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大帥也是對你施以援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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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6章 大帥也是對你施以援手的
    第646章 大帥也是對你施以援手的
    雖事起倉卒,可段祺瑞還是借著這短暫的瞬間,目光迅速掃過二樓。
    這才發現,剛剛臨窗的那位客人已經不知何時離開了,此時樓上隻有自己和對麵的這個不速之客兩個人。
    見對方隻有一人,而且自己已經處於隨時可以拔出手槍狀態,段祺瑞這才心中稍定,又把目光盯住來人。
    來人坐好後,一邊直起身子,一邊順手將頭上的禮帽和臉上戴著的那副墨鏡摘下,一同放到桌上。
    直到這時,才讓段祺瑞看清來人的麵容,也不由讓他輕輕長舒一口氣,來人竟然是個熟人。
    這個不請自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警務處總辦趙秉鈞,隻是今天趙秉鈞十分低調,一身灰色長衫,唇上還多出兩撇八字胡,不仔細看還真不易認出,尤其是再帶上墨鏡。
    隻是段祺瑞和趙秉鈞還在小站練兵時就熟悉,化過妝的趙秉鈞有就坐在段祺瑞麵前,這自然瞞不過段祺瑞的眼睛。
    不等有些驚訝的段祺瑞開口,趙秉鈞對段祺瑞一抱拳,笑著說道。
    “芝泉兄,久違了!”
    然後,趙秉鈞又故作詫異地看了段祺瑞麵前的酒壺、酒杯一眼,開口道。
    “芝泉兄一向不飲酒,今天怎麽喝起酒來了!”
    趙秉鈞和袁世凱過從甚密,趙秉鈞能居於朝廷警務處總辦的位置,是經過袁世凱推薦才坐上去的,趙秉鈞自然對袁世凱感恩戴德。
    現在已經有傳聞說,很快朝廷就要成立警務部,而趙秉鈞就是成為首任警務部總監也是可能的,這一切更需要有袁世凱的幫助。
    也因此,趙秉鈞不僅成為袁世凱的絕對心腹,還因為職務的原因,趙秉鈞同黑白兩道都有很多來往,一向以消息靈通著稱,他也成了袁世凱的耳目。
    段祺瑞不相信,他被各職並趕出軍隊的事情,趙秉鈞和袁世凱能不知道。
    想到這,段祺瑞不由冷著臉說道。
    “我不過是借酒消愁罷了!隻是不知智庵兄不忙著公務,藏頭露尾的跑到這裏來又是做什麽?莫非是想見識一番落魄的段某人是如何淒涼!”
    聽得出段祺瑞有些不悅,趙秉鈞忙笑著說道。
    “芝泉兄勿怪,我隻是開個玩笑.”
    話沒說完,就有樓梯響聲,隨即剛剛那個夥計就端著一個大大的托盤走上來,徑直來到桌前。
    段祺瑞看清,夥計端著的托盤上,擺著一盤紅燒魚肚和一盤燴鴨胗,另有四瓶散發著冷氣的打開的津門牌啤酒,還有兩個大號杯子。
    夥計一邊向桌上擺放菜肴酒杯和啤酒,一邊陪著笑對段祺瑞說道。
    “剛剛這位先生說,先生的飯食要等會再上,先生您看”
    雖然心中還很不快,可趙秉鈞似乎是早已知道他在這裏,這一次鬼鬼祟祟的就是衝著自己來的,顯然是有事情要說,段祺瑞也不好就此拂袖而去,隻好點點頭,算是回應夥計。
    待到夥計離開後,趙秉鈞已經倒好了沁涼的兩大杯啤酒,推給段祺瑞一杯,又順手將段祺瑞身前的那杯黃酒移走,這才笑著說道。
    “我知道芝泉兄心情鬱悶,想要借酒消愁,隻是這黃酒的後勁很大,你又輕易不喝酒,這一壺黃酒喝下去,恐怕是耐不住這酒勁的,還是不飲為好。”
    說著,趙秉鈞端起倒好的啤酒笑著說道,“這啤酒的酒勁不大,稍有些酒量的人都能喝十瓶八瓶的,我們還是喝這個吧。”
    趙秉鈞接著又很有些感慨地說,“滕興甫賺錢的手段的確無人能及,居然也在天津弄出了這種洋人的酒水,雖然初嚐起來味道還不覺怎樣,可在這麽熱的天氣裏,喝這冰鎮過的啤酒倒是的確消暑。”
    這種天津產的啤酒,段祺瑞是知道的,軍校中的許多教習在夏季都喜歡喝,至於那些德國教習,更是喜歡得緊。
    而段祺瑞對於啤酒並不陌生,更不反感,十多年前他在德國時,早已經領略過。
    段祺瑞隻是隨著趙秉鈞端起啤酒杯,略微嚐了一口就放下杯子,靜靜地等著趙秉鈞的下文。
    見狀,趙秉鈞不由苦笑一聲,歎口氣道。
    “芝泉兄,我想你還是在怨大帥沒有對你伸出援手,以至於讓你被革去職銜!”
    段祺瑞不易察覺地輕“哼”一聲道,“智庵兄差矣,大帥對我有知遇之恩,我怎敢怨恨大帥。”
    趙秉鈞點點頭道,“芝泉兄所見極是,原豫軍六鎮之人,又有幾人沒受過大帥的恩惠,我等確不該對大帥妄加責難。”
    “不隻是芝泉兄和王聘卿、馮華甫一幹出身北洋武備學堂的人,就是我趙秉鈞,也一樣受過大帥隆恩,的確是此生難以為報啊!”
    趙秉鈞歎口氣道,“就說芝泉兄這一次的事情,雖然受到鐵良之輩羞辱,可畢竟僅是革去職銜而已,能在對你恨之入骨的鐵良那裏免去牢獄之災,這就是天大的幸事。”
    趙秉鈞看著段祺瑞笑問道,“不知芝泉兄可知個中緣由?”
    趙秉鈞的話,讓段祺瑞微微一愣,遲疑著問道。
    “智庵兄的意思,莫非大帥施以援手了?”
    趙秉鈞毫不遲疑點頭道,“正是如此。”
    接著又露出一絲苦笑道,“你也知道,鐵良一向和大帥不睦,不僅處處提防大帥,還一直想要徹底奪走大帥的兵權,軍中的事情,大帥很難能插的上手,為你的事情,如果大帥硬要出麵,恐怕還會適得其反。”
    “所以,明麵上大帥是不好出麵的,甚至為了不刺激鐵良那廝,大帥都沒有派人去看過你。”
    趙秉鈞語氣一轉,“雖然如此,可大帥總還是有辦法的,還是通過奕劻,才免去了芝泉兄的牢獄之災。”
    趙秉鈞的話,讓段祺瑞大受震動,想想自己心中對袁世凱多少是有怨氣的,心中不免有些懊悔。
    吐出一口濁氣,對趙秉鈞一拱手說道。
    “奕劻老狗一向貪婪,這一次估計又讓大帥破費了,智庵兄,今日多謝提點,咱們就此別過,我這就去大帥府上拜謁。”
    說完,段祺瑞就要起身離去。
    趙秉鈞忙伸手拉住段祺瑞,“芝泉兄莫急,聽我把話說完。”
    見趙秉鈞還有話要說,段祺瑞隻得重新坐回到座位上。
    知道段祺瑞應該已經不再怨恨袁世凱,趙秉鈞不由放下心,原本還想著如何勸說段祺瑞,如今自己終於將袁世凱交待的事完成了一半,心情也不由暢快起來,神色也徹底放鬆。
    趙秉鈞端起那杯他隻喝了一半的啤酒道,“芝泉兄,我們先幹了這一杯,然後再說話。”
    說完,心情大好的趙秉鈞率先喝幹了杯子裏的啤酒。
    有些愧疚的段祺瑞也一口喝幹手中的啤酒,放下杯子,等著趙秉鈞後話。
    心情舒暢許多的趙秉鈞,一邊給段祺瑞倒酒,一邊說道。
    “這一次為了芝泉兄你的事,大帥倒是沒有破費什麽.”
    此時,似乎趙秉鈞忽然想到涉及袁世凱的事情,他不方便多說給段祺瑞。
    趙秉鈞很清楚,袁世凱這一次所做之事事關重大,萬一出現問題,就很可能讓袁世凱威信掃地,不說從此退出朝堂,此後一蹶不振可是大概率的事情。
    可話以說出口,又見段祺瑞正等著他的後話,此時如果不把話說清楚,極易引起段祺瑞的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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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如此,剛剛替袁世凱挽回的段祺瑞的心,恐怕會就此遠去,再也難以回到袁世凱這裏。
    略微斟酌一下,趙秉鈞說道。
    “這一次大帥之所以沒有多破費,是因為大帥不久前,剛剛在奕劻老兒身上很是破費了一大筆,這點小”
    “芝泉兄這件事,那老兒總要給大帥一些麵子的,更何況,大帥也沒有強他所難,隻是要他免除芝泉兄的牢獄之災,他哪還好意思再伸手。”
    知道是趙秉鈞不小心說漏了嘴,不得不說事情原委,段祺瑞也為介意。
    雖然段祺瑞不清楚袁世凱給奕劻送上大筆錢財是為了何事,可袁世凱也總算為他的事情出了力,哪怕按照趙秉鈞未說完的話來說,隻是一件小事情,對於袁世凱,也隻是舉手之勞。
    可段祺瑞還是覺得,他又欠了袁世凱的一個極大的人情。
    段祺瑞點點頭說道,“我就要離開京師回鄉去了,明天上午就得走,咱們還是有緣再見,我總要去大帥那裏打聲招呼。”
    這一次,不待段祺瑞起身,趙秉鈞就說道。
    “芝泉兄稍安勿躁,大帥已經不在京城了。”
    趙秉鈞的話,讓段祺瑞不由一愣,有些驚異地脫口問道。
    “不在京城了!他去了哪裏?”
    趙秉鈞目光掃視了樓上一圈,又轉頭看了看樓梯口,確認沒有其他人,可還是壓低了聲音。
    “芝泉兄,你是大帥的親近人,大帥也不想瞞著你,他也要我轉告你他的事情。”
    “大帥昨晚就已經和良弼一起離京了,還是帶著的順天軍第一、第二、第三三個鎮一同離開了京城。”
    趙秉鈞的話,更加讓段祺瑞吃驚,良弼不僅是陸軍部襄辦大臣,還是順天軍參謀總長,和鐵良一樣。
    這兩人都是日本士官學校出身,也都是一心想要收取天下漢人兵權的滿清貴族,對滕毓藻和袁世凱一向極為防範,甚至必欲除之而後快。
    袁世凱同良弼一同出去,而且還隻帶著第一、第二、第三三個鎮順天軍,身邊沒有原豫軍的老部隊在,良弼真要起了惡心,原豫軍六鎮可就立刻沒了主心骨了。
    豫軍的六鎮人馬,也就隻能聽任鐵良擺布了。
    驚異的段祺瑞不由脫口說道,“大帥和良弼帶著順天軍三個鎮離開京城!這是為何?又要去哪裏?你們難道不擔心大帥的安危!就沒人勸阻大帥嗎?”
    對於段祺瑞連珠炮是的問題,趙秉鈞卻苦笑著低聲說道。
    “芝泉兄莫急,這一次並不是大帥隻和良弼帶著三鎮順天軍離京,大帥經過河南時,還會再帶上原豫軍的三個鎮,據我所知,大帥帶走的應該是原豫軍曹仲珊第三鎮、吳靜安第四鎮,以及王聘卿的第六鎮。”
    為了不讓段祺瑞繼續發問,趙秉鈞忙又說道,“按照朝廷的計劃,他們此行有兩個目的。”
    “一是要執行陸軍部的縮編整編計劃,主要整理湖廣、兩廣,以及江西、福建、雲南、貴州數省新軍。”
    “其中,大帥率豫軍三鎮負責兩廣和雲南新軍整理,良弼負責湖廣、江西、福建、貴州新軍整理。”
    “此行難度並不大,說是縮編整編,實際上,這些省份的新軍都不滿編,不存在縮編,隻需擴軍整編。”
    “二嘛,是太後要巡視荊門離宮,良弼還要承擔荊門離宮的護衛。”
    “還有,芝泉兄並不需擔心大帥的安危。”
    說到這裏,趙秉鈞狡黠地笑著低聲說。
    “隻要滕興甫的直軍沒有縮編完畢,徹底歸入朝廷管轄之下,大帥就絕對不會有任何危險。”
    雖然趙秉鈞沒有沒再進一步解說,可段祺瑞還是明白了一件事,這一次去南方整編地方新軍,其真實目的還是針對滕毓藻的直軍的。
    段祺瑞歎氣說道,“朝廷對於掌握軍權的漢人,總還是時刻防範,就算是滕興甫和大帥都以去職也不會罷休,隻要他們還活著留在國內,就始終被朝廷思維心腹之患呐!”
    “滕興甫倒也罷了,隻要他留在直隸,朝廷就不敢把他怎樣,可大帥難道不擔心,咱們原豫軍的部隊被朝廷拆散,然後分而治之嗎!”
    段祺瑞又憂心忡忡地道,“整編這些省份的新軍之後,如果萬一這三個鎮再被置於其它省份,或者找個理由,把大帥調離,咱們豫軍這六鎮人馬可就被朝廷拆的四分五裂了,那時豈不成了案板上肉,大帥難道就沒想過?”
    段祺瑞接著又說道,“我倒是覺得,大帥以不動為好,隻要不遠離直隸,有直軍在側,朝廷就會擔心大帥和興甫走近,也會極力籠絡大帥。”
    趙秉鈞點頭道,“芝泉兄此言不虛,這的確是一個好主意,你應該還記得當年曹仲珊在豫東南鬧的那一次嘩變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