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仲父!國舅寵妾滅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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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日,澄園鑼鼓喧天,一眾人等盡是前來相賀。
    這卻是因為顧廷燁不喜歡住在寧遠侯府,天天和繼母打沒意義的擂台,便求皇帝賞賜了個宅子。
    澄園,便由此賞給了顧廷燁。
    這是一位前朝老臣的園子,占地百畝,有流水小河,規格也極其的高。
    如今,澄園裝的差不多,顧廷燁也喜歡出風頭,便大擺宴席。
    當然,也是為了趁機拓展人脈。
    顧廷燁名聲一向差,但這幾個月可謂風評逆轉。
    一些擅長爭鬥的人早早就看出小秦氏的招式,以前也僅僅是不拆穿,雙方有個體麵。
    如今,顧廷燁前程似錦,自然也就靠了上去。
    特別是諸般國公,可是一個也沒有少。
    “子鳳,請。”
    顧廷燁笑著將楚鴻迎進,盛華蘭拉著小楚瑞慢慢的跟著。
    “仲懷,你這園子當真氣派啊!”
    楚鴻大致觀望了一下,便知曉這宅子不同凡響,裝飾也是頗具心思。
    “哈哈,這都是我那大娘子安置的。不過,陛下賞賜你的墨園也是一等一的好,你又羨慕個什麽勁?”
    顧廷燁笑嗬嗬的搖了搖頭,他榮寵至極,楚子鳳就更不會差好吧。
    楚鴻也笑了笑,慢步向前走。
    前段時間,他也得到了府邸賞賜。
    墨園,據說是仁宗早年一位奸相讓人花費重金建造的宅子,打算走國庫的賬,建好了就求仁宗賜下,施工期長達七年。
    嗯那位都沒住進去,就被貶了。
    恰好便宜了楚鴻。
    不過,楚鴻在日常生活上一向低調,倒也沒有搞喬遷宴席之類是東西。
    這時,盛華蘭道了一聲安康,拉著小楚瑞便準備走向女眷一方。
    那裏,桓王妃正端莊的招手,她的六妹妹明蘭也在招待一眾女眷。
    “小瑞哥哥?小瑞哥哥?”
    一道輕輕的孩童聲音傳了過來,楚鴻定睛一看,卻是桓王趙策英拉著兒子趙茂慢步走了過來。
    先前的呼喚聲就是趙茂的。
    這段時間,朝堂爭論不休,小孩子和女眷卻是沒有那麽多擔憂,盛華蘭常常和桓王妃談心,連帶著卻是讓楚瑞和趙茂兩個小孩子相識。
    相比於一般人家的小孩,趙茂地位實在太高,自然也不像普通小孩一樣在剛會爬走的時候就有了玩伴。
    好在,楚瑞的存在倒是彌補了這一空缺。
    楚瑞,一個大四歲的小哥哥。
    兩歲多的趙茂在父親趙策英的牽扯下很快就到了楚瑞前邊,正當他準備走向楚瑞一邊時,父親趙策英卻是將他拉住。
    “茂兒,這是伱的仲父!”
    趙策英摸了摸兒子的頭,又望向楚鴻,示意他稱呼。
    楚鴻:?
    顧廷燁:?!
    楚鴻和桓王所在,一直就是眾人的目光焦點。
    這一聽,不少人都意外而又驚呀的望向趙策英。
    仲父?
    我的天爺!
    這個稱呼?
    你是認真的嗎?
    楚鴻連連罷手,“表哥,實在是折煞了,怎能如此稱呼?”
    “怎麽不能如此稱呼?我為兄,你為弟。小楚瑞喚我一聲表伯,茂兒喚一聲仲父又有何不可?”
    趙策英哈哈一笑,示意並無大礙。
    “按理,也就喚一聲表叔。”
    楚鴻搖了搖頭,看上去並不答應。
    趙策英也不說什麽,隻是示意兒子稱呼。
    “仲仲父!”
    脆生生的聲音有些討喜,但澄園的人明顯不關注這事。
    趙策英也不管表弟那有些奇異的神情,笑嗬嗬的同楚瑞打起了招呼,“哦呦,小楚瑞,你這華服披身,當真是端正安莊啊!”
    “表伯好!”
    相比於年幼的趙茂,楚瑞無疑大家氣質盡顯,落落大方的問好。
    “唉,你將瑞兒和茂兒帶去玩吧。”
    楚鴻微微歎息一聲,示意妻子將人帶走。
    仲父,政治含義可是不淺啊!
    仲父就仲父吧!
    不過,這麽多buff
    他奶奶的,表哥下去的時候不會給自己一起帶走吧?
    楚鴻一邊思慮,一邊笑著同表哥交談
    這時,仆從來報,說是國舅到來,顧廷燁當即走向府門迎接。
    “這位就是姐夫常常提及的顧將軍嗎?當真是威武不凡啊!”
    一道有些矯情,嗲聲嗲氣的聲音從府門處傳來。
    “顧將軍神兵天降,潛邸從龍,自是威武不凡的。”
    這道聲音清脆利落,有一種武將世家女子的灑脫感。
    楚鴻聽見這聲音當即目光一凝,小鄒氏和張桂芬?!
    楚鴻無聲歎氣,禹州這些人,國舅是最不像話的。
    這都警告過了吧?
    不長記性!
    楚鴻搖了搖頭,這沈從興如此堂而皇之的將小妾帶到明麵上參與宴會,就差明著告訴別人自己家裏有個地位特殊的寵妾、自己是個寵妾滅妻的人了吧?
    這都警告過了啊!
    真以為當上了國舅,禦史就不敢彈劾嗎?
    真以為沈氏那皇後之位就穩穩當當?
    是不是沒見過文臣聯合起來的強勢?
    是不是沒見過被文武聯合廢掉的皇後啊?
    如今,太後和新帝正是蜜月期,你這就得罪先帝老臣英國公老將軍?
    一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混賬!
    楚鴻失望的搖了搖頭,這禹州的一幹人等是真沒腦子,真心不是幹大事的人。
    上前迎接的顧廷燁也是臉色一變,兩道聲音!
    他是有小道消息的,知道那嗲聲嗲氣的聲音源自於國舅爺的小妾。
    也就算說,沈國舅竟是將小妾帶了過來?
    要出事!
    顧廷燁頓感不妙,張家那個是個敢愛敢恨的,當年尚未出閣的時候就沒幾個人敢招惹,在這汴京也是貴不可言的人物。
    那是一個就算是打了貴妃一巴掌,皇帝不會責罰的人物。
    這樣的女子,這樣的家室,何其驕傲?
    你讓他和一個小妾一同參加喬遷宴,甚至冷落正室?
    桓王趙策英的臉色也難看起來,他是一個真正識大體的人,知道這樣絕對會讓勳爵心生嫌隙,怕是會讓勳貴的心變遠。
    哪怕是憨厚老實的小段將軍也不由得臉色突變。
    國舅爺寵妾滅妻?
    小段將軍憨厚歸憨厚,卻也知道這事不是一般的嚴重,當即有些緊張的望向桓王趙策英。
    趙策英深深歎息,這個特殊的時間點,要是太後因為這事覺得父親不是個好皇帝,非要再爭權
    英國公要是和太後聯合,趙策英當即吸了一口冷氣。
    不敢想!
    這事要是黃了,那這帝位怕是也坐不穩。
    如眾人所料,一個看上去有些嬌媚柔弱,一舉一動顯得格外矯揉造作的女子在沈從興的攙扶下走進來,一塊粉色手帕,裝模作樣的甩來甩去,額頭高高抬起,傲氣十足。
    而一身貴氣十足、端莊大氣,舉手投足盡顯貴族氣質的張桂芬,反倒是從兩人旁邊冷淡的走過,看上去和陌生人也沒什麽差別。
    楚鴻的臉色幾乎是肉眼可見的冷淡,心裏有些失望。
    “桓王,楚閣老,顧將軍,小段將軍。”
    張桂芬一一問候,幹脆利落而不失禮儀。
    “舅母。”
    “張大娘子。”
    幾人一一回禮,臉色都有些不太自然。
    沈從興倒是沒意識到什麽,他心裏正高興呢!
    “策英,子鳳,仲懷,這是已逝內人的妹妹小鄒氏,我前兩天抬到家裏了。”
    沈從興有些高興的介紹起愛妾。
    嗯這麽多天,他已然自認和楚鴻相熟,稱呼也不再是閣老,而是楚鴻的字。
    “啊這”
    顧廷燁頭上微微有些冒汗,姐姐去世了,將妹妹給收作小妾,姐妹共侍一夫?
    雖然這也符合禮製,但真心不怎麽道德啊!
    這種事情,放到文官仕林上肯定是遭受譴責的。
    一般來說,武將幹這種事情遭受的譴責肯定少一些。
    可是,您還寵妾滅妻啊!
    關鍵是,這個妾的背後是誰?
    往小了說,這小妾的背後是皇後和國舅。
    往大了說,那新帝一黨啊!
    這人家張大娘子在家裏麵都得窩囊著受氣吧?
    這也不是一般的妾啊!
    “這位是?”
    小鄒氏輕輕甩了甩手帕,有些好奇的望向楚鴻。
    她雖然不知道楚鴻是誰,但看楚鴻有資格和桓王一同說笑,就知道這人身份不一般。
    “姑這位是楚鴻楚子鳳,江南大族出身,是策英親姑姑的長子,也是韓大相公的弟子,當朝文淵閣大學士。”
    趙策英也莫名的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小鄒氏,要是舅舅沒納小鄒氏為妾,那應當稱呼姑母,但如今納了妾,那便不好再稱呼姑母。
    可不稱呼姑母,小妾本質上就是個奴婢。
    親戚不親戚的,奴婢不奴婢的,那又稱呼什麽?
    “額楚”
    小鄒氏也有點犯難,不知道該怎麽稱呼才恰當。
    小鄒氏和趙策英的關係親近,楚鴻也和趙策英的關係也很親近,可楚鴻是趙策英的表弟,是趙宗全的外甥。
    小鄒氏又是趙策英舅舅妻子的妹妹,轉了幾折,關係又變得沒那麽近。
    甚至,從血脈上講,那就是毫無關係的陌生人。
    一點血緣關係也沒有。
    小鄒氏想要稱呼得親近一點,偏偏有點犯難。
    一直靜靜站著的張桂芳也看向楚鴻,國舅是個寵妾滅妻的,她今天倒是想看看這新帝一方到底是個什麽態度。
    楚鴻也注意到了張桂芬的神情,當即目光一凝,國舅寵妾滅妻必須是個人行為,不能讓武將之首的英國公寒心。
    “你不若便隨國舅爺,要是不嫌棄,喚我一聲楚閣老吧!”
    楚鴻冷淡的搖了搖頭,這沈從興不是個幹大事的人,實在有些優柔寡斷,也不知進退局勢。
    這種連小妾都敢帶到宴會的人,你能指望他什麽?
    小鄒氏一怔,滿臉笑意的沈從興也意識到事情好像有些不對勁。
    楚閣老!
    國舅是稱呼的楚閣老?
    這個稱呼,開玩笑時笑稱和嚴肅的稱呼可不是一個概念。
    楚閣老這樣子可不像是在開玩笑啊!
    小鄒氏有點憨傻,卻也沒有那麽憨傻,明白自己是受到了不友好的針對,當即嗲著聲音一手拉著沈從興的手,一手指著楚鴻。
    “姐夫,你看他哪裏有半點親戚的模樣啊?皇後娘娘今日一早可是有賞賜我一份誥命,他這是什麽意思?”
    今早的誥命?
    趙策英和顧廷燁相視一眼,臉色陰沉到極點。
    他們可沒聽說有誥命這事,皇帝也不是傻的,不可能在這個時間點送小妾誥命。
    也就是說,皇後?
    趙策英臉色陰沉,看樣子怕是自己的母親心軟,準備善待鄒家,賞賜了誥命。
    婦人也不關注朝堂的事情,殊不知這個賞賜的時間大有問題。
    楚鴻也越發沒有耐心,越發失望。
    誥命的妾,天底下都沒有第二個,不低調也就罷了,還敢高調?
    沈從興是個不擅長爭鬥的粗魯武將,也察覺不到是哪裏有問題,當即準備和稀泥,“子鳳,大家都是親戚”
    “國舅爺上次都是稱呼閣老,以後也叫我閣老吧!子鳳一稱實在太過親近,國舅體態尊貴,楚鴻終究是高攀不得。”
    “我這人向來不喜歡說教,但國舅爺若是不介意,那便多說教幾句。國舅身份尊貴,一言一行早已不是家事那麽簡單,張大娘子是陛下賜婚的,國舅還是多想想要不要寵妾滅妻。”
    楚鴻失望的搖了搖頭,走向文官那邊敘話去了。
    一次一模一樣的話。
    但,沈從興還是沒聽進去。
    小段將軍望見這一幕,心底莫名有些不是滋味,“楚閣老可是咱們自己人,怎的跑去文臣那邊敘話去了?”
    顧廷燁若有深意的看了看小段將軍,又看了看沈從興,“子鳳一直都是天下名士,楚氏也是世代簪纓的書香門第,江南有名的大族。”
    沈從興沒聽懂,有些摸不著頭腦。
    “子鳳一直都是文人啊!”
    顧廷燁拍了拍小段將軍的肩膀。
    “家風嚴謹啊!”
    趙策英歎了口氣,沈從興是他舅舅,他也不好說什麽,點到為止。
    顧廷燁搖了搖頭,沈從興還是沒經曆過文臣的毒打啊!
    等沈從興被文臣算計彈劾一番,他就知道楚閣老在新帝黨有多麽重要了。
    真以為國舅無人敢彈劾啊?
    這明顯就是有人在前麵擋著嘛!
    等沈從興遭受了毒打,他就知道一個不刻意針對武將的楚閣老是有多麽的珍惜。
    張桂芬將這一切看在眼裏,也沒多說什麽,心裏倒是鬆了一口氣。
    要是這新帝一方個個都不管國舅寵妾滅妻的事情,那她也唯有忍了。
    要是忍不了,那就去向太後求情,大不了和離。
    和離,出家當姑子。
    當然,她也就是想一想。
    隻要國舅那個寵妾不過分,她也不會輕易和離。
    賜婚和離,實在是不好看。
    文臣一方,一眾人等圍繞著楚鴻談天說地起來。
    “楚閣老,威北將軍沈從興私德不休,內惟不端,應當貶黜啊!”
    這時,一位須發微白、一看上去就德高望重的老禦史上前說了一句話。
    一時間,熱鬧談論的一眾人等安靜下來,都打算看看楚鴻的態度。
    楚鴻無聲歎氣,這位老禦史是個一直中立的人。
    清流文人!
    由此可見,沈從興那般寵妾滅妻究竟有多麽讓人不滿。
    英國公老將軍為大周朝守衛疆土幾十載,新帝登基後為了大周朝的安穩,又從大局方麵讓寵愛的獨女聯姻,結果你一個喪妻的國舅寵妾滅妻?
    這是一股氣,但凡有那股書生意氣、秉性正直的老禦史估計都看不下去。
    反正也快要致仕了,不如聽從內心彈劾一次。
    這時,英國公也端著兩杯清茶慢慢走了過來,“閣老怎麽看?”
    “我什麽也不知道。”
    楚鴻搖了搖頭,端起清茶品了起來。
    英國公一向是喝酒的,幾位內閣大學士裏有唯有他喜歡喝清茶。
    澄園這一次主要的招待酒水也不是清茶,而是一種煮的茶和微甜的酒。
    英國公端的是清茶,一看就是刻意準備的。
    看樣子,英國公是不準備受氣。
    這事不能壓,一壓肯定出事,說不得會將英國公逼向太後那一邊。
    這既是老禦史們為了心中正義,也是讓英國公出口氣。
    “楚閣老高義!”
    楚鴻頷首,沒說什麽。
    今天也是七千哈!
    完蛋,寫的頭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