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黴的尤德司長，沒辦成事，還把自己搭進去了。
    他估計也沒想到，安南會把台麵下的事端上來，還無恥的去打小報告，還是向老祖宗打。
    “那個什麽親王……”
    “不需要你管。”
    “好吧，我隻是關心一下。”安南聳肩。
    歐利部長冷哼，關心？想看帝國笑話吧？
    看笑話是真的，無心摻和進蒙特利爾黃金家族內部派係也是真的。安南隻是把他的擔憂說出來：“萬一那位親王對我懷恨在心，偷偷使絆子，我隻是個可憐弱小又無助的領主……”
    即使是堂堂禮儀部部長，歐利仍對安南的無恥感到無語。
    “你都能請動老祖宗，還擔心有人針對你？”
    “說的也是。”
    伊格斯蒂芬斯親王就是吃了虧栽了一個大跟頭。
    既然是老熟人，安南也不客氣了，問歐利部長：“我可以參觀一下破律法號嗎？”
    “破碎律法號。”
    歐利部長陰沉著臉糾正說，“帝國戰艦不是商船，想參觀就參觀。”
    “那好吧……”
    “記著，登船後不要亂說話，招惹船靈的生氣，沒人能幫你。”
    ……
    黑甲衛兵和近衛在兩旁開路，安南和歐利部長走在街上。
    “歐利部長……”
    “什麽？”
    “沒什麽。”安南咽回有些不敬的話。
    誰能想到，伊莎貝爾濃眉大眼的部長叔叔居然是個傲嬌。
    歐利部長皺起眉，作為帝國部長，他的地位甚至高過許多國王，還沒有人敢這麽跟他說話。
    “拿出你在精靈王庭時的勇氣。”
    “好吧，我想問……帝國對儲金所怎麽看待？”
    伊格斯蒂芬斯親王伸出的手被剁掉了，那別的人呢，甚至是皇帝，難道他們不動心？
    推出儲金所之初，安南就意識到自己不可能吃獨食，隻能趁貴族反應過來前搶占市場，獲得夠多的談判資本。
    帝國戰艦的到來其實是給了安南一個定心丸——隻是那位尤德司長代表不了帝國，被他趕了回去。
    歐利部長沒有立刻回答，似乎關於儲金所的事蒙特利爾山也沒有做好決定。
    走了半條街，他才沉吟著說：“帝國是一個無數人組成的整體。有人喜歡你，不代表帝國喜歡你。有人憎恨你，不代表帝國憎恨你。”
    安南不太滿意，歐利部長並沒正麵回答……他幹脆直白地問：“你們不想要儲金所？”
    “你覺得我們會搶走你的儲金所？”歐利部長反問。
    講個笑話，帝國人說他們從來不搶東西。
    歐利部長從安南的神情看出他的想法，說：“男孩抱著他的財寶不鬆手，但對大人來說他隻是拿著一塊糖果。”
    “安南·裏維斯，你是個優秀的領主，但還沒擺脫普通人的認知……魔法影像，儲金所，還有你發明的其他東西，隻要帝國想，完全可以製作出來。”
    “……你說的有道理。”
    對安南而言，這才是真正的定心丸。
    他隻是怕帝國豪奪強取，要是公平競爭，安南還真不懼這位老大哥。
    安南和歐利部長交談的時候，洛西也在和黑甲衛兵的隊長搭話。
    黑甲衛兵比以高大著稱的北境人還要高半頭，而且身高全部相同。
    因為是海上作戰，他們沒有穿著笨拙沉重的板甲，而是由海蜥蜴皮鞣製的軟甲，表麵嵌著細密的菱形鱗片，呈現出神秘的啞光感，讓洛西眼饞。
    他們腰間的鋸齒彎刃泛著藍光，海風吹過背在身後的三叉戟，發出類似撕裂布帛的聲響。
    “你們是戰士還是儀仗隊？”
    “你們的盔甲防護能力怎麽樣？”
    “你們和海族戰鬥嗎？”
    洛西的話全都石沉大海，他無奈地道：“我起碼也是近衛軍團軍團長，好歹給個麵子，理我一下吧？”
    黑甲衛兵隊長那張宛如塑像般硬朗的臉龐終於動了：“精英都不是的軍團長？”
    “咳……因為我以前是難民。”
    “難民？”
    “想不到吧，都是因為安南大人……”找到機會的洛西頓時長篇大論起來。
    他們來到海岸街道，近距離觀察無畏戰艦，它的龐大更加壯觀和震撼
    安南想起一件事：“歐利部長，什麽是船靈？”
    “就像塔靈一樣。”
    別看歐利部長一看見安南就煩的模樣，實際上，他很欣賞安南——所以消息剛送到蒙特利爾山，他就主動跑來一趟。
    看見安南若有所思，他問道：“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它吃魚嗎？”
    “什麽？”
    安南已經脫離隊列，朝路邊兩名老漁夫走去。
    他們腳邊放著魚簍，正談論著先前驚魂：
    “你真命大，那麽大個的戰艦從你臉上碾過去都沒事。”
    “讚美仁慈的帝國，船底有一陣風把我推出去了……”
    “仁慈？你居然認為帝國人仁慈，那股風隻是防止敵人遊過去鑿船。”
    “你怎麽知……”
    兩個漁夫發現安南走近，連忙閉上嘴巴。
    安南裝作沒聽見，微笑著問：“老人家，銀鱗魚怎麽賣？”
    “安南大人，您買不要錢！”
    “那我不成強盜了？洛西，給錢。”
    “啊？哦！”
    洛西從鬆了口氣的黑甲衛兵隊長身邊跑開，交了錢，背起魚簍，回到身體變得僵硬的黑甲衛兵隊長身邊。
    “我說到哪了？在長城外阻擊鼠人是吧……”
    另一邊，安南和歐利部長解釋：“我第一次去見船靈，總不能空手吧？”
    “你給船靈……帶一筐魚？”
    “不行？”
    “不……行。”
    歐利部長沒有反對，絕不是因為想看到安南被船靈懲罰的一幕。
    來到港口，諾大的碼頭被一艘戰艦填滿。因為太過巨大，連舷橋都難以擺放，還是通過傳送門登上戰艦。
    查隆船長正站在甲板傳送門前，這位帝國海軍上將披著黑金雙色披風，胸前佩戴著暗金雙頭獅徽章。
    “歐利部長，安南領主。”
    他被海風蝕刻出溝壑的麵孔向安南頷首示意，而後目光落在傻笑著把魚簍放在甲板上的洛西身上。
    他右眼那道貫穿眉骨的疤痕微微抽動。
    “這是什麽。”
    安南解釋說：“我送給船靈的禮物……歐利部長，你怎麽站那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