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封侯拜將 第183章:八國運動會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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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卷:封侯拜將 第183章:八國運動會52
    故事背景(貳)
    話說趙肅侯趙語執政時期,趙雍作為太子也是遊山玩水、遍訪名士……趙語對於這個叛逆任性的孩子也是毫無辦法,隻得派宮中侍衛化妝成便衣暗中保護。
    趙雍在年少時期就展露出驚人的計算能力,以至於九歲之時便能打敗趙國境內連續蟬聯十八年的圍棋冠軍鬼棋王。
    到了趙雍十歲之時,他以蒙麵挑戰者的身份參加了趙國圍棋錦標賽的海選,最後一路過關斬將贏得了當年的比賽冠軍,這時他便具有了挑戰趙國棋聖鬼棋王的資格。
    蒙麵的趙雍與鬼棋王再對弈了七輪取得了“四勝三平”驚人戰績,自此趙雍便向世人證明了自己具備趙國境內無敵手的實力。
    自覺“全國第一”的趙雍不免有些飄飄然,加上他此時年齡尚小,心智尚未成熟,所以麵對博弈時輸給自己的王公大臣、社會名流也不忘進行言語上的譏諷和肢體上的處罰——惹得趙國境內的臣民唯恐比避之不及。
    這種瘋狂且癲樂的日子差不多持續了半載有餘,到了這一年的秋天,享譽四海的圍棋大師奕秋周遊列國並來到了趙國都城邯鄲。期間他受到趙肅侯趙語的熱情款待,就在這茶餘飯後的閑暇時期頑皮的趙雍也順勢向奕秋大師發起了挑戰,奕秋大師早就聽聞趙國有位小王子棋藝了得,但卻心高氣傲。
    於是第一天對弈三輪,奕秋大師稍稍留了些手:以兩勝一和的戰績讓趙雍也不至於太過難堪。
    哪知趙雍並沒有從實際出發反思自己棋藝不精的原因,反而將今日對局失利的情況歸結到了昨晚貪玩而睡眠不足等次要因素上……
    趙雍美美睡上一覺後,隔天覺得精神異常飽滿,榮光十分煥發,於是再度去了禦花園叫嚷著要和奕秋大師再次對弈。
    此時的奕秋大師正與趙國國主趙語在喝酒賞花、吟詩作對,遇到趙雍的挑釁卻也隻是哈哈大笑,沒有同意也沒做拒絕。
    麵對無動於衷的奕秋大師,趙雍便更加急於證明自己,情急之下的他竟然走上前去一把砸碎了奕秋大師麵前的酒壺……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趙國國主趙語大聲嗬斥道:“雍兒,你這樣太過分了!馬上給奕秋大師道歉,否則為父今天定然不能赦免於你!”
    趙雍被侍衛拿下後,依然怒吼道:“什麽狗屁大師,僥幸贏了我兩盤棋之後就不敢再戰了,縮頭烏龜而已!父王,您讓我給懦夫道歉——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趙國國主趙語聽完後怒不可遏地命令侍衛重重責打太子趙雍一百殺威棒!
    侍衛接到命令後卻陷入了深深地為難,因為一邊是趙國現在的掌舵人,一方則是趙國未來的國主:如果接受了趙語的命令,等趙雍繼位後肯定會讓自己吃不了兜著走;若是不接受趙語的命令,當下幾人可能就會被革職查辦……
    能被選入王宮之中做“執金吾”的人哪個不是智商與情商皆具的大好男兒?於是這群精明的侍衛們在同一時間內集體下跪並懇切地說道:“陛下,太子殿下年齡尚小,所以調皮搗蛋些也屬正常,還望您寬恕於他!微臣幾人鬥膽向您請求:願為太子殿下承擔那一百殺威棒,還望您能恩準!”
    望著底下烏壓壓跪著的眾人,趙語氣不打一處來,他左手按住趙雍的脖子、右手抄起銅棒便掄到了趙雍的身上……
    趙雍當下就嚎啕大哭了起來。
    趙語並沒有因為趙雍的哭泣而停止了抽打,反而變本加厲了起來……
    就在這迫在眉睫之際,有一個靈巧的身影閃現到了趙語麵前,他雙手化為一道無形的真氣硬生生地接住了趙語那狠狠下落的棍棒。
    僥幸逃過一劫的趙雍趁著父親趙語遲疑之際迅速擺脫了束縛,他一把跳將開來,往那遠處遁去……
    望著兒子遠去的背影,再看著奕秋大師那因為接下棍棒而紅腫不堪的雙手,趙語語重心長地歎道:“大師,我兒不懂禮數,理當重重責罰,大師您這又是何苦呢?”
    奕秋搖了搖頭道:“國主陛下,孩子生性頑劣些倒也可以理解,況且他也隻是想與我對弈幾局,若是因此而責打於他,恐怕老夫也會因此而內疚不已……”
    奕秋的一番話說得趙語也是難以反駁,於是趙語便命令士兵將頑劣的兒子重新抓回來……
    無法動彈的趙雍再次被壓解到了趙語麵前,本以為會受到加倍嚴厲處罰的趙雍叫嚷得更為厲害了:“語老憨(趙雍給父親取的綽號),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小爺我是不會低頭的!”
    趙雍的這番挑釁之詞著實讓趙語也氣得不清,但理智告訴趙語此時也並非雷霆大怒的時候。
    隻見趙語從懷著掏出匕首,而後徑直地走到了趙雍麵前,趙雍以為父親會拿刀捅死他,當下便大驚失色了起來……
    麵對生命受到的威脅,頑劣的趙雍也立刻求饒道:“父王,孩兒知錯了,求您不要捅死我……父王,孩兒知錯了,求您不要捅死我……父王,孩兒知錯了,求您不要捅死我……”
    趙雍的聲音叫得如同“殺豬”惹得現場的侍從們想笑但又不敢去笑,因為大家也都明白:“趙雍是趙語的獨子,若是趙語將他殺死,那麽趙國的國主之位又將要何人繼承呢?”
    趙語麵無表情地走到趙雍麵前,趙雍欲哭無淚地閉上了眼睛,準備接受那來自地獄裏的死亡一刀……
    可讓趙雍沒想到的是:束縛在他身上的繩子卻被一把割開,他也被順勢放到了地麵……
    剛剛經曆了生死大事的趙雍當即便跪到了趙語麵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懺悔道:“父王 孩兒錯了,孩兒不該忤逆您,也不該當眾叫您的綽號……孩兒知錯了,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因為孩兒的生命就是您給的,您無論怎麽懲罰孩兒,孩兒都認……其實孩兒最擔心您的身體,若是因處罰孩兒讓您氣壞了身體,那倒不如不去處罰孩兒!”
    聽完趙雍悔過的最後一句話,在場的眾人實在憋不住了,都忍俊不禁地笑了……
    唯有趙語一人依然板著臉,他輕輕拿起趙雍雙手高舉著的棍棒,嚴肅地說道:“看來你還沒意識點自己的錯誤!”
    趙雍大驚再次叩頭道:“父王若覺得孩兒懺悔得不夠,孩兒就一直在這叩頭,直至您原諒孩兒為止……但孩兒依然希望父王您能不要生氣,因為您的身體關係到趙國的江山社稷和萬千的黎民百姓,若您一直生氣,孩兒隻好磕死在這兒了……”
    聽著青石板上不斷傳來的咚咚聲,趙語也俯下了身子並將雙手攤在了地麵上……
    趙雍磕頭時碰到了趙語的肉掌便立刻停止了繼續下落的趨勢,趙語憐愛地抱起了趙雍而後喃喃自語道:“磕在兒頭,痛在吾心!”
    父子倆好一陣你儂我儂後,趙語對趙雍說道:“雍兒,其實無論你是否向父王道歉,父王心中都不會有任何隔閡的,但有一個人你必須要當麵謝罪,那就是:奕秋大師。你當時刻意把人酒壺打翻,人家還以德報怨地替你扛下棍棒,這份大肚能容的品質著實值得每個人去讚美、去學習……”
    趙語言辭懇切且滔滔不絕,趙雍聽得入神並於不知不覺間流下了眼淚……
    半晌,趙雍向趙語跪安之後便火速動身趕到了奕秋大師所下榻的館驛。
    趙雍本就是地位尊崇的趙國太子,加上他禮貌地向門口守衛說明來意後,便被放了進去……
    趙雍穿過大廳、走入內堂,剛想往去敲臥室之門,隻聽那房門之內發出了陣陣的鼾聲。
    趙雍心想那奕秋大師該是睡下了,自己若是貿然前去叨擾卻也顯得於理不合。
    於是趙雍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守在了門外……
    也不知這一守究竟過去了多少個時辰,隻知道趙雍再次睜開眼睛之時,父親趙語和那奕秋大師正在不遠處的八仙桌上談笑風生。
    趙雍扯開被褥,一把便跳到了床下,他向父親趙語行完拱拜之禮後便撲通一下跪倒在奕秋大師的麵前並懺悔道:“奕秋大師,趙雍昨日頑劣,對大師多有不敬,還望大師海涵!”
    趙雍說完便要低頭叩拜,卻被奕秋一把攔住:“使不得,使不得,太子你乃萬金之軀,承載著趙國未來的曙光,若是貿然給老夫這等粗鄙之人下跪,那真是折煞老朽也!”
    趙語拉住奕秋並動之以情道:“孩子做錯事理應下跪道歉,況且大師您是天下公認的棋聖,就算是天子下跪都能擔待得起,何況是一個侯爵國的未來繼承人呢?”
    奕秋拗不過趙家父子,隻好接受了趙雍的三拜九叩之禮……
    得到奕秋大師諒解後的趙雍也是再次耍起了調皮,他笑嘻嘻地說道:“素聞奕秋大師圍棋水平天下第一,今日在此可否賜教我幾局?”
    奕秋反問道:“老夫今日酒足飯飽,精神也格外充足;而你卻在不久前被父親責打,隻怕是身心俱疲……如若你此時與我對弈,隻怕對你而言:有欠公平啊!”
    趙雍駁道:“其實我剛剛也睡了好幾個時辰,現在自覺精力旺盛、腦筋靈敏。大師,你我現在都處於極好的狀態,不如酣暢淋漓地下上幾盤(圍棋),這豈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話說到這個份上,奕秋大師也隻得同意與趙雍進行對弈:
    雙方從早上一直下到中午,從中午一直拚到半夜……
    一連下了一十三盤,每盤棋奕秋大師總能以微弱的優勢險勝於趙雍。
    下棋的兩位一直沒進水米,觀棋的眾人也忘卻了腹中的饑餓。
    等月明星稀之時,伴隨著幾聲低沉的鴉鵲之音,大家方才回過神來:已然一晝夜未曾吃喝了……
    趙語迅速吩咐手下準備好宴席,席間眾人大快朵頤、相談甚歡,那份自得其樂的怡然隻怕連天上的神仙也羨慕不已……
    眾人的酒會一直從黑夜喝到了天明,由於奕秋大師周遊列國的時長十分有限且在趙國停留的時間又遠超了原定之計,以至於酒局剛一結束:奕秋大師就不得不向趙國國主肅侯趙語辭行。
    趙語雖然百般挽留,但奈何奕秋大師去意已決,於是他隻好多贈些金銀細軟以供棋聖先生在路上盤纏之用。
    由於趙雍年幼(僅僅10歲),尚處於生長發育時期,所以當晚的酒會自是不會參加。
    趙雍吃完夜宵之後便被太監們抬回宮殿就寢,可他躺在床上卻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
    趙雍仔細回憶著之前與奕秋大師的圍棋對局,企圖找到造成雙方微小差距的原因?
    可經過不斷地複盤分析:趙雍發現奕秋大師每一步的棋藝都是那麽地無懈可擊,根本找不出任何破綻。
    但更為奇怪的是:奕秋大師每盤棋在收官數目的時候都隻不多不少贏下趙雍一子。
    趙雍此時方才恍然大悟:果然是山外有山人,上有人!以自己現有的棋力不僅無法找出奕秋大師的任何破綻,而且奕秋大師為了不讓自己這個“趙國第一棋手”輸的太慘,每一局都能控製在一子之優險勝……如此說來,自己的棋藝與奕秋大師相比如同小草比之森林、水滴比之江海、繁星比之天空、穀粟比之農田也絲毫不為過。
    趙雍越想越精神,越清醒便越思考……
    最後伴隨著晨曉的第一聲雞鳴,趙雍如同釋迦牟尼在菩提樹下頓悟一般:立馬跑去了奕秋大師所住的官邸……
    是的,此時的趙雍隻有一個心思,那就是拜奕秋大師為師,潛心研習圍棋之道,在紋枰之中感受宇宙的細微發梢;在論弈之內體會天地的絲縷靈動……
    趙雍越跑越快,越快越跑,就算途中不慎摔倒了兩次弄得鼻青臉腫、肩頸疼痛也便立刻爬起繼續趕路……
    就在趙雍氣喘籲籲地扣動著那扇希望之門時,一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般讓趙雍的心頓時涼了半截:原來這奕秋大師在當夜酒會之後便向趙國國主辭了行,如今怕是已然出了邯鄲城……
    趙雍雖不知奕秋將會去往何方,但他強烈的拜師欲望和率性而為的性格使得他接下來所做的事情會讓眾人覺得匪夷所思、瞠目結舌:
    隻見他叫住了一名身材偏小的成年太監,命令他即刻背自己回寢宮。
    太監自然識得宮中太子,所以對於趙雍的吩咐自然是不遺餘力地執行,因為他也明白:自己背的可是未來趙國的國主,隻要這次服務妥當,他日加官晉爵也是板上釘釘的事……
    太監在趙雍的驅使下跑得飛快,可趙雍還嫌他的速度過慢,於是太監隻得更加賣力地往前跑著……
    可這人體的機能畢竟有限,且速度每增加“一米每秒”按照高中物理學的動能守恒公式“ek=12v2”則會使得原本的機體要額外負擔起平方式的指數增量……
    終於,小太監在將趙雍背到寢宮之後便已然癱倒在了地上。
    原本趙雍想趁著小太監精疲力盡之時發動偷襲將其打暈,這下他已本體累癱——倒也省得自己暗中下手。
    趙雍將其拖入寢宮後,便扒光他的衣服與自己的服飾進行調換。
    雖然趙雍年僅十歲,但個頭甚高;而這名太監盡管成年,但卻相對矮小。這一正一負之間,倒使得他的服飾穿在了趙雍身上絲毫沒有突兀……
    趙雍換上宦官服飾後便快步邁出了寢宮,他一邊走一邊盤算著如何從父親手中哄騙來“出宮令牌”?
    正巧此時天公作美:幾名太監拉著糞車格外地吃力,這時突然冒出的一個免費的勞動力幹嘛不去壓榨呢?
    (注:古代的宮殿是沒有下水道的,皇室成員的糞便往往都是用木桶解決後,第二天清早倒入糞車,而後拉到郊外統一處理……)
    於是太監總管大手一招便把趙雍叫過來幫忙,此時的趙雍正為如何離開皇宮而發愁,剛好碰到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怎麽可能輕易放棄?
    他一把跳將上前並使出吃奶之力往那推著,周圍眾人見狀紛紛將中軸主位讓與他,自己從旁協助倒也落得個自在快活,就這樣糞車一路暢通無阻地駛出了皇宮……
    這趙語當政期間,雖無雄才大略、也未勵精圖治,但始終勤儉治國、愛民若子。
    這一車糞湯在趙語看來也是不能隨意傾倒的,若是給人民增添不必要的麻煩那就得不償失了,於是他上任之後便定下規矩:每日卯時的糞車必須拉到郊外,交由當地農民灌溉農田後再自行拉回宮中。
    趙語的這項“倒糞桶”規定被執行了數十年,這次反而冥冥之中助推了兒子趙雍的離去。
    當倒糞桶的太監們幫著當地農民澆水施肥的之時,趙雍便以肚子疼要拉屎為借口趁機跑遠。
    等眾人氣喘籲籲地忙完,清點人頭之時發現怎麽數也是少了一位。
    眾人慌不擇路地四散去找,結果找了小半天還是無功而返,就在眾人再次集合時,王宮裏的一隊禦林軍也趕了過來,雙方互相盤問了一番後便決定以趙雍尿遁的廁所為原點分成了八個小隊,沿著東、東南、南、西南、西、西北、北、東北這幾個方向開始了新一輪地毯式的尋找……
    可此時找尋早已誤了最佳契機,而那聰穎調皮的趙雍在逃跑後沒多久便跳上了一條浩蕩的商旅船並沿著海河一路順流而下,於不知不覺間就飄到了異國的地界……
    趙雍並不知道這艘船將會開往何處?趙雍也不知道奕秋大師現在身在何方?他隻知船泊靠岸卸貨時,自己便跟隨著心中的感覺,一頭紮進了其中一個木箱,任憑著倉內的人聲鼎沸和船外的車水馬龍……趙雍在那箱體之內自是巋然不動。
    又經過了一天一夜的長途跋涉,等趙雍再次破箱而出,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偌大無比的倉庫:裏麵各種箱體堆積如山,各式麻袋一眼望不到頭……
    趙雍看四下無人便欲跳窗離開,可就在攀爬之時,一隊人馬竟然兀地推門而入,趙雍心生慌張又怕行蹤暴露隻得找一牆角作為掩護,想等這群人攀談之隙借機開溜。
    可是這群人進來之後便將庫門四周封嚴閉緊,而後一番試探暗號後這才侃侃而談……
    眾人談的入神,可這趙雍卻聽得隨意,直到這些人的談話內容裏麵出現了“趙國主趙語和燕國主姬噲”方才引起了趙雍的警覺。
    由於害怕這群黑衣蒙麵人會對自己的親生父親(趙語)不利,趙雍接下來豎起了耳朵生怕聽漏了其中的片言隻語——到時候遺憾萬分。
    在兩隊人馬的交談中,趙雍得知自己已經到了燕國的地界,且燕國現在的局勢看上去四平八穩,實則危機四伏……燕王姬噲昏庸無能且過分篤信於風水玄幻之術,如今朝堂大權早已派係分明,黨爭交錯……
    這時若是出現一個“導huo索”必能將燕國的各方沉底之魚炸出水麵,屆時兵戎相見、民不聊生,燕國這個國度必定會如同百年前的“三家分晉”一樣徹底瓦解成好幾個沒有存在感的小國,這時我們再興一支早已備好的義軍,打著平定燕國內亂的旗號,最次也能在四分五裂的燕土之中奪得一塊肥缺;若是運氣好點,統一了燕國全境,那時再立一個姬姓的傀儡燕王,自己則退居幕後,垂簾控政,明裏暗裏的好處都讓己方來享,內裏外裏的弊端都讓那傀儡前去承擔……
    另一方人馬詢問這“導huo索”究竟在哪?
    於是便有人向其拋出布帛,眾人打開一看皆異口同聲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啊!”
    眾人取出蠟燭之時,那手帕上的文字剛好讓趙雍看得分明,上麵赫然寫著八個大字:殺了奕秋,燕國必亂!
    是的,這奕秋大師本就在列國巡遊,若是在燕國境內遇害,將會是一件轟動天下的大事件……
    首先,魯國作為奕秋大師的母國自然會派使者趕到燕國調查情況,若是燕國一直找不到殺害奕秋大師的凶手,那麽魯燕兩國世代友好、唇亡齒寒的關係就極有可能因此而破裂……
    其次,奕秋大師作為圍棋界公認的泰山北鬥,雖未廣收門徒,但起在圍棋領域裏無可比擬的影響力,隻怕是信徒之多不亞於一國之君所統禦的人數,若是他一旦遭遇不測,隻怕四海之內的圍棋愛好者都會齊聚燕國討要說法,屆時燕國境內更加地魚龍混雜,此時若有好事者在裏麵撥弄一番,那攤本以暗流湧動的燕山之水必然會如同洪水決堤般傾泄而下……
    最後,奕秋大師背後牽扯的各方勢力也是盤根錯節,有的是國家的王侯將相,有的是鄉野的販夫走卒,有的是他山的智慧能者,有的是異族的奇人怪傑,這些個牛鬼蛇神正是有了像奕秋大師這樣的大智巨慧者作為紐帶才可相安無事、互為賓禮,若突然失去了奕秋的這顆平衡之碼,王侯將相互爭、販夫走卒亂咬、智慧能者開撕、奇人怪傑動武,屆時天下便再也無寧日焉……
    看著燭火裏燃燒的手帕漸漸消失成屢屢煙絲,遠處的趙雍暗自下了決心:就算是豁出自己的性命也要守護著奕秋大師的絕對安全!
    等雙方人馬消失殆盡,趙雍便躡手躡腳地爬出了倉庫,誰成想這一堆人裏麵竟有一個異能者,可以聽得幾裏之外的點滴聲響,而他們走後倉庫裏所發出的異動也引起了異能者的警覺,異能者隨即便將情況告知給了眾人,眾人一聽火速製定了抓捕的計劃。
    就這樣趙雍在幾千名黑衣人的圍追堵截下終是被逼到了懸崖之巔……
    處於此等絕境之下,趙雍心中竟豁然開朗:“與其被這群黑衣人抓住之後受盡千刀萬剮的酷刑還不如跳下懸崖的屍骨無存來的更為簡單幹脆!”
    趙雍沒有猶豫,縱身便跳下這萬丈深淵……
    也許是這趙雍命不該絕,亦或者是他還有自己的曆史使命沒有完成尚不能死,反正等趙雍再次醒來之時,身體卻被一顆枝繁葉茂的蒼天巨樹給穩穩地托著。
    可趙雍由於從極高處墜落,雖然大難不死,但全身筋脈盡數撕裂,若得不到及時有效的醫治,隻怕會落下個終身隱疾……
    不過趙雍那天選之子的稱號絕不是蓋的,若換成普通人掉下這荒無人煙的峭壁之下,就算有超強的自愈能力可卻苦於缺衣少食的尷尬處境,最終不是病痛折磨而死,便是腸胃饑渴而亡……
    可是上天貌似特別垂愛於趙雍,當他餓時,便有鬆鼠摘下果仁遞到嘴邊;當他渴時,便有樹靈打下清水喂到口裏;當他痛時,有黃鸝大聲歌唱以鼓其心誌;當他惱時,有鸚鵡叫著《詩經》以勵其歡愉……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著,趙雍的身體也一天天恢複得更好……
    與此同時,離黑衣組織刺殺奕秋大師的日子也越來越近……
    在黑衣組織約定刺殺奕秋大師的前一夜,躺著“樹床”上的趙雍企圖掙脫了身體的桎梏前去燕國的館驛處給奕秋大師或者其身邊的親近之人通風報信,可是一連嚐試了成百上千次,趙雍依然僅能四肢在原地不停地打轉,卻也無法下地直立行走,更別提健步如飛地前去告密了……
    趙雍流下了無比傷心的眼淚:他怕世界上從此便會少了一位博古通今的智者;他同樣也怕自己辛辛苦苦努力了這麽長時間卻還是與奕秋沒有師徒之緣……
    要說這人類的心靈真是一個奇妙無比的件器,就算是現今科學也難窺其奧秘的冰山之角……
    似乎是趙雍的傷心感動了上天,就在那一晚,一向不怎麽做夢的奕秋竟然於不知不覺中生發出奇怪無比夢境:夢裏的奕秋坐著一輛燕國國王姬噲派來的馬車,就在快到王宮之時,那城頭的千斤重閘竟然突然落下,以一種近乎自由落體的巨大慣性垂直地砸下馬車,整個馬車車廂連同拉馬車的四匹駿馬,無一幸免,皆在一瞬之間化成了齏粉……
    奕秋大師夢到此處,突然驚醒,脊背一陣發涼後便久久地無法再度入眠。
    翌日清晨,伴隨著三聲雞鳴,燕國王宮裏的迎賓馬車準時停靠在了館驛的石欄深處。
    精神欠佳的奕秋梳洗打扮之後便在周圍仆從的攙扶之下來到了正門中央……
    當奕秋微微調開那困乏的眼皮,映入眼簾的一幕著實讓他嚇了一驚:這馬車的樣式裝扮竟與昨夜夢中的那輛如出一轍、分毫不差……
    奕秋難以置信地圍著迎賓車打著圈,他企圖找尋出這輛車與夢中那輛的差異之處,可是一連打量了七八圈卻也未見得分毫的不同……
    奕秋打心底裏已然不想下車,但奈不住迎賓人員的熱情,他最終還是被迎上了馬車……
    坐在馬車上的奕秋越想越不對勁,他謊稱要下車小解,但車夫卻說車廂底座內有專用貴賓使用的一次性夜壺;他想要暈車嘔吐,可是窗台處竟已懸掛著專門用於排泄的木桶……
    馬車就這樣飛馳地行進著,在快要到達城門的前一刻,奕秋顧不得慣性使然,毅然決然地從車窗口探出了頭並跳了下去……
    果不其然與夢中所示的境遇相同,在馬車通過城門的一刹那,千斤閘迅速落下,整個馬車瞬間化為了烏有……
    逃過一劫的奕秋不敢多做停留,他怕周圍依然埋伏著的殺手,於是便迅速脫下了華麗的外袍跳入那冰冷刺骨的護城河之中……
    這奕秋不僅棋藝了得,而且水下功夫也十分出眾,隻要他跳入河中就如同魚兒入海般暢快淋漓,就算是成千上萬人輪番捉拿於他卻也是徒勞無功而返……
    奕秋一直遊啊遊,最終等見到了燕王姬噲所率領的親兵方才從護城河內爬了上來……
    經過這次險象環生的危機,奕秋也不敢在燕國境內多做逗留,修書一封後便由魯國國公派專門的護衛隊將其接回悟道的深山之中……
    彼時的趙雍隨著時間的推移也逐步養好了身體,不過因為之前尚未痊愈時貿然“托夢”給奕秋導致了“心之力”受損,從而再難百分百恢複如初。
    心髒的缺角暫時不會影響到尚處於生長發育期的趙雍,但隻要而立年華的巔峰期一過,這個看似微不足道的細枝末節便會顯現出其驚人的“副作用”,屆時年齡每增加半歲便會使得趙雍衰老三秋,以至於到了四十四、五之年,釀成了兩個兒子相互殘殺、自己暴斃於沙丘宮的慘劇……(當然這段是後話)
    趙雍恢複之後便立馬啟程尋找奕秋,可他到了燕國王宮門口方才得知:奕秋大師已經讓魯國國王給接回去了……於是趙雍當下便決定步行前往魯國。
    可趙雍這次是臨時起意偷跑出來的,事前根本沒做任何的準備,以至於任何金銀細軟都沒攜帶。
    趙雍依然故技重施,企圖搭上順路馬車或者順風船舶後趕往魯國拜師學藝。
    趙雍在一處酒肆裏偷聽到有商隊將會從燕國首都薊城攜帶大量皮草進入魯國售賣,於是他便趁著商人們把酒言歡之時將其中一箱皮草搬空,自己則躲入其中而後封箱蓋好。
    商人們酒足飯飽之後再度搬箱啟程,於是趙雍也和其他貨品一起被抬進了特製的驢車之中……
    驢車走得不是很快,但趙雍卻能感覺到其中的顛簸,經過了一天一夜的車程,商隊總算停了下來,接著便是一陣倒櫃疊箱,趙雍所在的木箱被搬抬了數十次,而後才緩緩趨於平靜。
    等眾人的腳步聲再次散去,趙雍企圖將頂部的蓋子推翻,可是他所在的箱體由於處在了最底部的位置,所以無論如何使力都不能將上頭的箱體盡數推倒。
    趙雍無可奈何但又不敢大聲呼救,現在唯一剩下的隻是聽天由命了!
    大約又過了一天兩夜,又饑又渴的趙雍再也顧不得被人發現,於是一邊拚命地拍打著箱體 ,一邊有氣無力地叫喊著救命。
    也不知拍了幾何?也不知叫了多久?精疲力盡的趙雍再度沉沉地睡了下去……
    趙雍睡了很久,當他再次睜開眼睛之時發現自己已經出現了了一條人跡罕至的鄉村泥濘路上。
    身邊的木箱碎落一地,而不遠處的兩方人馬卻在那瘋狂地廝殺……
    趙雍果斷而靈巧地躲進了馬車底部並伺機觀察著周圍的一舉一動,看得出來:這兩方人馬是為了爭奪這批皮草的歸屬權從而大打出手的。
    從裝束上能揣測出:其中一方儀容整潔、穿著敞亮,應該這批貨物的擁有者;另一方頷首掩麵、黑衣灰臉,應該是這批貨物的劫持者。
    雙方廝殺得異常猛烈,刀槍劍戟乒乒乓乓了上百個回合仍然難以看出個輸贏端疑……
    到了傍晚時分,隨著最後的一聲呐喊,雙方人馬也絕出了最終的勝負。
    不過贏的一方付出的代價也是極其慘烈的,因為隻有一人在這次對決中生存了下來。
    俗話說:風浪越大魚越貴;代價越慘富貴越顯。
    這滿滿當當的幾車貨物也就屬於這僅存的一人所有了……
    他興奮地打掃著場上的戰利品,嘴角的微笑麻痹著身上的傷痕,眼裏的金光忘卻了流血的痛苦……
    終於他還是發現了躲藏在車板底部的趙雍,雙方對眼的的一刹那:一個迅速拔刀,一個快速邁腿,當刀光劈下的一刹那,趙雍那雜亂無章的劉海被整齊劃一地切到了地麵;還不等趙雍平複心情,第二刀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劈了過來,趙雍拔腿就跑,可卻被地上的絆腳石給跌了踉蹌,說來也巧,這突如其來的重心失衡反而幫助了趙雍躲過了這角度極其刁鑽的第二次攻擊;趙雍臉部著地後,還沒來得及擦拭傷口,刀鋒再次反彈徑直地朝著他的喉管奔來,隻見他臨危不亂快速調整好重心,突然前仰翻了個360度的跟頭後便大步向前跨去……
    這時的趙雍已經跳到了樸刀所能攻擊的範圍之外,接下來他的雙腿逐漸加速,僅僅用了不到兩秒的時間,趙雍已然跑到了離黑衣殺手三十步(15米)以外的位置了。
    黑衣男自覺成年人的腳力應該遠勝於孩童,所以沒有喚來馬匹助陣,而是直接選擇徒步進行追趕。
    雖然失了先機,但黑衣殺手加速之後很快便與趙雍的距離拉近了距離,就當他以為快要追上趙雍的時候,趙雍猛地一拐彎讓他的重心突然失衡而後跌了個“狗啃泥”。
    幸得草地本身便有一定的緩衝性質,若是碰上質地堅硬的岩石路,隻怕黑衣殺手不摔碎兩顆門牙也得磕傷自己的天靈蓋……
    黑衣殺手很快便從地上騰衝而起,他顧不得撣去身上的泥土,朝著趙雍所在的方向便又奮力追去……
    雙方腳力互有長短,應變能力也是各有千秋。
    每當黑衣殺手費盡九牛之力即將追上趙雍之時,趙雍總是能以靈巧的身法和靈活的走位重新拉開雙方的距離;每當趙雍落到了黑衣殺手的樸刀攻擊範圍內,總有一些粗枝密林、小橋細水在不遠處阻礙著雙方的進一步激戰。
    兩個人就這樣有來有回地奔跑著,一直從白晝奔到了星夜,又從黑天跑向了黎明,也不知他們這趟追逐戰究竟持續了多少裏?隻知周圍路過的村莊從越來越密再次變得越來越稀,隻看見兩岸的路人從錦帽貂裘漸漸變成了寬衣敞帶……
    不過人體的機能總有一個極限,再長的追逐戰也有停下來喘息的時候。
    這不,精疲力竭的兩人雙雙紮進了茂密的蘆葦叢中半晌午便再無了動靜……
    等補充了一些水能之後,兩人又顧不得身上的疲憊再次膠著到了一起,由於蘆葦蕩高聳入雲且鱗次櫛比,所以黑衣殺手的樸刀在劈、砍、刺、擋等方麵受到了極大的限製,反觀趙雍由於孩童固有的矮小與靈巧卻在那蘆葦叢似魚兒得水一般“遊”得是自由自在……
    黑衣殺手在蘆葦蕩裏不斷地劈砍著,企圖將趙雍一擊斃了命,可望著近在咫尺的趙雍,他出手了上千次愣是一刀也未曾命中。
    望著唾手可得的獵物,黑衣殺手確實心有不甘,他揮舞樸刀的頻率愈發地迅捷,身上爆裂的青筋則顯得更加突兀。
    可常言道欲速難達,這番瘋狂的劈砍不僅未傷得趙雍分毫,卻加劇了黑衣殺手的體能消耗速度。
    趙雍看出了對手所麵臨的頹勢,他企圖“以身做餌”繼續引誘著黑衣殺手的大功率輸出。
    麵對趙雍的不斷挑釁,黑衣殺手更加怒不可遏,他像一隻發了癲的螳螂朝著四麵八方便是一通狂劈濫砍,直至手中的刀砍卷了、背上的汗流盡了——方才心滿意足地倒在了水泊之中……
    見黑衣殺手因精疲力盡而亡,趙雍的內心深處別提有多高興了,他趕忙遊出水塘往那岸處遁去。
    上岸之後的趙雍由於水中浮力的陡然消失再加上戰勝強敵之後的意識鬆懈以及之前體能的近乎枯竭……導致其並未走上幾步便重重地倒在了地麵鬆軟的泥土之上。
    等趙雍再次睜開眼,他發現自己躺在一間並不十分寬敞的小屋:屋內的陳設雖然簡單,但卻不顯得單調;坑上的板材即使老舊,但卻透著十足的溫馨;蓋在身上的被子盡管有些厚重,但卻有陣陣清香沁人耳鼻;包裹軀體的布衣就算用料粗糙,但卻透著異常的幹淨爽潔……
    趙雍喃喃自語道:“我…我…我這是在哪兒呀?”
    一連喚了三遍,這屋內卻並未有人作答,趙雍見無人回應於是便拖著尚未複全的身體艱難地坐了起來。
    這時門外人見狀趕忙小跑進屋內並關切說道:“孩子啊,你莫要著急起身,你怕是接連趕路虧了不少氣力,至少需整躺個日方可回本固元呀!這剛熬的小米瘦肉粥,可生肌止痛,培津製渴,你且快將飲下,而後再囫圇裏倒頭就睡,待到明日自然而醒定能將體力恢複個七八!”
    趙雍看著端來的小米粥,心裏的警覺性陡然提到了嗓邊,因為打小在皇宮裏他便被父王告知:若是有微服私訪,體察民情的一天,切不可交來路不正的朋友;不可吃來曆不明的食物。
    不過望著老婦人那慈眉善目的麵龐,感受著她雙手老繭和肌膚褶皺深處散發出的柔潤與溫存,趙雍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接過瓦罐並一飲而盡……
    帶著甜甜的微笑,心滿意足的趙雍又沉沉地睡了下去……
    可是等趙雍剛睡下不久,新的危險又悄然而至。
    原來那天在蘆葦蕩裏被趙雍戲耍的黑衣殺手並沒有因為精疲力竭而死去,反而在露天環境下被吹了三天讓他吸足了氧氣並喝了個水飽,盡管身體還處於極度的疲憊、肌肉的酸麻感也到達了一個,但黑衣殺手醒來的首件事還是一刻不停地追擊著將要劫殺的目標,畢竟自己的團夥死傷殆盡才換來那幾十車富可置城的金銀細軟,如今隻要殺死那唯一的目擊者(趙雍),自己便可永絕後患,坐擁這數不盡的財富從而去另一方土地開啟一個美好的新篇章……
    如今為山九仞,豈可功虧一簣呢?
    想罷黑衣殺手便喬裝打扮了一番,開始了進一步的摸排搜尋工作。
    當黑衣殺手假扮的乞丐走到村尾第三家乞討時,他發現村尾第二家的門窗虛掩,而剛好一陣風吹開了門簾將裏麵打著小鼾的趙雍給見了光。
    殺手大喜過望,連乞討的賞錢都沒來得及撿便徑直地衝到了下一戶人家……
    來到老婦人門前的殺手變得格外地拘謹:他先是盤了盤蓬鬆的頭發使其變得更亂;再理了周圍的袖領使其變得更破;最後咽了一口唾沫,用那極其顫巍的嗓音,有氣無力的喊道:“有沒有人呐?有沒有人呐?行行好唄,賞點東西給我這個孤苦伶仃的老人吧!”
    殺手一連喊了幾遍,每次都略微加大了音量,直到第五遍時,老婦人才緩緩從屋內走了出來。
    老婦人本就心地良善,一遇乞討之人則同情心愈加泛濫,當下便往“乞丐”的碗裏丟上了一枚銅錢。
    見乞丐並沒有離去的跡象,本就不富裕的老婦人又咬了牙從袖中再掏出一枚銅錢放到了乞丐的破甕之中。
    乞丐向老婦人表示了感謝之後,仍是一動不動的站在了原地。
    老婦人疑惑道:“小夥子,你還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乞丐可憐巴巴地說道:“老姐姐,我已經好幾天水米未進了,能不能請你做些食物讓我胡亂墊巴一通?”
    老婦人憐惜地點了點頭。
    等老婦人回偏屋生火之餘,殺手偽裝的乞丐迅速推開主廳之門而後三步並兩步地朝著西廂房走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危機關頭,老婦人的耳邊似有一種無形的聲音在呼喚一般讓她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吹火杖朝著趙雍所在的屋內快跑而來。
    當老婦人火急火燎地趕至,眼前的一幕頓時驚掉了她的下巴:那位楚楚可憐的乞丐此時竟然高舉著鋒利的匕首露出那恐怖的獠牙……
    老婦人知道此時她與乞丐尚有半丈開外的距離,就算是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前去阻止也斷然無法截斷乞丐手中那已然下落的刀具——屆時臥在床頭的小孩仍然會命喪當場。
    為今之計隻得利用“獅吼功”震懾對方的心神,讓其方寸大亂之時捅偏這一刀——如此方可救下那尚未蘇醒的可憐孩兒。
    想至於此,老婦人當即氣沉丹田,下一刹那,一股強勁無比的音浪裹挾著一陣縱橫交錯的氣流朝著乞丐殺手的周身全方位、無差別地襲來……
    乞丐殺手被這突然其來的呐喊嚇得是一激靈,使得手中原本會刺中趙雍脖頸的匕首也發生了偏移……
    等匕首插進土枕之時,老婦人已然奔至乞丐殺手側前,雙方登時便扭打在了一起……
    乞丐殺手仗著男性身粗體龐的優勢便開始居高臨下朝著婦人的麵門、眼眶和太陽穴等要害處攻來。不過婦人雖兩鬢斑白,但行動並不遲緩,且她氣力驚人、骨堅肉硬,不僅一一化解了乞丐殺手的猛烈攻勢,而後還能發起反攻……
    乞丐殺手在交鋒過程中愈發地覺得骨骼刺痛,肌肉酸麻,不禁在心中暗罵:“這鄉野老女功力竟如此厲害!”
    雙方對轟了半刻鍾,乞丐殺手節節潰敗,此時已然退到了窗角邊,但他靈機一動,想到了不久前插入枕邊的那把匕首,於是賣了個破綻而後跳窗而逃。
    見敵人已被打跑,本著窮寇莫追的原則,老婦人自是沒再過多理會,而那跳窗的殺手並沒因此走遠,反而是躲在牆根伏耳偷聽著屋內的一舉一動。
    等老婦人轉頭打熱水準備幫趙雍擦拭傷口的時候,乞丐殺手又悄咪咪地潛入進屋內……當老婦人再次回屋之時,乞丐殺手恰巧將身軀藏進了炕底。
    老婦人幫趙雍清理傷口的過程中,一個不小心將那枚插著匕首的枕頭也碰到了床底,剛好這枚頭枕所在的方位也是乞丐殺手的臂之所及。
    於是,乞丐殺手神不知鬼不覺地取下頭枕上的匕首並將其藏入懷中,而後便伺機而動……
    等老婦人回身換水之際,乞丐殺手驀地跳將而出,以極迅之速將匕首猛地將插向婦人的琵琶骨……
    然天意難測,這老婦人因為路麵坑窪的羈絆導致身體陡然踉蹌,那原本應刺入琵琶骨的匕首最終刺進了老婦人的三角肌……
    乞丐殺手見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於是便欲拔出匕首,可是老婦人的肌肉又厚又硬,當他拔刀之時,老婦人也因疼痛迅速地反應開來,兩人的相左運動使得匕首硬生生地折斷在肌肉裏麵……
    等二人再度照麵,乞丐殺手扔下折斷的匕首一拳便呼到了婦人的臉上,婦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招打得措手不及,但她還是忍著眼鼻的酸楚,右手死死地抓住殺手的手腕……
    殺手本能地選擇抽手,奈何婦人力大,他隻得揮動起左拳朝著老人的腹部擊去……
    麵對殺手刁鑽的攻勢,老婦早有防備,隻見她攥掌為團,狠狠地與那乞丐碰了一拳,乞丐的骨關節登時咯咯作響,肌體也腫脹出血栓……
    趁乞丐殺手緩解疼痛之時,老婦人化拳做爪,伸手便提住了乞丐殺手的腰帶。
    乞丐殺手回神之後立刻便扣住了婦人的手指,奈何為時已晚,他的身體依然在空中劃成了一束“拱橋”,而後被重重地摔倒在地……
    看著乞丐殺手昏迷不醒,老婦人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她上前就查看起乞丐殺手的狀況,誰曾想手指往那鼻子處一摸竟然發現其已然斷氣。
    老婦人當即心中大驚:難不成自己的近日鑽研出的絕招“過肩摔”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威力?
    錯手殺人的老婦陷入了久久的忐忑之中,她呆若木雞了好一會兒亦無法走出心中的陰霾……
    直到趙雍在不遠處傳來的酣睡聲才將其重新拉回了現實。
    回歸鎮定的老婦開始一遍遍地整理著自己的已然破損的衣物,企圖用這種“意念轉移法”將心中那種的極度恐慌給排解出來……
    是的,平時的她簾殺隻鴨剁隻鵝都要祈禱半天;如今,他卻在弄巧成拙中將一條人命送歸了西。
    老婦人一直在反反複複地整理著衣物,而躺在地麵上的乞丐殺手卻一直在尋找著最佳的攻擊時機……
    也不知過了多久,老婦終究被之前刺進肩膀內的半截匕首給疼醒……
    當她準備伸手拔出匕首的那一刹那,地上的乞丐殺手騰空而起,一腳飛踹將婦人體內的匕首又往裏陷了七分。
    老婦雖疼得鑽心,但還是一把抓住了乞丐即將要回撤的右腳。乞丐見右腳掙脫不得於是便旋轉身體順勢用腳背勾住了老婦的脖子。
    老婦雖銅筋鐵骨,但脖頸處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撓卻弄得也十足難受,於是她扣住乞丐腳踝的手也就鬆了五分力道。
    乞丐見老婦開始退卻於是便趁機擴大戰果:隻見他右腿彎曲,左腳的委中立即以迅雷之速卡進了老婦的廉泉、人迎以及扶突三處要穴。
    當老婦脖頸處的三大要點被乞丐殺手一下子鎖死,這時為了自保,她不得不放開乞丐的那隻右腳踝,轉而騰出手來護住自己脖頸處唯一的氣脈。
    乞丐殺手的右腳沒了束縛,於是便開足馬力朝著左腳處增援而來。
    常言道:胳膊擰不過大腿。
    老婦雖然力大,但她的雙掌也僅能從乞丐殺手的單側膝關節處掰出一絲空隙。
    如今兩腿同時襲來,這奪命的“剪刀腳”已然成型,就算是婦人天生大力,卻也難以招架住這上肢與下肢間巨大的力矩落差。
    眼看婦人的臉部逐漸泛紫,氣息愈加微弱,
    她自是顧不得格鬥時所講究的道義,運起僅存的氣力凝聚於齒間,當下便是咯噔地一咬……
    肌膚連著神經再到激素之餘腦海都在頃刻間被疼痛的波瀾迅速裹挾。
    疼痛讓乞丐殺手更加明白:若是此時鬆開“奪命剪刀腳”,那麽自己之間所積累的優勢將蕩然無存,且老婦會憑借其過硬的身體素質步步為營而後將自己慢慢耗死……
    想至此處,乞丐殺手的雙腿閉合得更緊了。
    由於乞丐殺手加大了下肢的力度,所以老婦人更加難以喘息,就在這萬分危急、行至將死的時候,之前刺中婦人肩膀的那半截匕首卻突然從她的體內“飛”了出來。
    原來人在奮力抵抗的時候,往往會屏氣凝神,這時體內的血脈也會急劇地膨脹,當血脈噴張到一定階段,自然而然會首先將不屬於本體的外物(匕首)給排出體外……
    匕首脫離老婦身體後,以一百八十邁的速度向著乞丐殺手的大腿處飛去,僅僅隻過了一瞬間,鋒利的兵刃便將乞丐殺手的肱骨外側給劃拉得鮮血直流。
    麵對突然其來的巨大痛點,乞丐殺手隻得以伸手縮腳的方式來緩解,可這稍一鬆懈便給了胯下的老婦人可乘之機……
    老婦迅速地抽身縮頭,乞丐殺手當即便察覺到不好,等他重新夾緊雙腿之時,老婦人的脖頸已盡數離開了包圍圈。
    不過乞丐殺手反應還算及時,老婦人的整個頭部並未完全離開其腳下的控製,以至於當
    乞丐重新發力,他仍然能死死地控製著
    老婦的腦殼和太陽穴等處。
    老婦的腦袋頓時被夾得嗡嗡作響,但她意誌十分強大,於是頂著腦漿崩裂的風險愣是使出了剪刀腳鎖住了乞丐殺手的右臂。
    乞丐殺手頓時感覺手臂酥麻似乎要被拽出身體之外,但他強忍著痛苦繼續對老婦的腦袋發起了猛攻,老婦這邊也不甘示弱,她將乞丐的臂膀鎖的更死了……
    當兩大殺招“斷頭台”對上了“十字固”,這時候往往是超脫於肉體層麵的精神對決了。
    此時哪怕是百分之一秒的前後順序都能將兩人的勝敗給分將出來。
    雙方一直這麽對峙著,就算已經嘴唇龜裂、眼角出血也絲毫沒有收力的態勢。
    又過了好一會兒,老婦人率先出現了頹勢,她原本使出“十字固”的雙手開始有了一定程度的下滑。
    本著“趁你病,要你命!”的原則,乞丐殺手那夾著婦人腦袋的雙腿又緊實了五分。
    一向木訥的婦人竟破天荒地發出了痛苦的哀嚎,這聲嚎啕在乞丐殺手看來也是招出地獄勾魂使者的前奏曲……
    婦人歇斯底裏地吼著,可這並不能改變其江河日下的頹勢。
    不過此時不遠處深度睡眠的趙雍卻因為這一聲聲的嘶吼從而嘟囔著嘴翻了一個又一個身——顯然,熟睡的趙雍受到了老婦音波的幹擾!
    不過音波畢竟屬於無形之力並不能讓夢鼾中的趙雍完全蘇醒。
    老婦又憋著大氣聲嘶力竭地喊了幾聲,但炕上的趙雍依然吧唧著嘴不為所動……
    這時老婦人所處的情形愈發地危急,臨死前的掙紮也越發地孱弱。
    常言道:垂死找掙紮,救命現稻草。
    在半生半死之間,老婦人朦朦朧朧地盯著自己腳下的拖鞋……
    突然她靈光一閃,用腳將拖鞋盡力一拋,而後又用僅存的所有氣力巨吼了最後一聲……
    接下來,她便將那生與死之事完全交給了天意……
    拖鞋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徑直地砸向趙雍的麵門,與此同時音浪產生的衝擊波也通過耳廓穿過耳膜進入耳骨最後直達趙雍的腦海最深處……
    酣睡的趙雍緩緩地伸了個懶腰,而後慢慢地增開了惺忪的雙眼……
    等趙雍完全蘇醒時往不遠處定睛一看:那婦人早已被旁邊的乞丐擠壓得氣若遊絲、行將就木……
    趙雍自是知道老婦便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趙雍也從乞丐殺手的眼神中讀出他定然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
    這時的趙雍沒半點猶豫,三步並作兩步便來到了乞丐殺手的身旁,掄起小沙包似的拳頭朝著乞丐殺手的天靈蓋處便是猛錘一通。
    乞丐殺手忍著這雨點一般的進攻,因為他知道當務之急是先將棘手的老婦人送去見閻王,至於這難纏的小鬼頭,還是等以後慢慢收拾——畢竟他一個小孩還能翻出自己的掌心嘛?
    趙雍見拳頭攻擊無效便想著拿起武器試上一番,於是他托著尚未完全複原的疲憊身體朝著灶台邊趕去……
    取出灶具裏麵的榔頭後,趙雍急不可耐地朝著乞丐殺手的天靈蓋呼來……
    乞丐殺手見這比砂鍋還大的錘頭朝自己命門襲來,當即便心生膽怯,於是夾著老婦頭顱的雙腳便不由自主地一鬆……
    趙雍手中的榔頭被乞丐殺手一閃而過,而後重重地砸到了地麵,不一會兒這榔頭裏四濺的水花便散落滿天……
    原來這榔頭是老婦人為隔壁鄰居家的小孩所做的仿真玩具,它的錘身並非是鐵,而是采用皮革所製,其內部灌滿了清水,咋一看挺唬人,實則砸在人身上泛不起一絲疼痛。
    若是乞丐殺手剛剛能看穿趙雍的攻擊,選擇硬抗的話,那麽他腿下的老婦就會被他夾昏過去,屆時他再專心對付趙雍這個孩童就如探囊取物一般簡單。
    可他偏偏在最為關鍵的時候選擇了退讓,且這榔頭內四濺的清水讓原本已九分九暈厥的老婦增加了三分醒目。
    當那水柱打在老婦臉龐之時,隻聽咯噔一聲,乞丐殺手的右臂應聲而斷……
    失去右臂的乞丐殺手當即發出了歇斯底裏的哀嚎,可惜老婦這次不再心慈手軟,她以雷霆之怒又相繼折斷了乞丐殺手的左臂和右腿……
    四肢斷其三的乞丐殺手如今已成為了廢人,同時也失去了所有作惡的可能性。
    半晌過後,他利用尚且健全的左腿時而蹦蹦噠噠,時而一瘸一拐,就這樣漸漸消失於老婦和趙雍的視線……
    等危險完全解除以後,驚魂未定的老少二人開始起了打掃戰場。
    老婦此時才知:那肩膀處流出的血液早已浸透了全身的每一片衣角;那脖頸處蠕動的喉頭卻怎麽也發不出一點聲音……
    此時的老婦長舒了一口氣,於是再也支撐不住,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也不知過了幾天,等老婦再度蘇醒,發現趙雍正笑盈盈地盯著她看……
    環顧四周,她同樣發現:屋內屋外整潔如新,之前所有的打鬥痕跡貌似全部讓一陣氣流給帶到了遠方……
    老婦人此時的嗓子已然恢複了一兩分,他吞吐且沙啞地問道:“我這是昏睡了幾天啊?”
    趙雍回應道:“老奶奶,您現在千萬不要開口說話,大夫說您失血過多且喉肌變形,需要每日服用白及煎側柏葉,薄荷熬牛蒡子,如此七七四十九天後方可痊愈!在這期間您一定要注意身體,切不可急火攻心,也不能勞累過度。接下來您有什麽委屈就拿這根荊條打我以抒發情緒,您有什麽需要就用這竹筆寫下以喚我來做。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您可千萬要養好身體,您若是在此期間落下什麽後遺症,我定然會內疚一輩子的!”
    老婦人丟下荊條,喜極而泣地一把抱住了趙雍………