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01.
    向君傑被質疑的點是他在影評中說“這部電影居然讓大臣在朝堂上公開打架，朝堂是嚴肅的地方，編劇為了博出位瘋了嗎安排這種不切實際的劇情”。
    一個叫【排雲盼波】的網友回複說：別的不說，因為我沒看過電影，我單說一點，你居然說朝堂打架不尊重曆史？曆史上朝堂打架的事兒不是一件兩件吧？
    向君傑露出詫然的表情，曆史上朝堂打架的事情很多？這他還真不知道。
    他對曆史不是很了解，也就知道一些大事件。
    在他的概念裏，朝堂是很嚴肅的地方，一句話說不對可能就要被皇帝殺頭的那種，畢竟大臣都是奴才。
    然而他的這個印象也是錯誤的，大臣成為奴才是清朝開始的事情，而且當時隻有旗人自稱‘奴才’。
    在此之前，很多朝代中大臣的地位是很高的，可以直接對國君吼叫那種。
    接下來【排雲盼波】又做了個簡單的科普，“土木堡”之變後，大臣們在朝堂上當場圍毆死三人。接著說了殷士儋在朝堂上被彈劾了後非常憤怒，直接‘士儋……奮臂欲毆之。居正從旁解，亦誶而對。-《明史》’，是的，裏麵還亂入了一個大家都知道的張居正。
    的確有很多網友不知道這回事兒，看了【排雲盼波】的科普後大家嘖嘖稱奇，開始在下麵討論起來。
    討論的樓層越高，向君傑的臉越是火辣辣的疼。
    普通人不知道這回事可以理解，但他作為一個影評博主，不知道這件事，並且還專門說出來嘲笑，這就太不應該了。
    於是很快，下麵評論的網友就開始懷疑這篇影評其他地方的真實性了。
    一貫都是網絡暴力引導者的向君傑，第一次嚐到被一堆人罵的滋味。
    顧白對於這些當然不知道，他正在高高興興地做大掃除。
    他過兩天要回家過年，所以在離開之前得清理一下出租屋。
    他接到宏達傳媒製片人林澤南的電話時，正在往洗衣機裏塞窗簾。
    《江山社稷》的首映全國三千多場排片，雖然比不上一線電影，但也還不錯。畢竟是宏達傳媒的片子，投資不小，盡管顧白想著要不隨便整點排片，但宏達傳媒肯定不會這樣做的。
    但首映票很差，隻有二十萬出頭。對於一個人來說二十萬已經挺多了，但對於一部電影來說很少很少，顧白如今對這些數據已經有了解了。
    一般來說，電影票房是成本的三倍才能盈利。
    交稅，給國家電影發展專項資金委員會交專項基金，接著影院院線還要分一半以上，剩下的才歸顧白和宏達傳媒。
    而根據合同，宏達傳媒能分10%，而顧白能分抽29%.
    林澤南給他打電話目的是安慰他，盡管這個首映數據看上去仿佛已經定性了這是個撲街電影，但林澤南作為項目的對接人，還是得硬著頭皮說‘還有機會的，這才一天，不急’。
    “沒事兒沒事兒，我肯定不急。我在啟動項目前澤南你就勸過我了嘛，我說了我不是為了賺錢，我是投資夢想。”顧白樂嗬嗬地說道。
    真不錯呀真不錯，一般來說電影首映日的票房最高，接著會越來越低。真的是太快樂了。
    林澤南也鬆了一口氣。
    這個顧總真的是太好說話了。
    林澤南打完電話後感覺很安心。
    顧白打完電話後也感覺很安心。
    雖然首映票房不佳，但《江山社稷》在網上的熱度卻更高了。
    這是顧白不知道的事情。
    他還感覺已經穩了，所以心情非常好地打電話叫了個要好的同學一起出去吃飯。
    聽說他請客後，同學立馬就出來了。
    同學許文星一坐下來就笑著說道，“最近混得不錯哈，這裏挺貴的吧。”
    這個川菜館的人均消費是有些高，兩個人能吃五百左右。
    畢業不久的大學生去這種店隻有兩種情況，一是帶有社交元素那種打腫臉充胖子情況；二就是這裏是自己熟悉的地方，自己知道這裏的味道相當不錯，所以過來破費搓一頓，算是享受生活。
    也就是說這個店對於他們來說並不日常。
    “價格是有點貴。”顧白想著馬上就能虧本拿大錢了，所以美滋滋地說道：“就當探店了，先點菜。”雖然他現在隻有三千塊月薪，但他很豪氣。
    兩人交流著點完菜，許文星最後看了眼菜單上的價格，不禁有些羨慕：“我說大白，你最近好像挺忙的哈，是公司那邊升遷了嗎？”
    顧白回答：“我辭職了。”
    許文星：“這就辭職了？單位不行嗎？”
    他和顧白是大學同學，顧白是校招進當時的公司的，許文星雖然沒過校招，但也比較順利，畢業不久後就進了個還不錯的廠子。
    顧白：“倒也還好，不過我打算自己找點事兒幹。”
    許文星比了個大拇指：“自己創業，可以的。發達了別忘了兄弟我。”
    顧白點頭：“那是自然。”
    其實一般別人說這話也就聽聽，說這話很多好處，一是誇了對方，對方都說自己創業了，這不得誇兩句；二是萬一對方真發達了，自己也算是在對方發達之前‘慧眼識人’，說不定對方還真提攜你呢。
    不過顧白沒隨便聽聽。
    許文星和他前世關係挺不錯的，顧白覺得他是個可結交的人，一開始呢，是和錢有關。
    倒不是說顧白前世困難時隻有許文星肯給他借錢這樣老套的事情，而是許文星困難時，顧白給他借了錢，許文星按時還上，還按當時的市場給了顧白利息。
    這讓顧白覺得許文星挺好的，可以繼續好好結交。
    再後來兩人關係便一直不錯，也有不少相互幫助的時候。
    這年頭能認識這樣的人已經挺幸運了。
    很快，服務員端來了飯菜。
    擺盤一個個都挺精致，分量不多，但看著是色香味俱全，讓人食指大動。
    顧白用筷子夾了一塊菌菇蒸雞肉放入口中。
    菌菇鮮美，雞肉軟爛入味，真的是鮮香和美味一步到位。
    菌菇用的是斑玉蕈，俗稱蟹味菇。這種菌柄白色、表麵光滑的木腐菌營養價值非常高，提高機體免疫力、抗癌抗老，具有較高的藥用價值。
    斑玉蕈之所以有蟹味菇的別稱，是因為它有一種獨特的蟹香味。有人說，‘蟹味菇的味道比平菇鮮，菇肉比滑姑厚，口感比香菇韌’。用上好蟹味菇做藏是來的菌菇蒸雞肉，鮮美多汁的菌菇再配上香濃美味的雞肉，味道清淡卻悠遠，吃完後唇齒留香，味道自然是好極了。
    哎，吃美食果然還是得氪金啊。
    一邊談天說地，一邊享受美味。
    今天的探店看上去非常成功。
    等這部電影虧錢了，係統給自己發錢後，自己要把全城的店都探完！
    以前雖然有這種心思，但是自己的金錢有限，那些店鋪有些小貴，每探一次都要緩一段時間才能探第二次。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一次探店失敗的話，顧白會難過的好一段時間都不想再出去。
    歸根到底是沒錢，沒錢導致試錯成本太高。
    但自己馬上就要有錢了！等自己電影虧了錢，自己就能賺大錢了！
    晚上回家後，顧白回味著今天探店時的美食，還很高興地寫了個美食探店日記。
    02.
    向君傑猜對了。
    自己這個影評就是起了反作用。
    自己在此前的影評中說，現在年輕人不喜歡曆史片，所以這部電影的票房會低。
    結果電影上映後，一些曆史迷出現了。
    隨著向君傑文章的火爆，很多喜歡曆史片的網友被他這句話觸犯到了。
    於是他影評下麵的亂戰就更多了，接著一個話題就在WB、短視頻等社交媒體上出現了：
    #誰說年輕人不喜歡曆史#
    在這個話題裏，有人自述自己如何和曆史結緣，有人做了曆史劇的剪輯，有人扮演成曆史人物。
    話題熱度上來了，一些網紅也下場發了相關短視頻。
    網紅鶴唳首先發布了一個轉場視頻。
    ‘有人說現在的年輕人不喜歡曆史’
    視頻先出現這一句旁白。
    接著鶴唳穿著睡衣出現在鏡頭裏，他坐在桌上翻開一本史書。
    鏡頭拉近史書，史書‘啪’一下蓋上，鏡頭一轉，鶴唳穿著盆領鐵鎧，威風凜凜，身後是變成了C生成的烽火硝煙背景。
    接著三個毛筆字出現在側麵：霍去病。
    顯然，他是在扮演霍去病。
    這個轉場換裝形式立刻被其他網紅使用，於是大家開始紛紛扮演各類曆史人物。
    當然他們當中也有一些純粹是蹭熱度的存在，那些人服飾並不用心，評論區也有不少批評的。
    不管怎麽說，話題熱度很高，實時一直在刷各種信息，雖然這個話題沒有直接引向《江山社稷》，但這部電影也屢屢在話題中被提起。畢竟探本窮源，這部電影是這個話題熱起來的原因。
    很多人在得知有這樣一個片子，並且在網上為‘年輕人也喜歡曆史’而戰後，就有了一種自己也得看一下這個片子的感受。
    入坑+1+1+1.
    於是，《江山社稷》首映不佳，但第二天票房就猛地上竄上去一截。
    話題的熱度持續了幾天，到第四天的時候這個話題已經給電影帶不來多少熱度了，它已經完全成為網上的另一場狂歡了。
    但這前三天，誰都不知道它給《江山社稷》帶來了多少收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