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為了誰 第162章 修羅場無盡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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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被鎖在地上的易風,能對這個姑娘說些什麽呢,他找不出適當的話來。
現實的殘酷,就像他手腳上的鐐銬一樣,把人禁錮的死死的。
昔日的易風,不論是身陷重圍,還是被人誣陷流放,從未像今天這般無助,這般懊惱自己的無用。
他始終認為,任何的挫折對自己而言都不過是一道壕溝,有的一抬腿就能過去,有的則需要自己向後倒退幾步,蓄力、助跑,然後一躍而過。
這是一種自信,一種夾雜著自己長久的訓練、戰鬥的經驗和一點點的運氣所催化的自信。
但,現在的處境,正挑戰著自己的自信。
易風努力讓自己發暈發漲的頭腦冷靜下來,去找到一個方法,甚至是用自己的生命為代價,換取一個讓可憐的女孩逃脫厄運的方法,但似乎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自己卻怎麽也記不起來了。
陰冷的地牢裏,渾濁的河水透過未知的所在滲出,在玻璃牆上留下蜿蜒的濕痕。空氣中彌漫著水汽、鐵鏽和絕望的氣息。河水折射的微光勉強勾勒出易風被固定在厚重木板上的輪廓,以及角落裏蜷縮著的、六個因饑餓與恐懼陷入昏睡的孩子身影。
遠處隱約傳來的守衛的狂笑與汙言穢語,段紫煙的身體開始無法控製地顫抖。她知道時間不多了,那個被稱為“儀式”的噩夢隨時都可能降臨。
這時候,易風感覺段紫煙的臉龐正離開自己的胸口,但濃重的、甚至帶著絲絲清香的喘息聲,正離自己的腦袋越來越近。
借著微光,段紫煙能看清“呂布”的那張臉,白皙、幹淨。以及麵具下那雙在黑暗中依然銳利的眼睛。
她靜靜看著,仿佛把他刻進腦子裏,又像在積蓄最後的勇氣。地牢裏安靜得可怕,隻能聽到彼此壓抑的呼吸聲,以及遠處偶爾水珠滴落的回響。
終於,她俯下身,動作很輕,仿佛怕驚擾了什麽。她的發梢垂落,帶著一絲淡淡的、與這地牢格格不入的清氣,輕輕掃過易風的臉頰。
“呂大哥……”她的聲音極低,帶著一種被碾碎後的平靜,卻又蘊含著火山爆發前般的決絕。“我…我…怕那個儀式…。”
易風能感覺到她溫熱的呼吸吹拂在自己的耳廓,帶著輕微的顫抖。她沒有更多的身體接觸,但那種孤注一擲的靠近,本身就傳遞著巨大的信息量。
“他們不會放過我的。”她繼續說,聲音裏聽不出悲喜,隻有一片死寂的冰原,“……這身子,與其被那些畜生糟蹋,我……我想自己選一次。”她的話語頓了頓,似乎在尋找最不顯得輕浮,又能準確表達心意的詞句,“……給你,行嗎?”
這話語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在易風心中激起劇烈漣漪。他完全明白她的意思——這不是情欲,而是在絕對絕望中,對自身命運最後、也是最悲壯的抗爭。她想在徹底沉淪前,為自己保留一絲近乎象征性的“選擇權”。
易風喉嚨有些發幹,他想說點什麽,卻見她已經直起腰。在昏昧的光線下,她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上,泛起一種不正常的、殉道者般的紅暈。她的手,顫抖著,伸向了自己粗布衣衫的第一顆盤扣,動作緩慢而笨拙,仿佛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在消耗她畢生的力氣。
“不,等下!”易風猛地低喝出聲,聲音沙啞卻異常堅定,“先等下!”
段紫煙的動作僵住了,手指還停留在那顆紐扣上,不解地、甚至帶著一絲屈辱地看著他。
易風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如炬地直視著她:“我懂,我明白,但先等等!一定還有辦法,還有時間,讓我想想!”
他的話語像一盆冷水,澆在段紫煙近乎燃燒的絕望上。她眼中的決絕開始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的迷茫和脆弱。
易風放緩了語氣,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可靠:“聽著,信我一次。我剛才快想到了……”
易風其實想起了自己的麻子臉,不管易風過去表現的如何豁達開朗,但一個人的容貌始終影響著他的深層次思想。
易風知道自己還帶著麵具,自己被病毒瓦解後的相貌,雖然不是奇醜無比,但渾身上下灰白圓斑的痕跡卻是消之不去。
有些東西是假的,但這種時候該是真的。
如果,他自信還有擺脫困境的機會和可能,有什麽樣的理由讓一個素昧平生的女孩,把清白身子交付給自己呢。
一旦成功逃脫出去,今後自己又該如何麵對段紫煙呢!
說白了,打小從軍校裏長大的易風,腦袋裏根深蒂固的還是東華傳統觀念,這不意味著保守,而是強烈的責任感。
易風壓根兒就沒想過自己這麽快就麵臨從男孩到男人,從孩子到丈夫的轉變。
一想到這裏,沒做好準備成為男人的易風找到了自製的力量。恍若大醉初醒一般,易風用力的晃了晃腰身,覆蓋其上的炙熱的嬌軀輕輕的滑落在易風身體一側。
時間仿佛停滯了,黑暗的牢房裏,隻剩下兩個粗重的喘息聲此起彼伏。
時間很短又似很長,喘息聲漸漸平息,但伴隨而來的則是低低地、幽怨的嗚咽。
“不….你先別灰心….我真有辦法。”
易風努力擺動腦袋,用臉蹭了蹭正呆滯的枕在自己臂膀上的段紫煙。
隻感到貼在自己臉上的秀發,正簌簌抖動,嗚咽聲停息了,但易風有力的臂膀再次感覺到了一絲絲淚水正滑落在自己的衣衫上。
“我想起來…有辦法…”當易風感覺段紫煙正離開自己的身子,坐起來時,一絲莫名的失落感充斥了易風的整個身心。
那竟是一種強烈的悔意,正彌散易風的全身,也許自己可以……,易風強迫自己轉了念頭。
眼下,最主要的是能站起來,能有想辦法活動,隻要手腳能動,易風也才有逃脫的機會。好在固定在木板上的鐵鏈挺粗但手腕上箍著的鐵環不厚,樣式古樸,也不是常見的手銬腳鐐。
“紫煙你過來,摸我衣領後麵的標簽,你把標簽線頭拆開,從領子裏抽出硬片,是個小鋸條。”
易風有了決定,這時候稱呼段姑娘就有點見外了。
段紫煙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慢慢平複了心情,雙手環住了易風的脖子,輕輕的揉捏著。
女子特有的體香和胸前的柔軟把易風再次包裹起來。
“拆不開,我用牙咬一下。”有發絲蓋在易風臉上,軟軟糯糯的聲音在易風耳畔低吟,溫暖的氣息和炙熱的臉緊貼著易風的脖子。
東西拿出來了,易風的保命裝備,一段在軍校時配備的特種合金小鋸條,小手指大小。
“先鋸右手的,用一隻手捂住鎖烤隔音,一隻手拖拉鋸齒。”易風身上的重量移開了,小聲叮囑段紫煙道。
地牢裏回蕩著細微的“沙沙”聲,那是絕望中唯一的機會,段紫煙捏著鋸齒的食指已經麻木,換個手指不顧一切的努力,而易風的心如同被烙鐵炙烤著,越來越熱。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有鎖鏈碰撞的聲音從甬道傳了過來,有人正開鎖,一個聲音正不滿的抱怨:
“媽的,之前吃飽了撐得在水下搞什麽密室逃脫,一道鎖兩道鎖的真他媽麻煩。”
“白給的牢房監獄、現成的鐐銬刑具多好,又沒讓你挖、也沒讓你造。少囉嗦,快去快回。”門口還有其他人。
大門吱哢吱哢打開又關上,隨之一個人沉重的腳步聲從門外響起,段紫煙拚命加快頻率,易風右手的鐐銬隻剩一點。
腳步聲終於停下來的時候,先是手電筒的光透進來,之後一雙暴虐的雙眼從牢門縫隙裏露出來。
“你幹什麽?”一個聲音對著段紫煙吼道,牆角的孩子忽然受到驚嚇呼喊起來。
“老師…….”
“紫煙姐姐,你在那兒…….”
6個從噩夢中驚醒的孩子,無助的呼喊著。
“別怕,我在這兒,馬上過來……”
段紫煙語氣中略帶哽咽,但還是掙紮著起身,在黑暗中一隻顫抖的、帶著淚痕的手,輕輕的撫摸了一下易風的臉。
之後,纖弱的身影,又回到了牆角的那團黑暗,輕聲撫慰這群受驚的孩子。
“狼嚎什麽,問你話呢….”
“我看看他醒了沒?沒反應。”牆角處,段紫煙與6個孩子摟抱的更緊了些。
“吃飽了撐得,早晚都是死,你帶著孩子趕緊滾出來,跟我走。”壯漢罵罵咧咧
“去哪兒?”段紫煙警惕的問道。
“姐姐,我要回家。”
“爺爺的寶貝都給你們了,快放我們回家。”
孩子們有些繼續小聲抽泣,但也有膽大的。
“我哪知道?既然都請人硬闖老虎灘了,寶貝已經到手,說不定老大就把你們放了。”壯漢拿手裏的鐵棍一邊敲著牢房的金屬柵欄,一邊手電筒的光掃過地上的易風,在易風閉著眼的臉上停了幾秒,這才定在了段紫煙的臉上。
“快出來、快點,別讓我抽你們。”大漢開了牢門的鎖命令道,自己站在門口把柵欄敲得邦邦響,
段紫煙緊抿著嘴唇,低頭看看簇擁在自己身邊的孩子,又看似不經意間瞥一眼易風,這才把地上的孩子拉起來,拍拍孩子身上的泥濘,摸摸年幼小孩的腦袋,七個人慢慢走出了牢門。
牢門關上上鎖,大漢像趕鴨子一樣不耐煩的推搡著一行人,大手更時不時隔著幾個孩子摸一把段紫煙的肩膀和後背,紛雜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然後甬道門打開又鎖上的聲音。
“媽的,你磨蹭什麽呢,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把人給辦了。”
“日你先人,別坑老子,一群孩子哭哭唧唧,你試試。”
“快點,老大要問話。”
外麵的聲音漸漸平息,腳步聲也模糊不清。
“哢!”右手鐐銬被易風暗中運氣較力,手腕用力猛地一扯,鐐銬上段紫煙沒鋸完的一點被暴力撕開了。
“沙沙、沙沙、沙沙沙”
如同春蠶咀嚼桑葉的聲響,易風騰出來的右手瘋狂地對其他三處鐐銬發起攻擊。
“來人啊…….來人啊………守衛……..守衛…….”
很快,易風扯開了嗓子,衝著牢房外大聲呼喊,聲音在密閉空間裏沿著甬道激蕩傳播開去。
但聽不到有人回應,也聽不到腳步聲,門口應該有守衛的。
一絲不祥的預感開始縈繞在易風的大腦中,易風扯著嗓子繼續呼喊。
“帶我去見你們的首領,我知道秘密物資倉庫。”
易風從一遍一遍呼喊,到隔半分鍾大喊一次,已經不記得喊了多少遍,嗓子也開始變得嘶啞。
地牢、甬道還是死一般的寂靜,易風的心也越來越沉、越來越冷。
終於,兩個罵罵咧咧的聲音由遠及近,其中一個惱怒的吼了一嗓子,隔著兩道牢門都能聽見。
“媽的,晦氣,醒了你鬼叫什麽,著急投胎啊你,等老子抽你。”這聲音是剛才押送段紫煙的大漢。
“都怪吳老二多嘴多舌,老子看的正起勁,害老子挨了隊長一腳,人被鎖的死死的,屁的擅離職守。”門口那個守衛也怒氣衝衝,心情很不好。
“帶我去見你們的首領,我知道秘密物資倉庫。”易風仰麵躺在木板上,聽著地麵傳來的聲音,繼續呼喊。
“見我們老大,先過老子這一關。”
“有物資倉庫?牛逼哄哄闖進來,你早幹什麽去了,老大現在沒空,有話快說,有屁快放。”門外守衛到了第二道門前站定,兩個人都不耐煩,但卻沒人開門進來。
“帶我去見你們的首領,我知道秘密物資倉庫,晚了就被人轉移了。”
易風話語中的焦急聽在牢房守衛耳中則成了惶恐。
“別喊了,老子都說了,老大忙著呢,沒空。”門口守衛煩躁的緊了緊背槍的背帶,拿起鎖鏈狠狠地抽了幾下牢門。
“他說‘晚了就轉移了’,咱們幹脆就帶他去見老大。”中年漢子突然靈機一動,一臉猥瑣繼續對同伴道:“咱快點去還能趕上看儀式,離老大近點,不看的更清楚!”
守衛的男子眼前一亮,但隨即有些擔心:“怕不怕他跑了?”
“跑個屁,咱倆費點力氣直接木板抬走。應該還能趕上高潮部分。”
“媽的,說幹就幹,快點。”兩個有些急不可耐的家夥,一陣鎖鏈聲響打開了外門鎖,蹭蹭蹭一路小跑就過了甬道,呼啦一聲又打開了二道牢門鎖。
“小子,你說要見首領,晚了物資就被人轉移了,對不對?”門口的守衛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對,拿物資換我一條小命,晚了就來不及了。”易風抖了抖手腳的鎖鏈,故意讓兩個人看見四肢都還被禁錮著。
“好,現在帶你見老大,你老實點,不然讓你爛死在牢裏。”大漢免不了又威脅一句。
“是,一定老實,一定老實。辛苦、辛苦。”易風一臉諂媚的笑容。
當易風被兩個人抬出了地牢,通過了一道門和二道門,又經過了一道玻璃門,身邊就有人三五成群的從易風三個身旁興高采烈的匆匆經過。
也有人盤問,當知道牢裏的犯人有緊迫的機密要找老大坦白交代後,易風的木板由二人抬變成了四人抬,旁邊還多了一個持槍護衛。
一行五人滿臉興奮,一路上走的飛快,就像擁有了某種特權從人群裏穿透過去,易風不記得他們說了什麽、嘀咕了什麽,隻是把四肢鐐銬上隱蔽的鋸口壓在了肢體下方。
下一刻,他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凍結。
人群的狂熱與喧囂撲麵而來,死神的冰冷與恐懼蒞臨人間。
曆史將牢記那一刻。
那一刻,從昏暗的地牢裏進入了燈火璀璨的光亮中。
那一刻,無數次出現在易風的夢中,讓他銘記一生。
那一刻,是一個陌生生命,對一個平凡心靈的鑄煉。
那一刻,是沉淪的舊世界,開始經曆最嚴厲的審判。
而當時的易風,就那樣懷著最後一點對人性的奢望,被看守們帶離了牢房,從此卻再未歸來。
耳中出現了男男女女瘋狂的歡呼聲、嘶喊聲,一浪高過一浪。
時間,仿佛走過了千年。
那是一個利用原有觀光大廳改造的、宛如古代鬥獸場的地下空間。
中央的“祭壇”上,段紫煙赤身裸體,眼神空洞得像一具人偶,她的目光卻死死的盯著大廳中央巨大的吊燈架子。
吊燈十根巨大的掛鉤上,有六根上麵掛著繩子,那六個孩子被繩子拴著掛在半空,下麵是鐵釘衝上的木板,而六根繩子的另一端就拴在祭壇上。
老虎灘的頭領毋毒赤身裸體站在祭壇左側,張牙舞爪的惡龍紋身在燈光下格外刺眼,他一手握著鋼刀,一手用力一扯,一塊白布從段紫煙的身下被扯出來。
毋毒誌得意滿的揮舞那塊白布,讓四周的人都能看到白布上鮮紅的血漬。
祭壇右側,老虎灘的二首領正提上褲子,臉上帶著獰笑摸了一把段紫煙被高高舉起的大腿。
三首領正在女孩身上聳動,而侏儒宋西涼,則提著褲子排在後麵,踮著腳,臉上是急不可耐的猥瑣與興奮。
轟——!
一股無法形容的、混合著暴怒、屈辱、悲傷的複雜情緒,如同火山般在易風腦中爆發!他雙眼瞬間變得赤紅,血管中一股沉睡的紅色能量被徹底點燃、奔湧!
此前,綠色火炭木條入腦,他體內潛藏的紅光能量隨之增強,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當木條突然脫出,增強後的紅光失去製衡,為防止意識被這股被刺激覺醒的紅色狂暴能量徹底吞噬變異,他的身體啟動了自我保護機製——昏迷。
而此刻,極致的情緒刺激,衝垮了這最後的防線!
鬥獸場邊緣,有一組木柵欄,十幾個用來懲罰犯人、也用來測試綠色火炭功效的行屍,原本被綠色火炭威能壓製如同木偶,一動不動。
吼——!
伴隨易風眼中紅芒加速閃耀,行屍們突然發出了尖銳的嘶吼!它們眼中同樣泛起紅光,身體幹癟的肌肉賁張,皮膚化為灰黑,如同矯健的猴子般,猛地從無蓋的木柵欄裏竄出,撲向周圍狂歡的人群!
同時,柵欄角落還有兩隻被鐵鏈鎖住一隻腳、看似萎靡的“灰皮猴子”。他們原本對綠色火炭的畏懼而瑟瑟索索摟抱在一起縮在角落裏,此刻猛地掙斷鐵鏈,不,是不惜掙斷一隻腳,以鬼魅般的速度衝向了地下建築的出入口!
混亂,開始了。
屠殺,開始了。
沒有什麽比看到呆滯遲鈍、行動緩慢的行屍突然化身飛簷走壁的灰皮猴子更令人慌亂的了。
更可怕的是,被這些變異體咬傷、抓傷的人,在易風那橫掃全場的無形紅色能量波影響下,竟在幾十秒內就發生了同樣的異變!
整個鬥獸場,簡直成了灰皮猴子的孵化場,瞬間從狂歡地獄變成了自相殘殺的修羅場!
“啊——!”
“怪物!到處都是怪物!”
“救命!開門!開門啊!”
人群像無頭蒼蠅一般亂竄,易風也被慌亂逃竄的守衛一把扔在了地上。
他怒吼一聲,直接掙斷了偽裝的鐐銬,一手抓起厚重的木板作為盾牌,一手撿起守衛掉落的長矛,如同一尊從血海中走出的魔神,一步步邁向中央祭壇。
易風,罕見的沒有失去理智,也沒有昏迷,但卻恍若成了一個局外人,住在自己身體裏任由自己身體行動的旁觀者、心神如萬年寒冰般冷酷的局外人。
所過之處,新異變的灰皮猴子們仿佛遇到了君王,紛紛拱衛在他周圍,呼嘯著為他撕碎前方的一切阻礙。
他看到了段紫煙,蒼白的軀體,一絲不掛的仰麵躺在鐵桌上。
原本無盡溫柔的雙眼、怒目圓睜,側著頭,嘴角滿是滴答的血跡,就在血跡滴落的桌麵上,是一個男人被咬斷的舌頭。
她用盡最後力氣,一口咬斷了正在侵犯她的宋西涼的舌頭,而宋西涼在劇痛和驚恐中,掐死了她。
那個卑鄙的侏儒,竟然還在不知死活地對著她的屍體進行最後的褻瀆。
段紫煙兩條粉嫩的胳膊,青一塊紫一塊,原本白皙、曾給易風帶來此生第一次震顫和溫暖的嬌軀上,滿是道道抓痕、淤青,胸前的白丘上一片狼藉,更何況飽受蹂躪的下身。
暴徒的汙穢之物,星星點點,一灘灘、一道道,遍及段紫煙的全身。
沒有禁錮她的鎖鏈,六個孩子就是她的鎖鏈,人性最後的善良就是她的鎖鏈。
那一刻,易風看到了她的鎖鏈,
那一刻,易風接過了她的鎖鏈,
但不是禁錮自己,而是勒死敵人,那怕是惡變的全人類。
易風的意識發出無聲的咆哮,他的咆哮與身體形成了共鳴。
灰皮猴子群一擁而上,活擒了試圖逃跑的毋毒、二首領、三首領和滿嘴是血的宋西涼。
易風走到他們麵前,眼中沒有任何人類的情感,隻有一片冰冷。
“偉大的使者,我願意皈依原神教,老虎灘願意皈依原神教。”毋毒看著周圍的灰皮猴子,像是明白了什麽,磕頭如搗蒜。
“大人們一直不能靠近火炭部落,就因為綠木炭,我們搶來就是為了獻給大人。”二首領努力扭著脖子,躲避著頭頂灰皮猴子滴落的口水。
“是的,是的大人。”三首領捂著被人踩斷的腿,褲子沒係好,絆了一跤被被人踩踏了。
“嗚嗚…嗚嗚嗚……”拍胸脯指天畫地的是小矬子宋西涼,舌頭斷了,一隻灰皮猴子正伸長舌頭舔他下巴正滴落的血,這家夥被仰麵按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易風舉起長矛,一長矛把毋毒捅的仰麵朝天躺在地上,然後就像用牙簽插一串葡萄,一矛一矛,緩慢而精準地洞穿他們的四肢、腹部,又像用長矛在剁餃子餡,一寸一寸,一節一節,一心一意。
被灰皮猴子按在地上的幾個人,飛濺的每一塊碎肉、流出的每一滴血都沒浪費,被灰皮猴子吃的津津有味、舔的幹幹淨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