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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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朱元璋望著朱標,感歎道:“要是你娘看到你這樣,一定會很高興。”
“這才是咱的好兒子。”
“對下麵這些人,就得讓他們知道怕。”
“咱能容他們一時,是因為他們是跟咱出生入死過來的,咱若是下狠手,終究有些理虧,但咱也早早給他們畫了線,隻是咱倒沒有想到,這夏之白一番搗鼓,還真弄出一些咱沒見過的東西。”
“下麵的這些人,都欺負咱沒見識。”
“以為咱什麽都不懂。”
“都想著中飽私囊,把咱的東西一股腦塞到自己腰包,咱原本都想忍了,因為咱當時想著,北元還在,咱還需要用這幫人替咱將北方的邊患給解決了,不過現在既然有了更好的辦法,咱自然不會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事就由老大你負責吧。”
“既然是立規矩。”
“就得讓他們知道這是誰的天下!”
朱標拱手道:“兒臣遵令。”
少頃。
朱元璋又沉吟道:“南方的事其實不怎麽好解決,你雖是儲君,但也不便親自下場,這事還是交給夏之白去吧,這些事本就是他弄出來的,也該由他收場。”
“咱會讓湯和協助。”
“不過明麵上依舊會以湯和為主。”
朱標點頭道:“兒臣知道了。”
“兒臣倒不覺得有那麽麻煩,在夏之白的奏疏中,兒臣倒是看明白了一些事,南方之亂,亂就亂在歸屬權上,一旦歸屬權確立,兒臣不認為南方的這些官員,真敢跟朝廷作對。”
“再說了。”
“就算朝廷收重稅。”
“依舊是能賺錢的,隻是賺的少了。”
“而這部分錢,本就不該他們賺,現在朝廷寬宏大量,讓他們能賺一部分,已是仁至義盡了,要是他們還不識趣,那朝廷也不介意直接雷霆出手。”
“南方是大明的南方。”
“不是南方人的南方。”
“地方的人還有官,必須得明白這個道理。”
“他們要是不明白,大明的數十萬將士,會讓他們想明白!”
朱元璋搖頭。
朱標把一切想的太簡單了。
他一直很忌憚南方的影響力,過去借助浙東集團跟淮西集團對壘,不過隨著大權在握,也是開始慢慢的枝剪,他原本的心思是想等到北元對大明再無威脅後再出手。
當然私下也沒少去做動作。
無論是胡惟庸案,還是郭桓案,都有敲打削弱南方的心思。
隻是南方那邊很警惕,朝廷但凡有動作,立馬就在地方掀起亂子,而後以李善長為首的官員,則是開始齊刷刷上疏,越到後麵,上疏的甚至不止是文官,連那些武官都摻和進來了。
這讓朱元璋愈發忌憚跟震怒的同時,也隻能暗暗將自己的心思藏下。
南方不能亂。
徐本奏疏便立足於此。
也是朱元璋一直猶豫糾結的地方。
朱元璋道:“咱知道你有心梳理一下南方,但南方情況畢竟不一般,咱朝中這些文臣武將,大多出自南方,咱過去沒少針對,但針對來針對去,咱最終還是得用南方人。”
“南方的確比北方出人才。”
朱標點頭。
他感慨道:“兒臣又豈會不知?”
“但正是因為知曉,兒臣才更加擔憂。”
“以父皇的威望,地方尚且小動作不斷,也一直在把主意打到朝堂手上,當初的科舉製,再到後麵的丈清土地,以及現在的鹽政,大明每推行一些政策,在南方都困難重重,朝廷的善政、仁政,一落到地方,倒變成了惡政、壞政。”
“究其根本。”
“便在於地方官員的陽奉陰違。”
“而他們之所以敢陽奉陰違,又何嚐不是知道朝廷不敢讓南方亂?”
“這才能這麽有恃無恐。”
“朝廷不能一直退,不然地方得寸進尺之下,朝廷隻會越來越被動,兒臣現在倒是越來越能理解夏之白的想法了,必須通過各種新奇東西,來不斷打破地方的樊籠,讓朝廷的監管能真正的落下。”
“這次地方既想試探朝堂的反應。”
“朝廷就讓他們好好看看。”
朱元璋滿意的點頭。
他嗤笑道:“咱隻是不想咱辛辛苦苦打下的天下,又陷入到動亂,但若是這些人真這麽不識趣,咱倒是不介意,再發兵南方一次,咱當年滅陳友諒跟張士誠,沒少殺地方地主、士紳。”
“咱當年敢殺。”
“現在又豈會怕?”
“唉。”
“隻是畢竟是跟著咱這麽多年的老夥計,咱心中多少還是有些不忍心。”
“咱會讓湯和帶五千精兵跟著。”
“還讓蔣瓛同去。”
“咱都做出這幅架勢了,他們應該能明白咱的態度。”朱元璋眸間閃過一抹冷色。
身為帝王,雖權掌天下,但很多時候並不能真的為所欲為,需要考慮的事很多,他不希望南方亂起來,南方人多,一旦亂起來,就很容易釀成大難。
天下百姓才從戰亂中恢複過來,又經曆一次戰亂,屬實有些太傷了。
而且再想恢複,也會耗費更多時間。
他沒那麽多時間了。
朱元璋弓著身子,背著手,眼神有些蕭瑟。
他又何嚐不知道,自己有些優柔寡斷了,若是放在年輕時,有人膽敢在自己麵前搞這些小動作,敢裹挾民意來威脅自己,他保準二話不說,直接將這些狗東西全砍了。
但現在。
他卻不得不多考慮一下。
他並非是擔心自己把控不了局麵,而是不想給繼承者一個爛攤子。
父子兩交談的差不多了,朱標便準備告退而出,隻是剛走到殿門口,就見樸狗兒小跑過來,朱標眉頭一皺,問道:“樸公公,可是又有什麽事?”
樸狗兒恭敬作揖,深吸口氣,讓自己的氣勻一下,道:“殿下,剛才夏之白送了一份奏疏進宮。”
“昨夜城中發生了一起行凶事件,夏之白麾下一名工師遇刺了。”
朱標目光微異,開口道:“把奏疏拿給我看看。”
樸狗兒不敢猶豫,連忙將這份奏疏遞上。
朱標將這份奏疏翻看了一下,臉色瞬間變得陰沉,吩咐道:“這份奏疏,我會送到陛下那,你先退下吧。”
樸狗兒連連點頭。
朱標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還是選擇回了宮殿。
見朱標去而複返,朱元璋問道:“咋了,還有什麽事,沒跟咱說?”
朱標道:“父皇,夏之白遞了一份奏疏來,昨夜城中有人行凶,而據夏之白說,行凶之人或跟大明駙馬有關,這些人想提前搶到夏之白手中的圖紙,好借此阻攔朝堂對鹽政的整改。”
朱元璋冷哼一聲:“駙馬嗎?”
“看來咱的自家人,手腳也同樣不幹淨啊。”
“算了。”
“咱原本還想多給他們留點時間,既然他們這麽不知悔改,那咱也懶得管他們死活了,老大,你現在派人去給夏之白、湯和、蔣瓛傳話,讓他們即刻起身南下。”
“咱倒想看看夏之白能把南方攪成啥樣。”
朱標點頭。
朱標將這份奏疏放在案上,便再度退了下去,他走出大殿時,抬頭看了一眼天空的雲層,頓時覺得,好像雲層都壓在了自己心頭上一樣,他又如何不知,南方的事牽動的人越來越多了。
這又何嚐不是一場試探跟‘逼宮’?
就在朱標派人傳令時,朱元璋也將這決定,公布了出來。
聽到朝廷采納了夏之白的建議,李善長、徐本等官員都眉頭一皺,心中湧起一抹不安的預感,一個夏之白,一個湯和,還有個錦衣衛指揮使,這一看就不是去解決問題的。
更像是去解決人!
李善長已嗅到了一股血腥氣。
陛下終究還是對南方的現狀無法容忍。
他抬起頭,望向南方的位置,輕歎道:“這些人終究還是太看不清時務了,陛下隻是老了,並不是提不動刀了,誰又說,陛下剛動了屠刀,就不會再舉起屠刀了?”
“隻希望他們看到陛下動了這份真格,不要去做什麽過激的事,不然.”
“事態恐會一發不可收拾。”
“夏之白。”
“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真鬧得南方雞犬不寧,你才會甘心嗎?”
李善長搖搖頭。
他已萌生了怯意,陛下的態度太強硬了,就是要去‘解決’南方問題的,不解決好,隻怕夏之白等人根本不會回來,而湯和、蔣瓛等人,就是為夏之白保駕護航的。
南方這次踢到鐵板了。
接到詔令時,夏之白正在翰林院。
他隻是淡淡的看了幾眼,便將這份詔令放到了一旁。
他其實早就做好了南下的準備。
一直在等這份詔令。
他沉思了一下,拿出一張宣紙,在上麵落筆,他既然負責鹽政的事,自然要挑選一些相助的人手,而他目前能挑選的人手,隻能從熟識的及翰林院中的學士中選。
夏之白思忖片刻,寫下了一份名冊。
他最終沒有選擇翰林院的學士,翰林院是儲才養望的地方,還是讓這些學士繼續儲才養望吧,何況編寫教材同樣是一件大事,他也不希望因此攪亂。
他挑選的是跟自己同屆的進士。
望著上麵的名冊,夏之白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如今花綸、練子寧等人,官職其實都在他之上,他把他們的名字寫上去,也是感到有些異樣。
隻是他也沒什麽太多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