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00章 師父你老當益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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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按理說,玉山發生了這種事,就算沒到亡魂遍野的地步,也該山內怨氣橫生。
可現在的玉山,都沒有。
“玄門聯誼會的人可不是白來的,那些亡魂大概才是他們的真目標。”
白大哥打了個哈欠揉太陽穴,“他們逃得那樣快,估摸在和我們動手之前就已經把亡魂給轉移去穩妥之地了。”
“他們要那麽多亡魂,是為了煉什麽東西麽?”範大哥鎖眉猜測:“這麽大量的亡魂,不是為了獻祭,就是為了煉化。”
“是,煉魂丹。”我開口給他們解惑:“四年前我被許廣海他們擄走,親耳聽他們說,要把我煉成藥人,再投入煉丹爐煉丹。他們想,長生不老,拔地成仙。”
“魂丹?”範大哥思忖說:“用亡魂煉丹,確實能達到長生不老,甚至成仙的目的,但需要特定的陰日生人才行,而且並非三兩隻魂魄就能解決,至少需要,九百九十九隻……”
我咬唇想了想:
“他們的計劃並不是現在才剛開始實行的,四年前他們就已經知道這個捷徑,他們能想到抓我去煉丹,肯定在此之前就已經著手捕捉其他亡魂了……
如果,能有鬼差幫忙查一查勾魂簿子,看這幾年京城或者附近一帶有沒有漏勾,或者失蹤的亡魂現在還沒有到地府報道、就好了。”
“失蹤的亡魂……”範大哥恍然大悟:“對啊,查勾魂簿子才是最便捷的方式!”
長燼聽完我們的話,從容淡漠地吩咐了句:“這事,你們去辦。”
白大哥與範大哥異口同聲:“明白,老板!”
得,長燼暴露身份後是連裝都不打算在我麵前再裝下去了……
不過,這樣清冷威嚴的長燼,以前,倒真沒見過幾回……
關於長燼就是師父這件事,我一時半會,還是覺得有一點點割裂感。
畢竟從前和師父相處,我有好幾年連師父的袖子都不敢碰。
師父在我麵前從來都是清冷威儀,高高在上,華貴不容褻瀆……師父疼我,但也始終和我保持分寸,從不曾同我過於親密。
而長燼……這家夥就沒有與我保持距離過!
從我嫁給他、不小心睡了他那天起,他便從未把我當成外人……尤其是在夜深人靜隻有我們兩人親密的時候,他主動得簡直不像話。
以至於我如今雙手都快摸他腹肌胸肌摸出繭子了!
現在告訴我,他就是我那愛戴麵具、從不廢話,一掌能劈死上百妖魔鬼怪的高冷師尊……我怎麽覺得膽顫呢。
黎明時分,天蒙蒙亮。
副局長他們也去北麵支援殷立疆與殷誌國了,我和長燼坐在帳篷外的大石頭上,靠在一起看天邊暗紅霞光。
“我隱瞞你自己的身份,你真的一點都不生氣麽?”他不放心地握住我指尖,歉意往我額上親吻了一下。
我歪頭靠在他肩上,深吸一口寒涼的晨風,搖頭抿了抿幹澀的唇,
“阿燼,你不明白,我師父對我而言,是精神支柱。四年前的我很狼狽,就像跌入了黑暗深淵,就在我以為自己要萬劫不複時,是師父朝我伸來一隻手,把我扯向了一片光明。
最開始幾位師兄都嫌我資質平平還一身的傷,是個麻煩,隻有師父,他不怕我髒,不怕我已經形同廢人,不在乎我是否有天賦。
是師父把我收拾得幹幹淨淨,為我補全魂魄,教我自保之法。師父表麵看著寡情少欲近乎冷漠無情,可我靠近師父,隻會覺得無限溫暖。
其實,我也好奇過,師父平日禦下極嚴,對幾位師兄與五陽觀的弟子們管束甚緊,可獨獨對我寬縱放鬆,我不修煉法術,他就真不管我,我抄經書打瞌睡,他也不訓我。
即便他知道,罰我的那些經文,是樂顏姐姐和青陽師兄私下偷偷幫我抄的,他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思來想去,我覺得可能是因為我是觀內唯一的女弟子的緣故,師父是礙於性別,才不好收拾我……”
“不是礙於性別……”
他抬手把我抱進懷裏,摟緊,下頜抵在我的頭頂,閉目溫聲解釋:
“為師的這個小徒弟,才二十歲,就受了那樣重的傷,本該正在成長的身體,被我撈進懷裏,卻輕飄飄的,魂魄裂成那個樣,為師給她修補時,她抓著為師的袖子,哭的不成樣。
為師給她擦眼淚,她卻抓住為師的手,瘋狂祈求為師別扔下她。
她太膽小了,剛入五陽觀那會子,連同為師說話都發抖,為師想盡法子給她安全感,可她始終不敢放下心中的戒備。
為師拿她無計可施,隻能將她放在身邊,日久天長的養著,寵著……
直到,那天昊陽抓了幾隻厲鬼煉丹,厲鬼逃出來嚇到了她,她第一反應就是闖進我房裏,撲進我懷裏求救。
為師隨手消滅了那幾隻厲鬼,她卻趴在為師身上哭了一整晚,還哭睡著了,為師無奈,隻能任由她趴在為師腿上安心睡覺。
幸好,從那天開始,她就膽子愈發大起來,會拿糖來討好為師,會耍賴不修煉,還會纏著為師把她想要的法寶給她,看她一天比一天活潑,為師才敢放心放她下山,讓她去上學。
為師原以為小丫頭跑了,就不會再回來了,為師都已經做好被小丫頭丟棄的準備了,誰知小丫頭剛放假就往觀裏跑,給幾位師兄帶零食,哄得紫陽合不攏嘴,還會特意把山下的小玩意帶上來,擺到我麵前顯擺。
我的小徒兒,終於變成了一個開朗陽光的姑娘。”
“所以,是故意不管我的,就是為了養我的膽子?”我伸手環住他脖子,親密地趴在他懷裏,假裝不高興:“後來這幾年,你閉關閉得勤了些。”
他親吻我的眉,摟著我溫柔說:“你老公在打人間副本,不閉關容易露餡。”
“我有好幾次回去都沒見到你,可想你了……”
“我又何嚐、不是呢……咫尺之遙,卻隻能隔著一條寬道遙遙相望。”
我咬唇好奇:
“不對啊,你說你是在我剛上大學的時候,在火車站遇見我,和我初見,而且劉姨也說,我大一那年你就悄悄給我買了生日蛋糕。
可是,我被玄門聯誼會抓走,是大一的暑假,我的生日,是上半年,你救我,是在夏天……所以師父你沒收下我之前,你就已經知道我,還給我買了蛋糕……”
他一臉坦蕩:“嗯,沒收你為徒之前,我就暗戀你。”
我:“……”
我不信!
我繼續往他懷裏蹭蹭:“那你當了我師父,還對我冷冷淡淡的?”
他眸中含笑地伸手摸摸我後腦勺,問我:“為師對你不好?”
我哽住,努力爭辯:“不是不好,你對我特別好。隻是你平時,看著高冷嚴肅,一點也不像暗戀我的樣子……”
“那還不是因為,不敢崩你師父的人設?”他笑著解釋,眼底暖意令人如沐春風。
我語塞,又氣又無奈地握拳捶他胸口:
“你還、挺敬業!不去當演員可惜了……每個角色都能演的這麽完美,一點破綻都不露……所以轉變成殷長燼身份,你就不高冷了,不嚴肅了,也不和我保持距離了?”
他拿住我的手攥在掌心,抱著我,大掌輕拍我後背,像哄孩子般好笑道:
“你都是我老婆了,還保持什麽距離?是梔梔自己爬到為師身邊來的,還要了為師的身子,到嘴的媳婦,為師還能讓你跑了?”
“難怪當時那樣急著領證。”我忍不住吐槽。
他輕歎息:“為夫,還欠夫人一場婚禮……”
我環住他的脖子,額頭抵著他的額:“不急,等什麽時候我想到,自己想要一個什麽樣的婚禮了,我會找你要的。”
“好。”他扶住我的背,溫柔縱容。
我爬進他的懷裏,想了想,腦子裏突然冒出了一個邪惡念頭,摟著他的脖子軟聲祈求:“你變回師父,給我看看。”
他挑挑眉,沒有多想,便身上拂過一泓金光,化成了那名身穿白衣,墨發如瀑,玉冠高束的戴麵具男人——
我怔怔看著他這張熟悉的玄鐵麵具,這雙柔軟的深情眼神……情不自禁、心虛想跑!
但他卻先一步看穿了我的小心思,我轉身剛要跑,他就摟著我腰肢把我收了回去,笑眼盈盈的逗我:“夫人想看,又不敢看,真慫!”
我尷尬趴回他肩上,猛吞了口口水,心虛地縮了縮腦袋:“你這個樣子,我趴你懷裏……總覺得,我在瀆神欺師……”
他輕笑,主動離我近些,更近些,吻我唇的同時,拉起我的手,按在自己起伏劇烈的胸膛上,吐息如蘭,略為滾燙:“傻夫人,不想瀆神,也瀆了多回,不想欺師,也欺了多次……我是你的,夫人,你要對我負責。”
他頂著師父的模樣和我說話,我著實有些心猿意馬,膽顫心驚……伸手,小心翼翼將他的麵具摘下來……
麵具下的那張容顏,劍眉星目,赤紅眸底,高鼻薄唇,棱角分明……俊美絕世,溫潤如玉。
古神的打扮,襯得他美如畫中謫仙,勝似天人。
溫文爾雅,又不失威儀尊貴……瞧的人,心動不已。
“阿燼。”我欺身,跪在他腿上,雙手搭上他的肩,主動將唇壓在他的薄唇上,閉眼,肆意索取……
他按住我的腰,墨發飛揚,白衣飄飄。
深情回應著我的吻,軟舌侵入我的口中,放肆撩撥我的心弦……
其實,瀆神欺師的感覺……還蠻好!
——
五點二十五分,殷家老太太被殷三叔打電話搖了過來。
警察同誌親自去路口接的老太太,老太太先來指揮部和我們會麵,見到我與長燼,老太太頓時濕了眼眶。
“燼兒!你爸和四叔糊塗,幹出了這種事,是奶奶管教無方,奶奶對不起你!”老太太拄著拐杖涕淚連連,個把月沒見,老太太仿佛蒼老了許多。
長燼把我護在身後,擰眉沉聲安排:“奶奶,勞煩你,盡力勸殷立疆與殷誌國放棄反抗,放了那些無辜女孩。”
殷家老太太含淚點頭,後卻又試圖商量:“燼兒,那好歹是你爸和四叔……能不能,留他們一命。”
老太太向來通情達理,隻是在親情這方麵,總是會犯糊塗。
長燼不悅冷臉,沒好氣道:
“他們害了這麽多條無辜性命,為了一己之私犧牲那麽多可憐女孩,如果不讓他們付出代價,這世上還有公平正義可言嗎?
律法,如果因為犯法者有錢有勢而荒廢,那它還有什麽存在的意義!他們惡行昭昭,就算人能放過他,老天爺也不會饒了他們!”
“燼兒……”
“爺爺在世時曾說過,我殷家世代經商,誠信處世,從不做傷天害理的買賣,不害人,是我們殷家的祖訓。
祖母,殷立疆與殷誌國能有今天,是他們自己的報應,也是你有意偏袒放縱的後果。
現在你能做的,就是盡可能說服他們放了那些無辜女孩,到時,他們主動投降自首,說不準還能爭取個無期徒刑,下半生頂多在獄中過得苦些。
否則,他就算拉著那些女孩陪葬,死後到了下麵,也休想逃過十八層地獄的懲罰,人間沒罰的人,到了下麵,隻會加倍折磨。”
老太太聽罷,惶恐地踉蹌一步,拄著拐杖抹了把眼淚,思忖良久,終於點頭答應:
“好!我去試試,盡量說服他們放了那些孩子,好爭取,上麵能寬大處理!”
擦幹臉上的淚痕,老太太臨走,又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紅著眼眶自責內疚道:
“是我,對不起你們兩口子……我應該,早早聽了你們爺爺的話,也不至於最終,釀成這個結局!”
六點,山裏再次發生了爆炸,隻不過這次爆炸隻造成了幾十名人質及武警同誌的輕傷,並沒有無辜人員死亡。
炸彈是殷誌國點燃的,之所以沒枉害人命,是因為殷立疆被老太太說動了,危急關頭殷立疆搶走了殷誌國手裏的炸彈,扔向了山裏。
爆炸導致整個山洞坍塌,所幸大家撤得早,受輕傷的人員也是被炸彈爆炸時炸飛的石頭擦傷的。
至於罪魁禍首,則惡有惡報,逃跑路上被巨石砸斷了腿。
我和長燼還有兩位大哥趕過去時,殷誌國已經被醫護人員抬上了擔架,雙腕掛著銀手銬,一條腿已然不翼而飛,斷掉的褲腿裏全是烏紅血跡……
灰頭土臉地躺在擔架上還不願意服輸,情緒激動的大放厥詞:
“我不需要你們救我!讓我死,讓我死了算了!大哥,你個膽小鬼,你以為我們現在回頭他們就能放過我們了嗎?
左右都是個死,大哥,你可是我們殷家的家主啊,被槍斃這種死法,你以後哪來的臉麵去見列祖列宗!就該讓這些女人給我們陪葬,我們死,也要死的有骨氣!
媽,從小你就偏心二弟三弟,你今天為什麽要來!我們進監獄,對你有什麽好處!
媽,你和爸一樣,從來都沒瞧得起我和大哥,大哥,你被她騙了,她和老爺子心裏隻有建恒!
就連拾玉那個沒出息的東西,都比咱倆得到的愛多!
她根本不關心你,老爺子臨死寧願把家產都給殷長燼,也不願意把家主之位傳給你,她也是在給殷長燼鋪路!
大哥你糊塗啊,到頭來,我們還是什麽都沒得到,前功盡棄啊!”
護士嫌他太吵,一管黃藥水紮下去,殷誌國瞬間就安生了。
殷立疆是被殷河書護著救出來的,爆炸剛一結束,謝局長就親自給殷立疆戴上了手銬,不客氣道:“不好意思了,前、殷家主!”
老太太滿眼含淚地望著殷立疆,哽咽著承諾:“老大,我會給你請最好的律師,為你爭取無期,老大……人活著,保住一條命,才最重要。”
殷立疆怔怔看向自己的母親,木訥地被警察抓著胳膊押走,路過長燼身畔,深深看了長燼良久——
天亮,那些被救出來的女孩們由警方一一護送回家。
老太太為了幫兒子爭取寬大處理,主動提出用自己的積蓄補償那些受驚嚇的女孩。
而殷立疆與殷誌國名下的財產則都被司法部門給凍結了,所幸長燼早已與殷立疆分了家,故而殷立疆殷誌國出事,並沒有影響到長燼手下的創宏集團。
殷立疆殷誌國之前在創宏的那些股份也都由殷芷與殷河書繼承了,殷立疆殷誌國靠販賣人口、做器官交易所獲的贓款一律被查抄沒收。
要不是因為殷家老宅寫的是長燼名字,那座祖宅估摸也得被搭進去。
殷立疆鋃鐺入獄,殷誌國暫時還在醫院治那條殘腿。
回去的路上,殷三叔提出要我和長燼再搬回去住,但卻被長燼給一口婉拒了。
長燼打算,將老宅改在殷三叔名下,往後就陪我還有暖暖,和奶奶一起住在雲皎山莊,再也不回去了。
殷三叔見長燼心意已決,也隻能由著我和長燼去了。
晚上,白大哥開車送我與長燼去市長先生家接暖暖。
萬市長得知我們要過去的消息,提前在自己家給長燼擺了慶功宴。
“你們那邊的事,老謝上午就給我講了!長燼,你是好樣的!大義滅親,明辨是非,這次要不是你發現得及時,不知還要多少無辜女孩被搭進去性命呢!來,咱們以果汁代酒,慶祝你和梔梔旗開得勝,凱旋歸來。”
萬市長好脾氣地親自給我和長燼倒滿果汁。
我輕笑打趣:“幹爹說得像咱們是去外麵上戰場了一樣。”
萬市長心情不錯的給小暖暖也倒了杯,慈祥和藹道:
“可不就是上戰場嗎?你倆趕過來的時候,身上還有血腥味!老謝可告訴我了,殷誌國在玉山山下埋了炸彈,炸彈爆炸的時候,長燼被傷到了後背,臉上都是血呢!
長燼猜到殷誌國他們不會這麽輕易讓警方進山,所以進山那會子,長燼讓老謝帶人在山下等著,自己領著手底保鏢上山探路,用自己當誘餌,引爆了炸彈,這一舉動,可危險得很!
稍有不慎,你就是第一個被炸死的!何況殷誌國那渾蛋埋的還是連環炸彈,也就你命大,敢這麽犯險!”
長燼幫我剔完魚刺,又接著給我剝螃蟹:
“不犯險,加快進山的速度,殷誌國他們就跑了。這一跑,再想逮著他們可就不容易了。我沒事,隻是梔梔,為了趕去救我,被玄門聯誼會那些混賬傷的不輕。”
“這事,果然又和玄門聯誼會有幹係!”
萬市長拿紙巾擦了擦手,皺眉頭肅色道:
“老謝他們借祁縣的公安局審訊室提前審了殷立疆,據殷立疆口供所訴,玄門聯誼會那群人是主動找他們合作的,有不少女孩還是玄門聯誼會的人送進去的。
玄門聯誼會幫他抓人,為他提供迷魂符及聽話藥,但要他們,按著玄門聯誼會的安排,在那些女孩死後,把那些女孩的屍骨交給玄門聯誼會處理。
這些歪門邪道,不知這麽大費周章地要屍體,是在打什麽壞主意!”
“是為了,要那些女孩的陰魂。”
長燼剝好螃蟹,將蟹肉與蟹黃送給我:
“玄門聯誼會的事,五陽觀會處理,你們暫時別動手,他們會的邪術多,你們是抓不到他們的,更何況玄門聯誼會與上頭不少高官都有牽連,直接讓公安部門動他,怕是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嗯,你考慮的也對。”萬市長點頭讚同。
我吃完碗裏的魚,剛要對他送來的那一小盤螃蟹肉下筷子,誰知他卻突然先一步收走了我的螃蟹……
我迷茫昂頭,“你幹嘛……”
他抬手護在我背上,湊近與我耳語:“生理期是不是快到了?我差點忘記了,你現在不宜吃寒性食物。”
我愣住,努力回想了下:“好像,已經推遲兩三天了。”
他眸底流淌著款款柔情暖意,勾唇體貼道:“所以,現在不能吃螃蟹,我給你夾排骨。”
“哦……”
至於那小盤剝好的螃蟹則被他順手送給了暖暖。
“暖暖,吃螃蟹。”
暖暖正啃著她爺爺給她專門留的一整條紅燒大排骨呢,聞言一頓,隨即人小鬼大地朝她爸投來委屈目光:“爸爸你沒良心。”
長燼挑挑眉,佯作好奇,存心逗她:“我怎麽沒良心了?”
小暖暖抓著排骨,嘴一癟憋屈道:“媽媽不吃的,你給暖暖吃……爸爸你隻會剝給媽媽吃,都不會專門給暖暖剝!”
“暖暖會剝螃蟹麽?”
“我,會啃!”
長燼沒心沒肺的忽悠:“所以暖暖沒有爸爸剝,也能吃到螃蟹肉,媽媽牙不好,隻能爸爸剝。”
我:“……”
暖暖:“爸爸你說謊,上次媽媽咬你的時候,明明牙口好得很!”
我嗆了口湯,無辜昂頭:“我、啥時候咬你爸了?”
暖暖可憐兮兮的努力描述:“就上回、上回在家裏,媽媽突然不高興,問爸爸,為什麽暖暖被搶走的時候,爸爸不出現。
還說,爸爸心疼別人,不肯讓別人陪葬,就拉著媽媽去死,媽媽怨爸爸不要暖暖……
然後媽媽就一口咬在了爸爸的胳膊上,爸爸當時胳膊都被咬出血了,但是爸爸不讓暖暖拉開媽媽,爸爸說不能嚇到媽媽……”
“暖暖。”長燼突然沉聲啟唇,有意打斷暖暖,把螃蟹肉往暖暖手邊推推,“吃螃蟹。”
暖暖乖巧點頭:“哦。”
我拿著筷子愣在餐桌上,耳邊不停回蕩著暖暖稚嫩的言語……
我問長燼,為什麽暖暖被搶走的時候,他不出現,為什麽他不要暖暖……
暖暖……對啊,這個問題我好像壓在心底很多年了,我一直想問那個人,為什麽女兒被搶走的時候,他沒有出現……明明那也是他的孩子!
暖暖,女兒……如果我的原話就是為什麽暖暖被搶走的時候,他不出現,那暖暖……難道就是我的親女兒?
不、不行,我近來雖然恢複了一些從前的記憶,可這些記憶都是支零破碎的,根本無法拚湊完整。
我甚至已經分不清到底哪些回憶是真,哪些是假了!
還好,我讓市長幹爹拿著我和長燼,還有暖暖的頭發去做親子鑒定了,到時,一切謎團都會有答案。
在市長家吃完晚飯後,我們夫妻倆就帶小暖暖回了雲皎山莊。
小暖暖的家庭作業在市長家就已經做完了,晚上到家,奶奶幾天沒見暖暖屬實想念,一從我們懷裏接過暖暖就寶貝得抱著暖暖去自己房間睡了……
小暖暖在我們家受歡迎的程度,都趕超過我這個媽了,我算是發現了,家裏人都把小暖暖當吉祥物養了。
長燼一回家就要處理公司的郵件,我則下樓去給暖暖熱了杯牛奶。
女孩子睡前一杯牛奶,不但有助睡眠,還能讓皮膚變得光滑白嫩。
我和長燼的閨女,必須得富養仔細養!
端著牛奶剛走到奶奶房間門口,還沒來得及敲門,就聽屋裏的奶奶被暖暖逗得哈哈大笑:
“我的乖重孫啊,這小嘴甜的,像抹了蜜一樣!好,太姥活到一百歲,再給你做幾十年雞蛋羹!我們的暖暖啊,真不愧是我家的孩子,當年,是太姥姥不好,太姥姥如果陪在你媽身邊,你就不會被弄丟了!”
端著牛奶的手一抖,我頓時緊張起來,扶住門框,心跳如雷!
奶奶說,如果當年她陪在我身邊,暖暖就不會被弄丟了……她和暖暖,說這些話!
暖暖,難道、真是我女兒?!
我心慌意亂地愣在門口,雙手指尖克製不住的顫抖……
大口喘著氣,我捂住砰砰起伏的胸膛,拚命安慰自己:或許奶奶隻是年紀大了,糊塗了,錯把暖暖當成了那個孩子。
我隻隱約記得,我生了個寶寶,也是近幾天才想起,寶寶是個女孩。
我忘記了孩子的模樣……她如果還活著,大抵,就是暖暖這樣吧……
暖暖七歲,我的孩子,也七歲……
如果暖暖真是我的親生女兒,那就隻有一個可能——是師父幫我找到了女兒,他什麽都知道。
暖暖、暖暖……你真是我的孩子麽……
我踉蹌退靠在牆麵上,眼角忍不住濕潤、落淚。
屋裏的祖孫倆還在開心聊天,暖暖軟著小奶音向奶奶撒嬌:
“太姥姥你要開心,笑一笑十年少,多想想暖暖,多想想媽媽,還有爸爸,我們都很喜歡太姥姥,太姥姥才不是累贅,太姥姥是我們最親的人。暖暖喜歡吃太姥姥做的蛋羹。”
“你媽小時候啊,也喜歡吃太姥姥做的蛋羹,那會子家裏窮,雞蛋是太姥姥唯一能喂得起的好東西,你媽媽和你一樣,小時候小嘴可甜了,每次都會誇太姥姥做的蛋羹好吃……
暖暖,你媽媽也是個苦命人,從小她就被拐到我們那個窮鄉僻壤的望仙村,她養父,我繼子,對她很不好,動不動就打她罵她,好不容易,把養父熬死了,她親生爸媽又不認她……
她是個很堅強的好孩子,從不抱怨自己命苦,我雖然不是她的親奶奶,但這孩子,說句過分的話,對我比對自己親媽都好,都孝順!我啊,真是恨死你那個沒良心的爸了!
當年,他把我的梔梔折磨成那樣,讓我的梔梔小小年紀,就生了孩子,他是給梔梔留了個念想,可留完就不管不問了!
哼,現在還有臉來求原諒,要不是怕梔梔傷心,我早就把一切都告訴梔梔了!
暖暖,你可千萬別和你那個沒良心的爸學,始亂終棄!他就不是個好東西!”
奶奶生那個人的氣,也是情理之中。
不過……我突然抓住了一句重點,奶奶說,他現在還有臉來求原諒,如果不是怕我傷心,她早就把一切都告訴我了……
這又是什麽意思?!
奶奶如果沒糊塗的話,暖暖如果真是我女兒的話……暖暖現在的爸爸,是長燼!
長燼,是師父,師父能在京城放一個分身,那在望仙村放一個……是不是也有可能?
我扶著門框越想腦子越亂……
我的記憶,究竟什麽時候才能恢複,這麽多謎題,到底什麽時候才能被一一解開……
我捂住發昏疼痛的腦子,決定暫時還是不想那樣多,等周月池從望仙村回來,等我們倆和暖暖的親子鑒定出來!
深夜。
我被身邊的男人糾纏了足足三個小時才終於有喘口氣的機會。
我汗淋淋地趴在男人懷裏,低聲咕噥:“師父,你老當益壯啊。”
師父他老人家聞言略有不爽,摟著我,憐愛吻去我眼角淚水:“本座這歲數,在神仙群體中……還正年輕!小梔梔,不許嫌為夫老!”
“行,師父不老,是徒弟不行,成了吧。”
他揉揉我的腦袋,嗬氣如蘭:“不過,為夫還是更喜歡聽夫人,叫為夫阿燼,或是老公。”
我疲倦地在他懷裏抬頭,悶聲問道:“那老公,你的真名是什麽?”
拜他為師這麽多年,我隻聽五陽觀上下稱呼他為大師祖,幾位師兄稱他為師伯,他輩分太高,觀裏沒人敢直呼他的名諱,自然,我也沒機會知道他的真名是什麽……
他低低回應:“為夫的真名,就是長燼二字。”
“長燼……”我乖乖往他緊實的胸膛上偎了偎,滿足道:“挺好,這樣我叫的,一直都是你的真名……長燼大仙,長燼大神?”
他淺笑:“嗯,丫丫,我是你的長燼。”
我咬住唇想了想,趁他現在心情好,摟住他的裸腰問他:
“阿燼,我之前做的那個關於前世的夢,不會真是我們倆的上輩子吧,我真是你養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