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動手(求追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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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靖四十年,正月十八,傍晚。
    西苑,玉熙宮,嘉靖背著手,站在窗前,目光平靜的望著遠處的太液池。
    一道紅日落下,太液池就像是被人用朱筆劃了一筆般,將巨大的湖一裁為二般。
    在他身後,擺放著一張長長的木桌。
    隻見在木桌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十一遝奏本。
    “踏、踏、踏。”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小太監快步將一本奏本遞給等在門口的呂芳。
    “老祖宗,錦衣衛的奏本。”小太監聲音急促,呂芳接過奏本擺擺手,示意他退下。
    “主子,最後一本奏本,快馬加鞭的送到了,江浙兩地的一些人也都被控製,”呂芳將第十二本奏本放下,“眼下隻剩下京師了。”
    “動手吧。”
    目送那湖麵上的紅色消失,嘉靖大袖一擺,轉身進入了精舍之中。
    “是!”呂芳應了一聲,來到玉熙宮外,招來小太監,道:“告訴陳洪,可以動手了。”
    “是。”小太監大步而去。
    ……
    “咚!咚!咚!”
    暮鼓聲聲,宵禁開始,此時,夜色已徹底降臨。
    “快,快,快!”
    一隊西廠太監浩浩蕩蕩的從東安門衝出,火光衝天。
    已經掩住門窗休息的百姓,被這突如其來的騷動驚醒,小心翼翼的在窗口窺探。
    從高空俯瞰,夜色中,火光宛若一條巨大的火龍,從東安門出,而後在星羅棋布的街道散開,最後湧入各處。
    就像是注滿了火油一樣。
    火龍湧入的瞬間“嘩”的一下鋪開。
    一條條橫豎筆直縱橫的光線,將京師畫成了一張碩大的棋盤。
    “督主!”東安門前,身穿紅色裘袍,神色冷冽的陳洪背著手走出。
    立在兩旁,裝備精良的西廠太監躬身行禮。
    “哼,”陳洪冷笑一聲,向前一揮手,“按名單拿人,都記住了,先斬後奏,皇權特許,如有反抗,一律格殺勿論!”
    “是!”在身後一眾太監的附和聲中,陳洪俯身準備進轎,突然微微一頓,直起身看向天上的朗月,“當真是個清朗的夜。”
    說完,進了轎子。
    “起轎。”浩浩蕩蕩的西廠太監,駛入京師達官顯貴的居住區域。
    兵部侍郎,王崇古的府邸。
    “開門,開門,快開門!”西廠太監粗暴的敲擊大門。
    “你,你們是什麽人,知道這裏是何處嗎!”一群家仆看著外麵衝天的火把,還有眼前這群麵白無須,但滿麵凶狠的人怒聲道。
    簡直是扯淡,這裏是京師,兵部侍郎的府邸,竟然有強人來攻?
    這個世界是怎麽了?大明要亡了嗎?
    “拿下!”一名千戶冷笑一聲,一隊西廠太監瞬間拔刀,將這些人全部控製。
    “你們是何人!”這時,聽到動靜的兵部侍郎王崇古,怒氣衝衝的上前。
    “王崇古?王大人。”陳洪陰冷的聲音響起。
    聞言,盛怒中的這位清流派成員之一,兵部侍郎王崇古,朝著發聲處看去。
    轎子傾斜,陳洪手拿帕子,捂著口鼻,從中走了出來,瞥了眼兩處的火把那衝天的黑氣,眉頭皺了皺,似乎很是不喜。
    “可認得咱家?”陳洪上前,看著王崇古,眼神中止不住的得意之色。
    “你是?”王崇古眉頭一皺,而後恍然,怒指著陳洪,“陳洪!”
    認出不是強人,是司禮監的閹人後,王崇古頓時怒怒不可遏,“你不過是司禮監的一個提督太監,你敢帶兵來本官府上?”
    “伱要反了嗎!”身為武官,王崇古也不是個好脾氣,對這些閹人早就不喜了。
    “哼,”陳洪冷笑,抬手間,立刻有一份抄錄的罪證放在他手裏,“自己看!”說著,甩手便將罪證甩在了王崇古的臉上。
    “你!”王崇古雖然怒,不過還是在罪證落地的時候接住,開始翻看了起來。
    “給王大人掌個火。”陳洪冷笑。
    一個西廠太監拿著火把湊近,讓王崇古看的清楚明白。
    “這,這,子虛烏有,子虛烏有!”看著上麵羅列的罪狀,王崇古渾身發抖。
    上麵竟然說他私吞軍餉!
    不僅如此,還有說他老家兼並軍戶土地。
    竟然連時間,日期,全都寫的清清楚楚,雖然這些都是事實,可也都情有可原啊。
    僅憑這些,就能帶人抓他?
    “帶走。”陳洪擺擺手,轉身就要進轎,根本不理會王崇古的呼喊。
    “陳洪,就算本官有罪,也輪不到你來捉拿本官,你西廠算個什麽東西!”
    王崇古掙紮著要衝上前去揍死陳洪這個狗東西,但卻被邊上的西廠太監壓死。
    聽到這話,陳洪腳步一頓,眼神陡然轉冷,腦海中又閃過了一些不美好的事。
    司禮監,呂芳等人排擠自己。
    每次內閣議政,那些閣老對他的不屑,走在路上,甚至連正眼都不願看他一眼。
    他站在人群中,就像是一個嘍囉。
    他活的非常的壓抑,那時他就發誓總有一天要讓所有人都看得到自己,要讓他們仰視自己!
    現在,這個機會,來了!
    他現在是西廠督主,就算是呂芳這幾日見了自己都要客客氣氣的。
    黃錦之流,見了自己甚至都開始繞路。
    “西廠算什麽東西?”陳洪冷笑著轉過身,用居高臨下的眼神看向怒視著自己的王崇古,“那你千萬給咱家聽好了!”
    “咱家,是主子陛下欽定的西廠督主,先斬後奏,皇權特許,這就是西廠…聽明白了?”
    “帶走!”說完,陳洪不再理會大罵的王崇古,轉身進了轎子。
    ……
    “嘭!”
    吏部侍郎的府邸被踹開。
    “吏部侍郎,陳以勤,涉嫌行賄,操縱官員選拔,損害公正,帶走!”
    陳洪說著,將罪證甩在了對方的臉上。
    “放開我,陳洪,你這個閹狗,你敢羅織罪名,陛下定不會饒了你!”
    ……
    “王邦瑞,刑部左侍郎,涉嫌濫用職權,枉法裁判,以至無辜枉死…帶走!”
    “……”
    “張治,翰林院掌院學士,涉嫌指使周雲逸散布不實言論,誹謗朝廷,拿下!”
    “……”
    “熊浹,吏部尚書,涉嫌行賄,操控人事……拿下!”
    “……吳山,都察院右都禦史,結黨營私……帶走……”
    “……高儀……楊博……許讚……”
    “拿下、拿下、拿下……”
    “帶走、帶走、帶走……”
    這一夜,京師的夜晚火光衝天。
    一顆碩大的朗月之下,響徹了陳洪冰冷無情的聲音和被緝拿官員的怒罵聲。
    一夜之間,在京師的清流和嚴黨派係中的多名官員,被西廠連夜帶走,押入大獄。
    雖然未觸及核心,也都是些編外,也不會影響朝廷正常運轉,但還是有無數官員收到消息,夜半驚坐起,人心惶惶,兩股戰戰。
    今夜,注定臣民無眠。
    而西廠,陳洪的名字,也被無數人記住。
    同時,陳洪也終於得償所願,被嚴黨和清流開始正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