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01.
    《江山社稷》話題，實時廣場。
    ‘真的，禦史和太傅的那個對視，太絕了，感覺光這個眼神就能拍三十集電視劇哈哈哈’
    ‘有沒有有沒有同類型的球球了孩子看不到更多的要睡不著了！’
    ‘看！！都給我去看！！太棒了！！！！’
    第一批入坑的觀眾，他們發現這部電影首映票房不佳後，就開始當自來水到處推薦了。
    當然也有一些人對此感到不滿。
    “爛片！”
    “你口口聲聲這是爛片，你自己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爛片我為什麽要看？”
    “那你為啥說它是爛片？”
    “三觀不正，導演人品不好，這就是爛片。”
    網上硝煙味很重，現實生活中當然不會像網上這樣吵來吵去。
    於是線上到處都是罵戰，而線下這部電影悄然無聲地開始蔓延。
    1月16日票房51萬。
    1月17日票房94萬。
    等著看笑話的人發現，《江山社稷》的票房居然在穩步上漲！
    終於在上映的第三天，也就是周末那天，單日票房突破了130w！
    林澤南給顧白打電話的時候，顧白聽到這個數據有點傻：“怎麽就一百多萬了？”
    林澤南喜氣洋洋地說：“路導的片子質量過硬，顧總你獨具慧眼。這樣的情況以前發生的很少，我們這個數據差，能載入電影史冊了！”
    顧白：“這就載入史冊嗎？沒這麽玄乎吧，剛好就被我碰上了？”
    林澤南聽著顧白的話後立馬冷靜下來了，顧總是好說話，是可以原諒電影之前可能賠了的事實。但這並不意味著顧總可以接受林澤南過分的吹噓，這個可以載入電影史冊的確是有些誇張了。
    於是林澤南趕緊補充道：“是我誇張了，顧總，不好意思啊。”
    顧白：“恩，我知道了。”
    他的聲音聽上去非常冷靜。
    林澤南掛掉電話時想到，果然不愧是能直接拿5000萬給夢想投資的狠人啊。電影賠了和盈利了一樣淡定，還能糾正他說話過於誇張的事兒。
    他頓時對顧總更加佩服了。
    那邊顧白開始嘴皮發麻地計算了。
    一天一百萬，十天一千萬，一百天才能一億的，他的電影也就上映個一個來星期，後麵就沒啥排片了吧，所以還是能虧不少錢的吧？應該是吧？應該沒問題了吧？
    顧白坐不住了，他翻開手機開始看這到底是咋回事。
    於是他就看到網上亂成了一鍋粥。
    他抽絲剝繭，分析了網上的走向。
    最先開始的是粉圈大戰，一些年輕明星的粉絲認為路關導演在內涵自己的偶像，吵架開始。而他們的黑子則冷嘲熱諷，他們說路關導演說的對，他是有眼光的好導演，所以自己要去為《江山社稷》貢獻票房了。
    顧白：……
    居然還能這樣。長見識了。
    事實證明，他們應該還真就貢獻了一些票房。
    接著就是【一隻君傑吖】那篇文章所導致的自來水宣傳了，比起一些當紅電影的機器人賬號大批量宣傳，《江山社稷》的自來水宣傳賬號點進去一看就都是分享生活的活人賬號。這就給他們的宣傳提供了不少可信度。
    這些看的顧白腦袋發悶。
    他想著自己和【一隻君傑吖】聊了兩次了，安慰一下他比較好。
    於是他就發了個勵誌雞湯過去：
    “我看到你遭遇的事情了，我感覺很抱歉。人生總是會遇到一些困難，加油，努力，你可以的。”
    他將勵誌雞湯發過去後，【一隻君傑吖】已讀不回。
    於是顧白就自己反複看了一會兒勵誌雞湯，告訴自己要冷靜，要理智。
    如果維持目前的情況的話，他還是可以賠錢的。
    即使最後隻賠50萬，但自己也能拿到100萬呢。
    還有希望，有希望。
    隻要沒有人落井下石就好。
    顧白現在是幹啥的心思都沒了，他麻木大掃除，時不時地就看一眼手機。
    02.
    尚靜槐是個文科生，放假後她和其他大學生一樣回到了老家。
    寒假中，她去做了個輔導班兼職。每天工作完後晚上和輔導班裏其他老師——基本也都是大學生們一起吃飯、唱唱歌、看看電影什麽的。
    老家是個小縣城，娛樂項目很少，KTV設施都很爛，不過幸虧電影院是新開的，還湊合。
    尚靜槐在上個月就注意到《江山社稷》這個電影了，當時有好多老牌導演一起推薦這部電影，再後來這個電影踩著新生代演員做宣傳，她當時在宿舍群裏和舍友討論，她認為這是新老導演在爭奪話語權。她為此還寫了一篇文章做分析，那個文章在網上還引起了一定熱度。
    在這樣的情況下，電影上映後，她自然要去看的。
    輔導班的大學生們一般都是集體行動的，所以在她的提議下，大家一並走入了《江山社稷》的放映廳。
    她不是專業影評人，她也沒有懷揣著偏見走入電影院。但一群人一起看電影，又是拿爆米花，又是相互遞水的，所以一開始很難進入看電影的狀態。而一般電影一開始進入不了狀態也沒事兒，很多電影都是‘漸入佳境’的類型。
    卻沒想到，他們還在遞水呢，嘩啦，太子就上吊了，然後剛開始出場的小太監就被杖斃了。
    謔！
    這確定是朝堂政鬥電影，而不是懸疑電影嗎？這劇情波折也太大了！
    什麽題材的電影先放到一邊，總之他們這一行人因為這個大劇情，立刻就進入認真觀影的狀態了。
    然後就徹底沉浸去了那個詭譎波雲的故事中。
    “嘶，那個眼神……”
    尚靜槐平時看小說比較多，看到這一幕，她立馬想到，這就是小說中所說的眼裏有淬毒的刀子吧！
    “這個笑，他笑得也太……”
    真是萬千算計都在他彎起的嘴角中啊。
    分明是懟著臉拍的鏡頭，那臉從慈眉善目一點點變成陰險狡詐的感覺真的是太厲害了……哇……
    尚靜槐想到了宣傳時路關導演的那句話：老戲骨的演技。
    雖然現在年輕演員占據絕對的主流地位，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歡當下流行的時髦電影、電視劇，偶爾也會有人在社交平台上發布一些老片子，老戲骨的剪輯。但數量不多，人氣也一般。
    尚靜槐看過一次老戲骨演技的剪輯，當時看了後她感覺挺好的，然後……然後就沒下文了。
    回到家後她就翻出了《江山社稷》相關的內容看，她看到電影如今的票房還可以。有記者采訪《江山社稷》劇組，問導演路關那個犀利的問題：“路導，您在電影未上映之前說的那句話在網上引起了很大的爭議，您怎麽看啊？”
    路關：“什麽話啊？”
    在場的記者都有點懵逼。
    啊？您都忘了那事嗎？您不知道網上已經吵翻了嗎？
    記者還是很有職業素養的：“就那句，老戲骨的演技碾壓年輕人。”
    路關：“我還說那句了嗎？”過了兩秒：“哦是外宣部那個小……咳，是我說的，對，我說過這句話。”
    記者一陣無語。
    您老說漏嘴了你知道嗎？
    尚靜槐看完後點頭，原來當初隻不過是營銷手段而已。不過想想這也正常，畢竟這樣信息爆炸的時代想要奪人眼球，劍走偏鋒是種最簡單的做法。
    她開始寫自己的正式影評了。
    這部電影拍的真的很新，拍攝手法這些完全沒有她印象裏古裝劇的沉悶。也沒有那麽多大道理，也不會讓人特別撕心裂肺的難受，看的還挺過癮。能讓人流淚的電影是好電影，但很多觀眾去電影院本身是為了放鬆，生活已經夠苦的了，想看點不那麽撕心裂肺的東西。
    有一些關於父愛母愛電影下麵評論說：電影非常好，光看片段我就受不了了，我想我不會看完整片子。
    就是這個意思了。
    但《江山社稷》也不至於是那種輕飄飄的戲，畢竟是曆史電影，它還是有很多深沉、雋永的東西在的。
    這一切的組合都讓它顯得……
    “完美。”
    尚靜槐在電腦上寫道。
    除了這些其他人已經提過的要點以外，尚靜槐根據自己此前的觀點，又提出了一個新的想法：
    “我過去以為這是新老電影的一場交鋒，但看完《江山社稷》後，我發現我錯了。
    這是一種融合。
    我一直在思考這四個詞，新瓶、老瓶、新酒、老酒，但後來發現，這部電影無論是內容還是拍攝方式，都不能簡簡單單用‘新’或者是‘老’來形容。正如我剛剛說的是，它是一種融合。它有很多很新的東西在裏麵，那是傳統古裝電影裏看不到的東西。但它也有著傳統古裝電影的精粹，讓人回味悠遠。
    ……
    《江山社稷》是一部推陳出新的電影，是一部適合所有人看的古裝電影。
    我是一個年輕人，看了這個電影我非常開心，我感受到了片方對年輕人的重視，這部電影真的很精彩。”
    她這片影評直接把整個電影又升華到了一個高度，很多看過電影的年輕人看了後產生共鳴。
    原來如此，怪不得自己看這個電影時感覺很舒服，原來這個電影非常重視我們年輕人啊。
    她的這個影評熱度提升得很快，很多人包括一些大V也轉載了。
    宏達傳媒官方也轉載了，轉發評論是：不錯的角度。
    ‘這部電影代表著新老電影人的握手’，這句話開始成為《江山社稷》的主流推薦語。
    熱度發酵逐漸變大，在上映的一周後，當紅明星沈江洲在WB推薦了這部片子，他表示這部電影非常精彩。另外，他勸阻粉絲們不要攻擊這部片子，他說出演這部片子的老師都是我學習的榜樣，都是我非常尊敬的老藝術家。
    這個WB算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本來熱度就高的《江山社稷》頓時更是火的不行。
    沈江洲不知是出於個人行為還是團隊授意，他約束粉絲的行為受到了大眾讚揚。
    緊接著和他此前競爭咖位的一個演員也發了類似的wb，說xx老師是自己最崇敬的演員之一，請粉絲寶寶不要再說啦。
    接下來流量明星們紛紛發wb，在這種時候誰不發聲的話算是落下口舌了。
    這其實也能算閻天良老師的半個功勞，正是因為他的存在，讓這部電影的地位在業內變得有些超然，所以那些明星表態並不突兀。
    一時間wb到處都是和睦一片，文娛區和和睦睦的，幾乎看不到吵架罵人的了。
    也算一個奇景。
    既然明星們推薦這部電影了，他們的粉絲自然也會去支持了。
    在這種時候，宏達傳媒的外宣穀關見狀立馬出來道歉，說當時的外宣語不妥，是自己急於求成，與路關導演沒有關係。
    ——盡管他現在的行為也是外宣手段之一。
    至此網上《江山社稷》的罵名基本清了，留下的是一色的好評。
    顧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