蓉。
老頭表現風輕雲淡,易風表現也風輕雲淡,這頓飯吃的也風輕雲淡,畢竟葉天語、常飛、趙盾三個在老頭麵前都是十足的乖寶寶,老頭怎麽說怎麽是。
老頭說:你們三個當初跑去救易風,挺好。
仨人點頭稱是。
老頭說;這些日子你們在戰場上表現都挺好,挺辛苦。
仨人點頭稱是。
老頭說:我跟易風還有你們烏蘭阿姨、蓉蓉妹妹最近會離開高原到海珠市去,跟你們說一聲,但暫時要保密。
四個人麵麵相覷,大眼瞪小眼,然後點頭稱是。
老頭說:我跟易風走後,你們盡量隨大部隊行動,不要輕易單獨組隊亂跑。
仨人互相看一眼,點頭稱是。
老頭說:小語,你爸媽如果堅持要求你回去,你就回家去。
葉天語點頭稱是。
老頭說:小三子,你老家地方很好,不要讓家裏人輕易離開。
趙盾點頭稱是。
老頭說:不要輕易殺人。
常飛點頭稱是。
老頭說:確實待不下去或遇到邁不過去的坎兒,可以去海珠找我們。
老頭目光依次掃過常飛、趙盾和葉天語。
仨人點頭稱是。
老頭說:吃飯。
五個人點頭稱是,小蓉蓉更是抱著自己的大碗,立刻開動。
被老頭這麽一安排,吃飯的人心裏頓感踏實。
穿軍裝的烏不圖和穿便裝的烏不圖,一樣令人心安。
…………..
“蔡局長,後麵該怎麽調查?”大本營的一間辦公室裏,有人問。
“調查什麽?”
“烏將軍,不是說軍事法庭要進一步審理嗎?”
“如果有人來要資料,你資料給他們就好了。”
“還要調查嗎?”下屬繼續問
“調查個屁,這段時間你有查出什麽嗎?”
“沒有,因為很多都涉密。”
“所以,說是軍事法庭,就是軍事法庭,別瞎摻和。”
“是,明白。”
……………
“這個老烏究竟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一聲不吭說走就走了?”大本營的另一間辦公室裏,正吞雲吐霧。
“眼藥。”
“什麽眼藥?”
“誰招惹他就給誰上眼藥。”
“上頭?”
“估計上頭也正煩著呢!這煙他是更戒不掉了。”
“我也覺得老烏憋著壞呢!”
“廢話,你真以為他是古籍小說裏的‘及時雨’宋公明?”
“也對,‘針眼’也不是白叫的。”
AC228年9月14日,傍晚
暗紅色黃昏,再次降臨在這片高原上。
還是那座兒時光著腳丫拍水聊天的五角星水池,還是那四個長大後的少年。
“我跟你們一起去吧!”趙盾第一個表態。
“那你父母、兄弟怎麽辦,你的配給還能幫襯他們。”四個人說話時,易風算是主事人。
自從葉天語出名,易風三個也就跟著沾光,其中一個好處就是他們的物資配給額上去了,派到哪個基地,哪個基地管吃管住,卻不影響總部配額掛賬。
趙盾的老父老母、兩個哥哥才在趙盾的接濟下,勉強吃的飽。如果趙盾跟著易風跑了,也算是退了軍籍,一家老小的吃喝就窘迫了。
易風接下來養活一家老小的生計如何維持自己還沒著落,又何必牽連趙盾一家呢!
“我爸媽有配給,我如果跟你們去,還能幫忙照顧蓉蓉。”葉天語看看趙盾,又看看常飛和易風。
“公告裏隻提了‘李某’,都沒說‘易某’,你的大旗估計還要扛一段時間,再說回海珠,你一露臉,火了,還咋保密。”葉天語噘噘嘴,但易風說的也是實情,畢竟烏不圖將軍特意講了保密的事兒。
沉默半響,一臉沮喪的趙盾和葉天語不由自主的把目光轉移到常飛臉上。
“你咋想?”趙盾問。
“我去。”常飛孤家寡人,了無牽掛
“不行!”沒想到易風一句話又給否決了。
常飛就那樣一直歪著頭看著他。
“這倆人太老實,你看好他倆,比守著我和外公強。”易風炯炯的目光,看著常飛。
“切!”趙盾和葉天語習慣性的嗤之以鼻。
“你倆舍不得殺人,剛好三個人可以中和下。”易風又道:
“再說了,三個臭皮匠才頂個諸葛亮,少一個估計你們玩不轉。”
“單說我們,那你呢?”常飛總感覺自己還是智商很在線的,至少比易風高那麽一丟丟。
“我外公就是諸葛亮。”
好吧,三人竟無言以對。
AC228年9月15日,下午
送行的人群逐漸聚集到烏不圖將軍的二層小樓下。
一天的忙碌,在常飛、葉天語和趙盾幫助下,老將軍除了這座小樓之外為數不多的家當,打包了4個大行李箱,兩個大背包,這是烏不圖和易風攜帶的極限值。
至於昏迷中的烏蘭,有一個可躺可坐的智能輪椅,開啟了跟隨模式可以跟隨易風自己走,蓉蓉可以拉著烏老頭的衣角,也可以跟媽媽一起坐輪椅。
王樹音將軍抱著蓉蓉依依不舍,王雲鶴推著烏蘭的輪椅,仇朗、邵鵬、司馬東各拿一件行李,葉天語、趙盾、常飛各拿一件行李,烏不圖、李樹一、朱全結伴而行,易風負責斷後鎖門。
“老大,讓烏蘭去我那兒,我那裏是醫院,護工、護士、醫生還有我,樣樣不缺、樣樣俱全。像烏蘭這個情況的也不少,一隻羊也是趕一群羊也是放,也不耽誤什麽工夫,最重要我能時常盯著閨女的情況,你就答應我吧!”朱全搓著手說了一路。
“這事兒我也有責任,我一定照看好烏蘭,有任何岔子,你找我和朱全。”李樹一也拍著胸脯。
烏不圖看看兩個人,又看看王樹音將軍和王雲鶴。
“爸,讓烏蘭留下吧,我任務回來也能照看她。”
“老烏,讓孩子留下吧,我也會時常去看看,其實蓉蓉……”
“既然這樣,烏蘭留下,蓉蓉就算了,你們顧不過來。”烏不圖沉思片刻,鬆了口。
“妞妞,跟媽媽再見。你跟外公和易風哥哥去坐飛機,等媽媽睡醒了也坐飛機去找你。”王雲鶴從父親懷裏把蓉蓉接過來,抱到宛如坐在輪椅上睡著的烏蘭麵前。
王雲鶴懷中的小蓉蓉抓著依舊昏迷的烏蘭的手:
“我要媽媽跟我們一起去坐飛機,妞妞很乖的,不會吵醒媽媽。”
“媽媽生病了,現在不能坐飛機,等媽媽病好了睡醒了,就能坐飛機去找你們了。易風哥哥答應了爸爸,說會一直陪你玩兒。”
“易風哥哥不好玩兒,天語姐姐好玩兒,天語姐姐坐大飛機嗎?”
易風趕緊使個眼色,葉天語當即把話頭接住。“坐,我們一起坐大飛機。”
一群老頭和一群軍人一起苦笑搖頭。
“那好吧,爸爸記得讓媽媽快點治病、快點醒來、快點坐大飛機來接我。”
“好,到時候爸爸媽媽一起去接妞妞。”
有了這個插曲,葉天語就做好準備隨飛機送行到海珠了。
很快,幾輛不起眼的黑色轎車停在小樓外麵車道上,一輛白色的醫院醫護車靜悄悄的緊隨其後,顯然朱全教授早有準備。
醫護車的後門打開,一個斜坡踏板從車底探出來,兩個醫護人員從後門出來,徑自來到朱全教授麵前,朱全見烏不圖點頭,才讓兩名醫護人員接手了烏蘭的輪椅。
兩人推著烏蘭的輪椅一步步走向醫護車,輪椅上斜坡,烏蘭的坐姿隨之向後仰,陽光照在烏蘭蒼白的臉上。
“媽媽,我要媽媽!我要媽媽!”
突如其來的、幼兒尖銳、高亢的喊叫,突然迸發的撕心裂肺的哭聲,以及在王雲鶴懷裏哭的猶如鯉魚打挺的蓉蓉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包括推輪椅上坡的那名醫護人員。
從車底伸出來的斜坡,難免在車後廂平板與斜坡銜接處有一個高度差,猶如一道小小的門檻。原本醫護人員應該使輪椅略微後仰,前輪抬高跨過小檻直接搭上車後廂平麵,才不會顛簸。
好巧不巧,蓉蓉突然一哭鬧,醫護人員也一分神忘了這個高度差,前輪直接硬衝上了小門檻,輪椅頓時顛簸震動了一下。
“醫生等等!”
忽然,人群裏一個女子聲音大喊了一聲,所有人都愣了,包括蓉蓉的哭聲都如同踩了刹車,瞬間一片沉寂。
推輪椅的醫護人員心裏咯噔一下,他心裏正有些自責自己的大意,這一刻感覺好像這一點小錯當場就被病人親屬給叫破了一般。
該道歉就道歉唄,還能咋地,尤其人群裏還站著朱全教授。
但不等他歉意開口,身後女子下一句話就來了。
“朱爺爺,您快去看看,我剛才聽到烏蘭阿姨喉嚨裏有聲音,應該是呻吟了一下。”
葉天語正瞪大了眼,一臉急切、期待、緊張的盯著朱全教授,眼淚汪汪的伸手指向烏蘭的輪椅。
胖乎乎的朱全教授像被狼攆的兔子一樣三步並做兩步就衝了上去。
“大家都別動。”老朱如同給所有人施了定身咒,尤其是斜坡上推輪椅的醫護人員更是一動不動。
老頭竄上斜坡,從懷裏掏出一袋子銀針,隨後便是一陣眼花繚亂的飛舞。
“好了,推上車,關門。”
接下來就是屬於朱全的領域,老頭此刻擁有絕對的掌控權。
……..
大本營的另一處地方
“車備好了?”穀雨問身邊工作人員。
“首長,備好了。”
“他們出發了嗎?”
“沒有,首長,剛才問過,說情況突然有變化,行程要改期。”
“變化?”穀雨停下手裏的筆。
“是烏蘭有蘇醒跡象,送行的人都去醫院了。”
“好,有進展隨時報告。”
“是,首長。”
AC228年9月23日,下午
依舊是一個暗紅色的日落,殘陽如血。
寶藏高原軍用機場,一架軍用運輸機像一隻展開翅膀的雄鷹,停在跑道上。
“都回去吧!”
老將軍烏不圖轉身,向著身後的送行隊伍揮手告別。
來機場的還是那老中青三代熟悉的麵孔,反而沒有像烏蘭蘇醒時去醫院成群結隊探望那麽多人。
醫院的人也沒想明白,隻是一個總裝備部因公負傷的中級女軍官在長期昏迷後意外蘇醒,如何能勞駕這麽多的軍隊和大本營高層蒞臨探望,陣仗搞得跟國家英雄一樣。
而他們熟悉的國民女英雄葉天語卻乖乖躲在犄角旮旯裏,一個人自得其樂逗一個小女孩玩兒,竟無人問津。
當然他們也隻是看熱鬧心裏納悶,這種場合盡量躲著走、謹言慎行就對了。
清冷跑道上,身著便裝的烏不圖將軍墜在最後,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座偉岸的山峰,漸行漸遠。
易風走在前麵,也是一身便裝,一言不發。
雙手正推著一張輪椅,輪椅上坐著的正是奇跡般轉醒過來的烏蘭。
清醒過來的烏蘭,麵龐依然清秀靚麗,思維敏捷如昔,隻不過雙腿依舊沒有知覺,但這並不影響她做出判斷。
在朱全教授及其團隊做了縝密的醫學檢查,並做出了她正慢慢好轉的判定之後,烏蘭做出了陪著自己的父親和易風,帶著蓉蓉一起離開的決定,之前原本也是這麽計劃的。
跟5天前的區別無非就是烏蘭醒了,當然另外還換了一台輪椅。
烏蘭算是工傷病休,編製待遇都還在,裝備部同事們的熱情勁兒也還在。
一聽說烏蘭醒了而且決定去外地休病假,一群人立刻挑燈夜戰硬是給烏蘭攢了一台全新的智能輪椅出來,據說增加了不少防身保命的小裝備,理由是外麵的世界不太平。
紮著兩根羊角辮的小蓉蓉這次不哭了,就墜在易風身旁,小手牽著媽媽的大手,小大人兒樣的跟在媽媽輪椅旁邊。
夕陽日暮,如血的晚霞灑滿了整條孤寂的跑道。
殘陽將一家四口狹長的背影直拉到葉天語眾人的腳下。
“爺爺、爸爸、伯伯,哥哥、姐姐們,蓉蓉會想你們的!”
沒走出多遠,似乎想起了什麽的小蓉蓉突然停下腳步,轉回身,向身後揮舞起小手,奶聲奶氣的呼喊道。
葉天語眼圈忍不住發紅,而送行的人也免不了各自唏噓,目送他們離去。但畢竟烏蘭醒了,四個人的日子就是另外一個過法了,令人感覺多少輕快了些。
忽然,三輛轎車組成的車隊從送行人群的後方快速駛來,與眾人擦身而過。
眾人不明所以,而常飛已經尾隨車隊竄了上去,葉天語和趙盾緊隨其後。
王樹音看了看車牌,擺了擺手,其他人就都呆在原地沒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