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意多熬了一個鍾頭，用的是去年的陳糯米，比新米更軟糯，你剛出院，得吃點軟和的養養腸胃。昨天去老街‘福記蜜坊’買了罐桂花蜜，老板說這是今年最後一批，甜得純，沒摻糖精，我在粥裏加了兩勺，你嚐嚐合不合口味。”
    徐佳瑩剛把客廳的青花瓷碗擺好，碗櫃裏的青花瓷碗是她珍藏多年的寶貝，有外婆傳下來的纏枝蓮紋碗，也有後來在古玩市場淘的臘梅紋碗，每一隻都透著溫潤的光澤。
    聽到崔姝的聲音，她快步走過來，接過碗吹了吹，指尖觸到碗壁的溫度，暖得人心頭發熱。
    舀起一勺放進嘴裏，糯米的軟糯混著紅棗的甜香在舌尖散開，桂花蜜的清甜在喉嚨裏蔓延開來，連胃裏都跟著暖融融的。
    她忍不住點頭，眼裏滿是笑意：“太好吃了！比去年熬的還香，桂花蜜加得正好，不甜不膩，連我這沒什麽胃口的人都想再喝一碗。”
    “喜歡就多吃點，鍋裏還熬著一大鍋呢。”崔姝笑著說，又轉身往灶台上的砂鍋裏添了勺清水。
    “等會兒包餃子，我還打算在薺菜肉餡裏加一點桂花蜜，提提鮮，上次試了一次，味道特別好，錦兒肯定喜歡。”
    蘇木扛著竹梯從外麵回來，梯子是楊大爺昨天特意送過來的，竹節分明，摸起來還帶著點溫潤的包漿，梯子上掛著兩張剛從老街“文墨軒”買的大紅福字。
    福字邊緣裁得圓潤，上麵燙著金粉，寫著“福滿門”“喜盈家”，在晨光下閃著細閃，看著就喜慶。
    “楊大爺幫我挑的福字，說這叫‘金粉滿堂’，貼在院門上能招福氣！我還買了張門神貼，等會兒貼在木門上，保咱們家來年平平安安。”
    他把梯子放在院門邊，伸手比了比福字的位置，踮著腳調整角度，“阿瑩，你幫我看看，貼在這裏是不是正中間？別歪了，影響年味，去年我就貼歪了，被街坊笑了好幾天。”
    徐佳瑩走過去，退後兩步仔細看了看，伸手在空中比劃了一下：“再往左挪半指，跟門框上沿對齊，這樣看著整齊。你小心點，梯子別晃，昨天剛下過雪，竹梯滑。”
    蘇木笑著應下，從口袋裏掏出透明膠帶，小心翼翼地把福字固定好，指尖劃過金粉的紋路，心裏滿是期待。
    “今年咱們人齊，錦兒和亦舟都在，肯定能過個熱鬧年。等會兒他們起來，咱們就開始包餃子，我昨天特意在肉餡裏包了六枚硬幣，誰吃到誰明年有福氣，咱們一家人都得沾沾喜氣。”
    正說著，二樓就傳來蘇錦清脆的笑聲，她穿著件紅色的棉襖，帽子上的白色絨球隨著動作輕輕晃，手裏抱著兩個雪白的兔年玩偶，玩偶耳朵上還係著紅色的蝴蝶結，蹦蹦跳跳跑下來。
    “爸！媽！我和亦舟給你們帶新年禮物啦！這是‘團團’和‘圓圓’，祝咱們家新的一年團團圓圓！”
    沈亦舟跟在後麵，手裏捧著一個複古木質相框，相框邊緣雕著細小的臘梅花紋，裏麵是他昨天剛洗出來的全家福。
    照片裏，一家人在小棚子前笑著合影，蘇錦舉著彩色風車，徐佳瑩靠在蘇木肩上，崔姝手裏拿著剛炸好的春卷，沈亦舟站在旁邊，手裏捧著剛搭好的燈籠架。
    陽光落在每個人臉上，連眼角的細紋都透著笑意。
    “這是給叔叔阿姨的新年禮物，我特意選了複古的相框，跟客廳的青花瓷碗櫃特別配，擺在書架上正好。”
    蘇木接過相框，指尖輕輕拂過照片裏的笑臉，眼眶有點發熱，聲音都帶著點沙啞：“拍得真好！比去年在照相館拍的全家福還好看，把咱們家的臘梅都拍進去了，等會兒就擺在客廳最顯眼的位置，讓來串門的街坊都看看。”
    徐佳瑩也湊過來看，手指輕輕碰了碰照片裏的蘇錦，笑著說：“亦舟的手藝越來越好了，把咱們家的熱鬧勁兒都拍出來了。錦兒，你的兔子玩偶真可愛，是在老街‘童趣坊’買的吧？去年我還看到過，當時你就想買，沒舍得。”
    “是啊！”蘇錦把玩偶放在沙發上，玩偶的眼睛是黑色的紐扣，看起來格外靈動。
    “昨天跟亦舟去年貨街，一看到這對兔子就走不動道了，老板說這是最後一對，我趕緊買下來了。等會兒包餃子，我要讓‘團團’和‘圓圓’坐在旁邊看著，跟咱們一起過年。”
    崔姝在廚房聽到這話，忍不住笑出聲，手裏揉麵團的動作都輕快了不少：“這名字取得好！等會兒包餃子，咱們也包點兔子形狀的，用胡蘿卜做眼睛，應應兔年的景，讓錦兒高興高興。”
    接下來的一上午，家裏格外熱鬧，連空氣裏都飄著年味。
    崔姝和徐佳瑩在廚房忙活，崔姝負責調餃子餡、擀麵皮，她把薺菜洗幹淨，切碎後用紗布擠掉水分，和新鮮的豬肉餡放在一起。
    加了薑末、蔥花、香油，還有一勺桂花蜜，順時針攪拌均勻，餡料很快就變得黏稠，聞著就香。
    她擀的麵皮又圓又薄，鋪在手上能看到掌心的紋路，包傳統月牙餃時，手指翻飛間，一個個餃子就捏出均勻的褶子，像小元寶一樣整齊地擺在蓋簾上。
    徐佳瑩則學著包兔子餃，她把麵皮擀成橢圓形，放上餡料後對折，捏出兔子的耳朵形狀，再用黑芝麻做眼睛，雖然捏得不算精致，有的兔子耳朵歪歪扭扭的，卻透著股可愛勁兒。
    崔姝看了都忍不住笑：“阿瑩，你這兔子餃看著像小老鼠，不過沒關係，好吃就行。”
    蘇木和沈亦舟在院子裏掛彩燈，他們把暖黃色的燈串纏在臘梅枝上，又在小棚子的支架上繞了兩圈，還在燈籠裏也塞了小彩燈。
    風一吹，燈光透過臘梅花瓣，在青石板上投下細碎的影子，像撒了把星星。
    沈亦舟還從背包裏拿出幾個小燈籠掛在臘梅枝上，燈籠上畫著十二生肖圖案，格外精致。“蘇叔，你看這樣是不是更好看？晚上亮起來，肯定特別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