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一回 花魁案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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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兔閱讀【sto.ist】第一時間更新《盛世之疆第一部風花雪月》最新章節。
    四人說說笑笑,夜至中宵,除了崔焱焱,風花雪三人酩酊大醉。
    蕭淩風招來掌櫃添酒回燈,又附耳對掌櫃低語幾句。掌櫃努力克製狂喜,飛快跑下樓去。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蕭淩風狂形畢露,身子滑到地上,竟又嗚嗚哭起來。
    傅花卿臉頰酡紅,雙眼迷醉,抱著椅子腿,口中還在念叨,“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藍山雪從椅子下麵爬起,指著他倆哈哈傻笑。
    嚴掌櫃從樓下跑來,手捧一張大麵額銀票,恭敬獻給蕭淩風,隨之竊笑著退下。
    蕭淩風甩甩手中銀票,喃喃道:“酒這玩意,是個好東西,拿去!”蕭淩風將銀票甩給崔焱焱。
    崔焱焱看著手中貨真價實童叟無欺的官印銀票,心中一喜,還真叫我騙到了!
    蕭淩風又拎起躺在地上的傅花卿的耳朵,衝他大喊:“咱倆還沒分出勝負呢!我要讓你喊我師父!”說完自己也倒到一邊。
    崔焱焱走到躺在地上的風花麵前,左看右看,見二人醉態可掬,對藍山雪道:“藍大哥,幫我個忙。”
    藍山雪笑道:“好嘞!”
    蕭淩風和傅花卿並肩而坐,閉目含笑。
    崔焱焱打一個響指,蕭淩風和傅花卿慢慢睜開眼睛。
    崔焱焱道:“看這裏。”崔焱焱的兩條手臂開始上下翻飛,速度越來越快,蕭淩風和傅花卿從兩眼迷蒙到雙眸呆滯。
    藍山雪暗忖,她使的竟然是江湖上失傳許久的千幻手!
    片刻間,崔焱焱停下手勢。
    藍山雪好奇地在風花兩人身前反複走動,忽然問道:“你最喜歡的食物是什麽?”
    “酒。”
    “酥酪。”
    藍山雪哈哈大笑。
    崔焱焱嗔怪道:“藍大哥!”
    藍山雪還沒玩夠,再問:“為何喜歡酒?”
    蕭淩風滿足地道:“酒中乾坤大,天地任我遊。”
    藍山雪問傅花卿,“為何喜歡酥酪?”
    傅花卿耳根微紅,“酥酪……美容,養顏,甜。”
    藍山雪和崔焱焱心下了然,原來他喜歡甜口。
    藍山雪又問:“你最愛的人是誰?”
    “師父。”
    “母親。”
    藍山雪欲追問,崔焱焱拉住他衣袖,示意不可再問太多隱私。
    崔焱焱正襟危坐於風花麵前,小心問道:“蕭大哥,你情願為我贖身,是否有所圖謀?”
    蕭淩風直愣愣地瞪著大眼,“你這麽聰明,遲早自己能贖身,我不過結一份善緣罷了。”
    藍山雪連連點頭。
    崔焱焱又看向傅花卿,“傅大哥,你情願為我贖身,是否有所圖謀?”
    傅花卿眼神發直,“你身世可憐,被歹人欺騙,血親又亡,繼續在行院度日,今日之禍還會發生。”
    崔焱焱默默不語。
    藍山雪道:“這下你信了吧?”
    崔焱焱頷首。
    藍山雪拍著胸脯,“妹子別怕!以後哥哥保護你。”
    崔焱焱燦出笑顏,“謝謝藍大哥,我可以保護自己。”
    藍山雪嗬嗬道:“看出來了。”
    崔焱焱道:“日後我們守望相助。”
    藍山雪鄭重道:“君子一諾千金,你這朋友,我交定了。”
    第二日清晨,蕭淩風背著行囊進了狀元樓副樓碧花樓三層的凶殺案現場。抬腿跨到床上躺下,伸手摸一把床下灰漬,指尖放在眼前搓搓,滿意點頭,闔眼睡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傅花卿一腳踢開。
    傅花卿氣急敗壞提溜起床上躺著的蕭淩風,一邊拉他出門一邊道:“昨夜你們挨個答應到我家小住,結果不等我醒來,全都溜了。”
    蕭淩風一邊掙紮一邊叫囂,“哎,哎,別拽我,掌櫃說我可以在這裏免費住一個月。反正這間廂房近期沒人敢住了,不住白不住。”
    傅花卿扯著蕭淩風不管不顧繼續向外走,“少廢話!嚴掌櫃說藍山雪和崔焱焱早就離開了,我怕他們到了我家門口沒人招呼。昨夜到現在,我還沒來得及讓人給我家管家帶話呢!”
    哪裏是沒來得及?根本是忘了吧?蕭淩風這才想起傅花卿昨夜詢問幾人現住何處,熱情邀約住到他家裏去,給他講故事。
    蕭淩風嘟囔道:“多大的人了,還要聽故事?”
    聽故事這檔子事兒,倒跟年齡無甚關係。垂髫童子、耄耋老翁,誰個生平閑暇,不聽幾個故事?講幾回書?傅花卿作為京城有名的官二代,太學讀書那些年,帶著一幫師兄弟跋扈橫行,無人敢惹。他也是命好,攤上一位江湖遊俠來京隱居,正巧進了太學做武師傅。見到上躥下跳的傅花卿,愣說他根骨好,把個半路出家的半大小子調教得比童子功功夫還深。武師傅離開京城時,給傅花卿扔了本劍譜,叫他自行參悟。自那後,傅花卿一夜長大,開始修身養性,變得彬彬有禮,誰見了都得讚聲翩翩佳公子。他在青檸街桃花巷子開了個書館,雅名“見微”。專司收集八方故事,或結集成書,或刊在小報上。
    傅花卿和蕭淩風趕到桃花巷子時,果然回來遲了。全賴蕭淩風路過香水行時走不動路,非要進去洗洗,說是聽聞裏麵湯池的水是京郊嶽勝山運來的山泉,一夜驗屍、破案、喝酒,身上都臭了。傅花卿好說歹說把他拖到見微書館,隻見門口站著藍山雪和一位陌生姑娘。
    陌生姑娘麵生,張嘴可不生。傅花卿和蕭淩風目瞪口呆,那姑娘尷尬笑笑。傅花卿好容易反應過來,連忙招呼書館掌櫃、後宅管家出來,帶人搬行李。
    傅花卿開書館時,便將館後的園子買下作為私宅。園中空屋甚多,幾人安置妥當後,傅花卿和蕭淩風才知崔焱焱去了哪裏。
    崔焱焱昨夜一宿未眠,淩晨央著藍山雪陪她去了一個小醫館。藍山雪驚訝發現,崔焱焱帶她去見的病人,竟然是又一個崔焱焱!
    病床上的崔焱焱臉色蒼白、氣息微弱,但性命無憂。
    帶藍山雪來的崔焱焱端來一盆水,用絲絹蘸水,一點點卸去臉上妝容。少幾,這個崔焱焱竟變作了另一副模樣!
    她自稱樓心月,和崔氏姐妹同在杏紅院,病床上的才是真正的崔焱焱。
    側臥病榻的崔焱焱為藍山雪和樓心月講述昨日發生的真相。
    書生張易休自結識崔氏姐妹,花言巧語、海誓山盟,將兩姐妹玩於股掌之上。直到崔淼淼告訴崔焱焱,張公子將要迎娶她,因為淼淼已有身孕,崔焱焱方知張易休竟腳踩兩隻船。自己為了供養他讀書,已花光所有積蓄。崔焱焱直覺張易休對姐姐也是虛情假意,但又無法勸動姐姐,便趁崔淼淼去狀元樓赴會之際,給張易休傳書,質問他為何同時哄騙兩姐妹,讓他來杏紅院給個說法。張易休見事情敗露,將崔焱焱誘到杏紅院後的小巷中,趁其不備,以機關針刺殺焱焱。
    幸而樓心月從樓上開窗看到此景,喝止書生。
    樓心月見崔焱焱在男人懷中掙紮,以為那書生不顧焱焱意願,要將她私自帶走,便從屋脊飛身而下,朝兩人所在躍去。張易休見刺殺已奏效,迅速離開。
    樓心月見崔焱焱幾欲咽氣,救人為先,便先給崔焱焱點穴護住心脈,抱著她去相熟的醫館。一個時辰後,崔焱焱方才醒來,立刻哀求樓心月快去狀元樓救崔淼淼,說是張易休要殺掉兩姐妹。
    樓心月當時為救人,沒有追趕凶手,倉促間沒看到書生的樣貌。她也不明張易休與兩姐妹的恩怨,隻記住了這個名字。
    樓心月以崔焱焱的容貌趕到狀元樓後,問了掌櫃為花魁娘子準備的房間。樓心月十萬火急跑上樓,並未見到崔淼淼。當時曉月初升,園中傀儡戲已開場。樓心月的確看到對麵樓上房間窗紙映出的兩條人影,一人柔軟倒下。樓心月直覺不妙,趁著夜色施展輕功,踩著遊廊屋簷跑到對麵樓上,再一次隻見男子身影從房中離開。樓心月救人心切,進入房間,搜索崔淼淼。這次卻回天無術,當她在床下找到崔淼淼時,崔淼淼呼吸早已停止。
    之後就如在京兆尹大人麵前所述,樓心月安置好崔淼淼屍身,回到聽雨樓三層房間,將自己改扮成崔淼淼的樣子,登上狀元樓主樓,直奔書生宴飲的房間而去。她本欲問出哪個書生是張易休,未料“文狀元”孫延壽帶眾書生湧出雅間,更未料到張易休這狠毒之人,隻是見了崔淼淼的樣貌,便被嚇死。也是他咎由自取,連殺姐妹二人,原以為萬無一失,誰料白日見鬼,登時心膽就炸裂了。
    樓心月告訴藍山雪,昨夜在狀元樓,人多眼雜,不好以真麵目示人。
    蕭淩風和傅花卿這才明白,眼前的陌生女子原來真是昨夜一起破案的夥伴。
    樓心月自嘲昨夜確實僥幸,自己根本不知張易休、孫延壽與兩姐妹的糾葛,差點兒在京兆尹大人麵前露了馬腳。
    蕭淩風打趣她,“你第一次說認識張易休的時候,我分明見你視他如陌生人。孫延壽提起崔焱焱與他的舊情時,你也流露出茫然不知之態。是以,我從頭至尾未曾懷疑過,你與凶手有何瓜葛。”
    樓心月暗歎,易容一道,果真不止換臉這麽簡單。
    傅花卿道:“你在驗屍之時,過於鎮定,你與崔淼淼之間,的確不像血親。”
    樓心月無奈笑道:“隻怪我太冷血吧!”
    藍山雪卻讚她,“你若真冷血,就不會到處奔波救人了。”
    蕭淩風和傅花卿也讚樓心月當得起一個“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