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為了誰 第163章 團滅與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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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在半空中的6個孩子早就筋疲力盡,他們本應該充滿童真的眼睛,眼睜睜看著段紫煙屈辱死去,又目睹了腳下的修羅地獄,全都驚嚇過度暈了過去。
傷害段紫煙的人都死了。
易風輕輕走過去,就像怕驚醒熟睡的段紫煙,慢慢伸手,撫平了那雙怒睜的眼睛。
他第一次在燈光下,清晰的、仔細的看請了段紫煙的臉。
但隨之,他的心神顫抖了一下,他看清楚了,在段紫煙的左肩頭,一朵暗紅色的血梅花胎記。
易風緊握雙拳,仰天長嘯。
他終於抓住了那絲莫名的感覺,不是脖領後麵藏的小鋸刀,而是昔日段千刀對易風四人的托付,留意他的女兒,那個左肩頭有朵梅花胎記,叫小紫的姑娘。
令人窒息的威壓,如雪崩、如海嘯似的席卷而出,向周圍輻射出去。
老虎灘所有生靈,不論是四處逃竄的,還是縱躍追擊的,仿佛被瞬間窒息,一一委頓在地動彈不得。
奇異的紅光在所有變異體眼中閃爍,然後倏忽間,如同百川歸海,化作無形的能量波紋,瘋狂湧入易風的大腦。
他身上的衣服如氣球般劇烈起伏,全身的指甲和毛發開始瘋狂生長。無數被害者的記憶、苦難、恐懼、憤怒、善良乃至邪惡……如同決堤的洪水,將他的意識淹沒。
煩躁,無邊的煩躁,最終凝聚成唯一的念頭——殺戮!毀滅!
血紅的光芒,從易風雙目中逸散開來,將易風整個人包裹其中,他看到了血,他要成為一片血海。
就在他的意識即將被這純粹的負麵能量徹底吞噬時……
戶外高台上,那塊完整的綠色火炭,突然無視了物理的阻隔,穿透了木架、地麵、湖水、厚重的玻璃牆,如同一顆溫柔的綠色流星,蕩開了向他匯聚的紅色能量波紋,倏地一下,再次鑽入了他的眉心。
一整個的清涼感瞬間澆滅了焚身的業火。易風眼前一黑,再次暈倒在地。
隨著他的昏迷,場中所有瘋狂的變異體,如同被切斷了電源的玩偶,瞬間失去了活力,透支了能量,真正死去。
隻剩下吊在空中的六個孩子,連同一片死寂的老虎灘,成為曆史永恒的注腳。
火炭部落準備夜襲的人到了,沒有人真會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一個陌生的郵差身上。
雖然人們不理解為什麽老神仙會認為這個郵差能幹大事兒,認為今晚是最好的時機,但因為他是老神仙,火炭部落的精壯們還是選擇了相信。
於是,他們戰戰兢兢地看著老虎灘營地的地上部分,三五成群、橫七豎八、歪歪扭扭的躺倒一地人,傳聞中吃人肉的幾隻惡狗也口吐白沫躺在自己遺下的屎尿裏。
離水底世界入口不遠,一個身影正坐在兩個疊放的木箱上,認真的修一輛自行車,還有兩輛被拆散的自行車擺在他的周圍。
易風抬頭看了一眼從陰影裏不斷冒出來的人頭,尤其站在中間的瘦老頭,手裏的扳手向左邊指了指。
防洪沙袋堆成的矮牆上,依次躺著六個孩子,幾件軍大衣橫著蓋在孩子身上,露出他們的頭和腳。
“孩子?!”
幾個男子快步向旁邊衝過去,瘦老頭也忍不住邁出幾步但中途改向了易風。
“活著嗎?”老人的聲音裏帶了顫音。
易風微微點頭,繼續忙手裏的活計,老虎灘地上部分的照明燈把他手裏的工具照出幾道虛影。
“沒看到小段和小宋。”老人身後有人提醒道。
易風手裏的扳手指了指水底世界的入口,不想說話。
“我爺爺呢……”
“爸爸……”
“哥哥……”
孩子們陸續醒來,睜開眼就看到自己的親人,悲從中來,嚎啕大哭。
“老神仙,這些家夥都有呼吸,沒死。”20幾號人分散開來,各自查探四周。
“把人都捆起來,狗宰了。”老頭快步走到自己孫子麵前,把孩子摟在懷裏,摸著孩子腦袋。
“紫煙姐姐被壞人欺負死了,宋西涼是個叛徒。”
男孩子第一時間跟爺爺哭訴。
“老神仙,你快來看。”一個聲音顫顫巍巍的小聲呼喚著,從水下世界入口竄出來,一臉驚駭莫名。
火炭部落來的人們忙完了手裏的事兒,陸續進入入口處,然後擁擠成一團,居高臨下的低頭看著光亮寬敞的巨大的地下空間。
眾人呆若木雞。
地下世界裏燈火通明,卻又鬼影幢幢。
沒有一個人敢邁步走下這個光明世界的屠宰場。
老頭扭頭轉身,卻見六個孩子或站或蹲,全圍在那個郵差周圍,看著對方修自行車,時不時隨著對方手指的反向,有孩子拿起零件遞過去。
火炭部落的人擠在門口猶豫不前,老虎灘地麵上的人開始睜開了眼,六個孩子圍著郵差眼神專注,郵差則聚精會神與一輛自行車較勁兒。
沒人說話,沒人動作,場麵異常詭異,所有人耳朵裏隻剩下自行車的鏈條開始滑動、車輪開始旋轉的聲響。
“死光了,有成用的去收撿一些。”
車修好了,易風站起身到不遠處的水缸處去洗手。從幾個捆成粽子的人旁邊邁步過去,對方趕緊把腿蜷縮起來,一臉畏懼。
“你叫鄭好,是後麵僥幸跑出來。”易風看了對方一眼,對方驚訝的張大嘴看了易風一眼,馬上低下頭。
“老鄭,我大哥呢,他怎麽了?”距離鄭好不遠,有個戴眼鏡的瘦子也被捆著,大概沒搞清楚狀況。
“嗖”的風聲一響,易風隨手甩出了搭在水缸邊沿木板上的一塊磨刀石。
“啊”一聲慘叫,瘦子腦袋被砸了個萬朵桃花開,身子一歪,死了。
“他大哥是這裏的二首領。”被捆在安放綠火炭高架子底部的一個小夥子也已經清醒。
“你是桑齊,最早跑出來的一批。”易風點點頭,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看向說話的男子。
易風又打量了一下老虎灘地麵上剩下的人,包括那幾隻被紮穿腦袋的狗。
“除了這兩個人不算壞,其他都殺了吧,就當給你們段老師報仇。”易風從自行車郵袋裏掏出兩把手槍,打開保險,放在車後座上。
“不要!”
“饒命!我啥也沒幹,就是站崗放哨。”
“我沒動那個姑娘,不關我的事兒。”
“救命…..大哥,有人偷襲,救命。”
老虎灘殘餘的人員不裝了,各個呼喊著自己的無辜,有些如蛆蟲一樣在地上蠕動著,想要挪到更遠的地方,有些至今沒明白發生了什麽。
“呂布兄弟,周周他們還是孩子。”老神仙姓周,本命周宏,眼瞅著自己的孫子第一個伸手拿槍,立刻從入口處回轉來。
“從他們看著紫煙死的那一刻,就不是孩子了,去吧!”
“我要殺了你們,給姐姐報仇。”不等周宏過來阻止,周周已經抓起槍,跑到死狗旁邊被綁著的一個人麵前,對準那人的胸膛,雙手握槍,一咬牙一閉眼。
“啪”一聲槍響,伴隨對方一聲慘叫,周周退後一步,槍掉在地上,淚流滿麵。
另一個孩子也拿起第二把槍,向隨機選中的第二個人衝了過去。
“非殺不可嗎?”他的父親猛地衝過去,一把奪過手槍,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孩子,抬起頭悲憤的問易風,而懷裏的孩子正像一隻小獅子一樣淚流滿麵,拚命的掙脫束縛。
“非殺不可。”
“好,兒子,我跟你一起來。”父親把槍還回孩子手中,一隻粗糙的大手裹住了孩子的小手。
“啪、啪”又是兩聲槍響,一聲垂死的哀鳴。
“啪、啪…..啪…..啪”連續的槍聲響起來,每個孩子都有一個大人手把手交他們開槍、射擊,然後孩子摟著身旁的大人嚎啕大哭。
有些老虎灘的殘餘分子則直接被蜂擁而上的火炭部落成員一一擊斃,隻剩下那兩個叫鄭好和桑齊的。
當火炭部落的人,發現老虎灘隻有叫呂布的郵差一個人修自行車的時候,對方的神秘與權威性就樹立起來,從看到水底世界淪為地獄的一刻,來人就隻剩下對未知的恐懼,而服從則成為恐懼的表象,尤其有了孩子作為借口。
誰生誰死,一言而絕,就像段好和桑齊,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被知曉履曆又因何得以幸存。
“給你倆一個機會,天亮後帶人把毋毒的秘密倉庫搬空,鑰匙在他房間的燈罩裏,密碼是476583”。易風說話間推起自行車就準備走。
鄭好和桑齊兩個麵麵相覷、驚駭莫名,大張的嘴能塞進拳頭。
為什麽,難道是毋毒被刑訊逼供全招了?
後麵才跑出來的的鄭好明明看到老大跪在地上磕頭,但馬上就被戳翻了!
倆人不敢問,啥也不敢問,隻管不停點頭。
“叔叔,紫煙姐姐呢?”
周周站在入口對易風呼喊。
“死了。”
“那人呢?沒有,下麵沒有。”周周一喊,另外5個孩子一起跑到地下入口處,踮起腳尖伸長脖子尋找,中央祭壇上都沒看到,於是一起看向易風。
“我也昏迷了,醒來她身子就沒了,當然還有那塊火炭。”易風抬腿踩著自行車要走,看一眼一臉狐疑的周老頭,又補充一句:
“對了,倉庫有我一半,有空我會來取,其他你們看著辦。附近國家糧庫也是毋毒承建的,他跟糧庫經理為了賺錢預留了地下鼠道,暗度陳倉搞了個陰陽庫,偷了不少東西。”。
“您要去哪兒,你去哪裏?”見郵差騎車要走,幾個孩子急忙問到。
“去送信,這個鬼地方你們灌水淹了吧。”不再停留,易風徑自消失在夜幕裏。
那麽大一塊本炭不見了,尚有進了自己腦袋的可能,因為他現在能感應四周的活人信號,但段紫煙的屍體確實憑空消失了。
當易風醒來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可惜毫無頭緒,當發現綠木炭也從高台上消失後,愈發疑霧重重。
但終究自己還活著,並將為了自己珍惜的人繼續活下去。
曆史的時鍾滴答向前,有一種痛苦的覺悟叫做成長。
AC228年10月30日夜
海珠市的近海,依舊籠罩在一片黑暗中。
沿著海岸線的灣仔基地,光亮最集中的所在,除了各大軍事基地,就是富人區的燈紅酒綠。
偶爾一兩點昏黃的光閃現,才提醒人們,掩映在樓層空襲、破破爛爛各種帳篷組成的居留地的存在。
這麽多個月過去了,每日的風吹日曬,要想有個不透風的帳篷遮風擋雨,對與很多衣衫襤褸的幸存者而言,都隻是一個奢望。
但這些在貧乏中掙紮的人們,每當看一眼更黑暗的海平麵上墓島所披掛的一身恐怖的黑紗,尤其是三兩聲哀嚎遠遠傳來的時候,心中依舊會有一絲優越感,並繼續湊合活著。
人就是這樣一種生物,一旦發現還有比自己更糟糕的同類,總有一種莫名的安慰和滿足感。
墓島,海珠市的遺棄之地,在一些人的眼裏,卻有著不同的意義。
漆黑的大海夜空裏,繁星閃爍,為星球的萬千生靈,播撒可憐的微光。兩輪月亮在雲海裏時隱時現,從遠海的海霧裏突然映出一艘船的影子,而這船的影子躲在一座無人島的陰影旁邊,在風中搖曳。
三艘皮劃艇悄悄向墓島摸了上來,海浪正激蕩著延伸入海的狹長沙灘,最終化作無數漣漪,擴散進黑夜之中。
奧尼爾蹲在顛簸的橡皮艇裏,夜視鏡下的墓島輪廓如同一頭沉睡的巨獸。他再次確認了白天的衛星監控圖——饅頭山主哨所的視野存在盲區,一片堆滿垃圾和廢棄物的沙灘。
完美。
“避開碼頭,從預定灘塗涉水上岸。”他低聲下令。三艘橡皮艇如同暗影中的鯊魚,悄無聲息地滑向那片看似混亂的沙灘。
事情從一開始就透著詭異。距離沙灘還有十幾米,橡皮艇底部突然傳來令人牙酸的撕裂聲,像是撞上了水下鋒利的礁石或廢棄金屬。
“咕嘟……咕嘟….”
中間一艘皮劃艇四周,冒出一串串水泡,巨大的空氣泄露聲伴隨著氣泡翻滾、爆裂,濺起鹹腥的海水,飛落在駕乘者臉上。
“FK,怎麽回事兒?”
一嘴濃重的美利亞口音,打破了夜的沉靜,雖然聲音不大。
“閉嘴,這是近海……..”很快便被另一個冰冷的聲音打斷。
“怕什麽,這不過是個死島,咱們搭的也是東華的船。”前者語氣中滿是不屑。
對於一個經驗豐富的傭兵而言,島上的難民不過都是些舉手幹翻的小角色,何況他們有白天最新的衛星監控資料。
“米根,別忘了駐軍的海岸炮,潛入東華就等於侵略。”船尾的女子壓低聲音道。
“隊長,船被不明物體刺破,正在下沉…….正在下沉……”
兩個聲音,不約而同的從步話機裏傳到了中間船上,隨即白色的浪花從三艘船四周泛起來,星光下映出瘮人的一片白色星星點點。
“全體棄船,涉水前進……..”奧尼爾咒罵一聲,率先跳入齊腰深的海水中。
幾十聲落水聲和呼啦啦的劃水聲響,從三個方位向海灘溜過去。全副武裝的傭兵,不得不拖著裝備,狼狽地蹚水上岸。出師不利,讓所有人心裏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幾分鍾過後,墓島迎來了第一批不速之客。
或許是門鈴壞了,這些濕漉漉的家夥沒有敲門,就擅自站在了利劍般伸出的海灘上。
但整個墓島,沒有鮮花也沒有槍炮,隻有死一般的沉寂。
或許島上的主人們,已經睡著了,在這昏暗星光掩蓋下的夜裏。
至少這支雇傭兵派遣隊的隊長,奧尼爾是這麽想的。
看看一個個從涉水上岸,逐漸聚攏來的手下黑色製服身影,沒有人知道今天,剛好是奧尼爾32歲生日。
他很慶幸自己還有機會等到這一天,盡管這讓人欣慰的日子是在洗了個海水浴,渾身濕冷甚至有些小顫抖的海灘上度過的。
盡管這次行動隊的隊員很多都是東拚西湊的雜牌,但至少他們從災難日活到了現在。
而從先前衛星資料上看,這個小島並不像常人想象的那般如同阿鼻地獄,這才是昔日雇傭兵習慣的作戰場景。而非與那些可惡的、搖搖晃晃的、渾身散發著屍臭的行屍不斷糾纏。
“準備行動。”
用夜視儀進行了初步偵測,奧尼爾下達了命令。
31名訓練有素的黑衣人,帶著一身的海水,掏出了消音器快速的裝配到各自的槍械上。
在這裏,東華國的近海島嶼上,隻允許一場無聲的戰役,任何明顯的槍炮聲,都可能招致駐軍圍攻。
這是本次任務所不能允許的,墓島距離灣仔基地太近了。
當然正因為如此,這批刀尖上的舞者才能獲得神秘雇主那筆令人滿意的報酬。
被濕漉漉的頭套搞得有些難受的米根,直接掏出了軍用匕首,說實話對於島上為數不多的幸存者,很多人都有些牛刀殺雞的感覺,米根就是其中之一。
說到無聲的突襲,米根更喜歡用刀,而不是熱兵器。
也正因為如此,人高馬大他被同夥冠以“屠夫”的綽號。
沙灘上,海浪澎湃,黑影彤彤。
中間的人影一揮手,整個散兵陣列一字排開,沿著狹長的海灘向前推進,激蕩的海潮聲徹底掩蓋了他們踩在沙灘上的細微腳步聲。
高大的沙丘、礁石群、半埋的廢棄漁船、汽車殘骸、傾倒的集裝箱、用廢舊木材和鐵絲網搭建的、看似欲塌非塌的矮牆和廊道。
衛星監控上都看過了,似乎島上的人刻意拿這些垃圾來阻擋船隻和登陸者,逼迫船隻去簡易碼頭泊靠。可惜對這批人而言,反而是給了他們不錯的掩體,而中間的間隙則成了可以穿行的通道。
踏上沙灘,奧尼爾立刻感到一絲不適。
這裏的海風格外粘稠,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腥臭,不像尋常的海風,倒像是腐爛物堆積太久形成的瘴氣。他皺了皺眉,但衛星圖上這裏確實隻是個垃圾堆放點,有些異味也正常。
或許也有東華氣候的原因,這群外來者感覺小島上的空氣都有種黏黏糊糊的感覺,也可能是水土不服,沿著沙灘越向島上深入空氣中的腥味越重,似乎這些雜亂的廢棄物、垃圾堆把海風都遮擋了。
情報上說墓島是用來焚化那些來不及遠運屍體的,駐軍甚至給島上專門配備了焚屍爐,或許這就焚屍太多、太久的後遺症。
帶隊的奧尼爾七拐八繞,終於感到地勢在漸漸升高,之前從衛星監控上腳下的方位曾看到有一群孩子經常挖坑、建城堡、玩沙子的地方。
抬頭看,那顯眼的巨大山門,也隱約顯出黑漆漆的身影。
沒有行屍、沒有哭喊、隻有四周澎湃的海潮聲以及慢慢清晰的樹葉婆娑聲。
墓島,仿佛真是一個萬籟無聲、死一般永恒沉寂的死島。
行動很順利!
“按計劃,沿灘塗邊緣移動到山下廢棄村落,隱蔽待機。”奧尼爾下達指令。他們選擇的這條路,可以利用廢棄的牆體和高低錯落的垃圾堆有效遮蔽來自饅頭山的視線。
然而,當他們試圖穿越這片區域時,卻感覺格外別扭。看似可以通行的路徑,走進去卻發現被橫亙的舊船龍骨或倒塌的水泥塊擋住;看起來是死路的地方,繞一下卻又柳暗花明。整個沙灘上的廢棄物布局,看似雜亂無章,卻隱隱構成了一種令人暈頭轉向的格局。
更讓人心煩的是,那腥臭的海風仿佛被某種力量束縛在這片區域,盤旋不去,吸入後喉嚨有種輕微的灼燒感。
眼前的一處廢棄鋼筋水泥堆,明顯是從火災後村落的斷壁殘垣處拖來丟在這兒的,躲在後麵的奧尼爾除了不習慣島上的怪味道,除了三艘皮劃艇不慎沉沒外,暫時沒發現明顯的異常,這也與情報裏說全是老弱婦孺的信息相符。
這次搜索和探查任務目前為止還算順利。
謹慎起見,奧尼爾讓所有人隱蔽待命,接下來要經過前麵的開闊地,高處的饅頭山如果有警戒哨能一覽無餘,因為月亮出來了。
“誘餌都是好的”
美利亞的傭兵界有句俗話,翻譯成東華語大體是這麽個意思,畢竟一個明知是壞的東西,很難誘人上當。
作為領導者,奧尼爾足夠小心,也足夠耐心,山上人的戰力都是渣滓,但灣仔基地卻是海陸空一體的東華正規軍,其實這次也是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的買賣。
當然他們也把萬一被駐軍俘虜的身份和借口都提前準備好了,“受美利亞情報部門委托,到金蓮淪陷區秘密追查一艘某位美籍華人白色遊艇的下落,懷疑其屬於恐怖勢力。”
月亮終於躲起來了,奧尼爾也似乎再次感覺到海風了,撲麵而來,空氣中黏糊糊的感覺更明顯了,甚至出現了一縷縷淡淡的霧氣。
奧尼爾立刻下令:“衝刺!進入村落!”
“嘔!”有低沉的聲音身邊傳來,能聽出慌忙捂嘴的動靜。
“哦!”又是一聲,這個是沒捂住噴出來的。
有人開始在沙灘上喝醉酒般扭秧歌,然後伸手扶身旁的雜物,有的甚至摔在沙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