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瓜田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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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農楊家和成紀李家?”李元嬰、尼露拜爾和盧承慶三人聞言驚叫出聲來。“成紀李家的誰?”李元嬰緊接著問了一句,眼睛下意識地眯成了一條縫,他很想知道李家的誰在關注洪州糧倉。“好像是一個叫李元景的親王。”卡夫下意識說出那個人名,內心深處思考著過去的一些事兒,此刻他都沒意識到眼前的李元嬰也是成紀李家的人,也是個親王。“果然是他!”李元嬰睜大眼,眼中精光四射,李元景盯著皇位不是一天兩天了。很多人都說荊王李元景在成紀李家是太宗李世民之下第一人,在外人看來,以前可是經常跟李世民掰手腕的人。以前李世民活著的時候他就不安生;現在李世民死了,他好像更不安生了,朝堂內外經常能看到他身影。洪州城的糧倉的事兒也牽涉到他,難道他還賊心不死?!李元嬰是一時思慮萬千。李元嬰忽然又是心中一動,弘農楊家,卡夫剛才說他救得的那個人姓楊,讓卡夫在長安城混得風生水起是這個姓楊的,建議卡夫去揚州城的也那個姓楊的,而現在弘農楊家的楊零也是最近才來到洪州城,這裏麵有沒有他的事兒?還是說整個弘農楊家?要知道李唐自打建朝以來楊家就沒消停過。況且往前說糧倉圖還是楚國公楊素帶到北方的,中間經由楊嬪的手轉到……一時間李元嬰的心中又是百轉千回,所有跟糧倉圖有關的人與事兒都在心中閃過。他這好像有點明白李治與武媚娘派王德連夜去蘇州的深意,同時他也有些微怒倆人沒跟他言明其中的利害關係,讓自己茫茫然就踏入一個巨大漩渦中。同時又回頭想到卡夫說的他被馬蜂蟄了,他救得那個姓楊是一個馬蜂,三年來配合著他設局的馬蜂又得多麽的龐大,整個局麵的又是何其龐大,一切的一切都是細思極恐。李元嬰一時沉默無語。盧承慶聽了是目瞪口呆,前幾天李元嬰找到他,他單純地以為是地方政事兒,現在聽到卡夫的描述,他意識到糧倉的事情上升到王朝朝堂的層麵了,他的心中波瀾更是湧動不已。盧承慶突然激動不已,上升到王朝大事情,這要是由他和李元嬰要是處理好了,那豈不是他立下大功,豈不是說明他在地方上也能幹預王朝大事兒。正如李元嬰今天說他的,當前的他沒心勁兒,連僚人跟八大世家的事情都處理不好,幹好眼前這一票豈不是說重拾信心,可以重新入朝為政,想到這些他激動的有些臉紅。盧承慶歪頭打量李元嬰,發現李元嬰正在眉頭緊鎖想事情;再看看尼露拜爾,她好像也在想事情,皺著眉頭低頭思索;再去看看卡夫,忽而眉頭緊鎖,忽而眉開眼笑,臉色陰晴不定。知道三人各懷心思,他也要重新整理線索,思量洪州糧倉的事情。一時間整個屋子裏陷入死一般沉寂,李元嬰、尼露拜爾、盧承慶和卡夫四人各自在想各自的心事兒。郭淮一成不變的站在李元嬰身後,他眼觀鼻,鼻問口,口問心,好像入定一般,身外的一切都跟他無關。曼頭陀琳站在卡夫身後,看著坐著的四人陷入沉默他又一瞬間的慌亂,看到郭淮那樣她也有樣學樣,不過沒堅持半碗茶的時間就放棄了,做不到,隻好耐著性子等著。“咳咳咳咳……”最後還是卡夫打破了沉寂,幹咳幾聲,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剛才說到哪裏了?哦對!揚州城,在揚州城還是經過楊崢牽線搭橋,我很快找到了絲綢的貨源,那種質量好、要價低的絲綢,我用同樣的銀兩拿到了更多的絲綢,運回龜茲國,交給那個扶菻國貴族的人,不出意外又是大賺一筆。扶菻國貴族的人為了感謝我,幫我搞到安息國以西地區有名的麝香,一對上好波斯的象牙以及一顆扶南國的火齊珠。我帶著貨物再回到揚州城,轉手賣出去,由於扶菻國人的貨物過於珍貴稀有,這一次的收益超出我們家族過去十年的收益,這下窮小子變成了富家翁,我就有了組建自己的商隊的想法,通過招兵買馬吸收其他小勢力的國人。”說到這裏卡夫有些自嘲地笑笑,笑容裏滿是無奈。“是不是在那個時候你有了進入樓蘭氏家族想法?”尼露拜爾突然插嘴道。“小人乍富、腆胸疊肚,輕浮了。公主殿下。”卡夫站起身鞠躬施禮。伊藤齋二的背叛讓他看透他們家族與樓蘭氏家族的差距。尼露拜爾擺擺手示意他坐下繼續說,她知道卡夫的想法一個人正常想法,他想要走的更遠嘛!但是樓蘭氏家族的不是僅僅有財富就能被接納的,樓蘭氏家族相當大唐王朝世族大家,除了財富他們還有其他核心力量,比如樓氏家族的治理朝政的能力,比如蘭氏家族戰鬥能力,這些都是有上百年幾代人的曆史積澱的,況且樓氏與蘭氏之間還有各種勾連,這不是一夜暴富就能解決的。“散落世界各處的樓蘭人不是那麽好找尋的,就是找到了也不一定能順利收攏的,努力一番效果不佳,我便考慮暫時用其他勢力替代,就這樣揚州城的倭國流浪武士團便進入了我的視野,倭國流浪武士團戰鬥力不錯,也肯賣命,要價又不高。經過甄選,我便雇傭了伊藤齋二的武士團。到此我們家族組建了自己的商隊,不斷地將東西方兩地的貨物進行運輸貿易,漸漸地我家在揚州城商業這塊兒有了聲譽,大唐的名門望族開始跟我合作,從此我也開始出入各種名流宴會,參與到高處賺錢。”“三個月前的那一晚上,我參加楊州長史竇懷恪舉辦的宴會後回家,回家的途中遇上了一場仇殺,長巷中兩夥黑衣人持械廝殺,那個時候好多人在廝殺中喪命,大街上好多死人。看到這種情況我不想惹禍上身,便讓車夫繞道而行,隻是死人堆裏一個黑衣人暴起挾持了我,要我帶他離開現場,當時我看廝殺的人在遠處,周圍又沒人注意到我的馬車,我隻好答應帶著他一起離開,等到了安全的地方,那個人扯下麵巾才知道他是楊崢,這次他又受傷了,傷得很重,被人砍了四刀,刀刀深可見骨,眼見活不了了,他將一幅圖塞到我手裏,告訴我去洪州找楊家的人便咽了氣。”“什麽圖?”李元嬰盯著卡夫問。“一開始我也不知道是什麽圖,沒看明白,後來到了洪州楊家的人告訴我是糧倉圖。”卡夫說著從身上拿出一張紙。郭淮走上前接過紙,轉手放在李元嬰和尼露拜爾的桌上。“楊家的誰?”李元嬰沒去關注圖紙繼續問。“不知道,隻見過一麵,他們三個都蒙著麵。”卡夫搖搖頭。“三個!”李元嬰看向尼露拜爾,看到尼露拜爾的目光也看向他,倆人彼此點點頭,誰也沒說話。“按照你所說,那麽多人廝殺,又死了好多人,那可是大型械鬥了,揚州長史竇懷恪就沒發覺此事兒?”盧承慶一旁發問道。“發覺了呀!揚州城還發動人捉拿參與械鬥活下的人呢!前前後後鬧騰了三天,將活下來的人下了大獄。當時我想要是官府的人要回追查到我這裏,我就將圖獻出去,反正我又沒參加械鬥。誰知道半個多月過去了,沒人找到我,我私下問過揚州長史竇懷恪,他說那就是普通的江湖仇殺,已經結案,首要犯案已經定罪下獄,上報朝廷後等待來年秋後問斬。”卡夫想想說。“那你就拿著圖來洪州尋找糧倉?”盧承慶又問。“那怎麽可能!看不明白圖,又不知道到洪州找誰。我怎麽可能冒冒失失來洪州。是我側麵打聽了一下,通過秘密渠道打聽到了洪州糧倉的傳言,我猜想可能是糧倉圖,就帶著伊藤齋二來碰碰運氣,沒想到一個多月前來到洪州,我還沒找楊家的人,楊家的人卻是先找上了我,告訴我說那就是糧倉圖,並向我引薦了豫章王陳家,豫章王世子向我承諾,他們目前有別的事情要做,尋找糧倉的事情交由我來做,隻要我配合他們找到糧倉,陳家複國後就會劃出一州作為樓蘭人據點。我想著真要尋找糧倉得到城池,巴特1爾就會接納我們家族成為樓蘭氏家族,於是我便答應了,並派人從揚州重新調了一批人來洪州。後來的事兒你都知道了。”卡夫說完長出一口氣。“你說你懷疑被人設計了,你在做生意過程就沒有堤防楊崢此人,突然出現一個陌生人要幫你賣貨,又賣得那麽順利。”李元嬰問道。“提防了,咋能不提防。隻是生意順暢了就沒再那麽提防了。畢竟楊崢不是騙財,也不是騙色。”說到這裏卡夫有些尷尬之色,不過不等別人插嘴,他又說,“揚州一戰,我懷疑楊崢沒死!”“咋說?”李元嬰皺皺眉頭。“我懷疑他沒死有二:一,那次的傷都沒有商路上那次重,商路上那麽重他都過來,揚州城那次說死就死了?二,聽到糧倉傳聞的時候,我也擔心有人給我做局,就交代貼身侍衛偷偷掘開楊崢的棺槨,結果你們咋樣?”卡夫的眼中閃過一些譏笑,忍不住直搖頭。“楊崢的屍體不翼而飛?”李元嬰緊跟其後問道。“對,棺槨中楊崢的屍體不見了。”卡夫一拍大腿。“那你還敢來洪州?沒想過是他們預先設下的陷阱?”“想過,不過富貴險中求。”卡夫尷尬一笑。看來整個過程卡夫不是沒向壞處預想,隻是好處過於巨大他不想放棄,換個角度看,歸根到底到洪州來還是卡夫執念引起的。“那你覺得竇懷恪參與其中了嗎?他可是直接接手長街廝殺的案子。”盧承慶突然問道。“當時沒覺得他參與,隻是覺得他在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低調處理案子;現在想想他有很大嫌疑,那天的宴會隻是他跟他心腹與我的宴會,雖然宴會理由很充足,不可否認我是唯一的外人,路上遇到的鬥毆長街也是少有人居住的街坊。”卡夫想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聞言,李元嬰和盧承慶對視一眼,他們眼中的震驚之色難以掩飾,要知道揚州長史竇懷恪可是跟濮王李泰走得很近,尤其是當年李泰跟李承乾的儲位之爭,竇家可是正大光明地支持李泰的。這不得不讓人懷疑竇懷恪在揚州的舉動是他自己的意思,還是受到李泰的指示?現在李治都已經登頂3年了,難道李泰還未死心,也要參到洪州糧倉中了?李元嬰收到蝶衛傳來的情報:李泰因為身體原因在長安王府中閉門靜養身體,切斷了一切對外聯係。這一刻李元嬰眉頭的皺紋又深了幾分。“剛才你提到了豫章王與豫章王世子。他們又是誰?”盧承慶又問。“豫章王名喚陳弘,據說是一個斯斯文文的老年人;豫章王世子是陳弘的小兒子陳義理,前不久回到洪州就改名陳望帝了,聽說是蠱王大尊的弟子。據豫章王世子說江右陳家尋找糧倉想重振國祚,他還說他們陳家聯合弘農楊家和成紀李家共同舉事,到時候陳楊李三分天下。”卡夫沒有隱瞞,直接說出自己知道的。這一刻李元嬰的腦袋嗡的一下,腦門上的頭發都站了起來,暗地的人所謀甚大。盧承慶忍不住拍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