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為了誰 第160章 火炭部落老神仙

字數:11281   加入書籤

A+A-


    肖強一推房門,陽光將整個房間照的透亮。
    易風一眼就看到了正對門的牆壁上,供著一副山河日照的山水畫,本應該是太陽的地方,卻畫著一塊正燃燒著綠光的正方體木炭。
    “火炭部落!”易風心底裏重複了一遍,啞然失笑。
    “你一個人在這兒呆多久了?”易風看看四周,從別墅內部看,似乎是長期駐紮的樣子。
    “從基地出來,我就留在這兒了。一是放哨,二是監測和保護水源。”
    其實不用肖強說,易風也猜個八九不離十。
    昨天晚上易風從山上衝下來,救了肖強並順便收拾了這夥行屍,仔細一琢磨疑心頓起。
    這幫行屍對活人不管不顧,卻被組織起來跳水庫,那隻有一種可能,它們想要汙染水庫的水源,這也就意味著應該有人類聚居地靠著水庫水源活人。
    黑袍人一個個隱匿藏形晝伏夜出,不輕易現身人前,易風都是在幸存者不敢輕舉妄動的夜晚遭遇這些家夥,這些夜間行動的黑袍人是越來越陰險了。
    等肖強奮不顧身衝出來,堅定了易風的判斷。
    “你不介意我參觀一下吧,我很好奇你一個人是怎麽過的。”
    有了羅得榮前車之鑒,易風需要進一步確認下這是不是第二隻邪教的地鼠。
    再者,易風雖說是個老兵,但多屬於流動作戰,基本沒有一個人在淪陷區某個地方長時間駐留的經曆,增加點經驗值也是不錯的。
    “原來是兩個,現在就剩我了,你隨便看,其實也沒什麽。”
    眼前的郵遞員不但給獨守壩區的肖強帶來了家書,關鍵還救了他的命,頓時關係拉近了些。
    房間裏地麵上有3個裝滿清水的加蓋灌裝水筒,一台腳踏式發電機,一輛摩托車,一塑料桶汽油。
    廚房裏有4個濾水器,半袋漂白粉,1紙箱罐頭。
    書架上有1隻充電手電筒,1盞可充電的小台燈,以及一個小藥箱。
    一張大床,床頭對著的是被木條密封死的窗戶,在右下角開出一個圓孔,窗台上放著一個望遠鏡。
    床頭左邊一張小桌子上放著一台連著耳機的收音機,一打書籍,另一隻手電筒和第二盞小台燈。
    好消息是書籍裏沒有羅得榮那種邪教教程。
    床另一側則放著一個大型工具箱,裏麵有大錘、斧頭、手鋸,以及兩把手槍,一把自動步槍和若幹子彈。
    而在房間的一角,堆放著大量的木柴、磚塊、灰泥,以及一大袋的生石灰。
    “你這兒準備蠻全的!”易風邊看邊道。
    “整個部落能給的都給我了。”肖強解釋道,特意扯扯衣服,露出裏麵的防彈衣。
    “樓頂上還有兩個浴缸,用來收集雨水。”
    一邊說,肖強邊推開了別墅的後門,露出一個小院子。
    一條深溝在院子的一角,從時起時落的蒼蠅和殘留的石灰看,大概是個簡易廁所。
    而在遠離廁所的另一個角落裏,竟然是一片生機盎然的菜地。
    “你還做飯?”
    “我還有個地下室。”肖強答道
    易風在地下室裏發現了一個燒木柴的小泥巴爐子,被熏黑的四壁,半袋大米,一個便攜式電熱絲的小電爐,甚至還有一個用支架懸空的大大燒杯。
    “蒸餾水!”難怪肖強雨水、水庫水都能湊活著用,停電也有備用。
    但從肖強略顯窘迫的物資儲備看,屬於東拚西湊的狀態,看不出一點邪教“地鼠”的痕跡。
    一封信、一條命,換了半個罐頭一碗麵條和三片青菜的一頓早餐,賓主盡歡,都沒覺得廉價。
    從水壩出水口流出一條小河,最寬的地方也不過6米,窄處甚至不足3米。易風就沿著這條小河繼續向北前行。按肖強的說法,他有時通訊就靠漂流瓶給下遊部落的弟兄傳消息。
    蜿蜒的小河流淌,易風扛著自行車,正跨過一段亂石密布的淺灘。
    肖強說郵袋裏有個收信人的名字與部落裏的一個人重名,如果往北可以去部落問下,順便自己也可以寫封信請易風送過去。
    好麽,一頓早餐把價值感拉的滿滿的。
    兩側高聳的山崖,如同兩扇山門,將這片亂石灘夾在中間。參差的山石被風雨,被激流早就磨去了棱角,一個個光禿禿的、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散落在小河的周圍,而那河水,裹挾著樹枝和碎葉,有些跌跌撞撞盤旋而去。
    易風就像一匹高崖山羊,扛著偶爾叮當響的自行車,踩在有些硌腳的鵝卵石上,一直向前。
    那個有趣的火炭部落剛好在北方,而肖強就這次行屍投毒事件寫了一份信,托易風帶給老神仙。
    東華國民間信仰比較雜,黃狼野鼠都被稱為保家仙,有人被稱為老神仙也就不足為奇。
    究竟是什麽樣的部落,能讓黑袍人逼著行屍群跳水,為什麽不直接去圍攻反而汙染水源大費周章呢?
    易風很好奇,這才幹脆抄近道,直奔火炭部落。
    尤其是肖強口中的老神仙,傳的神乎其神,竟然被認為有未卜先知的能耐,這就有些離奇了。
    易風所以翻山越嶺、不辭辛苦,就是聽說災難伊始,老神仙就能準確的預知哪裏行屍密布,哪裏僻靜安全。也正因為如此,火炭部落開始萌芽並壯大,不是因為領導有方、戰鬥有力,而是能趨吉避凶,逃跑得法。
    最終,老神仙帶著一群人,終於摸到了一個讓火炭部落休養生息,成長壯大的地方,於是有了火炭部落,也是老神仙派自己來大壩守護水源地,也確實應驗了。
    火炭部落就是易風此行的目的地。
    易風對這個老神仙感興趣,還因為他想看看會不會跟自己是一類人。見識過了雷任,再比對自己,易風感覺一切皆有可能。
    當然,易風更擔心對方是人類中藏得比較深的血侍者,那幫家夥長得人模狗樣,鑽進人堆裏摘了狗鏈子,混在如今禿頭、寸頭滿地跑的幸存者中,單從外表一般人絕難辨別。
    易風這樣思量著,腳下卻絲毫不慢,穿過山門,一個巨大幽靜的山穀映入眼簾。
    原本跌跌撞撞的小河,此刻仿佛瞬間變成了羞澀的小姑娘,在綠草如茵的河灘上,分成一縷縷躡手躡腳的溜了過去。
    易風放下自行車,兩道車轍,從草地碾壓過去,身後不遠處,頑強的花草精靈們再一次從地上爬起來,攙扶著昂起它們的略顯單薄的頭顱。
    幾隻飛鳥從易風頭上一掠而過,待易風抬頭看時,映入眼簾的卻是橫亙在左右崖壁上的木質懸空索道橋。
    遠處橋麵上,8、9支黑洞洞的槍口,正齊刷刷照準了易風的腦門子。
    而在兩側的山崖上,光滑的石壁上,露出一個個蜂窩狀的圓孔,看不清圓孔裏探出來的是槍管還是羽箭。
    一個憑借山勢岩洞,構建起的U形立體防禦工事,環伺於前。
    孤家寡人推著一輛破自行車的易風,明顯構不成顯著的威脅,這才沒落到一進山門就挨槍子的倒黴地步。
    不過,從上方俯視下來的目光,依然飽含敵意。
    “我是……”
    易風舉起幾封信件,準備宣揚自己西貝郵差的身份,結果隻說了兩個字就被一個蒼老的聲音打斷了。
    “剛才飛過的鵲鳥告訴我,遠方的客人帶來了春天的消息。”
    老家夥的聲音底氣挺足,被左右山穀一回蕩,頗有幾分氣勢。
    “歡迎你,我的孩子。”
    易風仔細一看,一個又矮又瘦的小老頭,站在半山腰一塊突出的岩石上,右手捋著山羊胡,左手摟著著一個圓滾滾的暖手爐,從爐子的三角鏤空孔裏不停的向外飄白眼。微閉著雙眼,一副似醒非醒的模樣。
    如果不是老頭長相十足的貧下中農,光那身綢子大褂的打扮,再加個暖手爐,標準一個封建餘孽、地主老財。
    “族長,不能讓他進山!”淩空的索道橋上,正端著槍的一個漢子扭頭,衝著老頭焦急的呼喊。
    “是啊,老神仙,他萬一是老虎灘的探子……..”另一處居高臨下的山洞裏,一個上了年紀的聲音附和道。
    隨即,易風就看到山穀兩側的山體環道上,一個個破衣爛衫的男男女女,手裏拎著刀槍棍棒,個個一臉警惕、麵色不善。
    尤其是有兩個頭上和胳膊上纏著繃帶的,更是在別人攙扶下,怒目相向。
    “無所不知的神告訴我,他是我們的朋友。”
    紛紛嚷嚷的嘈雜聲裏,幹瘦的老頭,以一副虔誠的姿態,雙手高高捧起手裏的暖手爐,高舉過頭,十分神棍,
    “可神卻沒保住我們的孩子,也沒住神賜之物……..”腦袋上纏繃帶的家夥,一臉淚光的抱怨了一句。
    “啪”一聲清脆的耳光聲,很突兀的響起。
    說話男子旁邊,正攙扶著他的老婦人,揚手就是一巴掌。
    整個山穀裏頓時鴉雀無聲。
    “你個沒良心的東西,怎麽能這麽對老神仙說話!”老太太哭紅雙眼,一臉憤怒。
    “老神仙,孩子不懂事兒,您老別怪罪。”老太太邊說邊用破爛袖子抹抹眼淚。
    易風有些傻眼。
    自己一句話沒說完,山穀裏的男女老少就激動成這樣,這是遇到事兒了?
    “咳、咳”
    易風假裝咳了兩聲,眾人目光這才齊刷刷又掃過來。
    “這個…….,我是郵遞員,送信的。有個叫肖強的,寄了一封信,說是要給老神仙的,還有一個叫黃大光的信,可能也是你們這兒的。”易風終於能暢快的把話說完。
    “肖強,哪個肖強?”懸空索道上端著槍的家夥問道。
    “怎麽,你們不認識?寄信的肖強,自己說是什麽火炭部落,派出去守水庫盯水源的哨兵。”易風瞪大了眼表示詫異。
    “算了,可能找錯地方了,來都來了,請問大家有要收寄信的嗎?郵資一頓飯。”
    易風開始拉生意。
    “等一下,來這邊。”一個木梯從崖壁上緩緩放下,一個十來歲的小孩站在木梯頂的山道上向易風招手。
    易風把郵包從自行車上摘下來,搭在肩上,爬上木梯,這才上了離地三米高的環山小路。這條山路底部被挖斷了,拿木梯當了吊橋。
    山路沿著高大山體如絨繩一般纏繞著斜向上,兩側都有鐵索欄杆,走到某些岔路口石壁上還釘著“遊客止步”的金屬牌。
    這裏竟是一處野外徒步的旅遊點!
    好吧,東華國大開發、大旅遊,司空見慣了。
    跟著前麵的少年,易風總算繞到了幹瘦老頭的所在,沿途所見,岩壁上一個個洞孔裏,藏著密密麻麻的弩箭機關,偶爾也能看到夾雜著的一些槍械射擊孔。
    沿小道徐徐上來就到了一個頗為寬敞的山洞。
    石桌、石椅,木塌、木盆,再加上長衫老頭,倒也頗有幾分仙家的道骨仙風,高度懷疑這裏原來有角色扮演的導遊人員。
    但當易風瞥見老人身後不遠處角落那個帶豁口的陶土尿盆,仙靈氣氛蕩然無存。
    “老人家,信您看過了,不知有沒有送錯?”
    幹瘦老頭看完信,就一直如老僧入定一般,兩手抱著熏香爐,閉目不語。
    若非看老家夥年紀大,易風早就想把對麵家夥揪著耳朵拎起來,喊到他臉上。看完信不吭聲入定下神是幾個意思!
    “年輕人,既承天意,當懂得稍安勿躁。”老頭清瘦的長條臉,山羊胡子一揚,小癟巴嘴一吧唧,說出這麽一句話來。
    “扯淡!”易風心中一陣憤憤,老頭不張嘴,易風隻以為他睡著了。一張嘴幹脆就不著調。
    就來送個信,順便摸摸底,沒打算入會教門。
    現在神棍拉人還是這麽敬業、直接的嗎?
    易風撇撇嘴,從山洞向外打量,就在自己剛才停自行車的山穀入口,兩山夾持的所在,山頂上堆放著密密麻麻的滾木、條石。
    一根根粗大的樹幹,被削幹淨了枝杈,疊成三角堆,看樣子隻要情勢危機,拿樹幹一撬,滾木、條石,混合著滿山的雜石泥土就能奔騰而下,大概跟山體滑坡差不多。
    易風目光逡巡一遭,最終還是停留在老家夥滿是褶子的老臉上。
    想什麽呢?
    看的更仔細了些,易風就發現了蹊蹺事兒。
    雖說眼瞅著老頭閉著眼,一副神棍模樣,但老家夥的兩隻手卻漏了餡兒。
    隻見老頭兩支幹枯的如鬆樹枝的爪子,一上一下死死的抱住那個圓滾滾的熏香爐,手背上青筋直冒,顯然是費了好大勁兒才把持住。
    易風睜大了眼,那個古色古香的銅熏香爐,竟似個活物一樣,頗有幾分上下跳動的態勢。
    “渾球,莫非爐子裏也關個小怪物?”
    想當初易風四人跟著灣仔基地駐軍掃蕩,那隻披甲獸幼體是找了個蒸鍋扣在裏麵的,但旋即易風就掐滅了這個念頭。
    明擺著熏香爐就屁大點東西,老頭倆手就能大概罩住,別說裏麵裝個變異體,就是裝頭大象,也不比老鼠崽子大多少,一抬腳踩下去就嗝屁了。
    “老人家,沒啥事兒我就先走了,可能還有人想收寄信,應該還有個叫黃大光的。”
    易風幹巴巴坐了十幾分鍾了,熏香爐雖有些古怪,可老頭又捂的嚴絲合縫,別人的東西也沒打算明搶。
    “行屍群裏閑庭信步,等被人叫奸細就不好了。”雙手緊攏著的老頭冷不丁冒出一句話來。
    鬆垮的眼皮一撩,眯縫的小眼睛睜開來,目光灼灼的掃在屁股剛離開石凳的易風臉上。
    易風重新坐下,眯縫著眼笑了,眼角四處一瞥,見周圍守備了了,免不了稍稍動了些刑訊逼供、毀屍滅跡的心。
    “老人家說什麽?我不太明白?”
    “我也不明白,可能隻有神明白。”老頭似乎是思想鬥爭了很久,終於還是小心翼翼的掀開了手裏的熏香爐蓋子。
    “啥神?”易風凝視著小小的熏香爐,一手摸著衣服下的匕首,一手按住軍用挎包裏的槍。
    如果老東西從嘴裏蹦出“原神”兩個字,易風就準備先挾持後處決了他。
    “與你親近的神。”老頭怔怔的看著手裏的熏香爐,一個小東西正靜靜懸浮在半空。
    …………..
    驕陽似火,陽光再次蕩滌在荒無人煙的大地上。
    之前彌散的霧氣,被陽光扯成稀稀落落的一條一縷,最終消散了,而成群的飛蠅則繼續一天豐富而忙碌的生活。
    如果問這個星球上,還有沒有比飛蠅生活的更自在的,答案大概是否定的。
    各國政府的科學家們,始終弄不明白,飛蠅是怎樣對行屍病毒免疫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免疫的提法可能也不確切,誰又能說正起起落落的飛蠅肯定不是一隻行屍蠅呢,這東西感染與否、免疫與否不都是成群結隊逐臭而行嗎!
    當然,如果說飛蠅也被病毒感染了,大概除了常年冰天雪地的嚴寒極地或許還能留些人類火種之外,剩餘的幸存者命不久矣。
    一個身影,刮起一陣疾風,從擁塞、布滿殘肢斷體的公路上一閃而過,廢棄的車輛後麵,剛剛盤旋降落的飛蠅們,“嗡”的一聲,四散飛去。
    也有幾隻膽大的,一如既往趴在一堆人類腐爛的血腸裏,大快朵頤。
    一身墨綠色郵差製服的易風,正忙著趕路。
    千不該、萬不該,因為好奇,非要去見識什麽老神仙,末了還鬼使神差的多句嘴,問什麽神。
    其實,易風隻是借送信看下火炭部落的老神仙是同類人還是臥底,也好對北上的各股勢力有個判斷。
    沒想到,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還被人碰瓷訛上了,隻好去給別人跑腿兒來抵債。
    當然,易風都防不住的,肯定足夠蹊蹺,以至於易風一上午了,也還沒想明白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一眨眼,甚至來不及眨眼,就在火炭部落、老神仙的破洞裏,易風感覺被套路了。
    那個糟老頭當時一副呼天搶地、悲痛欲絕的模樣,痛呼易風搶了他的寶貝,如果不是裝模作樣把自己腿腳盤麻了,就差衝上來撕扯易風脖領子了。
    蹊蹺就出在老頭捂著的熏香爐上。
    具體說是熏香爐裏罩著的小東西———一個通體冒著綠焰的木炭條。
    天可憐見,老頭神神叨叨的掀開熏香爐的蓋子,易風看到的真是一塊木炭條。
    東西不大,最多也就兩個指頭寬厚的一塊,底部還有個不規則的三角,看形狀就像從某個正方體上磕掉下來的一小段棱角邊。
    詭異之處是小東西通體冒綠光,懸浮於熏香爐上方的空中,易風一下子想起了肖強供奉畫像上的那塊火炭。
    物以稀為貴也就罷了,正所謂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又不知道有什麽用,易風也不過看個熱鬧。
    誰曾想,易風直著腰看稀奇,怪事瞬間發生。
    原本懸空燃燒、冒著綠色火焰的木炭條,“嗖”一下,直奔易風麵門。
    以易風的本能,不是不想躲,而是沒躲開。
    天可憐見,兩指寬厚的木炭條,說鑽就鑽,綠光一閃,就消失在易風的額頭不見了,尤其是易風分明看到在自己一歪頭瞬間,那東西竟然也拐了彎兒。
    傻了眼的易風就感覺一陣涼風拂麵,趕緊晃晃腦袋、卻是神清氣爽,抹抹額頭,連個傷疤的都沒有。
    幹瘦的老頭,小眼睛瞪得溜圓,像個突然靜止的座鍾,停擺了足足一分鍾。
    之後又像個恢複供電的揚聲機,突然爆發,拚了老命的嘶喊,眼瞅著就想抄起洞內的尿盆,要跟易風拚命。
    整個部落人仰馬翻,頓時亂了套。
    刀槍劍戟、斧鉞勾叉一起湧來,呼啦啦把易風堵在了洞裏,各個怒目圓睜、同仇敵愾。
    一群人包括易風在內,都眼瞅著老頭,沒動手。因為始作俑者糟老頭子隻是用方言幹嚎,也聽不清究竟咒罵些什麽。
    好在老家夥嘶吼著發泄完,人還沒傻,甚至還高舉兩條幹瘦的胳膊,製止了一觸即發的血戰。
    接下來的事,讓易風很長一段時間,都認為自己是被人碰瓷兒了。
    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老頭,渾然沒有了仙風道骨,一開口就是提條件。
    老頭義正言辭,要求易風歸還自己的神賜之物,也就是那段火炭。
    “我啥也沒幹,就坐這兒遠遠看了兩眼。”易風很無辜又無奈。
    “我看到了,神炭鑽他腦袋裏去了。”那少年是目擊證人,也還誠實。
    “那你還我。”老頭向易風伸手,盤坐在地上像個乞丐。
    易風摘下帽子,胡亂在頭上摸了摸,示意腦袋上沒東西。
    他壓根不知道冒綠光的條狀物,鑽進額頭後去了哪兒,這東西平白無故鑽腦門裏,是福是禍尚未可知,易風那一刻比老東西更想把鬼東西拿出來。
    易風甚至有些擔心,自己會不會變成啥傀儡之類的,那就扯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