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五十七章 家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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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礁離家已經超過一個月了,早就該抵達京城,然後寫信回家報平安。
    但他不是官身,就算能靠著二叔海長安的身份,借用官府的驛站係統往長安送家書,也不可能這麽短時間送到。
    那這家書是怎麽送回來的?
    海棠把自己的疑惑告訴了金嘉樹,金嘉樹有個猜測:“方才我過來前,鎮國公府正好來人把麻嬤嬤請過去了,聽那語氣,似乎是京城有信使過來,鎮國公夫人才邀嬤嬤過去商量事兒。說不定海哥是托周家的信使幫忙送信的呢?”
    這個猜測十分合理,海棠覺得這應該就是答案了。
    她也不多加猜測,便招呼著金嘉樹往上房方向走:“金大哥,你要不要也聽聽我哥哥在京城都經曆了些什麽?”
    金嘉樹很想去,他也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去了,海奶奶馬氏是不會把自己趕出來的。可他覺得這樣有些不妥當,海礁寫回來的家書,海家人應該頭一個看才對。就算事後他們再告訴他信裏的內容,也不代表著他們對他就生分了。海家待自己親近不假,可他也要掌握好親疏分寸。
    因此,金嘉樹走出西廂書房,朝上房方向走了兩步,便停了下來。
    他柔聲對海棠道:“海妹妹,我還是不去了。海哥寫回來的家書,你們一家本該頭一個閱信的。你也知道我會對哪些消息感興趣,事後再告訴我好了。至於其他的,那本該隻告訴你們家的人知曉。”
    海棠愣了愣,也不由得露出微笑來:“我倒忘了,哥哥愛在信裏說些有的沒的,金大哥可能會覺得尷尬吧?不如你在西廂書房裏等一等?等我看了信,就來告訴你。”
    金嘉樹看了看上房的方向,心裏很想答應,但還是忍耐住了:“算了,你們一家盼著海哥的來信,盼了那麽久,定然很想多讀幾遍。我還是先回家去吧。麻嬤嬤今日不知道幾時才能回來,我晚些時候再過來,也是一樣的。”
    他堅持要離開,海棠也不好再挽留,便按捺住自己想要第一時間讀信的渴望,先把人送出了家門,方才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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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二進院的時候,她看到二嬸胡氏也得了消息,正急急往正院走呢。海棠便攙了她一把,安撫道:“二嬸別擔心,二叔肯定平安無事。他身上有官職的,塗將軍會護他周全。”
    胡氏笑道:“我不擔心。他人都到京城了,常家人還能害死他不成?咱們又不稀罕認祖歸宗。”她嘴上是這麽說,但腳下卻走得飛快,就差跑起來了,忍不住要埋怨兒子兩句,“天天都去校場,今兒天氣不好,我早就囑咐他早些回來的,結果拖到這會子還不見人影。回頭他知道他爹來了信,他卻沒能馬上看到,還不知道會有多懊惱呢!”
    嬸侄二人說話著就進了上房,轉進裏間,卻看到馬氏正盤腿坐在炕上,一邊讀著手中的信,一邊默默擦眼淚,不由得大驚失色。
    胡氏連忙撲了過去:“娘這是怎麽了?!可是長安他們出了事?!”
    馬氏嚇了一跳:“當然沒有!好好的咋會出事呀?!”
    胡氏頓時鬆了口氣,海棠忙扶著她坐到了炕邊上,笑說:“阿奶讀信時擦眼淚呢,二嬸見了便誤會了。”
    馬氏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淚跡,忙放了下來,訕訕笑道:“額們家在京城也有宅子了,額這不是高興的麽?”
    海棠聽得也高興:“哥哥已經在京城買到宅子了?!”
    “買了一座,也是趕巧了,恰好有人要賣宅子。那家人有親友在禁軍裏當差,塗將軍一上任,手下的親兵就聽說了消息,知道額們家要在京城買宅子,便立刻告訴你二叔了。”馬氏揉了揉眼睛,索性把信交給了海棠,“你來念吧,從頭念起,叫你二嬸也知道信裏說了些啥,好讓她安安心。”
    海棠接過信,往炕邊坐了,便開始重頭讀信中的內容。
    海礁先是給家中長輩請了安,然後便開始敘述自己進京的經曆。
    這一路都是快馬急行軍,他也是頭一回經曆,吃了不少苦頭,但同行所有人,包括二叔海長安,過去幾年都時常隨塗榮巡視西北邊疆,早就習慣了。就連鎮國公府的小少爺周奕君,也有邊疆經曆,反倒是他對此最生疏。若不是二叔提前為他準備好了所有需要的物品,他身體又還算健壯,他還真未必能扛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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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正因為他咬牙扛下了這兩千多裏的急行軍,塗榮和一眾親兵們都對他另眼相看,紛紛誇獎。塗榮還說,等他考完武會試,不管成績怎麽樣,都可以來找自己,反正禁軍裏總是要招新人的,而海礁不但騎射武藝、身體素質都優秀,本身還讀過書,又有許多實用技能,絕對能幫上他的忙。他正需要海礁這樣出色能幹又可信的好幫手呢!
    眾人隻用了十二日的時間,就到達了京城,進京後塗榮先是去衙門報到,然後便回了家。周奕君自然是往承恩侯府去的,還想叫他一塊兒走。隻是海礁想到二叔海長安作為塗榮的親兵,會隨塗榮去塗家大宅,不好丟下他,便跟著到塗家去了。
    然而塗家的情況比較複雜。塗家老夫人十分關心寶貝大孫子的情況,得知他與塗金寶關係好,根本等不得他歇過氣,便把他叫去詢問塗金寶的近況了。
    可塗榮的夫人以及她所生的兒女卻對塗金寶十分戒備,尤其如今塗金寶不再是蠢鈍的鄉下小子,也不是聲名狼藉的紈絝子弟,而是前程光明的青年武官,守邊武將,日後不知道會走到什麽高度,已經將幾個連舉人功名都沒考上的弟弟給比下去了。他們怎能容忍塗老夫人再偏愛長孫,催著塗榮把塗金寶調回京城來任職呢?
    海礁在塗老夫人那兒待了大半個時辰,倒是挨了不少唇槍舌劍,避過了好幾個別人挖的坑。他心裏覺得沒意思極了,連出門都要被塗家下人盯著,塗榮又忙於與人交接公務,根本沒空理會家裏這點瑣事。海礁不想住在塗家,連行動都要受人轄製,便與二叔商量了一番,決定還是搬出去。
    他沒有去承恩侯府。雖說承恩侯也是周家人,可早就分家隔了房的。周奕君住進去,是親戚投靠,他住進去,又算是什麽?還不如搬進一家清靜些的客棧,出入方便,行動自由。他手裏不缺銀子,更是提前找人打聽過情況,對京城情況足夠熟悉,即使一個人住,也不擔心會吃了虧。
    海棠讀信讀到這裏,心中明了。
    哥哥海礁哪裏是提前找人打聽過京城的情況?他上輩子在京城住了十幾年,比許多人都清楚京中的情況,一個人搬出去住,反倒更方便呢!至少不會有人關注,他每天都去什麽地方,見什麽人了,更不會疑心,他是怎麽知道這些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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