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陳婆過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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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 荊白心裏沒有把握,隻怕這茶和昨晚的冬瓜湯一樣,便借著接過茶盞,假作手滑試探。
但瓷杯從手中作勢往下滑的那一瞬間,他感到頭皮一陣發麻,像是有人在肩膀上涼涼地吹了口氣一般,背上竄起一股寒意!
這茶不喝看來是不行的,他衝小恒飛快使了個眼色,端起自己的茶一氣喝完了。
小恒收到荊白的信號,抬頭一飲而盡,還不忘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感激地道:“謝謝秀鳳阿姨!”
秀鳳見狀,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臉蛋。
小恒臉上還掛著一個天真燦爛的笑容,荊白站在他身後,卻見他背在身後的拳頭已經緊緊攥了起來,顯然他並沒有看起來那麽放鬆。
秀鳳卻再也沒有什麽多餘的動作,將茶盞取過來,一一收好,方向兩人道:“二位貴客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告退了。”
荊白和小恒忙站起來客套一番,直到秀鳳衝他們福了福身,端著茶盤離開,婷婷嫋嫋的身影穿過月亮門,消失在他們的視線裏。
荊白這才覺得自己額頭發癢,他下意識伸手擦了擦,驚奇地發現自己竟然流汗了!
他方才竟然毫無察覺,可見心裏有多緊張。
他忍不住問小恒:“……喝茶的時候,她看你了嗎?”
小恒點點頭,從端起茶碗開始,他就有強烈被注視的感覺。有那麽一瞬間,他在猶豫要不要喝下茶水,但是看荊白遞過來的眼神,他就毫不猶豫地喝了下去。
他們都有一種感覺,如果當場不喝下去……就會發生更可怕的事情。
兩人在耳房稍事休息,主要是為了小恒恢複部分體力。等他恢複了一些,便從耳房回到了正廳附近繼續尋找,但翻了個底朝天,也沒能找到於明江的頭,連點蛛絲馬跡都沒見到。
陳宅沒有鍾表,原本可以通過太陽來判斷時間,但是從進了這個副本以來,就沒見到過天晴的時候,頭上隻能見到層層疊疊、仿若壓頂一般的烏雲,在宅子裏穿行時,還被高大的建築分割成四四方方的塊兒,給人感覺十分壓抑。
兩人忙了一天,眼見頭頂那一小片天空開始變得昏暗,天朵漸漸變成灰黑色,便知道天要黑了,商量著回到了他們所住的小院的前廳。
回到前院時,王德昌等人還沒回來,餘悅和耿思甜卻在門口焦急地眺望著,顯然等了他們許久了。
耿思甜眼睛更尖,老遠就看見荊白和小恒過來,興奮地喊餘悅:“快來!白哥他們回來了!”
餘悅火速從門後探出一個腦袋,兩人像看見救星一樣把荊白和小恒迎進了院門。王惠誠似乎還沒從早上親身經曆的血腥場麵中緩過勁來,臉色蒼白,明顯沒有耿思甜和餘悅活泛,但看到荊白從門外走了進來,眼睛也是一亮。
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竟然營造出了七嘴八舌的效果:
“白哥,我們把你說的那邊挨著找了一遍,什麽也沒找到!”
“昨晚上進來的時候,光顧著跟在秀鳳後頭,沒仔細看這個大宅,結果白天在裏麵走,感覺比昨天還恐怖,陰森森的!幸好我們是三個人一路。”
“我們去的那個方向,沒有看到廚房,但我們看到了別的東西——盡頭處有一個側門。但是那個側門掛了鎖,我們試了一下,不能打開。”
他們說話時互相搶來搶去,荊白感覺自己同時聽到二十隻鴨子在嘎嘎大叫,被他們吵得眉頭緊皺,小恒卻敏銳地抓住了重點,問:“側門?什麽側門?”
餘悅驚訝地看向小恒。
他雖然覺得這個小孩無論遇到什麽變故,都表現得十分鎮定,不同尋常,但小恒畢竟隻是個看著不到十歲的短手短腳的小男孩。
他本來沒認真把他當回事,直到荊白也同樣將疑問的目光轉向他,少年才連忙道:“就是,我們不是從主廳出來之後,按您說的一路往東走,然後就在最邊緣的一個院子裏發現了一道側門……”
他不自覺地看向坐著的麵如土色的王惠誠,回憶起當時的情景。
當時,他們三個人走在空蕩蕩的大宅裏。王惠誠已經嚇得反應遲鈍,而他和耿思甜都不算膽子大的類型,一想到要在這個鬼氣森森的大宅離找於明江這個死人的頭,三個人都嚇得像鵪鶉,一丁點風吹草動,都能嚇得他們一驚一乍。
有的院子草木蔥蘢,需要走進深處去摸索,三個人更是恨不得手牽手,搜索效率十分低下。等找過好幾間院子仍然一無所獲,也沒見到奇怪的鬼影後,三人總算膽子大了些,至少同一個院子,他們是敢分頭行動了。
等走到大宅的邊緣,東南方向,草木掩映間,王惠誠突然發現了一道小門——
雖說是小門,卻也不算很小,打開了起碼能並排走三個人,隻是不如他們昨日進來的正門一般氣派。
門上漆成朱紅色,顏色已經斑駁。隻是這扇門顯然是沒有讓人通行的意思,不但緊閉著,還掛著一把沉重的大鎖。
除了這把鎖,兩道門扇之間的空隙間,還亂七八糟地貼了許多的黃符,上麵用朱筆塗畫著一些他們看不懂的符號,無疑也昭示了這扇門被封鎖的命運。
王惠誠膽子早嚇破了,見了這麽詭異的門,如何敢妄動,隻好回頭把餘悅和耿思甜也叫過來,三個人對著門琢磨。
耿思甜繞著門轉了幾圈,看著鏽跡斑斑的鐵鎖,密密麻麻貼滿了的黃符,到底沒敢上手去摸,隻道:“這扇門不是用來正常出入的吧?陳婆早上可沒提過這道門,隻說了大門天黑了會關。”
餘悅斜了她一眼,無語地說:“拜托,你沒玩過遊戲嗎?npc怎麽會跟你說完全部的線索,不都得自己探索新地圖麽。”
王惠誠膽子更小,他甚至不敢上前,隔了幾米,在台階下左看右看,最後弱弱地道:“我們要不然還是先去找大佬吧,這門掛著鎖、還貼著符,不就是不讓我們動的意思嗎……萬一放出什麽妖怪怎麽辦?”
餘悅雖然有點慫,但畢竟也是直麵過洋娃娃深淵巨口的人。他在這小院裏轉了幾圈,天人交戰了片刻,最後看了一眼天色,為難地道:“雖然不知道時間,但我們走得夠慢的,現在肯定都下午了。我們就算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去,找到大佬再一起過來開門,肯定來不及。天黑之後不能到處亂走,這不也是陳婆說的。”
三人麵麵相覷,王惠誠嚇破了膽,始終不願意去。他又不敢一個人回去,餘悅不願意走,兩人就僵持起來。
耿思甜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投了餘悅的讚成票:“這鎖我們也未必能打開,但至少可以先試試,否則不是一無所獲嘛!我們好歹是三個大人,大佬還帶著一個小孩到處跑呢。”
餘悅見王惠誠深色鬆動了,趁熱打鐵道:“我不會動那些黃符的,人家貼著肯定有自己的用場,我也沒那麽作死。我的意思是,我們先在這研究一下,看這個鎖能不能打開,回去找大佬好歹也有個交代啊。”
二比一勝出,餘悅作為提議的人,便帶頭研究掛著的這把門鎖,王惠誠和耿思甜放風。耿思甜守在外麵的院門,王惠誠負責在院子裏接應餘悅。女孩如果看見大宅裏的人過來,就大聲提醒餘悅,免得暴露。
王惠誠看著餘悅一個十幾歲的瘦伶伶少年,專心致誌地蹲在門鎖下開鎖,心裏難免有些羞慚——他還是個大學生呢,進來的時候正好快畢業,好歹比餘悅多吃幾年飯,結果是所有人裏最慫的一個,還不如餘悅一個高中生勇敢。
這樣想著,他好歹打起了一些精神。餘悅全神貫注在門上的時候,他瞪大眼睛,仔細地觀察著周圍。
大概正是因為如此,當背後發涼,升起一種異樣感的時候,他哆嗦了一下,驀地轉頭看去!
背後什麽也沒有,方才那種異樣的感覺,好像隻是他神經緊張的緣故。
王惠誠不易察覺地鬆了口氣。他連忙轉頭提醒餘悅:“說好的先弄那把大鎖,你千萬別動那些符啊!”
餘悅高聲答道:“知道了知道了!”
王惠誠用力抹掉一把額上的汗。這個動作讓他無意間轉了下頭,那一瞬間,他的呼吸忽然停頓了一下。
這個院子無人居住,除了眼前的大門,背後的房間門也是緊閉的。
這裏也很荒涼,一看就不常有人來,草木長得比其他院子的都深。房門口還有幾棵竹子,長得高高大大,但就在這蒼鬱的竹影裏,王惠誠擦汗時,突然注意到了一閃而過的利器的寒光。
他瞬間大腦一片空白,隻來得及高聲大叫:“餘悅!”
王惠誠嚇得聲音都變調了,餘悅被他的叫喊嚇得一激靈,停下動作,轉過身,才發現王惠誠背後那個身影。
她還是穿著昨晚同一身衣服,脊背微微佝僂著,讓那原本就很瘦小的身形顯得更矮。
正因為如此,她被王惠誠的身體遮掩住了大半,以餘悅蹲著的角度根本看不見她,直到站起身,才發現她的身影,還有手中那把閃閃發光的柴刀。
她什麽時候來的?在這裏站了多久?
守在門外的耿思甜還活著嗎,如果活著,她為什麽不示警?
餘悅頭皮一陣發麻,手心開始冒汗,好容易忍住了沒發抖。他麵對著雞皮鶴發的老人陰沉的目光,臉上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王惠誠根本不敢回頭,哆哆嗦嗦地道:“餘……餘悅,誰、誰在後麵啊!”
餘悅意識到陳婆沒有直接動手,估計和他能沒打開門有關係。他立刻往前走了幾步,和那扇小門拉開距離,磕磕巴巴地打了個招呼:“嗨,陳、陳婆婆,你怎麽來了。”
王惠誠險些背過氣去,他顫顫巍巍地轉過身,看見陳婆手裏寒光閃閃的柴刀,兩眼一翻,又差點與世長辭。
好在這次他背後是餘悅,後者朝他後心用力拍了一掌,好歹讓他撐住了這口氣:“陳……陳婆婆好!”
陳婆看了一眼掛著鎖的朱門,笑嗬嗬地道:“你們好啊。我聽到響動,怕家裏進了賊,就過來看看,看看。”
餘悅心說你這話鬼信呢,他們走了小半天才找到這麽個犄角旮旯地,一路跟做賊似的,就怕驚動了這恐怖的一家人。這都走出來了不知道多遠,陳婆怎麽可能聽得到響動?
他心裏知道這扇門多半是個關鍵地點,但陳婆不好相與,此地不宜久留,於是也強打笑容,嗬嗬道:“那個什麽,我們也是看到門有點好奇,就過來瞅瞅,沒別的意思。”
他也沒指望騙過老太婆,但她既然沒動手,餘悅就敢大膽猜測她不是要撕破臉,能混過去自然也就混過去了。
陳婆臉上的笑容一絲不變,她的嗓音顫顫的,像是一個普通的老人,十分苦口婆心:“嗐,也怪我老婆子不好,我早上的時候該跟你們說的。這扇門啊,以前也是開著的。但是宅子大,家裏人少,看不過來,有天夜裏,這扇門裏進了賊——”
老嫗身形晃了晃,像是十分心疼,低頭一手捂住了心口:“賊雖然抓住了,但是家裏都糟踐了!唉,我們覺得晦氣,就把門封了,以後這扇門啊,白天黑夜都不開了!”
餘悅知道她這話多半是假的,但畢竟是珍貴的隱藏信息,因此聚精會神的聽著。見她捂著心口長籲短歎,跺腳抹淚地作態,便假惺惺地勸慰:“哎呀,我們真不是故意的,您別難過……”
“你們都是我的晚輩,我當然知道你們不是故意的。”陳婆歎了口氣,拿起手上的青布手絹,擦了擦眼角虛無的淚水。餘悅還欲再客套兩句,眼前的老婦人卻倏然抬起頭來,渾濁的眼睛裏,兩隻眼珠朝上,陰惻惻的視線像兩把利劍,朝餘悅直射過來!!!
她手裏的柴刀拖在青石板上,發出嗤嗤的、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像是宰殺動物時磨刀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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