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怨念聚合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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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寧的生魂逃脫,深紅色光點愣在了原地,像是在為獵物丟失而發呆。
    吳常則趁著深紅色光點發呆,借助滌魂令旗帶來的視野,對深紅色光點發動了能力。
    原本拳頭大小的光點,在他的視野中開始膨脹。
    從拳頭大小,變為人頭大小,再變為一人大小……
    最終,一個高達十米的紅色肉球,出現在黑白色世界中。
    肉球如同心髒般跳動,每跳動一次,都令周圍產生灰色的裂痕,滌魂令旗營造的黑白空間仿佛隨時都可能破碎。
    血色肉球感應到了他的目光,身體微微旋轉,仿佛在和他對視。
    咚!
    在沉重的心跳聲中,巨大的肉球變得填滿天地,世界仿佛隻剩下巨大的肉球,和螻蟻般的吳常。
    吳常眉頭一挑,喃喃道:還會反抗了。
    他滌魂令旗一揮,借助令旗和意誌,硬生生破去肉球的幻術。
    填充天地的幻象破碎,肉球重新變回十米大小。
    粉碎了幻象,他本以為肉球這下該像其他怨念那般,老實地展示出的生前影像,可肉球後續卻沒有任何反應。
    這是什麽玩意。
    吳常皺起眉頭,望著怪異的血紅肉球,難道他看走眼了,這玩意不是怨念?
    就在他疑惑的時候,血色肉球表麵浮現出無數麵孔,他們空洞的雙目望著吳常,齊聲呢喃:
    “幫幫我……”
    “解脫我……”
    “超度我……”
    這一次他看清了,肉球中每一道麵孔,都是一道淡紅色怨念,但無數道淡紅色怨念凝結在一起,變成了這副怪異的模樣。
    混雜在一起的怨念,讓他無法辨別其中某個單一怨念。
    歲歲平安的副本位麵,人死後的怨念可生妖物,不知是不是副本位麵特殊的世界規則,才導致怨念有了如此怪異的變化。
    驚訝之餘,他心中冒出一個疑問。
    這樣的聚合體怨念,超度到底怎麽算,有沒有血色遺言,給不給獎勵?
    見吳常沒有給出任何回應,血色肉球發狂了。
    無數麵孔衝他高聲尖叫:“還給我!”
    伴隨著怨念的尖叫,整個槐穀村的燈火齊齊熄滅,世界完全陷入黑色。
    滌魂令旗營造的黑白世界隨之崩碎,吳常退出了特殊視野。
    意識回到山頂房間的同時,他馬上來到窗前,向著村口望去。
    發現那裏空無一物,哪兒還有什麽血色肉球怨念。
    那個血色肉球,便是村民口中的邪祟?
    那邪祟最後的“還給我”,是指村中有人偷了它的東西?
    吳常思考的時候,劉山等人已經重新點亮了油燈。
    人們剛想問吳常發生了什麽,就聽到細微的咳嗽聲從地上傳來。
    村民們向地上望去,隻見劉寧臉上的驚恐之色逐漸舒緩,發紫的嘴唇微微張開,吐出一陣黑氣,死白色的麵孔再度浮現生機。
    “活過來了!小寧真活過來了!”
    “看到了嗎,剛才大俠救人時,整個村子的燈都滅了,難不成是從地府把魂搶出來的?”
    “區區去地府搶個魂而已,聽說大俠進山的路上,就曾順手把地府勾魂的牛頭宰了。”
    “我剛才就說,大俠一出手肯定行。”
    “大俠您還收徒嗎!”
    正如赤元所言,村民最是淳樸,也最是現實。
    見吳常真的能將魂魄引回,令死者複生,頓時令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儼然一副死忠支持者模樣。
    對於普通人而言,生死和財富,永遠是最有誘惑的兩樣東西。
    心思活絡的村民,見吳常年紀尚輕,已經思考著家中女性親屬的競爭力,琢磨著如何跟這位吳大俠攀上些關係。
    村中最俊俏的女娃劉寧,已經給自己活生生揪成了斑禿,沒了最大的競爭對手,他們未必沒有機會。
    吳常後背被幾十雙眼睛直勾勾盯著,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村民們渴望的目光,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那種來自視線的壓力,不亞於血色肉球怨念法天象地的幻象。
    若不是有劉山攔著,恐怕今晚就要來一場相親大會。
    劉山以吳常一路舟車勞頓,剛進村沒來得及歇息便做法驅魔,身體疲勞需要休息為由,驅趕走了村民們。
    天色已晚,劉山便在山上為吳常安排了個住處,他帶著吳常來到房間,見周圍沒有其他人,便忍不住問道:
    “吳大俠,剛才究竟是怎麽回事。”
    吳常並不準備將紅色肉球邪念的事告訴劉山,情況尚不明朗之前,他要做的是多看,多聽,唯獨要少說。
    雖然受害者有罪論不可取,但副本事件發生在槐穀村,又被如此怪異的妖物盯上。
    若說村裏真冰清玉潔,一點問題都沒有,他第一個不信。
    他麵色從容地說道:
    “正如我之前所說,方才寧小姐受邪祟襲擊,導致生魂離體,生魂離體,**自然暫時呈現死態。若趕在生魂走遠之前,將魂帶回肉身,自然會蘇醒過來。”
    劉山遲疑片刻,問道:
    “以往邪祟附體,最多是大病一場,很少鬧到今天這種程度。是因為邪祟專門盯上了小寧,還是說邪祟真的快要擺脫壓製了?”
    “對於邪祟之事我了解太少,不好判斷,眼下正好有時間,村長可否講講,這邪祟到底是什麽來頭?”
    劉山歎了口氣,取過一壇酒,為自己和吳常各倒了一碗,幽幽說道:
    “邪祟最早出現,是在五年以前……”
    隨著劉山的描述,槐穀村的過往緩緩展開。
    一切的開始,都是平靜且美好。
    槐穀村靠著地利,成為百裏槐山中最富裕的村落。
    村中自給自足,還能隔三差五向行商兜售山貨,算得上吃穿不愁。
    可是從五年前開始,百裏槐山就變了。
    進山的獵戶和采藥人頻繁失蹤,要麽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要麽屍體以詭異的方式出現在失蹤地很遠之外。
    不隻是本地人,路過的行者和行商之中,也開始有山妖的傳聞出現。
    起初人們以為是遇上了猛獸或者山匪,但時間向後推移,人們才發現山中是真鬧了妖怪。
    許多隻存在嚇唬小孩故事中的妖物,開始真的出現在山林之中。
    槐穀村靠著四麵環山,以山為險,阻擋了大多數妖物,但旺盛的活人氣息,卻引來了一個更為難纏的妖物。
    它無形無影,不像其他妖物那般能被人所見。
    它隻會在夜深人靜時,化作一團黑影,來到村中孩童和老人床前,吸收他們的生氣,並注入邪氣。
    中邪者短時間內會變得體弱多病,嚴重者癡癡傻傻。
    年紀大點的孩子挺一挺也就過去了,可新生兒若是中邪,大多逃不過夭折的命運。
    中邪的人越多,邪祟力量越強,逐漸呈難以抑製之勢。
    就在這時,恰逢一名術士路過,術士能力有限,雖無法降服邪祟,但他用師門秘傳之術,為眾人設計了一套鎮壓邪祟之法。
    此法需借助天時地利與人和,一年施展一度,名為除祟法。
    為聽起來吉利,便將祟化歲,稱之為除歲祭。
    聽到這裏,吳常大概對副本的世界觀有所了解,他所在的現實世界,也有將祟化為歲的用法,理解起來並不困難。
    “所以是那方士布置的除歲陣法效果減弱,導致無法繼續鎮壓邪祟?”
    劉山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並非除歲祭的問題,而是我們人心不足,妄圖一勞永逸,所以招來了禍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