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沒有閣老的庇佑,國舅?一介武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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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德殿
文武百官列隊,滿堂朱紫貴。
文官一方,不少禦史毫不避諱的交流,看上去就準備搞點大名堂。
武將一方,英國公老將軍罕見的稱病告假,不少武將也齊齊望向國舅沈從興的方向。
沈從興一看這些目光,心底微感不妙,悄悄戳了戳左前方的桓王趙策英。
“策英,這些禦史有點不對勁啊!”
趙策英深深的望了望舅舅,含糊其辭的說道:“興許是舅舅看錯了吧!”
趙策英微微歎氣,在這個關節點寵妾滅妻,而且是國舅爺寵妾滅妻,妻子一方又是武將之首的英國公
你說你悄咪咪的寵妾就行,為什麽要滅妻呢?
就不能隻寵妾不滅妻嗎?
他這舅舅,也當真是難評!
江山得來不易,這次要想息事寧人,也隻能誰惹的禍誰擔。
沈從興微微皺了皺眉頭,外甥說沒有問題,但那些禦史怎麽各個都望向這一邊啊?
“仲懷,這些禦史是什麽情況?”
沈從興戳了戳一襲紫袍的顧廷燁,神色間有些不太自然。
那麽多人幾乎是毫不避諱的觀望,讓他從心底有點發怵。
這樣子,可是太不對勁了啊!
顧廷燁深深的望了沈從興一眼,心底無聲歎息。
到了這個地步,國舅爺還是看不清楚狀況啊!
沈國舅,當真是不適合高端局擂台。
前段時間的太後新帝之爭,這位便一直在為妻子大鄒氏的去世而傷心,也沒怎麽出力。
要說唯一值得稱道的地方,估計就是娶了張大娘子,讓英國公老將軍歸附新帝。
可你在這唯一值得稱道的地方,又寵妾滅妻?
沉默了兩個呼吸,顧廷燁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微微一笑,“嗯?有什麽狀況嗎?國舅這段時間怕不是勞累過度了吧?”
沈從興稍微安心不少,或許真的是這段時間勞累過度的問題。
他這段時間可是有喜有悲,悲的是妻子大鄒氏去世,喜的是妻妹小鄒氏當了自己的小妾,前不久抬到了家裏。
累也正常!
第一排,楚鴻一襲紫袍,微閉雙眼,看上去似乎快要睡著了一樣。
韓章微微側目,望向得意門生,悄聲問道:“此番英國公彈劾國舅,等這事一過,國舅的位置如何處置?”
幾位內閣大學士也悄然靠近幾步,相互有些眼神交流。
國舅,這可是一個相當特殊的位置啊!
國舅是皇後的哥哥,卻也是武將。
大周朝如今最特殊的兩個臣子,一個是國舅,一個是楚閣老。
兩者一文一武,隱隱有點平衡的意思。
雖然國舅的確是被楚閣老吊打。
但是,那是因為楚閣老有皇帝血脈,不必在乎國舅的特殊情況。
血脈這個東西,就是一種特殊的buff。
但凡國舅掌握實權,那諸位內閣大學士便得注重其的存在。
如今,國舅犯了大錯,要是讓國舅就此沉淪
楚閣老作為唯一皇帝血脈臣子的優勢將徹底顯現,以楚閣老的年紀,穩穩的壓死武將三四十年都不成問題。
文人寒窗苦讀幾十年,武將一介兵魯子,還能讓武將站在上頭不成?
楚鴻眸子微微睜開,他自然明白韓師的這番話。
武將低於文臣,這是一定的事情。
可,要是國舅也掌握大量實權,那汴京的武將可是就有一個不怕文人的武將了啊!
至少,國舅掌權以後會是一個相對沒那麽好對付的武將,類似於武將之首的英國公一樣。
隻不過,英國公靠的是本事和傳承,國舅靠的是血脈。
如今,顧廷燁崛起,英國公的威望慢慢會有一部分被分到顧廷燁頭上。
可國舅他的特殊性要是掌握了權勢,大不一樣。
文官集團,不允許有這麽牛逼的人存在!
“諸位閣老有什麽意見?”
楚鴻微微側目,這幾個老家夥打算親自上場?
“為天下文人開路。”
一六旬老者語氣肯定,沒有拐彎抹角。
這是文彥博一係的繼承人柳製,算是王安石上位前的過渡人物之一。
“國舅既然沒本事,當個吉祥物也是好事。”
楚鴻微微點了點頭,沒有阻止。
新帝掌權以後,曾經一心的新帝黨注定會慢慢爭起來的。
特別是如今的新帝黨,文官源自汴京,武將源自禹州,兩方本就是暫時合作。
兩方都是新帝黨核心,新帝如今信重的人。
但等太後徹底退場,汴京文武百官就都是新帝黨,那可就沒有了共同的目標了。
遲早鬥起來。
而楚鴻,自然就是文官集團集體推選的人。
但凡他能上去,以文禦武能維持幾十年,武將得被死死的壓製,一年比一年難反抗。
幾位內閣大學士看楚鴻沒有阻止,當即齊齊點頭,都走到了自己的位置。
文官集團也會爭,但前提是將武將壓死以後內部爭。
如今,武將各個從龍,需得先壓一壓。
這就是文武之間的差距。
在武將不明白朝堂上是什麽狀況的時候,文人已經有相當豐富的內鬥經驗,準備搞事情了。
滿朝文官,有一個算一個,各個是一甲、二甲進士起步,地方主政政鬥經曆十足,內鬥內行的高手!
“上朝!”
紫紅袍太監尖銳的聲音響徹大殿,新帝趙宗全意氣風發的走上禦座。
掃除了太後攝政的隱患,他才是真正安心的坐上這個位置。
直到如今,他才是真正的君臨天下。
“陛下聖安!”
滿朝文武行禮,讓趙宗全心裏的豪氣越發高漲。
“諸位卿家,可有事上奏啊?”
趙宗全順手取過一本奏折,也不急著看。
“陛下,臣諫院禦史左謹有事上奏。”
一須發皆白的老者一步邁出,慢慢上前。
這是那個頗具風骨,在澄園問詢楚鴻意見的禦史。
“愛卿大可直言。”
一個快要致仕的老禦史,一生直言奏罷無數,趙宗全也相當敬重這樣的人。
“臣”
老禦史望向國舅爺沈從興的方向,“臣參威北將軍沈從興,私德不修,內惟不端,有違大周禮製,塗汙新朝朝綱,不合國舅之身。
臣請罷免沈從興之職,除沈從興之爵位,流放三千裏。”
禦座之上,趙宗全合攏的袖袍微微散開,目光裏有些驚詫,不解的望向沈從興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